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少有人知道“白番茄”网站中被粉丝按头贴上“既生瑜,何生亮”“天理不容,有你就没我”的游戏区两大up主其实是一对“就算我放个屁都要塞到你嘴里”的狐朋狗友。
不但如此,还是同班同学。
早晨七点,班主任无声无息走进教室时,在一片朗朗读书声中,一眼就看见了某个把书搭在脸上,倚在后桌边,白天鹅似的高昂着头睡得正香的某人。
而在某人的旁边,还有一个快把头塞到柜子里正在疯狂吞咽早餐的同桌。
要是偷偷吃几个包子就算了,班主任面无表情伸长脖子一瞧,发现唐之景手里捧得居然是一碗面条。还冒是着热气得那种。
班主任:“?”
他果断走到忙于快乐嗦面的唐之景旁,敲敲了她的桌子,平静地说:“吃完了吗?”
唐之景猝不及防吓了一跳,瞪大眼睛,张嘴就打了手拉手一起蹦出来的串嗝。还带着一股不轻不重的酱油味。
“唐之景,你在放鞭炮啊?”也不知是不是被这酱油味的嗝给吵着了,那位睡得八风不动,连朗朗读书声都唤不醒的学习委员居然有了动静,挑着指尖把书勾下来,露出一张漂亮地美人脸,懒洋洋地睁开了眼睛。
班主任冷着脸,把脖子又扭到这刚睡醒的人面前。
萧时在发现自己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班主任后,她重新闭上了眼,扬起了一个自信满满的笑,慷锵有力地吐出几个字:“我一定是在做梦。”
于是,她重新把书搁到脸上,继续睡。
唐之景双手抱拳,嗝出一声鸡鸣,以表佩服。
最后两人被班主任一起“请”到门外站着。
一般脸皮薄的女孩被罚站,肯定是要红着脸,不敢抬头。但这两人早就在无数次的游戏直播中,面对粉丝各种虎狼之词锻造出一身铜墙铁骨,就算罚站也要站得骚包。
唐之景还好,只是双手抱臂,下巴微抬,一副大佬样。萧时直接是摆出画报拍摄姿势,背部微微倚着墙,一手撩着垂在耳边的长发,冲着路过的几个巡逻的学生露出一个冷漠又温柔的笑容。
这笑容还是挺高难度的,一做不好很容易被当做面部神经抽搐送去医院。
巡逻的学生习以为常,面色平稳地快步走过。其中有一位袖子上别着“学生会”三字红色袖章的女生好脾气地回给她一个微笑,轻声说:“萧时,你又在早读课睡觉了?”
萧时撇撇嘴巴,佯装生气:“学姐,我可没那么奇葩,天天在课上睡觉。”
唐之景心里嘀咕,你还真的就是一朵奇葩。
女生哑然失笑:“也对,你可是你们班学习委员。你也用不着喊我学姐,太生分了吧。”
萧时从善如流的改口:“沈雪,你们学生会也太忙了吧,每天都要巡逻好几圈,不累吗?”
呦,唐之景记得这人前天还一脸羡慕地牙痒痒:“你看看,这些人也不用上早读课,就在外面溜达几圈,也太爽了吧。”
“还行吧。”沈雪自然不知道唐之景心里活动,只是笑着摇摇头。正好此时,前面一个学生挥挥手忽然喊道:“沈雪,要走啦。”
沈雪应了声,没有继续说下去,笑着和两人告了别便离开了。
“哎呦,”唐之景凑过去,睁着一双充满求知欲的大眼睛问,“您老和学生会主席关系还挺好的哦?”
萧时:“我原来和她是同班同学。”
虽然不过半学期,她就因为车祸休学了一段时间,她们同学之情还没来得及稳固发芽便凋死在了时间的无情中。
萧时对上唐之景依旧瞪得圆溜溜的眼睛,不由抽了抽嘴角:“你要是能把这好奇心分一半上数学课,还怕数学考55?”
“啧。”提到伤心事,唐之景仰天长叹,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啪的扭过头,拍拍萧时的肩膀,面容严肃:“萧仔,你帮我做件事。”
萧时咧嘴一笑,其实她是有虎牙的,露出来的时候要么叫人心痒痒,要么叫人牙痒痒。
“先说好,我可不是变态。”
唐之景:“???”我也不是好吗!
她拍拍胸口,告诉自己肚量大,不能和智障儿童一般见识。做了几个深呼吸几口气,唐之景难得用上正经的语气:“说是让你帮忙,其实是想给你提建个议。你知道最近白番茄要举行一次创作比赛吧。游戏区的大up主全参赛了,你不如也报名。就用《绯色曙光》做解说视频怎么样?”
萧时和唐之景两个都是手残患者,混得是靠吐槽为主力输出的恋爱游戏区。最近一个月,恋爱游戏区所有新出的视频可以说是被《绯色曙光》承包了。
这也难怪,作为一名公布发售不出一个月的女性游戏,《绯色曙光》的的游戏视频在男性用户较多的白番茄热门榜单上达成屠榜,并且形成了一种不论质量好坏,只要标题有“绯色曙光”四字肯定会有上千播放量的不良现象。这游戏销量实力也很能打,蝉联二十几天付费游戏第一名。
萧时不是没动过用《绯色曙光》参赛的念头,但是——
她轻轻拽了拽唐之景的马尾,又觉得手感不佳,一脸嫌弃地甩到一边:“你不是用它去参赛吗?”
唐之景龇牙咧嘴的把自己命根子从萧时的猪蹄子里夺回来:“还不是下周要考试,我妈说我数学要是再不及格直接把我快递给孤儿院。现在我得好好复习,没时间做视频。”
“哦——”萧时懒洋洋拉长语调,在唐之景疑惑望向她时,眼角弯弯地笑着说,“我不想做。”
“卧槽!为什么?这么大一个热度你就甩手不要了?”
“......少安毋躁,我是懒得做,你不觉得在题材滥大街的情况下,不追大流的我,有一种洁白孤高的精神品质吗?”
哇,唐之景感叹一声,听听,这还是人说的话吗?
萧时挥挥衣袖,双手背后,眉目一片清冷,缓缓道:“世人皆醉我独醒,唯吾出淤泥而不染。”
这两句诗也能给她整到一起,唐之景翻个白眼,冷漠吐出一句话:“比赛优胜奖金五十五万。”
萧时:“......多少?”
唐之景:“五十五万,在我的数学成绩后多加一个‘万’字。”
萧时:“去他妈的洁白孤高,这个热度我蹭定了!”
于是当晚,萧时便大笔一挥,立即购买游戏,乘着下载安装的功夫,去粉丝群里下了大佬玩家自制的游戏手册。
第一页是游戏简介:
“白银四十五年,波斯提亚世界坍塌,世界体系得到清洗与重组,名为及妖的物种出现。
世人厌恶它们,痛恨它们,将它们赶尽杀绝——却又利用它们,挖尽它们最后的血肉。
恶行使得新的祸根就此种下,迟早有一日会长为绝望的巨树,无尽的黑暗与恐惧将覆盖住这片土地。
而你,将是打破黑暗的绯色曙光。”
这简介风格和普通恋爱游戏的相差太大,萧时感兴趣了。
第二页是不同国家的背景以及可攻略人物的介绍。由于是玩家自制,资料来源除只有以公开情报和已开放的游戏剧情,所以多数内容都有待补充与修改。
萧时对着攻略人物一眼扫下去,被他们五彩斑斓的头发颜色刺得有些晃眼,特别是其中有几位的发色让萧时怀疑是不是加了荧光剂进去,亮过头了吧!
她低下头做了一会儿眼保健操,粗略一数,居然整整有十八人!
这人数要是再多几个,就能凑一支足球队了。
更厉害的是这十八位攻略对象还是制作组特地请了不同作者来建立性格模型。关于这件事,网络上有一段总制作人的采访视频盛行一时。
当被问到“为什么《绯色曙光》的可攻略人物如此多”时,那位长发飘飘的美女制作人微笑着吐出一句至今还被玩家津津乐道的金句:
“因为不知道玩家喜欢什么类型的人,所以我们都准备了。玩家一定会感受到我们的良苦用心。”
换言而之――我就不相信都十八个男人还满足不了你们!
待萧时把手册看完,《绯色曙光》游戏已经安装成功,一行“是否运行游戏”几个大字无声地在屏幕中央亮起。
萧时不假思索地点了“是”。
就在那一瞬间,时空仿佛被割裂成了两半,天旋地转。无数的人声拥挤过来却又在眨眼之间全部消失,只留下一片静寂——
萧时愣愣地坐在地上。
狭窄的房间内,石墙斑驳,上面印着不知是血还是什么液体的干涸痕迹。栅栏铁门冰冷地将视线完全隔绝,偶尔能听见四面八方传来的痛苦□□。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过期肉类腐败的腥臭味。
她瞪大双眼,张张嘴巴想说点什么,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眼神呆滞地扫视了四周,萧时的视线最终落在一旁坐在墙角的人身上。那人全身裹着一张脏污的披风,缩成小小的一团,似乎是个小孩子,看不清模样,只能瞧见露在外面的指尖泛着不正常的苍白。
萧时吞咽几口吐沫,用了十二分力气恶狠狠掐了一下腿上的肉,疼得差点哭爹喊娘,赶紧住了手。歪曲着脸揉揉自个大腿,她注意到自己穿得也不是睡衣而是一件十分......粗制滥造的亚麻裙子。
“请问,”萧时面无表情地开口,“这是哪里?”
阴暗的房间里只有一片死寂,无人回答她的话。
萧时随手抓了几把头发,站起身,结果没想到脚麻了,险些摔一跤,连忙拽住铁杆龇牙咧嘴的跺跺脚,忍不住骂道:“我操!”
等脚上酸胀的麻意褪去了,萧时眼神已经多了一丝沧桑。大步走到披风人面前,她蹲下身子,又问了一遍:“这是哪里?”
也亏得萧时心理素质够强,没两白眼一翻晕过去。
那小孩见她离得这么近,面条似的贴在墙上,一个劲往后缩,像是遇见什么牛鬼蛇神,唯恐避之不及。
萧时见他都要撞墙上去了,赶紧伸出手把他头捞了过来:“喂喂,我就问你个话而已,用得着这么害怕吗!”
披风下传出一声短促尖锐的泣音,听声音像个小女孩。
萧时干咳一声,放轻语气,用一种随时会被捉到警察局的腔调轻轻道:“姐姐不是坏人,乖,不要怕。”
在萧时开口后,女孩便将自己缩得更紧,宛如一个在沸水里挣扎的小汤圆,止不住颤抖。
萧时:“......”姐姐我真的有这么恐怖吗!
实际上,女孩害怕的人并不是她。
铁门外传来清晰的“哒哒”的脚步声,接着是以大串钥匙相撞的声音。铁门被打开的一刹,薄弱的微光迫不及待从缝隙中洒落,其中漂浮着细小的灰尘。
穿着黑色军装服的两个男人出现在门口,在闻见房间内的腐臭的气味后,不约而同捂住鼻子,满脸嫌恶。
黑色的军装...缀挂在胸口的白蓝玫瑰相互交替的军徽图案,以及肩上银色的穂边——
萧时脑海里闪过一句话“菲国的军服也太好看了吧,画师太太简直是神仙啊!不过这白蓝玫瑰的军徽有什么特殊意义吗,按照这游戏的尿性,肯定是埋了一个伏笔!”
就在几分钟前,她在游戏粉丝群里瞥见了这句话,顺带还瞅了眼这菲国军服的图片,可以说是与这两人身上的一模一样了。
萧时抽了抽嘴角,脸色怪异,心中隐隐约约有了一个猜测。
不会吧,她不会是穿了吧......
还没等她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一声凄厉的尖叫打断了她。
男人一把拽住女孩的头发,披风从她身上滑落,露出了一张被黑色花纹覆满的骇人脸庞,就像是无数条黑蛇相缠,只看一眼便叫人止不住头皮发麻。
“妈的,这杂种不会把病传染我们吧?”动作粗暴的男人抑制不住心中的恐惧,唰的松开手。
“呵,只有堕落的人才会得到天谴,染上黑纹,你怕什么?先把她拖去刑场,时间晚了,那些贵族又要找麻烦。”另一个男人冷笑着回答。
黑纹,及妖。这两个词汇让萧时彻底确定,这里的确是游戏世界。
《绯色曙光》的世界观中存在两大敌对阵营,人类和及妖。即便及妖强于人类,但在数量悬殊的事实下,及妖一直处于被人类虐待,奴役的惨恶境地。对及妖的极度轻蔑与恐惧使得人类相信——无论是谁,只要同情同情及妖,便会堕落,染上黑纹病,不得善终。
但实际上,及妖其实是人类变异而成,黑纹病不过是变异预兆之一。但是变异的原因...目前游戏剧情还没更新到那一章,各大论坛众说纷纭,当然都不怎么靠谱。
顺带一提,女主是以创造一个“人类与及妖”和谐相处的世界为目标,并为此不断同世俗冷漠,各种恶势力战斗的好妹子,也是恋爱游戏中少见的温柔与冷静并存,该杀就杀,该佛就佛的女主角色。玩家再也不会吐槽自己被强行降智成一个鸡儿用的没有的傻白甜,而是满脸不可思议,在心中举旗呐喊“卧槽,‘我’好帅!”。
萧时想到这不由撸了撸自己乱糟糟纠在一起的黑发,心情复杂。女主的标志性特征就是她拥有着耀眼的绯红色长发,她显然不是。
啧啧,既然都穿了,不穿成女主体验一下被国家足球队、不对,是被十八美男环绕周身的感觉,略微可惜啊。
响亮的巴掌声音响起,萧时眸光微动,只见其中一个矮壮的男人一巴掌将女孩打翻在地,他的脸上有几条新鲜的抓痕,想来应该是女孩在挣扎时留下的。
“杂种!该死的杂种!”男人神情阴沉愤怒,狠狠地踹向女孩的肚子,就像是踹什么咬人的恶犬似的,女孩捂住肚子,身子痉挛似的颤抖,眼泪缓缓流下。
萧时皱着眉头,心中涌上一股怒气,但她没有出声,只是冷冷的盯着男人,悄悄握住身后的破碗。里面还剩有一点残羹冷饭,只要找准角度,狠劲砸下去至少能在脑袋上开一个瓢。
但是她现在没弄清楚情况,贸然出手有可能把事情弄得更糟。
就在这时,站在一旁的另一个男人瞥了她一眼,语气淡漠:“那另外一个就选她吧。”
菲国的刑场比起用来制裁犯罪,更像是供人观赏的取乐之地。每当有罪犯被处刑,都会吸引来大批的人围在两边伸长脖子瞅,特别是黑纹病的罪犯,就跟什么稀有动物似的,那些无所事事的贵族居然愿意屈身到这血腥肮脏的地方,挤在一群平民中间来“观赏”。
“这些贵族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持枪站岗的狱警嘲讽地说。
即使有厚重铁门,刑场上的呼喊声也没减弱丝毫,闭上眼也能想象出随着犯人头颅掉落,鲜血喷洒,那些看客脸上恐惧而兴奋的神色。
两个男人把她们押送到走廊尽头便准备离开。
“等等!今天怎么就我一个站岗?”狱警不满地啐了一口,“这些死囚发起疯来怎么办!”
话虽如此,他的眼中却充满了轻蔑,两个女的而已,能做出什么事。
“今天接到消息,说有位贵族的妹妹被误抓进来,狱长正在找人问话。”男人说,“很快就会到你,倒是候有人和你接班。”
“狗娘养的!”狱警愤愤地踢了一脚墙,恶声恶气地骂了一句,他的目光落在新送来的两个犯人身上,一个是黑纹病,一个是只犯了偷窃罪却也被送来刑场的可怜虫。
想到这,狱警心情又好了起来,佯装怜悯地摇摇头:“等处刑完那三人,就该你们上场了。”
萧时低着头,双手被沉重的锁链缠住,她身子绷紧,微微发抖,狱警只当她是害怕到发抖,但要是他能看清楚萧时的表情,就会发现——哪里是在害怕,分明是在紧张。
深呼吸几口气,极度的紧张感让她两腿隐隐生出抽筋似的酸疼感。萧时掀起眼皮,不动声色地盯着狱警随意抱在胸上的枪。
萧时运动神经比较发达,高中两年运动会所有女生能参加的项目都有她的身影,唐之景还吐槽过她睡了半年的早读课是不是就是为了运动会积攒体力。
当第二轮呼声响起时,狱警不由也侧过头望去,不过铁门遮得牢牢的,什么都看不见,他心中顿时无趣。
逮住这一瞬间,萧时猛然冲撞过来,狱警踉跄几步,不由松开手扶住墙壁,长|枪从手上滑落,萧时想都没想一脚伸过去直接把枪踢到对面角落,使出吃奶的力气踹上狱警的膝盖窝。
狱警哀哀地嚎叫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萧时捶歪了脑袋。
缠在萧时手上的锁链是铁制的,虽然捶不死人,但只要用够劲,让人两眼一白短暂地和上帝聊上几句是没问题。
萧时见狱警还没晕,赶紧又补了两三下,狱警果不其然翻了白眼晕过去。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行云流水,看得旁边默不作声地小女孩瞪直了眼睛。
萧时也没什么神通广力能在短短时间内做好逃命计划,但她知道是要是被送到刑场上,那可是真的玩完了。她快步走到小女孩身旁:“先逃再说,你不想死吧。”
女孩怔怔地望着她,随即摇摇头。
萧时笑嘻嘻得拍拍女孩的头:“那就行,我们走。”
她将微微颤抖另一只手藏在身后,紧紧握住,指关节勒出泛白的痕迹。
说不害怕是假的,但她要是丧气了,面前小孩估计真就是绝望了。
就在此时,女孩的瞳孔骤然缩紧,纤瘦的手似乎拼尽全力紧紧拽住萧时的衣服:“身后——”
身后?
后半句话没来及入耳,萧时脑壳一疼,全身仿佛散了架,脸朝地往地上一摔。她软软地瘫在地上,使不上半点力气,两耳嗡嗡轰鸣,连着视线也变得模糊不清。
慢了几步的剧烈钝痛感从后脑勺如蚂蚁密密麻麻蔓延全身,有什么温热的液体从她头上流下,蜿蜒过睫毛滴在地上。
“该死!你们这些畜牲!”
前来换班的狱警怒骂着,将冰冷的枪管抵在萧时的额头上。
结束了——
萧时费力地转动无法运行的脑袋,略带自嘲地想着自己这是在游戏时间活了才多久,就要死了。
可出乎意料的是,抵在额头上的力量忽然消失。
旋即,那把方才还威胁她生命的枪被扔到地上。金属质地的枪身不受控制在潮湿石砖地面滑行一小段距离,停在了一双黑色的军靴面前。
军靴的主人走到萧时的面前,似乎低声说了什么。
萧时努力想要撑起眼皮,却最终被疼痛带来的疲惫与黑暗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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