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处在尴尬中心的人只得不好意思地朝那两个妹子笑了一下，然后拉着顾南望转身走开。
唐白走了好几步路，还能听到那两个妹子小声聊天的声音。
“诶，你说他们两个大男人的情人节来看爱情电影，是不是那个啥呀？”
这个距离，唐白很肯定，顾南望也听到了。
他扭头想去看对方的表情，男人正好附耳过来：“我们两个这么凑一凑，确实挺像那么一回事。”
他靠得近，说话时候脸上带着笑，一副两人十分亲密的样子。
几乎下一个瞬间，唐白就清晰听到那两个妹子轻微的尖叫声。
他不敢再去看男人的脸，直冲往前：“我去买饮料。”
今天是情.人节，影院为了配合这个节日，双人套餐特别赠送了一朵玫瑰花。
假的那种。
直等到付了钱，见售票员将花并着爆米花一起递过来，唐白才知道这个活动。
如果他提前知道的话，一定会改变想法，买两份单人套餐的。
唐白窘迫地用手臂弯夹着花，一手拿着两杯饮料一手拿着一大桶爆米花走向顾南望。
顾南望接过饮料，目光看向他臂弯里的玫瑰花。
“送我的？”他笑着问。
唐白：“……”
他红着耳朵尖：“是套餐活动，你看，别人也都有。”
顾南望这才四处看了一圈，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
唐白才微松了一口气，就听男人又说：“不过我怎么觉得你这朵看起来特别真呢？”
“我鉴定一下，可以吗？”
唐白：“……”
若不是平日里“经历”地多，他真觉得自己会受不住这样的……男神。
他僵硬地点了下头。
顾南望看着他的眼睛，头凑过来，头发丝几乎蹭到了他的下巴。
脖颈处一片温热。
他能感觉到顾南望深深吸了一口气，闻了一下那朵花。
“果然是假的。”男人不无失望地说，看着他的眼睛里却带着笑。
明明做这种“犯傻”事情的不是他，唐白已经羞耻地想要找条缝隙躲起来了。
·
这是一部唐白期待了很久的电影。
导演和男主都是他非常喜欢的，故事题材又是与画画有关的励志类爱情电影。
当初一开拍，他就一直很关注。
后来确定档期后，也早早与李北景约好了时间，提前买好了票。
只是没想到，关键时候换了个人来陪他看这部电影。
唐白发现他自己完全没办法把注意力集中在电影上。
这个问题不在他这，在坐在他身旁的男人身上。
情.人节的爱情电影，最先开放售票的自然是双人座椅厅。
唐白当初订票时候也没怎么注意这些，他的性向李北景是知道的，平日里几乎就是把他当成“闺蜜”一样对待，搂搂抱抱也不甚在意。
所以这种靠情侣座对两人而言，完全没问题。
但是当李北景换成他哥之后，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在这种极度暧.昧的日子里，两个大男人坐情侣座看电影，实在是太奇怪了。
唐白坐下后，尽量贴着自己那一侧，拉开两人中间的距离。
即便这样，他还是能感觉自己腿侧就靠着男人的腿。
前后座间隙虽不小，也容不下男人的大长腿。
好在他选的位置比较靠后，即便他们两个大男人坐在一起，也不怎么引人注意。
唐白的目光第N次落到男人挺拔的鼻梁上时，顾南望突然转过来。
“怎么，我比电影好看？”
“不是不是。”唐白猛地低下头。
却听男人用很淡的语气说：“原来我很难看。”
“我没有！”
唐白立刻转头过去，电影正好转场到明亮的场景，光线大盛，看到男人眼里的揶揄。
几秒后，电影里陷入黑暗。
顾南望突然伸手过来，手掌划过他的手背，把他一直紧紧捏在手里的玫瑰花扯了一下。
“那你是在后悔一开始的时候没把玫瑰花送给我，所以才一直偷偷看我吗？”
唐白手一颤，就松开了。
顾南望很轻松地把花拿了过去：“那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
唐白：“！！！”
这还能不能让人好好看电影了？
像是熬了一个世纪般，好不容易电影放完，唐白迫不及待地率先从椅子上站起来，朝外飞奔而去。
顾南望慢悠悠跟上他的时候，唐白已经按好了电梯。
他回过头，就看到那两个在电影开始之前约他一起看电影的妹子。
唐白只得继续垂下眼睛。
他虽然不怕被人知道自己的性向，但是脸皮薄的很。
结果擦肩而过的时候——
“我就说他们是一对儿。”圆脸妹子道。
“好配好配。”她那个之前看起来挺冷静的朋友这会儿声音比她还大还激动，“果然好看的男孩子都是需要男朋友的。”
唐白：“……我们走楼梯吧。”
也不等男人回答，他蒙头狂冲，直接从楼梯上一股脑冲了下去。
大概是顾南望也意识到自己刚才撩过了头，送人回去的路上，他并没有再说什么令唐白脸红心跳的话。
两人很简单地聊了一些馆里的事情。
“适应的怎么样了？”顾南望问。
唐白：“还不错，我昨天跟着赵姐去了回廊美术馆，填写了作品交接表。”
顾南望边开车边侧头看了他一眼：“嗯，感觉怎么样？”
唐白有点小兴奋道：“感觉就像是把自己的孩子交付出去一样，但是很开心很雀跃，因为自己的孩子非常优秀，交付出去是为了让更多人看到它们的美好。”
顾南望含笑道：“其实我第一次做这事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
唐白眼睛亮亮的：“真的？”
顾南望道：“我也是从普通的员工做起的。”
唐白眉毛轻轻扬起了一下。
这种意外地相同经历，让他感觉自己好像离对方，又近了那么一些。
唐白住的地方离今天去的电影院很近，三两句话的时间里，就到了。
唐白道谢后，开门下车。
顾南望打开车窗：“唐白！”
唐白回身。
“所以——”顾南望从窗户里探头出来，声音拉着长长的尾调，“男朋友，今晚还愉快吗？”
没等唐白回答，他又迅速道：“情.人节快乐。”
刚在天堂地狱来回了一圈的唐白呐呐道：“情.人节快乐。”
“进去吧，外头冷。”
唐白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回头，大声对着顾南望道：“今天谢谢你！”
顾南望笑着朝他扬了扬手。
谢谢你。
直等到车子彻底远去，看不到踪影了，唐白又无声地说了一句。
谢谢你让我过了一个，梦想中的情.人节。
·
第二天清晨。
雨下的特别大，唐白到达的时候，头发几乎全湿了。
他收好伞，准备找块毛巾擦头发。
“来了。”
顾南望今日也早了些，竟比他还早到达办公室里。
唐白闻言立刻向他打招呼：“早上好。”
顾南望走进了些：“别动。”
“嗯？”唐白抬起眼，看向男人。
因为淋雨的缘故，他一副浓黑的眼睫也被打湿了。
唐白立刻眨了两下眼睛，那湿意就进了眼底。
一双幽亮的含情眼湿漉漉的，看起来更是顾盼迷人。
顾南望看着他的眼睛怔了几秒，立刻压下本想提醒对方整理一下自己头发的念头，直接伸手帮他拨开了那两缕盖在额头上的头发。
男人的指尖温热，触碰到被风吹得有些发凉的面颊上时，带来阵阵的酥麻感。
似被过电般，从相触的地方一路蔓延，很快传遍了整张脸。
唐白又开始脸红了。
他垂下眼，小声道：“谢谢。”
随着他的这个动作，顾南望本已收回的手又原路返回，突然揉了下他的头发。
“不就帮你弄了下头发，又不好意思看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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