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风对于沈旭的心理活动一概不知也不感兴趣, 他观察了一下发现沈旭的状态恢复到了最佳，满意的点点头：“这是固脉丹。”
宽敞的演练场中放置着一张蒲团，一张矮几, 矮几上一个玉瓶孤零零的摆着。
曲风手指的就是那个玉瓶。
沈旭走过去, 坐下，打开玉瓶闻了闻，丹香扑鼻。
“师兄，这固脉丹你有几成把握？”他状似不在意的问道。
曲风立于矮几之前, 闻言不假思索：“六成。”
副作用和效果都未知, 只知道对经脉确实有用, 六成都算多的。
“六成。”沈旭思考了一下，手中把玩着已经揭开封口的玉瓶，轻笑：“师兄还是一如既往的不把我放在心上。”
只有六成把握的东西就敢拿来让他试, 这是真把他当工具了。
“…”曲风静默，他不能和他说你不会死不会出事，你是主角, 有主角光环保护。这些都不能说，那就干脆不说，反正他也不在乎被沈旭误会。
沈旭见曲风沉默, 轻叹一声，倒出瓶中唯一一粒丹药，淡金色的药丸不过小手指大，圆润小巧。
“不会要我命的对吗？”沈旭最后问了一句。
曲风奇怪的看他：“你不会死。”想了想他加了一句：“这是为云齐洛准备的丹药。”
天道也不会让你死，这个世界以你的气运支撑, 不然以天道对你的畏惧和在意，早让你死几百遍了。
这话也不能说，这也是曲风琢磨天道这一系列操作之后得出的初步判断。
所以他告诉沈旭这是为云齐洛准备的，他不可能害自己未来的徒弟。
沈旭苦涩一笑，手一抬，头一仰，丹药入口即化，一股厚重的暖流从口舌处直入肺腑，汇聚到丹田。
沈旭面色一变，端正坐好，五心向天，开始炼化药力。
一丝丝暖流经由丹田炼化之后变成更纯粹的能量从经脉而出流转四肢百骸，沈旭有种从头发丝到脚指甲都被这股能量洗礼了一遍的错觉。
暖流所过之处，每一寸的经脉都被附上一层浅浅的能量层，前方能量还在游走，最先接触能量的经脉上那层能量已经开始固化结膜并极其缓慢的和经脉本身融合。
能量走遍全身不过几息，而这种融合却整整用了数个时辰。
沈旭彻底吸收完药力，睁开眼，已经是夜幕低垂。
夜空朗朗，星子闪耀，那轮圆月正好嵌在那人脑后，柔和的光晕勾勒出那人修长挺拔的身影。
从沈旭坐着的角度望去，彷如从天而降的九天玄仙，雅致高洁。夜风轻拂，衣袂翩飞，飘然似仙。
对上那双淡漠的眉眼，沈旭心中微微一刺，有种在对方眼里自己不过蝼蚁的荒诞感。
“如何？”
一如往常的冷淡语气把沈旭从晃神中拉回。他眨眨眼，笑：“师兄这是一直守着我？”
“嗯。”确实一直守着，他得时刻关注沈旭的变化，才能得出试验完整的数据和结论。
没料到居然得到肯定的答复，沈旭愣了下，吸口气，压下心底莫名翻腾的愉悦感，看来这次确实莽撞了，催动心魔的后遗症居然如此大而久，直到此时还在扰乱他的心绪。
他定了定心神，把吃下丹药之后的反应如实说了，最后总结了一下他吸收完药力之后的身体变化：“经脉确实有些微拓宽和加固，拓宽的太微小基本可以忽略不计，加固的效果倒是很明显，比起之前的经脉，不管是韧性还是强度都增加了一分。”
不要小看一分的加固，他加的可是韧性和强度两种，还只是一颗丹药造成的效果，虽然说这类针对体质改变的丹药越吃效果越差，直到最后毫无效果，但是哪怕吃个十颗最后只能加固三分也是惊人的。
以他自己为例，剑修经脉普遍比其他修士要坚韧，因为时刻以剑气洗礼，想不坚韧都难。
反之，想要施展剑气必须有足够匹配的经脉，不然你会先把自己杀死。
他的经脉现在虽然只加固了一分，他却有信心能越阶使用筑基八层的剑气强度。
若增加三分…那么越一个大阶想必不是问题，顶多受点伤罢了。
“没有感觉到不舒服和不对劲吗？”曲风想知道这丹药到底有没有副作用，如果有又会不会影响到他对云齐洛接下来的规划。
相比自身所得好处，足以抵消丹药的不确定性，当然，这也是因为沈旭并没有感觉到有任何不适和副作用。
他老实的摇头：“并无。”
“手。”曲风微微抬起右手，手心向下，五指自然的微曲，在沈旭这个角度看来很像…求牵手的姿势。
他听话的伸出左手腕，还把衣袖往上拉了拉。
微凉的手指落在他的手腕，带来一阵轻微的电流，沈旭不动声色的压制住有点不受控制的心跳，往后再也不随意催动心魔了。
外来灵力入体，沈旭按捺住本能的反抗，任那股已经足够熟悉的灵力游走全身经脉。
探查了一遍，曲风收回手，满意的点头：“很好，明日便为云齐洛服丹。”
他丢下还坐着的沈旭就往屋舍而去，沈旭跃身而起，跟在后面：“明日不是师兄约定观丹的日子吗？”
他这位师兄性子虽冷，却是个守诺之人。
“再过两个时辰就会天亮。”
也就是此时已经算第二日了，今日才是观丹的日子，明日不是。
沈旭哦了一声表示明白，一路跟着曲风到了房门口，在曲风进门的一霎跟进了屋，曲风疑惑的看他之时他还自然的把门关上，开启了门旁的禁制。
不等曲风发问，沈旭先解释道：“也不知会否有变化，与师兄待在一处也能安心，一旦我有何问题师兄也能及时出手相助。”
理由充分，光明正大，无法反驳，曲风挑眉，不置可否。
于是等到天光大亮，灵丹峰一众人大清早跑到曲风院子敲门求见之时，来开门的就是沈旭。
沈旭一打开门就见到乌压压一群人围在院子里，打头的是灵芝和…灵丹峰三位金丹长老。
对于长老跟着跑来的情况，沈旭并无多少意外，固脉丹属实过于震撼，若不是大部分长老常年闭关炼丹，他觉得炼丹峰全部长老都跑来也不足为奇。
“沈师兄，几位长老也想观丹，可否与曲师兄说一声？”灵芝抱歉的笑笑，她也没料到事情传的这么快，昨晚上这几位长老就找上门要求一起来观丹。
想想也对，师兄们各自都有师傅，总有那么几个的师傅还没闭关炼丹的，哪怕是她，若不是师傅师兄都在闭关，她也是要跟他们说一声，看他们要不要来的。
对于炼丹师来说，能够亲眼目睹一颗已经失传的丹药是多么难得的机会。
特别是，这颗丹药还是以补全了的上古丹方所炼制，这个丹方更是数千年来无数炼丹师们都未曾补全的。
曲风在里面已经听到动静，既然有长辈上门，他不能不迎，走到门口，把门全部打开，笑容和煦：“三位长老，各位同门，我的房间有点过于窄小了，不若大家到演武场一聚？”
本以为只会来当时在场那么多人的曲风，根本没做接待大部队的准备。
所幸，茶水，座椅这些人都不在乎，场地也无所谓，只要有固脉丹，一切好说。
三位长老拍板，众人全数通过，一群人浩浩荡荡前往演练场，各自拿出蒲团找地方坐下，自发形成了一个以曲风为中心的圆形。
面对百多双翘首以盼的眼神，曲风轻咳两声，拿出一个玉瓶，和昨晚给沈旭的那个一般无二。
他已经提前把丹药一颗颗分装好了，之前是为了方便给沈旭试药，此时看来颇有先见之明。
他把玉瓶双手递给坐在正对面三名长老中间的灵丹峰五长老：“长老请看，这就是固脉丹。”
五长老素来冷酷的面容此时也是压抑不住激动，他迫不及待的接过玉瓶，轻轻打开一角封口，深吸一口气。
“这…果然是固脉丹！金晶兽内丹为主料…不容错辨！”五长老惊呼，话未落音，手中玉瓶已被左边手快的长老抢走。
手慢的那位伸长了脖子急得不行。
本来他们来之前还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算是来教育一下敢于夸口的小辈的，虽然他们只是金丹长老，那也是金丹，是炼丹峰长老不是，于炼丹之事上教训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筑基期小子还是够格的，嗯，在辰羽真人不在家的情况下够格。
秉着谨慎求真的态度，想说看到实物再行批判比较好，却不料当场被这实物惊到了。
以金晶兽内丹为主料的丹方目前已知的就固脉丹一种，何况里面几种味道突出的辅料都是那张残缺丹方上的，只要对炼丹一途有自己抱负和见解的炼丹师都多少试过这张固脉丹方，所以对那半张残余丹方上的材料不说熟悉那绝对认识。
所以，他们才敢如此肯定，这绝对是固脉丹，错不了！现在的问题就只剩一个。
五长老期盼的问：“这丹药，效果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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