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粹并没有在意商琛离开之前和自己说过什么。
鉴于离婚计划的变动,她需要和商琛讨论离婚的下一步计策。
晚餐之后,书房门口。
她若有所思的左右踱步,等待商琛和高管的视频会议结束。
绝不可能坐以待毙,任由这种毫无进展的状况自然发酵,必须要强有力的催化剂加速进程。
只要能光速离婚,她不介意担任催化剂的角色,更何况他们两个人已经取得非常和谐的离婚共识。
会议时间较长。
黎粹差点把门口的地毯磨出一个洞,听到里面没有说话声才去敲门。
“进来。”房间里传出磁性嗓音。
商琛见到黎粹推门走进,从周围如山堆积的报表合同里抬头,俊漠冷淡的眼眸中掠过一瞬间的怔愣。
“坐吧。”
他说完将目光移回合同,签名字的动作不似方才那般行云流水,注意力也开始飘忽不定。
“不用了,我和你说两句话就走。”
前世十年,黎粹也不曾养成和商琛促膝长谈的习惯,这会让她很不舒服。
商琛面色一沉,随即将手上的合同搁在书桌上,钢笔盖好笔帽,驱动轮椅走到会客的茶几边上倒水。
他的神色波澜不惊。
沉着冷静是一个人纵横商场的优点,也是一个人待人接物的缺点。
此时此刻面对那张照片的主人,男人极力压制着胸膛的一股炙热,强迫自己镇定面对。
“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先去民政局把手续办了吧。”
早离早结束。
这场婚姻对于商琛来说不过是短短两天,于她而言却是做牛做马的十年。
黎粹问话的同时,男人骨节分明的手轻抖,滚烫茶水溅上虎口,灼烧刺痛了神经。
他阴翳墨眸灰暗,不动声色的将茶杯搁上茶几,转动轮椅面对黎粹。
“喝水。”商琛说罢又看看沙发,意思很明显,请她坐在沙发上谈话。
黎粹犹豫再三,而后坐在轮椅旁边的沙发上。
他们现在是战友。
为了完美离婚,两个人必须经过一番商量筹划。
“你最近有时间吗?”
黎粹又回到刚才的问题上,娇艳五官是从未有过的认真神情。
“正好离婚协议书也签了,我们可以先把手续办好,协议里的赡养费我不需要。这样搬出庄园之后也没有那么多麻烦事。”
与魔鬼谈判需要强大的心理素质。
十八岁的姑娘端正态度与商琛对话,她一本正经的模样刺痛了某人的眼。
“我没时间。”
商琛不假思索的沉声否定,并且给出理由。
“最近我在忙企业收购,匀不出空。”
对此,黎粹表示理解。
她只是提一嘴怕商琛忙忘了,重要的还是撮合他和白彦月的事情,还需要商琛的保密配合。
黎粹把自己的提议如实相告:“我刚才问过白姐姐,她说周末有空陪你做复健,你不说,我不说,祖母她老人家是不会知道的。”
男人森寒勾起唇角,“你就这么在意我和白彦月的事?”
黎粹瞪大美眸看向男人深邃黯淡的眸,“当然!我白天不是和你说了吗?你和白姐姐在一起,我们就能赶快离婚了啊。”
“祖母并不喜欢白彦月,离婚也没必要从这方面入手。”
“我都说你喜欢就可以了!”
黎粹气恼,无奈扶额,她记得这个话题白天也和他说过。
“只要你和白姐姐两厢情愿,祖母肯定会尊重你们。而且白姐姐现在也需要商氏的帮助夺回抚养权,这天时地利人和,你究竟还在等什么?”
她的语调快速,情绪比较激动,将自己想问的话一股脑倾吐出来。
如果商琛不作为,离婚这件事就会延长,自己就会在这里多待一天。
冷戾内敛的男人陷入无限沉默。
离婚谈判崩裂,他有权拒绝回答。
茶水温热,黎粹拿起茶杯仰头一饮而尽,杯底和茶几碰撞出声响。
那十年,她至少懂得一两分商琛的脾性。
他从不张口叫嚣却能杀人于无形,永远奉行不动声色的准则。
“好。”黎粹强迫自己堆起明媚笑容,压下急躁,“既然商大哥不好意思追白姐姐,那我先帮你们培养感情。不打扰了,再!见!”
她起身连头也不回的走出书房,不愿再和沉默冷情的男人继续没营养的谈话。
轮椅上的男人墨眸阴鸷凝视房门许久,而后绕回书桌后面打开最下面的抽屉。
那是签好他们两个名字的离婚协议。
他拿出协议书,同时掏出打火机滑动滑轮。
火星四射,纸张燃起烈火。
男人的光影因火焰跳动映在后墙,不知名的冲动在他冰封许久的眼底迸裂,任由癫狂的狠戾占据上风。
这个婚,他不离了。
*****************
黎粹说到做到。
她八点去学校上课,将早餐时间全部留给商琛和白彦月交流感情。
既然商琛采取不行动不配合不作为的“三不行动”,那她也没什么好顾及得了,行事方法颇有赶鸭子上架的趋势。
下午没课。
她无缝衔接回到黎家看望父母。
黎家虽然富庶,却不是商氏那种传承制的豪门贵族。
黎粹的父亲黎远廷一手创立了“心恒”珠宝。
以前与商氏旗下的珠宝企业有贸易往来,商老太太当年还极其欣赏黎远廷白手起家的魄力,还曾邀请过黎氏一家来庄园做客。
一来二去,黎粹认识了那时意气风发的商琛。
离家越近,她竟然湿了眼眶。
那十年,作为女儿实在亏欠父母太多。
她如今只希望离婚之后长伴父母膝下多尽孝道。
黎家是公寓式的大平宅。
地处繁华地段,一梯一户。
黎粹走上电梯按了记忆中的十二层。
电梯一层一层上升,她持续深呼吸平缓心情。
这不是十八岁的黎粹去见父母,还是二十八岁的她去见父母。
叮咚——
电梯门打开,大门紧闭。
她走上前去按响门铃,按了几次并没有等到人来开门。
这不应该啊。
即使父亲工作不在家,母亲也应该在啊。
她又着急的拍几次大门,没人来回应,拿出手机也拨不通父母其中任何一个人的电话。
全部都是空号。
楼道里持续回响着“砰砰砰”的敲门声,声响惊动了清扫楼道卫生的阿姨。
扫卫生的阿姨从安全通道探出头,一口方言说着:“哎呦,小姑娘,别敲了哩。这家人昨天就搬走了呀,侬这么敲也是没人应的呀。”
“什么?您说这家人搬走了?”
姑娘惊得大脑缺氧,纤细身躯晃动两下,脚下轻飘。
扫卫生的阿姨连连点头:“是昨天晚上匆匆忙忙搬走的呀,听说是债主追上门破产跑路,哎呦,作孽的呦,他们家女儿才刚嫁人。”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