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最信任的人

    第五章

    过分正直，所以在某些时候会比较可怜的侯爵大人，今天又背锅了。

    这件事情华莉丝是是一点也不知道的。

    也许是莱斯利的愧疚心作祟，华莉丝在这里的待遇不亚于自己家里。

    除了不能出门，不能与外界联系，对她几乎是有求必应。

    就算是让她出门，华莉丝也不知道该去哪里，该与谁交谈。宁愿留在房间里多了解一些游戏里没出现过的风土人情。

    侍从们不知道是被莱斯利吩咐过，还是因为从小就常来玩，对她没有一点不尊重之意，华莉丝在这儿待得还算舒心。

    只是时间一点点过去，离她的绞刑日只有一天了。

    可不管是艾丝特还是莱拉的王储都没有要召见她的意思，让华莉丝有些疑惑。

    不过，对于现阶段的华莉丝来说，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莱斯利这些天早出晚归，除了第一天来见过她以外，都没有再见过面了。听侍从说莱斯利最近面容阴沉，大家做事都很小心。

    王储的婚礼已经结束了，最近没有需要他操心的大事件；边境也没发生大事，从游戏开始到结束都很安全。他一个近卫长官会忙些什么忙得脚不沾地呢？

    可见他们不是对自己的话毫无压力，只是还在东奔西跑找证据呢。

    华莉丝想到这里，忍不住轻笑出声，不知道他们看到证据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呢。

    “看来你的心情很好嘛。”

    一个阴沉得滴得出水的女声在门外响起来。

    华莉丝循声望去，看见披着斗篷的艾丝特面容不善地盯着自己。

    来了。

    华莉丝抿嘴一笑，坐直身子，放下手中的红茶，“心情是挺好的。不知道新婚的王储妃殿下，心情如何呢。”

    莱斯利说道：“华莉丝，你应该向艾丝特王储妃行礼。”

    虽然莱斯利板着脸比平常更加严肃，华莉丝却能发现他眼底的担忧——是在担忧艾丝特借题发挥吗？

    玩过几十次游戏，光是莱斯利这个角色就通关了四回的资深玩家，不会看漏攻略对象的每一个表情。

    “莱斯利将军说得对。”艾丝特在主位上端坐下来，“你现在已经不是贵族了，平民向王室应该行跪拜礼。”

    她的嘴角噙着得意的笑容，只要想想高傲的华莉丝跪下来向她行礼，也算是快慰了这两天隐忍不发的怒火。

    华莉丝微微一笑，这游戏她当年玩了多少回，资深玩家怎么可能输给游戏角色。

    有谁比她更清楚游戏里所有角色的黑历史？

    有谁比她更了解每一个角色的喜好厌恶？

    有谁比她更能利用一切看似不可能的资源？

    “艾丝特王储妃，看来你是一点证据都没有找到了。真可惜呢，到时候，说不定会成为伦纳德帝国在位时间最短的王储妃吧。”

    话音刚落，艾丝特的脸色拉下来，一双原本清纯可爱的眼睛透出阴毒的恨意。“你别高兴得太早！”

    看来艾丝特真的没有找到证据，华莉丝当然拆穿了她的色厉内荏：“这么说来，莱斯利这两天忙里忙外，一点也没有进展了？”

    “你只不过是在虚张声势。”艾丝特恶狠狠地说，一想到达勒家族这两天出的血，简直是从她身上剜下一块块肉来。

    “是谁在虚张声势，你自己知道。”华莉丝笑了笑，“说吧，艾丝特，你来找我，想出一个什么价？如果我满意，那些证据永远不会出现在国王陛下面前。”

    国王陛下？

    莱斯利脑海中迅速过了一遍华莉丝身边能面见国王陛下的人，看来那些塞西尔府上的仆人应该是真的不知情。

    难道真的是乔伊斯侯爵？

    可是与他交谈时，对方并没有露出马脚。而且乔伊斯侯爵是一位王室远亲，身份不同于其他贵族，不好直接探查。

    “不只是不出现在国王陛下面前，我要你拿出来，一星半点都不许留！”

    当艾丝特说出这句话，华莉丝知道她已经输了。

    华莉丝端起红茶，不紧不慢抿了一口，放下茶杯，才开口：“这样看你给的价格，值不值了。封口和证据是两笔费用。”

    艾丝特脸色难看极了。她这次出来还没有和威拉德王储商量过，她本来只是想诈一诈华莉丝，看看能不能找到突破口。没想到却被华莉丝看出了自己的底细。

    艾丝特强压下怒火，尽量冷静问道：“你想要什么？”

    “我原本拥有的所有，一分都不许少。”

    艾丝特猛然站起身，一字一顿地说：“妄想！你永远不可能！”

    说完她怒气腾腾地转身，大踏步离去，那脚步力度，几乎要在地毯上踩出一个个坑洞。

    华莉丝在她身后开心地提醒：“再过一天，我就要处刑了！”

    莱斯利的神色复杂地望着她，他还没见过能这样兴高采烈喊着自己活命日子只有一天的。

    “你不该惹怒她。”莱斯利低声提醒。

    华莉丝卸下了防备，放松身子靠在靠背上。冷汗已经浸透了里衫，她的病还没有完全好，刚才也只是强撑着精神。

    对莱斯利的话，华莉丝不置可否，只是反问：

    “那又如何呢？如果你们找到了我藏起来的证据，我也只有一天能活了。如果你们没找到，我又为什么要对失败者卑躬屈膝？”

    莱斯利却没想到华莉丝的脑回路如此与众不同，意识到完全没有了顾忌的华莉丝，是不能以常理来判断的。

    他只好留下一句：“自求多福。”便匆匆跟上艾丝特的脚步。

    幸好艾丝特是一位身娇体弱的贵族，而莱斯利又是帝国赫赫有名的剑士，艾丝特没走出回廊，莱斯利已经跟上了。

    艾丝特的脸色难看极了，她深呼吸好几回，才堪堪忍住了咒骂，转头对莱斯利说道：“华莉丝想要一切如常，她做梦！”

    艾丝特意识到自己的音量已经过高，对她的身份来说可以称得上是歇斯底里了，连忙压低嗓音。

    “她也不是什么情报都没有泄露。她说了，她的帮手能直接将证据呈送给国王陛下，那么一定是身份高贵的贵族，或者高级官员。我们还只要从这里选出她最信任的人就行了。”

    莱斯利脑中过了一遍人选，猛地意识到塞西尔家族已经是帝都贵族圈中的顶级贵族，能与她来往的，都有直接面见国王的地位。

    可要说谁是她最信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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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德拉王宫，王储宫内。

    “殿下，您说，华莉丝最信任的人，会是谁呢？”艾丝特轻声对威拉德王储说道。

    威拉德挑起眉，想到今天艾丝特偷偷瞒着自己乘马车离开了阿拉德王宫。“你知道了什么？”

    艾丝特咬咬唇，低下头，伸手轻轻扯着威拉德的衣袖。晶莹洁白的手臂，在魔法灯的映照下更显得肌肤细腻，盈盈一握。

    她用极不好意思的嗓音说道：“我今天……去见华莉丝了。”

    威拉德点点头，她一回来侍从就报告给自己了。

    见威拉德没有说话，艾丝特着急地抬起头，眼中已经有隐约的水意，“我……我只是想去求求她，她要我怎么做，才能放过达勒家族。我不想，不希望王储殿下的名声，因为这件事受损。”

    艾丝特一眨眼，大滴大滴的水珠就顺着秀美的脸颊流下来，在灯光的下，可怜可爱极了。

    “都是我不好，我没有发现家里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如果，如果到了最后，华莉丝还是不肯放过我……王储殿下，请您，请您……”

    艾丝特说得越多，眼泪流得越多，转眼已经哭成了泪人。“国王陛下那天的决定，吓坏了我了。这么关键的时候，我不能给您拖后腿，如果真到了那么一天……”

    “请您……请您……”

    艾丝特抽抽噎噎“请您”了半天，却不敢真的说出哪一句真有力度的建议。

    倒是威拉德，他紧紧将自己的小妻子拥在怀里，“没事的，别哭了。你是我选定的妻子，我相信你。”

    “那要是，我们还是找不到证据怎么办？”艾丝特靠在威拉德怀里，闷身闷气地问。

    “那就遂了她的愿。”

    艾丝特听到这句，脸上的表情忍不住气到扭曲。

    遂了她的愿？绝不可能！

    从小接受的教育，让威拉德王储不大习惯与人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见艾丝特没了哭声，威拉德便放开她。

    艾丝特连忙摆正面部肌肉，露出带着泪珠、坚强又可怜的表情。“那，殿下，您觉得谁会是华莉丝最信任的人？”

    话题又转了回来，威拉德也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可怎么看，华莉丝最信任的人应该是——

    莱斯利。

    能直接面见国王陛下，又是和华莉丝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这两天负责领着全帝都的近卫军搜查证据，却一无所获。

    如果莱斯利不是七天之前，亲手逮捕了华莉丝，威拉德一定也会怀疑自己这个最忠心的下属。

    艾丝特也想到了，可她也知道，现在的莱斯利既是威拉德手下心腹大将，也是统领帝都近卫军的长官。

    在国王陛下宣布的那个消息之后，莱斯利是绝对不能推到对方那边去的人。

    艾丝特咬咬唇，没有说出莱斯利的名字。

    但她知道莱斯利在她与华莉丝交谈的时候，看向华莉丝的眼神绝不单纯。

    还有她离开时，莱斯利没有立刻跟着走出来，他们在房里聊了什么？

    他们是在交换情报吗？

    还有国王陛下前两天，召见威拉德和她时，突然告知的消息和决定，都沉甸甸地压在艾丝特心口。

    无法掌控全局的微妙恐惧，一点点蚕食艾丝特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