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白的面试异常顺利。
负责面试的人事管理当场告诉他，回去准备一下，下周就可以过来上班了。
唐白微怔了一下，他进门的时候，看到后面排了好几个人，觉得自己就这样借着李北景的关系走了后门有些不好。
人事管理见他迟疑，便解释道：“唐先生，你是我目前遇到综合条件最好的，专业适合，硬件水平高，墙绘壁画以及一些手工制作能力更是加分项。因为这些我才当场定下了你。”
唐白这才心头松快了些。
人事管理将他的面试资料收拢起来时，不小心带到了旁边的一份资料。
那上面贴着的照片唐白十分熟悉。
目光移动，看到名字那一栏，更是熟悉。
人事管理笑着道：“其实我们这次不止招收新员工，还有新的馆长。”
唐白压住心中的兴奋：“他就是新来的馆长吗？”
人事管理点头说对：“顾南望馆长在国外XX美术馆做过两年的馆长，非常有经验，相信他的到来以及你们这些新鲜血液的加入，能让我们迎来新的风貌。”
人事管理说的客套，但唐白也能从她说话的语气里听出对方的期待。
回去路上，唐白忍不住小小的幻想着，男神之所以给他抛了这个橄榄枝，会不会是想要和他一起工作？
虽然知道这个不大可能，不过偶尔想那么一下，还是觉得很甜。
嗯，想又不犯法。
·
绘本馆从这周开始已经进入了转接阶段，几乎不对外营业了。
是以，唐白告诉老板娘自己找到新工作时，对方很为他高兴。
倒是和唐白接触没多久的邹晓佳有些舍不得，唐白走的时候，一双眼睛水汪汪地盯着他。
惹得老板娘笑话了好几回。
唐白担心之后作为新员工有培训之类的任务，会来不及播完这个月的直播任务，索性在等待去新岗位上班的这几天里，每天多直播几个小时，在月初的时候就将直播任务完成了一大半。
他最近心情好，和粉丝互动颇多，又直播的勤，惹得粉丝们不停继续揣测他的“恋情”。
可能是被调侃的多了，唐白发现，他现在偶尔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时，好像也没那么害羞了。
·
转眼就到了与人事约定好，去美术馆上班的日子。
唐白比约定时间早些到了Season。
进去的时候发现，有人比他更早。
“你好，我是宋韵。”
说话的人长发披肩，笑容灿烂，一身修身的韩版小套装衬得腰细胸大，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浓郁的轻熟.女气息。
唐白也自我介绍：“你好，我是唐白。”
宋韵是个自来熟：“以后咱们就是中国好同事了呀，哎呀，和这么帅的小帅哥一起工作，真幸福。”
唐白始终不是很适应别人当着面夸他帅，有些腼腆地回了个笑，没接话。
这时候，又有人走了进来。
是个看起来特别年轻的小伙子，瘦高，身上带着浓浓的书卷气，看起来像是大学刚毕业的样子。
唐白估测，对方估计和他差不多年纪。
宋韵人活泼，见那小伙子进来，立刻走上前去打招呼。
小伙子叫时柯林，是个海龟，刚从国外某知名艺术大学毕业归来，是和唐白他们同一批招收进来的新晋员工。
宋韵也没能和他说上几句话，人事就过来了，说新馆长也到了，趁今天人全，大家一起先开个短会。
这是唐白第一次在工作场合见到顾南望。
男人平日里装束比较休闲一些，但因为他整体气质凸出，所以就算打扮的没那么明显，还是能让人感觉到他的与众不同。
大概是为了配合工作，他今日着装更偏艺术风一些，配合他独特的气质，整个人从上到下散发着一种精英艺术家的冷峻感。
他站在那，唐白进去的时候，两人目光很短的交汇了一下。
男人看他的眼神，和看别人并无不同，深邃而冷淡，令人从心里不由自主散发出一种敬畏感来。
唐白走在最后，很自然地坐到了最外面，也就是最靠近顾南望的位置。
因为是短会的缘故，顾南望直接开门见山：“现在是新的一年，在座各位很多也都是新人，当然，包括我也是新人。前任馆长已经离职了，我希望所有的旧风气都跟着他一起走了，我们需要创新以及改变，这是我来这里的意义，也是招收新员工的意义。”
他说着扬起一份去年的总结文件，严肃道：“之前的展览太多人情场，低俗没有质量，接下来的时间里，这些类似的展览就暂时不做了。我已经帮你们分组了，有经验的带着没经验的，大家一起在最短的时间里学习成长。Season的年度展览在三月份，我希望到那个时候，我们可以默契且完美的应对，给外界展示出一个新的Season来。”
顾南望说罢立刻抬起手：“不用给我鼓掌或者说一些场面话，没必要，相对于这些，我更喜欢你们提出一些建议或者新的企划。”
“顾馆长，”时柯林突然举手，“其实我这有个企划，想给您看看。”
他递上前，顾南望盯着他的脸看了几秒，接过，大致翻看了两页，然后又抬起眼看着他。
时柯林抿嘴笑了笑：“如果您觉得可以的话，我会拿回去细化，争取在这两天给您看到完整的企划案。”
顾南望合上文件，放到桌上，推了回去，简短道：“可以。”
时柯林脸上的笑意更深。
“但是我很严格，希望不要令我失望。”
顾南望这句话一出，时柯林脸上的笑容顿时凝滞了一两秒，他撇了撇嘴：“当、当然。”
这个小插曲并没有浪费几分钟，顾南望很快把短会开完。
这时，那个人事管理站起来：“顾馆，有件事我得和您汇报下。”
“赵管理员，你说。”
唐白这才知道，那人不是人事，而是美术馆里一个比较老的管理员。
赵管理员道：“我们这里的保洁阿姨是前任馆长自家的人，前任馆长离开的时候把她一起带走了。因为我们这里工作比较特殊，保洁公司一时间没能给我们调配合适的阿姨过来。这外头的卫生工作我们可以轮班来做，就是您办公室里的卫生，您打算怎么来？”
顾南望目光在所有人脸上经过，下巴点了点坐的最近的唐白，用很随意的口吻道：“让他来吧。”
第一天上班就化身上司办公室保洁工作者的唐白立刻站起来，大声道：“是。”
其他人：“？？？”
给馆长办公室做清洁工作有什么好高兴的？
顾南望前脚刚走，会议室里的几个人就一窝蜂散了。
时柯林路过唐白时，用颇为傲慢地眼神扫了他一眼，然后勾唇冷淡道：“据说没能力的人才会在这种小事情上讨好上司。”
唐白：“……”
宋韵跟在时科林身后，仿佛没听到他说什么似的，捂住胸口，对着唐白道：“新馆长好严肃啊！不过好帅，在那镇定说话的样子简直迷死人了。”
她人比较活泼，虽只和唐白聊过几句，但这会儿凑上来说话，已丝毫没有任何拘谨感。
仿佛两人是十分相熟的朋友。
唐白笑着说：“还好。”
宋韵盯着唐白的脸：“说实在，我们这一届新人质量真高，能和你们一起工作真的太好了！”
本已走到门口准备出去的时柯林突然停住脚步，回身：“质量真高？”
宋韵有些不解地朝他眨了眨眼睛：“对呀，都很帅。”
时柯林摊手：“我就怕某些人，质量只在一张脸上。”
宋韵：“……”
唐白：“……”
等时柯林走后，宋韵小声道：“时柯林好像对你意见蛮大的？你们之前认识吗？”
唐白摇摇头。
他也不明白时柯林对他的敌意是哪里来的。
怪莫名其妙的。
·
被吐槽归被被吐槽，唐白并不觉得给顾南望办公室搞卫生有任何不妥的。
作为新晋员工，在没招到保洁阿姨的时候，帮忙负责一下上司办公室的卫生工作，是职责所在。
再者——
那可是他男神的办公室，虽然对方也是第一天进去办公。
但是只要是属于顾南望的，他能多进去待一会也是好的。
唐白和时柯林以及宋韵被安排跟着刚才问顾南望谁帮忙负责打扫卫生的赵管理员一起学习工作。
赵管理叫赵婉瑜，约莫四十来岁，算是美术馆里年纪最大的员工了。
大家都叫她赵姐。
一回办公室，赵婉瑜就让唐白先去顾南望办公室看看。
毕竟第一天开始上班，可能会需要将一些旧资料翻出来查看，需要人帮忙整理。
整理好之后，顺便把整个办公室的卫生重新清洁下。
唐白的位置比较靠里，路过时柯林的办公桌时，他明显听到对方一声并不遮掩的哼笑。
唐白忍不住蹙了下眉头。
·
馆长办公室的桌上摊放了百来份不同的资料。
顾南望连一旁沙发的茶几上都没有放过，搁置了不少翻开的文书。
顾南望见唐白来了，也不客气，递给他一份时间表，让他按照上头的顺序重新整理一遍。
唐白本就心细，做这些事情再合适不过。
他整理文件的时候，顾南望一直坐在办公桌前翻看不同的文件。
阳光从他背面的窗户里打进来，给他周身渡上了淡淡一层金边，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温和了不少。
其实顾南望给人冷淡尖锐的感觉大多来自于他那双眼睛。
所以当他这么低下头的时候，气场就变得很不同了。
虽然男神不管怎么样都很令人心动，但唐白还是更喜欢对方此刻这种没有太多攻击力的样子。
看得他心都酥了。
唐白边整理文件，偶尔分心偷窥男神，速度倒也很快。
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就将散放在那的所有文件都收拾整理好了。
放好文件后，唐白见地上有些纸屑，便准备转身去外头拿扫帚和拖把。
“唐白。”
手刚碰到门把手，一直认真工作着的男人突然开口。
唐白回身：“您有事？”
顾南望已直起身，他一手托着腮，一手转动着手里的笔：“你刚才整理文件的时候一直在看我。”
唐白：“……”
男神你不是在专心致志工作么，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顾南望一双眼悠悠看着他：“你那叫偷看。”
唐白：“我——”
顾南望：“我太吃亏了。”
唐白深吸一口气：“那您要怎么办？”
顾南望还用那种看不出什么情绪的眼神看着他：“我这个人，最不能吃亏了。”
想起顾南望之前说他好欺负，唐白忍着羞意，试探道：“您不是说我好欺负么，不然您欺负回来，就不吃亏了？”
“欺负回来？”顾南望眯起眼，眼神一下子变得锐利，“怎么欺负都可以？”
唐白抿着嘴：“都可以。”
顾南望的脸色看不出任何变化，他沉默地盯着唐白的脸看了一会，突然朝他勾了勾食指：“过来。”
唐白松开门把手，走到他办公桌前面。
“到我这一侧来。”
“哦。”
唐白只得走到办公桌里侧，站到顾南望身旁。
男人倚靠在办公椅上，微仰起头看着他，唇畔慢慢弯起：“弯下来点。”
摸不准男人要做什么的唐白只能弯下腰。他垂着眼睫，看不到男人的动作。
心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但是顾南望刚才说话很温柔，看起来也没有生气的样子。
就算“欺负”他，应该也不会太过分吧？
唐白正想着，突然耳垂的地方，轻轻被人捏了一下。
捏的人力道控制的很轻，只短短触碰了片刻就松开了。
顾南望抬手在他眼前摩挲了下指尖，啧啧叹道：“小耳朵还真挺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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