赵红梅本打算今天带殷雪去浴室洗澡的, 拎着东西刚出大门,便被殷雪拽住胳膊。
“妈, 你看前面,那是不是林磊”
赵红梅掀起眼皮瞅了眼,撇嘴“应该是。”
殷雪好奇“他不是去市里当小工了吗, 怎么突然回来了”
赵红梅略有些不耐烦地戳了戳女儿脑袋“你管他干嘛, 这样的人能有什么大出息,就算有能耐也会被他那个爹拖累死,你以后给我离他远点。”
“还有”赵红梅气不过,声音恨铁不成钢, “你以后也争点气, 你爸好歹也是你们学校的数学老师, 江月成绩比你好就算了, 她外婆是老师平时辅导着, 林磊这种连爸妈都没有的你也考不过,你爸的脸都快被你丢光了”
殷雪低着头, 后牙槽咬的咯吱咯吱响。
是啊,这两个人竟然次次都考的比她好,凭什么,她不服
好巧不巧, 赵红梅她们刚到浴室门口,便看到三四个男的吊儿郎当地从里面走出来。
这群人个个头发微湿,叼着烟,嘴里污言秽语, 互相笑骂推搡,跟出狱的痞子似的。
殷雪一眼就认出了林天明,最高最壮的那个,脸上还有块伤疤,在几个矮胖的油腻男中异常惹眼。
赵红梅进去买澡票了,只有殷雪还在外面站着。
看到林天明,一个邪恶的念头自她脑海破土而出,越来越强烈。
来不及顾忌,殷雪开口直接喊出他名字。
嘻嘻哈哈的几个人皆是一顿,不约而同回头。
被几个眼神凶狠的男人盯着,殷雪自然也犯怵,但抵不住心中愤愤的恨意,她努力克制自己微微颤抖的声音“我看见林磊回你们自己家了,之前他一直躲在高老师家里,所以你才找不到他。”
林天明嘴里咬着烟,阴沉沉瞥了她一眼,脸上的笑有些不怀好意,配上额角的疤痕,看上去有些狰狞。
殷雪被吓的肩膀抖索了下,怕他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抱着东西快速跑进浴室。
许杨似乎对外婆的藏书很感兴趣,江月跟许慧在院子里堆雪人打雪仗玩疯了,许杨则一个人安静坐在阁楼上看书,直到下午三四点才提出要回家。
许慧玩的过瘾,临走前亲昵地抱着江月的手臂“幸亏你家书多,我哥特喜欢看书,不然他早就把我拽回去了。”
江月正要去送他们,刚出小院便看见邻居大伯急匆匆地往西跑。
江月笑着打招呼“林伯,您慢点,雪地滑,别摔着了。”
看到江月后,林伯眼睛骤然一亮“月月啊,你来的正好,快去西边告诉磊子,他爸又回来了”
女孩脸上笑容落下,瞳孔骤然收缩“林磊不是去市里干活了吗”
林伯急的直摆手“今天上午刚回来的,还在路上跟我打了招呼。”
江月本想让许慧跟许杨先回去的,这个时候她也没心情再送他们。
许杨抓住她手臂,沉声安抚“你一个女孩子去怎么行,我跟你一起。”
他这样说倒也提醒了江月,他们家刚安装了电话,可以先报警
江月看向兄妹俩,急的嗓音都沙哑了“等我一分钟,我先回去打个110”
几个人急忙忙跑去林磊家,还没进门便看见两个人激烈地扭打在一起。
林天明身形更强壮些,以往拎林磊跟拎小鸡仔似的,如今竟不能占上风,想将他老老实实按在地上也困难。
林天明抬臂擦了下鼻子里的鲜血,嘴角勾起一丝阴笑“小蹄子翅膀硬了,长能耐了。”
林磊身上唯一一件薄棉袄被撕扯的稀烂,整个人像锋芒毕露的利剑,背脊绷的笔直。
他脸上也挂了彩,粘稠的鲜血从黑发里流出来,阴沉狼狈,不比林天明强多少。
少年却狠咬着后牙槽,猩红的双眼瞪着他,跟头想与对方一决生死的小兽似的。
明明表情神态都让人望而生畏,模样落在江月眼里,更多的却是心疼与难受。
到底要被逼成什么样,他才会这般的狠厉决绝,甚至想同归于尽。
林天明抹了两下鼻血,阴笑一声,抖了两下袖筒又很快扑了上去。
在雪地的映衬下,江月竟看到林天明袖口有刀片闪了下。
江月的心瞬间提了起来,她攥紧双拳大喊一声“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过来”
林磊本想反手握住他手腕,将他手中的刀具拧掉,听到江月的声音,立马又改了主意。
不远处有警车的鸣笛声,而且渐行渐近。
林磊手下动作一转,咬牙用力掰过他手腕,刀锋恰到好处地划过他手臂。
几个警察拎着警棍快速跑下车,没有丝毫犹豫,迅速将握刀的林天明按在地上。
男人侧脸贴着冰凉的雪地,笑的有些狰狞“臭小子,竟然敢算计我。”
林磊攥着手臂上的伤口,气喘吁吁倚在旁边粗壮的老桑树上。
少年眉眼又野又戾,脸上笑容讥诮,冷沉又不屑。
见林天明被控制住,江月快速跑过去扶住早已脸色苍白的少年。
不过转眼的功夫,少年衣袖被鲜血染的通红,落在白雪上刺目又惹眼。
江月吓的眼都红了,双手覆上去,帮他一块按着伤口。
小姑娘吓的声音都抖了,眼泪直直往下砸“你怎么样了林磊,怎么流这么多血,是不是割破动脉了”
少年冰冷的神色柔和下来,正要开口安抚,旁边忽然响起另一道声音“月月,还是赶紧把林磊送医院缝合下伤口吧,他这样容易失血过多。”
江月这才恍然回过神,她努力稳住颤抖的双手,将他身上被抓的破破烂烂的布条扯下来,这里离医院有点距离,手捂着总不行,得先用布条将伤口扎紧了。
听到许杨的声音,林磊方才松下来的身子瞬间绷紧,眼神冰冷森寒,似随时能恢复战备状态的鹰隼。
拿开林磊紧攥着伤口的左手,江月不由松了口气,幸好幸好,被划到的地方并不是动脉,刚好在那块烫伤下面,大拇指长短,肯定是要缝针的。
将手下的布条系紧时,江月动作骤然僵住,像电影回放,脑海里突然闪过前世那场大火,当时的场景那样深刻,就像刻在她脑海中。
那个男人手臂上的伤疤跟刀口,跟林磊身上的一模一样。
她之前还只是暗暗怀疑,到如今已能笃定,原来那个拼死也要救自己出火海的男人,那个悲痛撕喊的男人,真的是他。
江月泪眼朦胧,抬眸紧紧凝着他。
少年侧脸清隽淡漠,眉眼冰冷,与记忆中那抹瘦高挺拔的身影重合在一起,女孩心头像是被热碳烫了下,尖锐的疼痛感迎面扑来,她的心脏几乎要承受不住这样的重量。
就在江月想扶他去医院时,少年突然后退两步,将自己胳膊从她手中抽出来,女孩手下一僵,含泪的双眸不解地望着他。
少年苍白的唇紧抿着,低沉的嗓音带着极浅的嘲弄“我好的很,自己能走,你先把许慧跟她哥送回家吧。”
说罢,不顾警察的关切询问,攥着手臂处的伤口,大步离开。
整个陆水镇都被白茫茫的冰雪覆盖着,少年一脚深一脚浅,颀长背脊挺的笔直,那么孤傲又倔强。
江月呆愣在原地,杏儿眼朦胧,泪水不停滚落。
那个人原来就是你,原来你一直都在我身边。
到傍晚的时候,阴沉沉的天又开始飘起雪花,气温也瞬间降了下来。
诊所内,罗阳一反往常的嘻嘻哈哈,神色焦虑地病床前走来走去,蓦地,他突然停下来,看向安静躺床上,从进来便没动弹半分的少年。
罗阳深吐了口气,抬手指向门外“人家小姑娘还在外面站着呢,快两个小时了”
林磊绷着唇没说话,脸色却苍白的厉害。
罗阳头疼扶额“见一面又能怎么样”
少年喉结上下滚动,眼底一片猩红,他翻了个身,声音因过度压抑沙哑的厉害“你让她回去吧。”
要不是他手臂刚缝了针,罗阳真想直接把他扔出去。
也不知道整天脑子都在想什么,追妻他不会,虐妻倒是好手。
也就仗着小姑娘单纯善良对他好,要真生气不理他了,哭都找不到地方
江月在刀割般的冷风里站在两个多小时,手脚冻得僵硬发麻,直到夜色渐深,怕外婆会突然过来找她,江月终于不再坚持,透过面前满是哈气的玻璃门,女孩最后朝最里面看了眼,含着泪,神色委屈地转身离开。
自从那次后,江月便再没出过门,连许慧喊她也提起兴趣。
今年的冬天虽寒冷但并不长,林磊之前木柴劈得多,堆满了半个杂货间,江月整个冬天都靠着这些木柴取暖。
开学后的生活也很简单,上学,回家,偶尔也会盯着林磊的背影发呆。
她跟的许慧许杨成了最好的朋友,就像铁三角,江月的笑容基本都来自这兄妹俩的互怼打闹。
不过许杨下半年学习更紧张了,能跟她们一起玩的机会很少。
初春脱下厚重的棉袄时,江月来了初潮,许慧比她早了将近大半年,知道江月身上也来了后,兴奋到不行,总会以过来人的口吻反复叮嘱她各项注意事项,啰嗦到不行。
换上春装后,女孩裸露在外的脖颈白皙修长,胸脯也鼓了起来,似是长高了,整个人看上去纤细不少,少女亭亭玉立,似刚舒展出花苞苞的海棠,柔美又动人。
许慧都看愣了,她笑眯眯托着下巴“月月,你真漂亮啊,要是能摘口罩了,绝对能把李梦琼给秒下去。”
江月被她一脸色眯眯的小表情给逗乐了,冲她眨眨眼“快了。”
小丫头差点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给砸晕过去,她“蹭”地下站了起来“真的假的”
看着周围同学投过来的异样目光,江月赶忙捂住她嘴巴将她拽坐下来“慧慧,低调点。”
许慧刚刚太激动,这才察觉自己反应过度了,她拍了拍胸口,连连点头“对对,是得低调点,咱们独自美丽就行,不然容易招人嫉妒的。”
“对了月月,你大概什么时候能彻底摘掉口罩,我想成为第一个看见你美貌的人,我还得请你吃小吃呢,把咱们学校门口的小吃全都吃一遍”
许慧还在掰着手指絮絮叨叨,女孩的注意力却早已转向坐在最后的林磊身上,长睫微垂,忍不住暗自失落。
如果可以,江月真希望他能成为第一个看见自己摘下口罩的人。
中考渐近,即使他们只是初二,依旧能感受到整个校园紧张的氛围。
前段时间,学校寄予众望,让老唐带着林磊去参加了全国中学生物理大赛,参赛的学生都是各个省市的王牌选手,高手如云,只有林磊来自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镇,大家也都没把他放在眼里。
却没料想到,这个不太起眼的中学生竟然拿下全国唯一一个一等奖,不但获得了清河高中的保送机会,甚至有大学向他抛出了橄榄枝。
大家都在为能否进好高中头疼,他却连高考都不用参加了。
学校里但凡有人提到林磊,无不暗暗敬佩感慨,老唐多少年才能带出这样一个苗子,早就笑的合不拢嘴,在其他老师面前腰杆子都挺直许多。
看着窗外枝叶渐趋繁茂的梧桐树,女孩鸦羽般的睫毛微微垂下,他们俩的距离,好像越来越远了。
这年的夏天似乎来特别早,高秀玲前天跟几个校领导一起去市里参加了个座谈会,回来的时候给江月带了两条裙子,一条棉白色的及膝小短裙,还有一条翠绿色的长裙。
女孩子没有不喜欢漂亮衣服的,江月开心的立马换上,反复试了好几遍。
不过这种开心没持续多久,在外婆跟她说江家父母明天会过来后彻底碎裂了。
之前的江月并不讨人喜欢,反应慢脑子笨,脸上皮肤脆弱,动不动过敏,被人看了当瘟疫一样避之不及。
再加上江家向来重男轻女,头胎生了个女儿,江妈妈在家里也抬不起头来。
后来,江家父母去了外地工作,便将无人愿意照看的江月丢给了高秀玲。
外婆以为她当时年纪小不记事,其实不是,那些冷漠的回忆她每个眼神每句话都记得,哪怕后来他们骄纵妹妹江馨,不停地压榨自己,直至发生那场火灾。
江月不想见他们,更不想跟这样的父母再有什么交集。
江月是家里的老大,除了妹妹江馨,底下还有个父母费劲千辛万苦得来的弟弟。
他们上午到的时候江月正在厨房烧水,耳朵上依旧戴着个大大的纱布口罩,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看到自己生命中至亲的几个人,小姑娘神色平淡,并没有表现出多少喜悦。
江馨一眼就看中了她身上的小裙子,非吵着要穿,高秀玲刚说两句安抚,小姑娘便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明明也就比江月小两岁,却被宠的跟三四岁的小娃娃一样蛮不讲理。
梁水光听到哭声后,立马跑过来将她抱入怀中“月月啊,你还是大姐呢,怎么一见面就把妹妹弄哭了呢”
纱布口罩下,女孩樱唇紧抿“她自己要哭的,跟我没关系。”
梁水光“妹妹不就是想穿一下你的裙子吗,给她又怎么样,外婆不是给你买两条吗”
江月冷笑,神色嘲讽,她看了眼梁水光身上的玫红色的西装外套“你的外套脱下来给我穿,我就把身上的裙子脱下来给她。”
似是没想到她这时候会跟自己做交易,梁水光又气又恼“我身上的外套这么大,你穿得下吗”
江月回敬“我身上的裙子她就能穿下”
梁水光彻底被惹怒了“你这个孩子,这么大了怎么一点都不懂事,有你这样跟父母说话的吗”
女孩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我没有父母,只有外婆。”
江月被吵的心烦,也不想再看见这几个人,不顾外婆的阻止,拎着酱油壶便出了门。
还没拐出小院,便看见林磊手里拿着外套,目不斜视地从门口走了过去。
她下意识想开口喊他,但一想到两个人已将近小半年没说过话,小姑娘心中一阵酸涩,难过的几乎要掉泪。
没想到重生一世,她做人还能这么失败。
走到拐弯处,林磊突然顿住脚步,扭头看向站在原地暗自失神的小姑娘,攥着外套的大手不自觉收紧。
虽然两个人已经很久没说话,但每次经过小院,他总控制不住自己双腿,想再多停留一会,再多看她会儿,哪怕是一眼,他孤寂狂躁的心也能得到稍许的慰藉。
所以,刚刚那小姑娘跟她抢裙子的场面,他也尽收眼底。
他总以为江月天生幸运,集万千宠爱,跟其他人一样含着金钥匙长大,娇气柔弱,到今天他才知道,她也不过是被父母遗忘的孩子,在偏见和孤独中长大,只是比自己更乐观地对待生活。
明明春天的花粉季已经过去,江月却在半夜睡觉时呼吸困难,浑身发烫,这种感觉,既像是过敏又像是发烧,难过的她辗转反侧,痛苦呻吟,把隔壁房间的高秀玲都给吵醒了。
外婆披着外件套俯身查看女孩身体,顿时吓了一跳,明明脸上的过敏症状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甚至快要根治了,怎么身上又红肿一片。
高秀玲急的原地打转,她力气小,压根抱不起来月月,也没法把她送去医院。
蓦地,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她顿住脚步,穿好衣服往林磊家快步走去。
林磊风风火火赶过来的时候,小姑娘整个身子蜷缩在一起,双眸通红,跟被人抛弃的小奶猫一般,难受的头发丝都在微微颤抖。
少年快步走过去,小心翼翼将她抱入怀中,低声安抚“没事的月月,没事的,我们现在就去看医生。”
听到外面的敲门叫喊声,罗阳连外套都没来得及穿便飞速跑了出来,本以为受伤的是林磊,目光在触到他怀中的小姑娘后也惊住了。
江月抬起泪水朦胧的双眼,声音虚弱“罗医生,我身上好难受,感觉不能呼吸了”
林磊下颌线紧绷,抱着女孩的双臂止不住地颤抖,高秀玲则心疼的直抹眼泪。
引着他将女孩放到病床上,罗阳正要掀她腰间的衣服,被林磊快速拦下来,少年声音阴沉的快要滴出水了“你要干嘛”
罗阳被气笑了“我不看看什么症状怎么对症下药”
林磊还要反驳,被高秀玲制止“磊子,他是医生,病人不分男女。”
见少年一副愤怒又憋屈的表情,罗阳笑了笑“一会儿我还要摘月月的口罩,看看她脸上的过敏反应”
罗阳话没说话,便看见躺在床上的小姑娘有气无力地冲他摆摆手。
罗阳还以为月月是在暗示自己什么,不经意间转头,却看见少年瞥开眼,默默转过身去。
小丫头迷迷糊糊中弯眸笑了下,眼眶微红。
罗阳才察觉这是两人间的小互动,被虐的一阵牙痛。
江月这次得的是急性过敏,可能是吃了什么东西或者碰到什么易过敏物件蔓延至全身,吊两瓶水就很快消下去了。
江月情况稳定后,林磊便将高秀玲送了回去,回家拿了件外套又快速跑回诊所。
江月迷迷糊糊地睡了会儿,听到脚步声后又缓缓睁开眼“你怎么又来了”
少女嗓音清软,因困顿还带着淡淡的沙哑,像是能挠心,听得人胸口发紧。
林磊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她床头边“我来陪你。”
女孩抬睫凝了他一会儿,突然笑着轻喊了他声“林磊。”
“嗯”
“我们真的好久好久没说过话了。”
少年身子一僵,嗓子口像是竖了根根紧绷的弦。
江月看着她的眼睛“你还生我的气吗”
林磊摇摇头,眼底闪过一丝极浅的嘲弄。
他又有什么资格生气,他不过是她灿烂生命里最无关紧要的一个人罢了。
“那我们和好,好吗”
女孩细白娇软的小手从被子里伸出来,要跟他握手言和,见他不动弹,纤细的指尖故意轻触了触林磊手背。
少年兀地笑了,绕过她嫩白的小手,隔着口罩轻刮了下她的小鼻子,声音也跟着松了下来“我看你一直在喝中药,脸上的过敏好些了吗”
小姑娘杏儿眼明亮,像阳光下闪烁的碎钻,却偏过头去故卖关子,声音娇嗔“不告诉你。”
少年眼神渐渐炙热,那颗沉寂已久的心竟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女孩简单而又娇俏的一个动作,对年少气盛的男生来说像致命的毒药,让他无数次魂牵梦绕,成为梦中那抹最缠绵的女儿香。
中考渐近,暑假也就不远了。
许多人心中千回百转,感慨各有不同,青春期有许多无人倾诉的烦恼,也有只能烂在肚子里的小秘密。
今天只上半节课,下午就要拉考场,要给初三的考生们进行最后一场模拟测试,找找感觉打打气。
江月刚进教室,便看见许慧在跟班里的男生打闹,这丫头跟个假小子似的,疯起来又狂又燥,好多男孩子都怕她。
她摇头笑了笑,轻唤了声“慧慧。”
先是短暂的站她身边的几个人瞬间呆住,接着整个教室都突然寂静无声起来。
许多男生都看得愣了,有的甚至不受控制地吞了下口水。
殷雪向来是班里最好看的女生,跟她比起来立马相形见绌,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不悦停在自己身上目光被转移,殷雪瞪着她,尖锐质疑“你谁啊来我们班干嘛”
许慧第一个反应过来,惊喜地跑到她面前,双手紧紧攥住她的“月月是你吗”
女孩杏儿眼弯弯,樱花般莹润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是我呀。”
整个教室都炸开了,这个漂亮又惊艳的小仙女竟然是江月
殷雪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气的她差点把手中的笔记本撕烂。
教室内一片喧嚣吵闹,好多人都在朝小仙女所坐的方向张望,就连盛国强都忍不住频频回首,原来拿下口罩的江月这么好看,比殷雪漂亮太多了
他以前还喜欢叫她什么,丑八怪
啊呸,脸真疼
林磊刚刚到办公室找老唐要物理试卷去了,回来的时候全部心思都在题目上,并没发现什么异常。
经过小姑娘座位时,无名指突然被一只葱白娇软的小手拉住,随后快速往他手心里塞了颗糖。
林磊垂眸看了她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温柔的笑,随后拎着试卷继续往自己座位方向走。
刚往前迈出两步,少年脚尖一顿,整个身子陡然僵在原地。
他机械而又缓慢地转过身,看向身后语笑嫣然的少女。
小姑娘像抽了条的嫩芽,漂亮水灵的让他移不开眼。
女孩皮肤瓷白细致,看不出半点过敏的痕迹,鼻梁挺俏,樱唇微嘟,那双杏儿眼清澈明亮,眸底晕着三分雾气,柔美又朦胧。
林磊竟一时看得呆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月月”
江月扭头冲他甜甜一笑,眼底划过一丝狡黠“你不是第一个哦。”
女孩声音清甜又绵软,林磊的心像是被什么猛戳了下,甜的发紧。
等他离开,许慧埋头小声询问“你们俩和好了吗”
江月嘴角绽开一抹笑“下午一起回家吧。”
小姑娘啧啧两声,笑得不怀好意“不要,我才不想当电灯泡”
作者有话要说 先放上来,晚上还有一章,么么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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