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脑中的声音

    第五十七章

    听到威拉德的声音, 艾丝特惊慌失措地回过身, 看见威拉德他森然冰冷的眼神, 剑眉紧皱, 透着煞人的寒霜。

    怎么贴身女仆没有提醒她！

    艾丝特怒瞪一眼慌乱地跟着进来的女仆, 却见到她嘴巴紧紧地闭着，脸上肌肉抖动却没有办法付出一点声音，不自然的样子, 很明显就是被威拉德用魔法封上了嘴巴。

    威拉德贵为王储, 身份高贵，即使有人让他不顺心意, 也很快会有人收拾，而且他自持身份，很少亲自动手处罚仆人。现在威拉德却亲手将封口恶咒用在了女仆身上, 艾丝特打了一个冷战，突然意识到威拉德这次的怒火是实实在在的，恐怕很难逃过去了。

    “亲爱的……”

    平日里无论威拉德有多少脾气，艾丝特也能好好地安抚下来，她对此再擅长不过了, 但现在威拉德恐怖的脸色让她心脏一抖，不敢多说。

    贴身女仆见势不妙，已经退出房间, 关上了门。

    威拉德怒气冲冲地绕过艾丝特，一步一步走到沙发前，每一步用力几乎要把地板踏出痕迹来。

    艾丝特不敢开口, 只用眼神去示意艾登。艾登最是害怕自己这个妹夫，连连摆手摇头，还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后蹭。

    “哼！你敢联系麦克唐纳大使，现在却是不敢到我面前来说？”威拉德坐到沙发上，见到艾登胆小弱懦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冷冷地看着面前的兄妹两人，“你们两人，瞒天过海，为了家族甚至还敢里通外国，好大的胆子！”

    “我们不是为了家族……”艾丝特柔柔地说道，眉间簇着淡淡的忧愁，一双水做的眼睛里泛起涟漪，“我只是……希望你轻松一些。”

    艾丝特眨眨眼，泪水划滑落腮边，抬起头看向威拉德的时候，水光潋滟的眼眸中只有他一个人，“如果能够为你减轻一些负担，我愿意做任何事情。”

    艾登就在站她的旁边，艾丝特那段时间里是如何大发脾气，可从没有在他面前这么柔弱过。她又是如何指使着他套出机密、设下陷阱、解决期间的一切麻烦，那段日子里艾丝特可从来没有像是现在这么楚楚可怜过！

    艾丝特的表演手到擒来，艾登看得目瞪口呆、心服口服。

    只是这个办法前几次好用，不代表这一次也同样好用，威拉德也不是傻瓜，艾丝特的泪水里有几分真心，几分做戏，他是有点底的。

    原谅她，是威拉德自己心甘情愿原谅她。

    可要是深究到底，也是威拉德愿意的事。

    威拉德阴霾弥漫的目光落在艾丝特身上，良久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偌大的宫殿里只有艾丝特自己一个人的时断时续的低泣声。

    艾丝特心里也悄悄打起鼓，从前只要自己一哭，威拉德总会心软，现在自己已经独自垂泪这么久了，威拉德为什么没有反应？

    正当她忐忑不安的时候，威拉德突然缓缓地出声了，“你知道，我最生气的，是什么吗？”

    “我，我不该瞒着你，自作主张。结果，现在还把事情办砸了。”艾丝特擦擦眼泪，轻声回答道，语气里尽是抱歉和委屈。

    威拉德慢慢地摇头，他垂下眼眸，不再去看艾丝特能够搅乱他心神的泪水，他的声音淡淡的，强行压下了刚才的怒火，平静不带有任何感情地阐述着：“镜子，即使它是华莉丝发明出来的，即使你再讨厌华莉丝，也不应该直接将它出卖给其他外国人。”

    “特别是已经开发出了拍照镜子的技术。灰塔的魔法师们，拿到镜子之后，开始进行的第一个研究，就是怎么将拍照魔法阵简化缩小，直到能缩小到不引人注目的尺寸。这能让我们拿到多少外国的机密文件？”

    “华莉丝提出了双面镜理论。能让镜子两端的人正常通话。你又知道这项技术能让我们提前敌国多久知道消息吗？”

    “镜子在华莉丝准备进献给国王陛下之前，已经被盯上了。现在它光明正大地被列为国家特密级技术。艾丝特，你在出卖国家技术，和达勒家族的其他人一样。”

    威拉德说得很慢，语气却很严厉，渐渐地，艾丝特却从最后一句话听出了沉重、哀伤的味道。

    艾丝特的心脏被紧紧抓住了。

    那是一种可怕的恐慌感，尤甚于刚才被威拉德发现自己小动作时的惊慌。她的整个腹腔仿佛被一个巨大的虚无空洞吞掉了，只留下空荡荡的躯壳。

    “威拉德……”她轻声呼喊着威拉德的名字，试图唤回爱人。

    在艾丝特彷徨懵懂的呼唤声中，威拉德站了起来，他走到艾丝特面前，双手轻轻捧起了她的脸，将唇印在她光洁的额头上。

    “你是王储妃，是伦纳德帝国的王储妃，未来的王后。”威拉德在艾丝特耳边喃喃说道，“抛弃你的姓氏，你已经不是艾丝特·达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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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王陛下知道这件事情，是麦克唐纳大使离开伦纳德帝国，回到希沙帝国之后，不知从阿德拉的哪个角落里，也不知道是从哪个人的嘴里传出来的。

    当近卫军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阿德拉已经被传得满城风雨。

    尽管谁都没有证据，尽管每一个人开口都是“我听说”，但这没有让整个故事逊色一丝一毫。

    这个流言覆盖了阿德拉从前、现在风头最劲的两位身份尊贵的女士，更和日前最让人津津乐道的话题有关，牵扯了政治、阴谋、爱情、怨恨……结合着今年开春的审判，和这几年陆陆续续的明争暗斗，简直是一部没有尽头的大型话剧故事，而且还没到大结局。

    几乎不用太多的文采去渲染，光是平铺直述地说出来，整个故事就已经出奇地吸引人了，更别说阿德拉的每一个贵族都是传播流言的好手，不亚于专业讲故事的吟游诗人。

    乃至于这风头越传越烈，竟然连身处高高的阿德拉王宫之中的国王陛下也听闻了风言风语，还特地将威拉德王储传唤过来了解事情真相。

    威拉德不可能欺骗国王陛下，他面无表情、一五一十地将艾丝特所作所为都说了。

    国王陛下听完，拇指摩挲着宝石戒指，沉默了一会儿。

    他倒是没有想到，威拉德这一回，终于是长进了一些，不单纯只听王储妃的一面之词了，也没有轻易就倒在王储妃的眼泪攻势下。

    威拉德作为王储能处理好国事，却不知道自己的婚姻、甚至婚后生活也是国家大事的一部分，这一点国王陛下已经知之甚久。

    威拉德结婚之前，国王他就已经看出了这个看着单纯的少女并不简单，尽管他不觉得单纯是一个合适王室的品质，可如果她连背后的家族都上不得台面，就有些让人为难了。

    国王陛下回过神来，问威拉德：“我当初，曾经告诉你，选择王储妃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你现在后悔了吗？”

    威拉德顿了顿，他沉声回答道：“父亲当时也告诉我，选择了王储妃，便不能再后悔了。”

    自己养大的儿子自己知道，国王陛下听到他的回答，淡淡一笑，“你已经动摇了。”

    不等威拉德反驳自己，国王陛下继续说道：“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吃。但是，还是存在着‘补救’这个急救措施的。”他挥了挥手，表示自己已经不想再纠缠这件事情了，让威拉德自行退下。

    那天晚些时候，国王陛下召见了艾丝特。当她心惊胆战到达国王陛下面前是，却没有得到想象之中的被国王陛下狠狠训斥，反而被好好地安抚了一番。

    国王陛下的举动，很明显是在为王储妃艾丝特开脱，表明相信王储妃艾丝特，更是表明自己还是很满意威拉德这个王储，在这次召见之后，阿德拉城里的风言风语显而易见地减少了许多。

    只有艾丝特自己知道，在那场表演性质的召见之后，私下里她被国王陛下狠狠敲打了一番，甚至可以说得上是训斥了。

    威拉德和国王陛下两人接连提醒警告，艾丝特内心又是气愤又是羞怒，她捏着纱扇的手指用力，指尖泛白，眼底闪烁着危险的寒光，眼前仿佛出现了华莉丝那傲慢又不可一世的嘴脸，耳朵好像又听到了华莉丝尖锐的嘲讽“不过是乡下来的寒酸破落户”。

    华莉丝……她一定在暗地里嘲笑自己！

    还有那些抓不住源头的流言，也一定是华莉丝放出来的！

    华莉丝！华莉丝！华莉丝！

    这个名字在艾丝特脑海中越来越尖锐，越来越强烈，甚至超过了一切声音，四面八方都传来她可怕的嘲笑声，艾丝特紧紧捂住了耳朵，那声音却是无孔不入，几乎要将她逼疯了。

    “啊——”艾丝特狠狠将纱扇朝着声音来源最强烈的地方摔出去。哐当一声，纱扇打在金属摆设上，落在地下，那铺天盖地像是潮水般的嘲笑声也戛然而止。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阿德拉电视台。

    主持人：您好，华莉丝小姐，我们收到的观众信件里，很多人都想知道，您和王储妃的电视剧什么时候才能迎来大结局？

    华莉丝：（摊手）我不能剧透，但是我们都知道，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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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也是华莉丝只能出现在小剧场的一天呢

    然而尤利塞斯甚至连名字都没有提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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