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餐厅角落,此刻正呈现一派紧张微妙的氛围。

    安室透目光呆滞,拿着纸和笔面无表情,他大概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还有给琴酒当服务生的一天。

    不过比起惊讶,安室透内心更多的是谨慎。安室透是专业的日本公安,他不会让多余的情绪充斥自己的大脑,虽然在意料之外的地方遇到琴酒是很不可思议的事,但反过来想,这也是个好机会。

    他以往一直没有机会打入组织高层的内部,琴酒就是个冷面人,贝尔摩德又阴险狡诈,至于伏特加,干啥啥不行,保密第一名,他能接触到的组织高层,几乎都没有缺口。

    但今天不同。

    安室透若无其事地看了眼正在翻菜单的金发少女。

    这个人,能够和琴酒同进同出,还如此淡定,她的身份肯定不简单!

    想到这里,安室透提起精力,决定好好应付这两人。

    神上飞鸟勾了勾唇。

    得益于梅林的提前补课,她现在对这两人的头脑风暴了解的一清二楚。一方正派误以为她是恶人,而这边的真·恶人还在想方设法隐藏自己的身份。

    不过,神上飞鸟并不打算当场戳穿琴酒。

    黑衣组织的试探也好,利用也罢,这些与这个叫黑泽阵的青年都没有关系。神上飞鸟还记得记忆里,在那个黄昏跌入她眼中的银发少年,外表如雪般纯白洁净,内心却比她见过的很多人都要坚硬。

    哪怕是现在,他在黑衣组织那么多年,他的内心都不曾被外界撼动。

    因此,神上飞鸟十分感兴趣,他到最后到底会选择谁……是她呢,还是他的组织。

    ……

    一顿无言的晚餐。

    倒也不是无言,只不过全程都是神上飞鸟在说,她讲述了学校里发生的一些有趣的事情,还讲了点以前的事情。琴酒静静地听着,偶尔询问几句,在神上飞鸟亲切顽皮的对答中,琴酒也不禁露出温和的神情,一时间气氛刚好。

    安室透:“……”

    是他看错了吗?为什么感觉琴酒这个老冰山有了消融的趋势?他是受到全球变暖的影响吗?!

    “……我在意大利也待了五年,后来就去了柏林。不过我在西西里岛买的那栋房子,到现在也没卖出去,不,应该说除了柏林的那栋,其他的房子都没有卖出去,所以我还是挺感谢你的呢。”

    “哦,说是感谢我,你心里肯定拿我当冤大头吧。”

    神上飞鸟一噎,小心翼翼地抬眸,看到琴酒饶有兴致的绿眸,心虚地举手:“那个……这些事情就不用说出来了。”

    “呵。”

    “好吧,反正不管怎么样,那房子都归你了!你就是想反悔也没用。”

    少女破罐子破摔地耸肩,双手一并放在膝盖,坐姿乖巧,虽然她是来自远古神代的灵魂,不过由于外表太过稚嫩,卖萌起来竟没有违和感。

    “没关系。”

    琴酒喝了口红酒,淡淡地说。

    “没关系。你的东西我没有丢,有空……我、们可以回去看看。”

    神上飞鸟笑了笑:“好啊。”

    琴酒脸上有笑容转瞬即逝,安室透远远看到,心脏唰的停了一秒。

    完了,他瞎了。

    他捂着心口走回后厨,费尽全力打了个电话——不论如何,还是先让公安注意一下那个女人吧。

    晚餐结束后,琴酒把神上飞鸟送回她家。

    神上飞鸟打开门,就看到梅林老师躺在沙发上,拿着电脑似乎在看电影,芙芙站在他的肩头,用小拳拳揍他。

    “芙——芙——”

    “好了,你看凯茜帕鲁格,飞鸟已经回来了。你快去缠着她吧,”

    神上飞鸟捞起芙芙,把它放在自己的肩上,朝梅林走去。

    “梅林老师,你在看什么?”

    “梅林传奇,据说是拍我和阿尔托莉雅的故事哦~”

    神上飞鸟默了一下:“恕我直言,这根本不是拍你们的故事。这上面的‘阿尔托莉雅’性别和你一样,这上面的‘梅林’比你还清秀,说不定掏出来还比你大。”

    “怎么这样!”梅林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眼睛一眨,紫晶闪烁,“你都没有经过事实取证,这是污蔑!我明明……”

    神上飞鸟:“我知道了,你别说了。”

    再说下去整个画风都要变奇怪了。

    这时,神上飞鸟听到窗外有奇怪的声音传来,她走到窗前,看到有几个陌生的影子隐藏在角落。虽然他们的隐藏非常专业,但神上飞鸟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那是公安。”

    梅林在她的身后淡定地说。

    “看来你这次外出,带了不少麻烦回来呢~”

    “是啊。”神上飞鸟笑了笑,“现代的人类,比我想象中还要出色嘛。”

    她并没有生气。

    相反,她为安室透的雷厉风行点了个赞。尽管对方把她当成了坏人,但这并不影响她从上帝视角观看这场纷争。

    她刚一回家,就有公安的眼线出没在附近,还藏的极为隐秘。若不是神上飞鸟的听觉超出常人,也许还发现不了他们。这其中固然有神上飞鸟自己不在意的锅,但主要还在于那群人的能力出色。

    干得不错。

    神上飞鸟抱着欣赏的态度,拉上了窗帘。

    她不打算偏向任何一方,是的,尽管现在她成了这个事件的中心人物,但她并不打算主动偏向哪一方,而是作壁上观,不作任何表示。

    “你要这么想,那个人的芳心可要碎一地了哦~”

    “嗯,什么?”

    神上飞鸟不知道梅林指的人是谁,回头,圆圆的眼睛里有大大的疑惑。

    “我是在说我。”

    梅林合上电脑,随手抓起一旁的抱枕,一双紫水晶般剔透的眼睛望着她,“要睡觉吗,飞鸟?”

    神上飞鸟:“好啊,晚安。”

    说完,她抱着芙芙回了房间,门咔擦一声,锁了。

    半梦魔有些无奈地按了按眼角:“哎呀,明明听懂了我的暗示,却装作没听懂吗?飞鸟真是……”

    “反而是便宜了凯茜帕鲁格呢。”

    ……

    不久前神上飞鸟带空手道社团夺得了冠军,消息传回学校,校长高兴极了,挥挥手一划,给神上飞鸟发了奖金,表示要她再接再厉。

    神上飞鸟:hello?你还记得我是个副课老师吗?

    校长乐呵呵地摸着胡子:“没事没事,副课副课,就是要身兼多职,能屈能伸,勇于让课,才被称为副课老师。”

    为了表示对她的感谢,空手道社团的指导老师也说要请她吃饭。本来神上飞鸟是准备拒绝的,不过盛情难却,她还是接下了。

    然而这天,她在约定的地方默默等了很久,也等不到那位老师。

    神上飞鸟:我被放鸽子了?

    她打电话去问,电话那头一阵哀嚎,原来,那位老师在昨天晚上又点了外卖,又吃坏了肚子,又双叒叕被送进了医院。

    “对不起,神上老师……”

    “没事,你多休息。”

    她冰冷无情地挂断,转身走进了约定好的餐厅。

    这家叫波洛的咖啡厅,是米花町小有名气的店,据说里面的服务生做三明治很有一手。

    “欢迎光临,请问有几个人……”

    笑容,戛然而止。

    从一个服务生的角度来看,这无疑是不专业的。但鉴于安室透所遭受的生活重创实在太多了,神上飞鸟并不介意他的僵硬。

    向表情凝固在脸上的安室透点了点头,她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好巧不巧,隔壁正好坐着个小男孩,黑发蓝眼,可可爱爱,内心却成熟如大人。

    “神上老师?”

    江户川柯南疑惑地问,“你怎么也来这里了?”

    神上飞鸟回答的言简意赅:“被人请客,然后放鸽子了。”

    话音刚落,两人就听到料理台后面传来一声疑似东西摔落的声音,江户川柯南抬头,看着安室透慌张的模样有点懵逼:“安室哥哥,你怎么了?”

    安室透勉强笑笑:“不……”

    他的内心早在此刻掀起了惊涛骇浪,如果说之前遇到神上飞鸟与琴酒吃饭,他还只是觉得这个人来历奇怪,但现在,他听到江户川柯南用如此稀松平常的声音喊对方,老师。

    安室透:出大问题。

    作为一个专业的公安兼卧底,安室透的内心戏也和茱蒂一样丰富。仅靠眼下有限的信息,他便脑补出了一出大戏,看向柯南的眼神带着担忧,好像认定了神上飞鸟就是组织成员,而江户川柯南是被她蒙骗的蠢萌少年。

    江户川柯南吃完了,准备把餐具放到靠走道的一侧,方便安室透回收。正在这时,他踮起的脚一滑,差点从高高的椅子上摔下去。

    神上飞鸟眼疾手快,一把把男孩捞了过来。

    从头到尾不超过十秒。

    江户川柯南缩在神上飞鸟怀里,像只小猫咪,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差点摔了,这会儿还瞪着眼睛愣神。

    等回过神,他抬头,正准备向神上飞鸟道谢,却忽然注意到了一件事情。

    “神上老师……你的眼睛,是不是不太一样?”

    如果只是平时相隔数米的交流,江户川柯南还发现不了神上飞鸟的右眼与左眼有所不同。比起左眼十分自然美丽的瞳色,右眼的绿色显得更加虚假——如果要用更简单的比喻的话,就好像左眼是一块品质极佳的翡翠石,右眼就像是刻意模仿它的普通玉石。

    “嗯?”

    神上飞鸟闻言,摸了摸那只被柯南提到的右眼,“你真敏锐,没错,我的两只眼睛的确有点区别。”

    在她还是奥丁的时候,她挖出自己的右眼作为代价,获得了智慧和预言。

    她后来用魔法给自己重新造了一只右眼,在魔力的运作下,她看起来与正常人无异。但这只眼睛毕竟是后来制造的,与原来的那只差别有些大,而这种差别,也跟着她变成人类后出现在她的身上。

    不过对于柯南,她不打算解释那么多。

    “这可是异色瞳,很少见吧?”

    江户川柯南:“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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