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族中规矩多,次日一早就要去老太太那问安。
谢扶疏拿到了心法后就直接学习了技能,虽然睡得晚,到了第二日也精神十足。谢家并没有给她准备好衣物,都是她自己带过来的。好在她不差钱,服饰料子比不得侯府,但也不算差。
“二小姐。”倚玉的声音怯怯的。有些东西主母忘记了,身为丫鬟却是要记在心上的。算起来,这位才是正经小姐。蒹葭想着回大小姐那儿,她倒是觉得,跟哪个主子都是一样。
“无妨。”谢扶疏瞥了眼首饰盒中几件样式简陋的簪子,心中冷笑。侯府认回血脉倒是急切,但心也忒不诚,这大部分东西都没有准备。也是,原主就是在这般冷血的家族中被磋磨的,她可没有那假千金的运道,无法当上皇子妃,更无法成为皇后。
谢扶疏并不打算献殷勤,她是掐着时间去的。等到的时候,几个小姐妹已经站好了。谢扶风最得老祖宗的心,不知道她说了什么趣事,红着脸,抿着唇笑,而老祖宗也是一脸开怀。众姐妹花团锦簇的,就她一个穿着素净,像是个外人。
也确实是个外人。
谢扶疏心中暗想道。
“母亲。”
“祖母。”
谢扶疏的声音很冷淡,没有亲昵和热络,也没有初来乍到的局促不安。她这么一喊,总算让人注意到她——的一身衣裳了。她素净得像是牡丹花丛中的、不合时宜的小花。
只是一身素衣的谢扶疏并不逊色于任何一个姐妹,若说谢扶风如牡丹国色天香,她则是明月清风,少了几分脂粉气,多了几分飘逸。
“怎么不给姐儿做身衣服?”郑氏瞪了王芷一眼,缓缓道,“前阵子铺子送来了几批好缎子,扶疏就先挑几匹做身衣裳吧。”没等谢扶疏应声,她又转向了谢扶风,笑道,“过几日就是花会了,带着你妹妹去见见众小姐吧。”侯府的嫡亲女儿,总不能一直关在后院。不少的夫人听说侯府多了个女儿,明里暗里地打探呢。
谢扶风抿唇一笑,眸光灵动,忙不迭地应承老夫人。
原书中也有这个情节,谢扶风哪里是真心引荐谢扶疏的呢?原身也是唯唯诺诺的,不知道受了多少气,根本就进不了这个贵女圈,反而被人嘲笑成“乡巴佬”。谢扶风巴不得她出丑,还假惺惺出来维护她,体现了姐妹的“情意”,引得好一阵夸赞。
谢扶疏穿入书中多年,适应了古代的生活,却不怎么适应侯府。原先在酒楼里,她成天抛头露面,吆喝来吆喝去的,有时候忙得脚不沾地,却也快活自在。可现在在侯府中,她却是整天困在院子中,起先还有心思看点书,可没多长时间,她便有些耐不住,寻思着偷偷溜出府中。本朝虽说民风开放,可公侯府上的小姐,有自己的规矩,不会成天地往外赶。
当然,穿越来的女主除外,她可是有各种奇思妙想的。
谢扶疏的院子里并没有姐妹们往来,她自己也乐得清闲。想着系统给的金手指还需要熟练度,她换了一身衣物,带着倚玉就出门去了。倚玉也不知道自家小姐哪里来得医药箱,也不敢多嘴,只是老实地跟在她的身后,听她的调度。
城中并不是个适合施针问诊的好地方,不管是寻常百姓还是贵人,都会前往那些有名的医药堂去找大夫,哪里会信她这般“江湖游医”?倒是城外多贫苦百姓。谢扶疏心思定,也不顾倚玉的劝阻,直接雇了马车往城外去。
城外两里处有一座山,山上的佛寺倒是人来人往,颇多的香客。在山脚下,也有个大村子。谢扶疏就在这山脚下,竖起了游医的招牌,她自己则是盘着腿,惬意地坐在了一块石头上。
“小姐。”倚玉被谢扶疏的行为惊得肝胆颤,抖着身子小声地嘀咕。她以为姑娘家都会像大小姐那般的,可现在这个神仙似的主子,让她心生迷茫。
“慌什么。”谢扶疏斜了倚玉一眼,漫不经心地开口道。她望着道路上来往的人,没等多久,还真是有一个老婆子犹豫着上前来问诊。有了《太素九针》这金手指,谢扶疏自然是神仙手段,望闻问切后,刷刷写了一副方子递给老婆子。老婆子连声道谢,心中也暗暗嘀咕,等到她回去找了个大夫再瞧瞧,发现方子没问题,才四处宣传这山脚下新来的不收银子的游医。
几日下来,谢扶疏帮助了不少的患者,信仰值噌噌往上涨。照这种速度,不多久,她又可以兑换新的东西了。
“姑娘真是菩萨再世啊!老婆子被眼病困扰了多年,多亏了姑娘!”一位老婆子拎着满篮子鸡蛋来感谢谢扶疏。可谢扶疏哪里肯收下?她又不是差银子的主。这城郊村子里的人多诚挚,待她可比侯府的人热情得多。她原先是在石头上的,可现在摊子也有婆子的儿子给打起来了,有个舒舒服服坐着的地方。倚玉也熟悉了这些事情,在一侧帮忙,省了谢扶疏不少的麻烦。
这头正热闹着,一辆马车从山上缓缓下来。前后簇拥着不少侍卫,那阵仗,想来是哪个大家族的。谢扶疏只瞥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哪想到马车就在不远处停了下来,一个侍卫快步向前,冲着谢扶疏拱了拱手,问道:“您是医者?”他家主子突然犯病,药丸已经吃完了,这会儿赶回城中未必来得及。
“小伙子,她可是神医,药到病除的!”谢扶疏还没开口,老婆子就笑眯眯地开口道。
侍卫面色一凛,他又道:“我家主子有请。”主子在山上住了几天,他们这些人出门的时候也听说了山下神医的传说。这会儿也顾不得什么了,还是主子的身体最紧要。
有人来求医,谢扶疏自然不会推辞,她慢条斯理地收拾着药箱,眼角的余光落在了侍卫的身上。他的额上大滴大滴的汗水淌下,从神情中看出很是着急,但是他忍耐着并没有开口催促,比那些贵人家嚣张跋扈的侍从好上太多了。“好了。”谢扶疏微笑着开口。侍卫赶忙领着她往马车那边去。只是在她靠近的时候,一个眉眼冷肃的女侍卫上前搜了身,确认她没有危险才可放行。
“得罪了。”那侍卫面上有几分歉疚。
“无妨。”谢扶疏笑了笑,她听到了马车中传出的颇为压抑的咳嗽声。马车很是宽敞,能容下五六人,一个穿着金衣的女子弓着身子躺在了软榻上,面色苍白如纸。她的眉心紧蹙着,如病弱的西子,使人心生怜惜。
“我家主子有旧疾。”跟在谢扶疏身后的侍女低声道。
谢扶疏略略一颔首,面色沉凝。她摸着那金衣女子的脉门,面色倏地一沉。天生气虚不足,毒入肺腑中,这哪里是一般的旧疾?正打算开口的时候,那金衣女子忽然睁开了眼睛。她那双漂亮的眸子里并没有任何温度,冰冷似是经年不化的积雪。这事情他们心中更清楚吧?谢扶疏斟酌了片刻,只缓缓道:“我先替你施针压住病情。”这女子的一条命都是靠着各种天材地宝吊着的,想要拔除毒素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她的身体太虚弱了,恐怕毒还没除去,她的身体便经不住药力,一命呜呼了。
谢扶疏扎了几针,金衣女子的痛苦缓解了些许,她的眉头舒展开了。“多谢。”她的嗓音沙哑,没等谢扶疏应声,她又沉沉地说了句,“赏。”
谢扶疏:“……”
侍卫们都客客气气的,他们并不指望谢扶疏来根治,见主子的情况缓解,他们马不停蹄往京城中去。
“小姐。”谢扶疏回来的时候,倚玉一脸焦急。
“没事。”谢扶疏笑了笑,片刻后又问道,“京中有哪位小姐身体不大好的么?”倚玉一直在京城,消息应该会比她灵通些。
“没有吧?”倚玉歪着头,有些不确定道。好一会儿她又道,“听说昭阳公主身体不大好。”说完这句话后,她还左右看了看,生怕被人给听见了。
“是么?”谢扶疏眸光一沉。
会是她么?在原书中,昭阳公主半年后就要病死。书中的女配多多少少都是女主的垫脚石,这命不久矣的昭阳公主显然是最重要的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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