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吉很矛盾。
他既迫不及待地想将她征服,又不愿意让难得的人间尤物被粗暴的品尝而糟蹋。他贪婪地打量着魔女,努力思考着占据她的最佳方法。
“这就是你所谓的……”赫伊似笑非笑地回望帕吉,挑眉问道:“救我出去?”
“我会让你的灵魂得到永恒的解脱。”
他虔诚而又深情地说道。
赫伊被他逗笑了。
让魔女的灵魂得到永恒的解脱?
连光明神都无法且不愿做的事情居然从区区一介无知的凡夫俗子的口中道出,还真是……
“大言不惭。”
帕吉仍是贪婪地凝视她,一动不动,蔚蓝色的眼眸一碧如洗,被诚恳与不可转移的坚定所充斥。
“你会相信我的。”
他向她展开了胸怀与拥抱,声线热情而又激烈。
“请安心地将自己全部交予给我吧!”
“我会带领你与我们一同登上快乐的国度!”
他的目光从魔女银白色的发丝落到了双眼,而后是嘴唇、脖颈,之后是柔美诱人的曲线。
他情不自禁地往她的方向踱步而去,渴望的话语从嘴中流泻。
“让我们,开始吧。”
可就在他的指尖即将碰触到赫伊之时!
帕吉却突然发现她的目光越过了他、落到了他的身后。这一瞬间,帕吉看到她本是平淡的眸光忽地闪动了一下,犹如天上的繁星,璀璨生辉,仅凭一己之力,便点亮了整个夜空。
“你终于来了。”
她露出了他从未见过的笑容,眼眸也似只独独装得下那一个人。
帕吉顿时知晓了来者的身份。
慌张和惊愕的情绪油然而生,一阵难以驱散的发寒感攀爬上了他的背脊。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此时应该在帝都的国议院才对!哪怕中途离席,他也应该足足一个小时后才能抵达此处。
脱离控制的境况让帕吉立刻抬枪!准备将枪管对准银白十字架上的女子,意图以她作为要挟。
不料,
枪柄还未举起,便已在他手中断成了两段。
下一秒,
一个冰冷的硬物抵在了他的身后。也许是剑尖,仅是一晃神,帕吉便已觉得从背部漫出来的血液沾湿了他的衣物,疼痛感吞噬了所有的触觉神经。
咽下一口唾沫,整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的帕吉双手举起,示意投降,他缓而慢地转过了身。
——正是他预想中的那道身影。
身份只略逊于神圣帝国的帝王、伫立在权利顶峰的象征——兰斯公爵。
危险程度与特级魔兽不分轩轾的男人。
帕吉镇定地笑了下,打起招呼。
“公爵大人,别来无恙。”
当帕吉侧过身后,赫伊的目光也得以完完全全落在萨列亚身上。
他穿了白色的软质衬衫,健硕结实的胸肌透出了分明的线条。第一二枚扣子解开了,衣领松散散地大开,露出了健康的蜜色皮肤。
宽阔且绣有帝国国徽的蓝黑色大衣随意地搭在肩头,只凭胸前的一线金穗系住。右手戴了只过掌心的黑色手套,一柄寒光凌冽的剑赫然其中。
而许是想到又要看见魔女那张让人厌恶的嘴脸,他的眉头早已紧紧蹙起,还多了几许不耐烦的神色。
“你……”
余下的话语中断于赫伊的身影映现于那双白金色的眼眸之时。
萨列亚的喉咙一紧,眼瞳瞬间紧缩。
他没有预料到魔女会用这幅模样出现在他眼前。
她纤细的手腕被禁锢于十字架两端,化作了银白色的发丝悠悠垂落,浅紫色的眸光透着迷离,如群纱笼罩,似青烟弥漫。大抵是一路奔跑藏匿,衣裙稍乱,露出一片让人无法别开视线的玉白,勾人犯罪。
既拥有无边圣洁,却也如魔鬼一般唤醒了人类内心深处最原始的欲/望。
此时此刻的她形如一只被架在火舌上烘烤的美味羊羔,在不知不觉间释放出诱人的甜美与芬芳。
这实在是,
过于美味了。
哪怕是从她身上传出的阵阵混合着绿篱幽香的香水味,都让他窒息。
帕吉大概没有料到——自己会一语成谶。
那位对女人厌恶到了极点的兰斯公爵大人,居然真的在看到魔女的第一面就迫不及待地想将她剥光、吃干抹净。
让她贴附着他。
而他,尽情驰骋。
破天荒地,萨列亚竟是从魔女身上别开了视线。剑尖指了指赫伊,后又落到了帕吉的身前,不带丝毫情绪地问:“你做的?”
他在问将魔女桎梏于十字架上一事。
“是的。”
帕吉坦荡应下,似对自己的杰作相当满意。也许是晚会的迷香冲昏了他的头脑,他甚至不知死活地提议道:“我本想独自享用她。但现在,不妨……一起?”
萨列亚满意地点了点头。
“很好。”
话音未落!
那柄长剑已是向着帕吉高高举起,强烈的杀意带起了冷冽的夜风,把绿篱的叶子吹得簌簌作响。恍然下一瞬,帕吉便会被那势如破竹的长剑劈成两半!
察觉到萨列亚突然发难,帕吉立马有了回应。一边倾尽全身力气地向后躲去,本来作投降姿势的右手也是连忙去掏藏在胸口的手/枪。
他快;
可剑更快。
在右手即将触到内袋手/枪之时,萨列亚的剑已是劈落!
——毫不留情地一砍几乎将帕吉的右手手臂断成两节!实际上也和两节相差不远了,前臂与后臂此时只依靠最后一丝皮肉骨相连,足见出剑者的力道有多大。
帕吉一声痛喊。
但未就此放弃,下一刻、在兰斯公爵的第二击落下前,他成功用左手捏碎了随身携带的魔法卷轴。
“守护!”
“治疗!”
一个泛着莹莹纯白色光芒、仿佛蛋壳一样的罩子套住了帕吉,鲜绿色的光芒在不断有鲜血涌出的手臂上亮起,尽最大的努力为他止血、治疗伤势。
萨列亚漫不经心地俯视着被‘守护’保卫住的帕吉。
白金色的眼眸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而那冷淡、那不在意,有如在看着临死之人在做最后的挣扎。
“你觉得这个……能救你的命?”
帕吉怒喊,声音中有得意。
“能不能你试试就知道了!”
这可是大魔法师亲自画下的防御类瞬发魔法卷轴,莫说一般铁剑,即使是魔法类的攻击也能抵挡!
价格不菲、足以让普通人生活一辈子的魔法卷轴在一开始倒也没有辜负帕吉的期许——它成功挡下了兰斯公爵的下一剑。
而这空档让帕吉顺利摸到了他的手/枪。
他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去死吧——!!”
同时,枪响。
可旋即,还未来得及品尝胜利的滋味,那一抹笑容僵在了帕吉脸上。
叮当两声轻响。
被剑分成两半的子弹先后落在了地面。
跌坐在地面的帕吉脸色变了。
他望着一步步从容不迫地朝自己走来的男人,僵硬的面孔被惊惧所填满,他不由自主地吐出了两个字。
“怪……物。”
在如此近的距离下,居然轻而易举抓准了子弹的轨道并将其挡下、击中?
他只能是怪物!
兰斯公爵没有在意这般过往常常能在战场上听到的评价。
此时,坚硬的剑不断劈砍着围绕在帕吉身边的守护魔法,铿锵声不绝,纯白色的蛋壳上也逐渐有了缝隙。
帕吉慌了。
他的手再次往大衣内袋伸去,似想去掏其它保命的魔法卷轴。
但这一回,萨列亚的剑比他的动作要快。
眼皮不眨一下,冷硬的面容毫无波澜,高举着的剑便以无法反抗的雷霆之姿直直砍落!
而这一击,不仅彻底粉碎了防御魔法,更是直接落到了帕吉的身上!
只是一晃神的时间,锋利的长剑已是自帕吉的肩窝劈下,从腰侧而出——他几乎被分成了两半。
恐惧的神情凝固在了他的脸上。
温热的血色喷溅在半了半空,帕吉的身体晃了晃,随后轰咚一下倒在了地面,掀起了尘土,汩汩的鲜血从他身下蔓延开去。
可并未彻底死透!
像是受到某种邪恶存在的庇护,帕吉被长剑砍开、藕断丝连的血肉竟然开始不断复生,细胞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增生,或许不需要太久了,他的伤口便会愈合、完好如初。
胜利却诡异的笑容在那张本是温文尔雅的面容上浮现。
“我……我可不会死。”帕吉一边吐着血,一边桀桀地笑了,他甚至半坐起了身体,“你无法杀死我。”
萨列亚皱眉,寡淡的脸上多出了嫌恶的神色。
“真是比魔女还要恶心的东西。”
他从内袋中取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瓶子,之后将里面清澈的液体洒在了鲜血淋漓的剑刃上。
萨列亚再次挥起了长剑。
落剑处没有讲究。
脖颈、四肢、腹部——帕吉被他肢解成了好几个部分。
这回,断开的切面没有再重新连接。
不多时,帕吉嚣张的姿态湮灭了。
他在尖叫声中渐渐失去了声息。
眼下,他的残肢碎肉洒满一地。比起被玩弄于宾客手中的少男少女们,帕吉大抵是死的最饱受痛苦、折磨的一个。
当风波暂落,盘踞四周的杀意平复,风止时,萨列亚终于再度将目光投向了赫伊。
看着她,
除了一如既往的反感、恶心的情绪之外,还有一种不知出处的占有欲在他的内心深处油然而生。
哪怕只是生活在下水道的一条恶心虫蛆。
她也只能是他的。
——只能,是他的。
哪怕仅是一根发丝,他也不愿意拱手相让。
这种陌生且矛盾的欲/望让萨列亚觉得自己可能有点失控了,他尝试以语言转移一直渴望着冲破名为克制的防线之思绪。
喉结滚动,以相当嫌恶的语气,他冷然嘲讽。
“真狼狈。”
“也是托你的福了。”
赫伊笑了下,后轻声反击。
“但……来得真快,我本来以为你会再晚一点才到。”一停,赫伊的嘴边挂上了甜美的微笑,像是戏弄着年轻男子的轻浮女人,她柔声调侃道:“看来是迫不及待赶过来见我。”
银白色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而轻轻摇晃。
在迷紫色月光的晖映下,宛如碎玉弄影一般的光姿蛊惑了他的眼,纵是心底涌起了强烈乃至无法忽视的厌恶感,这仍是让他难以别开视线。
连一寸,也不行。
“不过是为了徽章罢了。”
许是觉得这句话苍白得像仅仅是在说服他自己而已,萨列亚又冷声补上了一句,“要是落入他人之手,又免不得要费更多的工夫。”
“啊啊,心虚的男人总是会解释的多一点。”赫伊以深谙其道的语气慨叹,她撇了撇嘴,摇了摇头,丝毫没有受制于人的认知,甚是嚣张,“明明就是担心我担心得不得了,还要嘴硬。”
这露骨的话语戳中了萨列亚的某一根神经。
只听‘刷——’的一下金属破空之音!那柄此时此刻仍然滴着血的剑尖与魔女的喉咙已是不足三公分。
神色冰冷得与寒潭相比也不遑多让,他沉声问道:“徽章在哪?”
“你刚刚说我恶心。”
“你补偿性地夸我一句,我就告诉你徽章的下——”
赫伊的话音终于止住了。
——剑尖又朝她靠近了一分。若她要是再说不出他想听到的话语,结局……怕是也和地面的尸体八九不离十了。
她有些好笑又有点生气。
到底,赫伊从他冷清寡淡的眼眸移开,转而望向一道站在萨列亚正后方、以无形的双手操控着男人的剑,似盼望着他将剑身无限向前推进的鬼魂一眼。
“你心心念念想要得到的神圣徽章,”
“与你近在咫尺。”
只可惜,
除了她,没有人看得见它。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