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白一整晚都没睡好,梦中翻来覆去都是男人气质卓然的脸,深邃的眉眼专注地看着他。
两人紧紧相贴着,周身上下都是对方炙热的体温。
在最后,男人温热的舌尖舔过他耳垂。
同一瞬间,唐白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揭开被子。
整张脸彻底黑了。
过了青春期之后再也没有遇上的事情,就算和梦里面的正主负距离接触之后也没有发生的事情,竟然……
在被顾南望含了一下耳垂之后,发生了。
唐白从床上爬起来,披了件睡衣冲向洗手间。
詹奕辰半夜起来上厕所的时候,见自己的亲亲室友正傻愣愣站在洗衣机旁。
洗衣机里轰隆隆的,听起来是在甩干织物。
“唐白,你是在梦游?”詹奕辰随口问了句。
唐白僵着脖子转过来,脸上的表情不知该怎么形容。
詹奕辰被他的目光看的背后发冷,没由来抖了抖:“你这会儿把衣服弄脏了?”
他问完这句,唐白的脸一下子变红了。
然后又由红转白。
詹奕辰:“……”
他也没说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啊?
·
第二天,唐白脸色惨白的上班了。
美术馆周末是轮班制的,不会人人休息,有展览的时候更是都需要上班,继而在工作日里休息。
好在他本身皮肤白,也不是特别看得出脸色不好,就是黑眼圈着实明显。
而且,眼睛因为休息不好,特别酸涩。
唐白进门时候在门口镜子里照了下,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
还没到上班的点,办公室里空荡荡的。
他扒拉出一个蒸汽眼罩缓一缓。
眼罩带来的温暖舒适令他发胀的脑门感觉轻快了些。
唐白躺在工作椅上,慢慢的就进入了一种半迷糊的状态里。
顾南望一般去办公室之前,会路过员工办公室。
今天来得早了些,本不打算进来,看到门没有并拢,便探头进来了。
办公室里果然有人来了。
还是他想看到的那个。
从他这边望过去,可以清晰看到青年白皙而优美的颈部线条。
顾南望脚步一顿,推开门走了进来。
他步子走的很轻,是以走到唐白面前的时候,对方还没有发觉。
顾南望微微低下头,很认真地看着青年的脸。
唐白皮肤白皙细腻,五官秀雅。
即便没有那双十分招人的眼睛点缀,就这么露出一截鼻梁和一双嘴唇,依旧能感觉到这张脸有多么的吸引人。
顾南望的目光徐徐向下,最终停留在唐白的嘴唇上。
双唇半分着,可以看到里面洁白的牙齿,嘴唇不算红润,却散着一种健康的光泽。
唐白的嘴唇较之他尖细的脸颊,有些丰满。
因为办分开的缘故,上唇微微翘着,尤其是缀在中间的那一颗唇珠,像是生长在顶端,已经成熟的甜蜜果实。
令人,忍不住想要去采摘。
顾南望又往下弯了一些身体。
唐白迷迷糊糊中,隐约感觉头上传来一股温热而熟悉的气息。
他以为自己还在做梦,毕竟这道气息昨晚纠缠了他一.夜。
他本能往前伸手,想要去拥抱对方。
手刚刚超过脸颊的时候,突然被人握住了手腕。
唐白怔了几秒,突然清醒过来。
他一把扯住眼罩,想要拿开,上面就被压上了一只温热的手。
“别动。”
男人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醇厚:“是我。”
唐白眼睛一下子张开了。
眼珠来回颤了好几下,才总算恢复过来。
“您、馆长您来了。”
因为过于慌张的缘故,声音都开始结巴起来。
幸好有眼罩的遮掩,不会被发现自己的过于失态。
顾南望松开压着他眼罩的手,另一手却依旧握着他的手腕:“昨晚没睡好?”
唐白:“……”
您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顾南望又道:“北景说,昨天是你送我回去的?”
唐白:“您不记得了么?”
唐白后来回去后,想了好多回楼道里的场景。
却始终猜不透顾南望的心思。
最后只能下结论是顾南望喝醉了。
毕竟喝了酒的人是很难控制自己的行为的,而且对方平日里也挺喜欢有事没事逗逗自己的。
再说了,不就……舔一下耳垂么,也没做什么。
想是这么想,但总归在心底小小的角落,会冒出一些跃跃欲探的念头来。
心也半飘着。
这会听顾南望这么说了,他那颗飘荡着的心总算是落地了。
男神是喝醉了。
喝醉了最好。
顾南望停顿了会,才道:“不好意思,我喝多了,不大记得了。”
唐白道:“您给北景打电话,她正好和我在一起,又临时有事,就拜托我来接您了。”
顾南望“嗯”了一声。
那熟悉的温热气息渐渐褪.去。
唐白呼吸都轻快起来。
眼部的温度渐渐冷却,唐白估算时间也差不多了,正准备把眼罩取下来准备工作。
那熟悉的味道又压了下来。
下一秒,男人的声音又在他脸前响起:“我总觉得,你送我回家的时候对我做了什么。”
唐白看不到顾南望的脸,所以不知道对方说话的时候是什么样的表情。
是不是……脸上带着揶揄的笑,在逗他。
这时,门口传来开门的声音,顾南望直起身。
同一时间,时柯林走了进来。
唐白终于坐直身体,取下眼罩。
时柯林看到顾南望,挺高兴地打了个招呼。
自打上一次唐白帮他去做了一回模特,又帮忙修复好那只杯子之后,时柯林对他的态度好了一些。
具体表现就是——
现在不对他冷嘲暗讽了,而是几乎当唐白这个人不存在了。
所以就算此刻办公室里有两个人,他也只和顾南望打了招呼。
“对了馆长,您之前说咱们这个季度的重点画展,我有意向画家了。”
之前顾南望开会的时候,大家一致通过了一个新的决定,就是每个季度罗列出可以邀请到或者有意向来展出艺术家,然后选择最优的重点推荐,争取把这个项目做成Season的一个特色。
时柯林说着从公文包里掏出一本文件册:“文重文老师,他算是这两年非常红的画家老师了。我觉得用这么一个大热画家来打响我们这个项目的第一炮,是非常不错的选择。
他翻开文件册:“这里有文老师最近的一些新作,我这几天一直在和他联系,文老师也说了,他最近创作热情很高,目测这两个月里会有更多的作品创作出来。”
顾南望点了点头:“也就是说,文老师很有意向来我们这边进行展出。”
时柯林满脸笑意:“我昨天去他那边坐了一会儿,临走前,他和我说,他非常期待。”
顾南望接过文件册:“我需要看一下资料,然后大家一起开会商量下来再做决定。不过——”他满意地看了眼时柯林,“很有干劲。”
“我会更加努力的!”时柯林挺起胸膛,目光越过顾南望看向唐白,里头的骄傲与得意几乎能漫出来。
唐白甚至有种感觉,时柯林是故意在他面前跟顾南望说这些的。
这是要和他较劲儿吗?可是他明明什么都还没做啊……
下午开会的时候,顾南望把时柯林给他的材料复印了好几份,让每个人都带回去好好看看。
并且表示,如果有意见或者建议可以单独找他来说。
文重并非唐白喜欢的那一类画家,所以对他的关注不多。
但是从顾南望的态度中,唐白能感觉到顾南望对这第一个重点展出的重视。
唐白心里总觉得,文重虽然非常热门,也很受欢迎,但并没有到达顾南望心里预期的高度。
虽然男人并未那么说。
即使头一晚没怎么睡,唐白下班后还是耗费了大半晚时间仔细查阅了文重这几年的所有展出资料,以及展出的画作。
时柯林提供的文件里有部分文重近期的新作。
唐白因为自己学画的,加上几乎将文重这几年所有展出的画作都看了一遍的缘故。
他能看得出来,这些所谓的新作并没有太多的新意。
不能否认,画者画风十分独特,且讨喜,大受欢迎不是没道理的。
但是,这并不代表着,他适合Season换帅后的第一场重要展出。
·
周一上班之后,唐白立刻将这两天内心的想法告诉了顾南望。
他对于顾南望很有信心,所以说的时候几乎毫不保留。
男人坐在办公桌上,一手托着腮,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大概是唐白第一次在他面前说这么多话,如此流畅逻辑分明,且有条理,而且言语中提及了非常多专业的见解,很有说服力。
顾南望看着他的目光慢慢就变得专注而且严肃起来。
唐白一口气说完之后看向男人,刚才说的时候不觉得,一停下来反而有些胆怯了。
归根结底,这都是他比较单向的想法,他也没正式策划过一场完整的展览,说不定男神会觉得他这些想法很空很虚。
但是唐白又觉得他非说不可。
不管顾南望接不接受他的建议,因为这是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顾南望的目光依旧在他身上,从一开始就没有移开过。
但是也没说话。
安静了一两分钟后,唐白有些按耐不住,眼里渐渐流露出几分犹豫来。
“帮我叫时柯林上来一趟。”就在这时,顾南望敛了神色,“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或有别的愧疚心理,大家的目的都是一致的,是希望Season变得更好。”
“事实上,我们想到一起去了。”顾南望拿起放在桌上的,时柯林的那份文件,“我也觉得,文老师并非最优选,现在尚有时间,我们应该再好好考虑一下。”
·
这两天馆里还在进行有关情人节的画展。
闭馆之后,唐白简单收拾了一下,走回办公室时,突然在一幅画之前停了下来。
他刚抬起眼看画,一旁的侧门闪了一下,顾南望走了进来。
“您和时柯林说了吗?”唐白想起上午的事。
顾南望将人叫上去时候,唐白就没再见到时柯林了。
思及对方那种脾气,估计是不知道去哪里生气了。
顾南望走到他身旁,仰起头,看向唐白看着的画:“说了,他觉得有些难以接受,下午请假了。”
果然。
这非常的时柯林。
唐白眉头动了一下,想问顾南望是否需要去和时柯林多解释一些。
“你喜欢这幅画?”顾南望却不再提上午的事情。
两人欣赏的这画的名字叫做《喜欢》。
是一幅红色黄色交杂的抽象画。
作者应该是想用这两种暖色调的热烈颜色来描述喜欢的心情。
唐白点头:“嗯,是这次画展里我最喜欢的一幅。”
“说说看,你眼中的喜欢是什么感觉。”
唐白思索了一下:“温暖而热烈,让人想要一路往前走。”
然后更靠近喜欢的人。
顾南望有些没想到唐白会这么回答。
这个答案,有些太过于“具体”了。
唐白难道……喜欢着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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