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犬夜叉跑得最快,恨不得立即就将不长眼的小妖怪解决,因此远远将他人甩在身后。然而等他进了林子,嗅到一股淡淡残留的妖气时,才觉不对。那流浪汉讲完自己的故事就晕过去了,他根本就没问出来具体位置在何方,直接就跑了。

    “嘁……不就是不知道位置嘛!”他满不在乎,“反正我闻得到。”

    嗅觉这个特长对妖怪加成很大,他鼻翼翕动,就开始探寻妖气的来历。暂时没有血的味道,因此还不必过于担心人质遭遇不测。他闭上双眼,屏息凝神,而后睁开:“有了。哈,不愧是本大爷!”

    他往后看去,没有晴明和漆原的影子,他们也太慢了。但是此刻也没时间纠结,犬夜叉义无反顾冲入一片苍翠之中,没有注意到来时的路已经被一片白色淡薄雾气所遮蔽。

    犬夜叉拨开灌木丛,骂骂咧咧地前进。这些灌木遮挡视线,又害他没办法自如通过,他当然觉得烦躁。更奇怪的是,味道一路变淡,很快,他只能嗅到一股混合着青草气息的泥土味,还有些许有如玉兰花开时会传来的幽香。

    “……咦?”

    他困惑地揉了揉鼻尖,发现这种香气更浓烈了,夹杂在里面的无疑不是妖气,而是一种清冽至极的、令人忍不住好奇的纯净气息。

    在这等诡异的地方碰见,他不得不一探究竟。但还没等犬夜叉找到方向,就听到一声好听至极,却又包含英气的呵斥:“别动!”

    犬夜叉当然不是别人叫他不要动,他便不动的类型,因此根本没将这警告当回事,反倒怀疑对方是什么来路。他猛一回头,什么东西便擦着脸颊而过,留下一道血口。

    他觉得面上一痛,耳朵都炸了起来。

    “喂!是谁偷袭!不敢堂堂正正地出来吗?”

    犬夜叉觉得恼怒,双手青筋暴起,他有自信在敌人出现的一瞬间就冲过去撕裂他。但是吵嚷和挑衅似乎没有收获成果,对方依然非常安静,声音中也带着一丝不可思议的沉静:“我已经警告过你了。”

    “哈?!”犬夜叉不满地吼道,“说什么大话……”

    在他的视野中,终于走进来了敌人的影子。那是个竖起黑发,穿着素净巫女服的英气女子,脸很漂亮,但任谁也不会因这漂亮而忽视她手上拿着弓。方才她射出的箭矢,连妖怪也能轻易灼伤。

    巫女?

    在这种地方出现巫女……

    仔细看她脸上,竟然有几分愠色。犬夜叉只觉得有些说不出的古怪,巫女举弓,将箭尖对准了他:“村人被你藏在哪里了?”

    “哈?”

    犬夜叉总算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好像他被这巫女莫名其妙地敌视了,似乎还将他当成了什么罪魁祸首。这让他有些生气,不过一般而言,高洁的巫女是不会和盗贼、妖怪们站在一起的,所以他的敌意消了大半,只是嘴上还不服输:“我没有藏什么人类。”

    “你的同伙呢?”

    “都说了什么都没有……”

    犬夜叉望着她的双眸,忽然觉得周围空气中的气息变得稀薄起来。

    雾气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相当高的地方,白色的雾气流通之间,对方的脸都有些不清晰了。他只能听到巫女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但她在说什么,犬夜叉完全听不清楚。

    猝然响起破空的变形音调。

    是巫女的箭矢?他有些错愕,不对,不是冲着自己来的。

    犬夜叉咬了咬牙,猛然向巫女扑过去。

    ……

    “他跑得也太快了。”

    漆原打了个哈欠,一转眼的功夫,犬夜叉就没了影。晴明收拾着药箱,微微一笑:“9偶尔冲动,说不定会获得奇妙的缘分呢。”

    “……真的么。”

    漆原对此持怀疑态度,他叹了口气,“我去找他。”

    “哎,稍等。”

    晴明将折扇横在面前,仍然保持着看护流浪汉的姿势。那流浪汉紧闭眼睛睡着,呼吸平稳,晴明用指尖抚摸他骨折的腿部,那里明显是因为巨力而歪折的,他摇了摇头:“你们手段真狠,连自己的腿都折……差点被你骗过去了。”

    流浪汉一声不吭。晴明用手指轻轻按压他的腿部,道:“漆原。”

    “嗯?”

    “麻烦照着他的头来一拳,随便多大力度都行,最好能直接见血。”阴阳师如恶棍般微笑着,“后果我负责。”

    他话音刚落,只听到流浪汉的喉咙中发出一声尖利得不像人类的叫声。烟雾散去,留在那里的只有一只瑟瑟发抖、两只前爪抱着脑袋的狐狸。

    它拖着断腿,一瘸一拐想要跑走,还没走出几步,就被漆原拎起尾巴。

    这是只浑身沾满脏东西、臭得要命的妖怪,大概是臭味比较特殊,所以掩盖了气息,让救人心切的犬夜叉没有注意到。漆原举着狐狸靠近晴明,晴明便一直往后退,恨不得躲起来:“喂,别拿过来,好脏。”

    “……”

    “都说了不要过来啊啊啊啊啊!”

    “你抓狂的样子实在少见。”漆原说道,“有点好玩。”

    晴明嫌恶地用折扇尖拨弄狐狸妖怪的伤腿,决定等下将陪伴他不久的扇子扔掉:“说吧,有什么目的?”

    狐狸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声,全身颤抖。

    “我不知道你的腿是不是你自己做的,不过。”晴明挑起狐狸的脑袋,“说出来的话可能被同伙灭口,不过如果你不说出来,现在就会被开瓢哦。”

    狐狸很快不再抖动。

    小妖怪心理脆弱,到它招供也不过几分钟的功夫。原来是这伙山贼勾结了一帮流窜妖怪,来村庄洗劫。妖怪们早年是被附近一名叫作桔梗的巫女赶出来的,因此对她怀恨在心,这下袭击了其他村庄,相信桔梗不会不管。

    而小狐狸的任务就是把来人引到山上去,山上有其他妖怪布的法阵,专门用来收拾巫女。

    漆原提着狐狸的后颈毛:“喏,给你。”

    “我才不要。”

    晴明大声反对,然而怀中还是被塞入了小妖怪。漆原耸了耸肩,从屋后的草垛里顺手牵羊走砍柴用的斧头,“我等下会还的。”

    “一般这么说的人从来不还。”晴明悠然道,“因为我就是。”

    ……

    虽然有温热的血液溅到脸上,但是桔梗的手依然没有放开弓。

    她确实是来处理妖怪的。这些妖怪并不是因为盯上了四魂之玉,而是单纯与她积怨,忽然在今日爆发。起先她以为眼前半妖也是与它们同流合污,然而对方替她挡了一下,右肩血流如注,嘴上还不消停:“哈?为什么一直看着本大爷?”

    “你……”

    “怎么,我心情好不行吗!”

    桔梗举起弓,破魔箭射出:“我是说你身后……”

    两只张牙舞爪的小喽啰被她一箭穿心,犬夜叉眨了眨眼,雾气又浓烈起来。桔梗眯起双眼,显然是觉得有些碍事,这瘴气对身体造成不了什么伤害,不必过于紧张,唯一需要在意的,是从白色浓雾中偶尔会冲出的攻击。

    “你的伤如何了?”

    犬夜叉啧了一声,“本大爷才不会有问题。”

    奇怪的是,他们一人身为巫女、一人身为半妖,却不觉得对话有什么问题。两人间的交流如平常吃饭喝水,仿佛并非初次相遇甚至刚才还是敌人,而是多年的故友。

    桔梗拉弓对准雾气:“告诉我方位。”

    “不要使唤我!”犬夜叉一面满不情愿地反驳,一面报着位置,“七三……不对,再向下一些!”

    桔梗听他报完,手中的箭不带停顿便接连射出,如同点点晨星。其中蕴含的力量,连犬夜叉看了都心惊,她确实是优秀的驱魔者,最幸运的是并非犬夜叉的敌人。他心念一动,就冲在她前面,跑进雾里去打头阵了。桔梗第一次觉得自己头有点疼:“……”

    然而犬夜叉的笑容看了便让人无法心生厌恶,她听着对方报位置,破魔箭撕裂了浓雾。

    最后一箭听到射中东西的音色后,桔梗垂下手臂,舒了一口气。犬夜叉的火鼠裘在白雾中逐渐清晰,她看到他的衣服多出几道伤口,但看起来没有大碍。沉默之间,雾气逐渐消散了个干净,桔梗正要报自己的名字,却听见有重物落地。

    居然是只血淋淋的大狐狸落在眼前,抱着尾巴发抖。

    “嗨,好久不见啦,桔梗小姐。”

    来者笑眯眯地打着招呼。

    桔梗没有再举起弓,只有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仿佛看到幻觉:“晴明?”

    “安心啦,不是幻术,是货真价实的安倍晴明。”晴明拍了拍手掌,“这位就是罪魁祸首,不过修行浅薄,最多困你们片刻而已。没想到我们这么快会再次见面。”

    桔梗静静地点了点头。

    “喂晴明——至少体谅一下我吧!”身后传来愤恨的声音,“这里可是妖怪混合人类大礼包。”

    “哎呀,辛苦了辛苦了。可惜还有一两只漏网之鱼……”

    漆原拖着生死不明、满脸都是血的战利品,其中有妖怪也有只裸/露上身的男人,他们被绑缚在一起,看着反倒像什么奇奇怪怪的组合生物。妖鬼的目光在桔梗与犬夜叉之间飘来飘去,忽然压低声音:“……我来得不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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