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入殓师

    虽然茨木貌似长歪了点,但是他的成长速度简直可以称得上是违背常理。

    去往后世那段被全面停止的时间是不计算在他的生长里的。

    即使他实打实的活了一百多年,但显应在灵魂之上的年岁,确实只有不足二十。

    所以,在幼崽时期选择成为妖怪,但仅仅数年的时间,便脱离幼生期。

    这样的茨木童子对于其他妖怪来说简直就是个匪夷所思的存在。

    即使不是纯血的妖怪的幼生期也绝不可能短到几乎等同于人类。

    以种族血脉为尊的妖怪,实力从来都是与年纪一起增长的,从来没有实力在这样短的时间里就变得这样强的存在。

    茨木童子是不同的。

    选择作为人降生于此世的他,即使被人类所弃,由妖怪抚养,在妖怪之间成长,但那时的他尚未觉醒,托生人胎的他确实一直与人类的成长速度一般无二。

    在妖怪间的属于常识的东西,经过耳濡目染,他也是知道一些的。

    尤其是在西国的时候,生活妖怪间的日子,关于妖怪的习俗,他也是了解过的。

    但是妖怪的种族之间是存在差异的,所以,对于自己的现状,他觉得自己也是活了百多岁的妖怪了,这样长的时间,回来之后很快就度过幼生期也是说得过去的。

    只是,他忽略了不属于他的时间线,他的时间是被冻结过的,那段时间就像是处于冷冻的胚胎一般,是停止生长,处于休眠的。

    他只意识到回来之后,完全停止生长的自己,就如同人类一般成长很快。

    他甚至把这些归结于自己是由人转生为妖的缘故。

    但是,他却没有想过,之前遇见的青女房,骨女一类的妖怪同样是由人转生为妖的。

    但是,她们却没有幼生期,如果没有意外,从成为妖怪的那一刻直到死去,她们的外表都定格在成为妖怪时的样子。

    而且,不过是普通人的她们因为怨恨执念成为妖怪后,实力只是中级妖怪的程度。

    即使后来吸收人类的负面情绪,甚至吃人后虽然变强,但终究也实力也达不到大妖怪的程度。

    仅因为怨恨与执念而成为妖怪的她们,注定实力不会高到哪里去。

    后面如果没有奇遇,力量即使有所增加,但身为中级妖怪的她们也只能到达所处等级的顶点,而无法成为大妖怪的。

    其他非人类转生的妖怪里,每个种族依凭血脉确定所属等级,但凭其天眷,总会有那么一两个异类般的变异存在,比如萤草一族里的那只……

    即使萤草只是中低级的妖怪,但发生变异的萤草,实力却能无限接近乃至达到大妖怪的水准。

    茨木与天生妖怪和由人转生的妖怪都不一样。

    更像是神堕……

    天生的白发金眼,异于常人,可说明人类的躯壳不过是他托生于此世的依凭。

    源自灵魂的强大灵力散发出璀璨到耀眼的光芒才能证明他的真实。

    虽身存于人躯,但不论是人类还是妖怪都承认――茨木童子是天生的鬼之子。

    被否认真实之后……

    那么,茨木童子就是鬼之子。

    这是大家的认知,也是茨木童子的选择。

    而抛弃过去,正视自己的真实之时,却选择了妖怪的那一边的他,脱离身为人类的躯壳,展现出的便是已经被决定的鬼相。

    其他妖怪却不同,就像少羽,作为拥有大天狗血脉的他,因为母亲与父亲力量差距过大,导致出生便有些先天不足。

    不仅个子和翅膀看起来就比其他同族小,还特别爱掉毛,就连成长也较同族更慢。

    这些桎梏着少羽的成长,如果没有其他方面的帮助,少羽大天狗未来即使成为大妖怪,实力也会是大妖怪里垫底的存在。

    茨木童子则不同,他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他的强大不是依靠并不是血脉,而是源于自身,源于灵魂。

    现在没有谁能够断言茨木童子他能成长到何种地步。

    而茨木童子追求力量,追求强大的脚步永远不会停歇。

    现在的他已经比原来强大太多了。

    实力已经达到了大妖怪的水平,已经不惧那些阴阳师了。

    外貌固定在十六岁左右的茨木童子,实力的增长越发的缓慢了。

    茨木准备去看看织雪。

    已经过去快七年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茨木童子是个极为随性的家伙,实力强大到不至于做事畏首畏尾以后,他就是个完全不压抑自己的本性了。

    行为举止完全凭自己喜好,毫不在意别人的看法。

    就比如他遇见清姬的时候……

    那时候他正好勾搭上了一个带发修行的只在名义上出家的贵族。

    那时候的他一身华丽的女装,故作矜持的与对方在一片樱花林里赏花赏月。

    那时候的他刚让对方彻底沦为自己的裙下之臣,拖着蛇尾的清姬就找来了……

    茨木童子哪里记得住那些只看脸的肤浅贵族的名字……

    毕竟长的好看不是他的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绿了清姬也不是他的本意。

    他发誓,他真的已经记不清什么时候勾搭过一个叫安珍的人了……

    “那你来找我做什么?钩不住男人的心,你也怪我?”

    当时的茨木顶着一张娇美可人的脸,一副绿茶的样子,嗓音清越里带着低沉,即使说着嘲讽的话,也听得人心痒痒的,清姬也差点听入迷了。

    那明显属于男人的声音在少女的外表之下,显得极为违和。

    然后,恼羞成怒的清姬就和茨木童子打上了。

    至于看见妖怪吓得脸都白了的那个贵族,在听见茨木的声音之后……

    仿佛明白了什么的他不仅脸绿了,还认定这是带发修行的自己心不诚,所以佛给予他惩罚,让他遇见的美人变成了男人……

    ……

    后续的事情就比较迷了。

    茨木打赢了清姬,但是因为对方发现自己是男的之后,表情过于复杂,引起了他的极度不适。

    加上对方发现自己是男的以后,就没有了刚见面时的嫉妒与杀意。

    所以,他就放了清姬一命。

    但是,后来茨木听说,那个碰上清姬来找自己的贵族真的剃度出家了。

    但是后来,好像心生业障入了魔也变成了妖怪……

    至于打不过他的清姬,被他揍回去以后……

    据说又去找安珍,最后死的一起了……

    当时的茨木只感叹了人妖恋的悲情,完全没想过,安珍出家的真正原因可能就是因为自己……

    但当事人就剩茨木一个了,所以其他人也就无从得知事情的真相了……

    由于被茨木的脸迷住的人太多,所以,为了博美人一笑,给茨木送东西的行为很普遍。

    不论是华丽的衣服,配饰,胭脂水粉,还是珍贵的宝物,容量大到能装下一座宅邸的茨球里都快装满了。

    妖怪都会用本体上的皮毛幻化出衣服来蔽体,而茨木也是会幻化衣服,但是他穿的衣服基本上都是别人送的。

    萤草临走时送给他的衣服很多,凌月仙姬私底下给的更多,虽然因为战斗,免不了损坏几件,但是后面那些被他迷住的贵族送的衣服却更是大方。

    虽然女装居多,但是只要他提一句要给家中兄长送礼物,那些人就会为他准备好了。

    所以,凭着脸,茨木在哪里都很吃得开。

    他此刻正在去京都的路上,心情极好的他,决定低调一点,就又化作了美丽的少女,穿的一身较为轻便利于行走的粉红碎花的华服。

    抱着给织雪带的礼物,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在小路上。

    “请等一下……”

    前面是一个岔口,茨木童子正在认路,后面就传来年轻的声音,听起来是个男的,声音犹豫里带着迟疑。

    “嗯?”

    茨木扭头一看,是个背着木箱的年轻男人。

    “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对方看着茨木那张美貌非常的脸,一下子脸就红了,一副非常不好意思的样子。

    他是个入殓师,是个游走在阴阳之间,为逝者送行的人。

    常与死人打交道的他,生命里从来都是死寂的,让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更像是属于亡者世界的存在。

    但自那场春雨之后萌芽的恋爱,便是让他感觉他的心仍然在跳动,他仍是在于人世的一个活生生的人的证明。

    眼前的少女的背影与他心上人极为相似,以至于他认错了人。

    这位少女虽然比他的心上人看起来更加美艳,但他的心中已经有人占据了全部位置。

    会脸红不过是因为自身的少有与人打交道的腼腆,与认错人的羞窘。

    “没事。”

    茨木轻轻的说了一声,朝对方点了下头,就离开了。

    这是入殓师和茨木童子第一次见面。

    不经意之间,命运之线便脱离了原本的轨迹。

    “等送走这位先生,就去看看她吧……”

    他看着去往京都的华服美人,心里想的却是下一次去见心上人。

    “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呢…是错觉吗?”

    他踏上另一条路,心中隐约有些发慌,却又感觉不出什么,他加快了脚步,希望这次的委托能尽早完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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