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扬在走廊里看似监督实则乱晃着, 眼睛不受控制地往赵明辰和方凯岚方向瞟。
要说不好奇那是不可能的, 昨天赵明辰公然拉走方凯岚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看着赵明辰的得意和方凯岚的慌张, 傻子都能明白肯定是要发生什么事。
然而昨晚江扬和肖逸都十一点多就睡了, 赵明辰和方凯岚回来得晚，回来之后发生了谁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早上起来后发现方凯岚没睡在赵明辰的床上，这说明那两个似乎并没有什么飞跃性地进展。
现在罚写检讨时候也是，两个人虽然挨着站，但身体隔着距离, 没有什么交流，看上去就像关系十分普通的同学。
这使江扬更好奇了。
然而, 江扬的全部小动作，以及偷偷摸摸的眼神，都被肖逸看在眼里。
肖逸路过江扬的时候，用手肘撞了他一下：“看谁呢。”
“啊，我……”
不等江扬解释，肖逸凑在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 轻声说：“还看别人，是我不够好看吗。”
说完，还加装不经意地在江扬的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微凉的气息刺激得江扬头皮发麻。
“……”
妈的，差点硬了。
“怎么可能, 你全世界最好看，”江扬狗腿地说，“我再也不看别人了，只看你。”
肖逸欣然接受称赞，踢了一下江扬的鞋尖：“想知道他们之间怎么了吗。”
“你也想吗？”江扬的眼睛亮了，并瞬间脑补出夫夫一同破案解谜的故事，粗略计算，大概能写个一百万字，其中九十九万字都是小黄文，还是充满无数种奇怪play的那种。
“不想，”肖逸看着江扬激动的脸瞬间垮了下去，恶趣味莫名被满足了，扬起下巴示意那两个人的方向，“但你如果想知道的话，可以去看看他们的检讨。”
江扬的眼睛再次充满神采，假装路过地晃去赵明辰的身边，决定看看他们的检讨是不是在写情话。
就像运动会的时候，他故意写给肖逸的那封……
想到这里，他觉得是时候给肖逸写一封正经的情书了，他就喜欢男朋友被自己的话撩到脸红心跳，甚至感动到快哭了的样子。
然而，江扬仔细读了半天，也没发现哪里特别。
难道是方凯岚的那封？
江扬一边猜测，一边来到方凯岚的身边，然而方凯岚的字比较小，所以只能凑上去看。
“……”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啊。
正在疑惑着，江扬眼前忽然横起一只胳膊，把他拦在后面。
是赵明辰的胳膊。
赵明辰停下笔，反手揽住方凯岚的肩膀，把他拉近些，眼神看向江扬：“你凑这么近，是想干什么吗？”
“？？？”江扬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并且还被误会了什么，连忙道，“我还能做什么，就是在监督你们写检讨呢。”
说完不等回话，江扬就迅速窜到了肖逸身边。
“我知道了！你这个方法果然好用！”江扬竖起大拇指称赞道，“不愧是你！竟然能想出来这种计谋！”
肖逸被他夸得有些懵，直觉告诉他肯定是哪里理解错了：“什么计谋。”
“你刚才不是让我去看看他们的检讨嘛，结果我靠近赵明辰的时候没啥事，靠近小方看检讨的时候，赵明辰把我推开了，还问我要干什么！”
“……”
“我能干什么嘛，谁让小方写字那么小的，不凑近都看不清，”江扬靠着墙边站在肖逸身边，继续滔滔不绝地说着，“不过多亏了这个我才知道，人家赵明辰占有欲强着呢，我靠近都跟我生气。”
肖逸有些想笑，忽然反问了一句：“你不也是吗。”
“呃……”江扬想起篮球赛时候的事，忽然觉得自己的占有欲好像比赵明辰还严重，便大大方方承认道，“我也是啊，反正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谁让你那么好的。”
这人真的是无时无刻不在吹彩虹屁。
肖逸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不是让你借机靠近，是让你看他们检讨上面的字。”
“字怎么了吗？”江扬问道，“就是简单的一份检讨啊。”
肖逸不动声色地靠近了一点，淡淡开口道：“模仿着对方的笔迹，写着对方的名字。”
“……”
草，会玩啊。
-
昨天晚上，从火锅店出门之后，赵明辰一直把方凯岚拉到人烟稀少的街角才停下，松开紧紧拉住的手腕，挑着眉看他。
“唔，”方凯岚活动了一下手腕，斟酌了片刻，才小心翼翼地问，“你单独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你吃醋了。”赵明辰看着他的眼睛，笃定地说。
方凯岚迅速将目光移开，心砰砰直跳，慌乱之中开始胡言乱语：“没有啊，怎么可能，那是你弟弟，我有什么可吃醋的，我才不会吃你的醋，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
赵明辰笑了笑：“你以为他是我男朋友，所以吃醋了，室友们就陪你一起吃饭，还是校霸请客的。”
“……”
说得好像他始终在场一样。
方凯岚挠了挠头：“但是也没有吃醋啦，就是稍微有点……嗯……不太开心……”
“以为我有男朋友了所以不开心，那就是吃醋了。”
“……”
无论如何掩饰，都逃不过恋爱经验丰富的赵明辰的眼睛，方凯岚想到这里，莫名有些生气，忽然红着眼睛大吼大叫：“还不是因为你有很多前男友！你还总说你喜欢软软的Oga！他的样子完全是你喜欢的类型啊！你不说谁能知道他是你弟弟啊！”
赵明辰似乎很满意，笑盈盈看着他：“所以呢？”
“还有什么所以吗！你爱有几个男朋友就有几个男朋友！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喜欢Oga就喜欢去啊！可我只是一个普通的Beta！你为什么总是对我那么好啊！”
方凯岚说着说着，眼泪就莫名其妙地掉下来了，像开了闸似的，想停都停不下来，似乎在把全部的委屈和难过都通过这种方式释放出来。
赵明辰上前，帮他抹去了眼泪：“那要试试吗？”
“试，试试什么！”方凯岚依然很大声。
“试试跟我在一起，”赵明辰看着他，轻声说，“做我男朋友。”
“……啊？”方凯岚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眼泪挂在脸上都忘了擦，凛冽的冷风一吹还有些疼，“什，什么意思……”
“没听懂吗？那我换一种说法，”赵明辰轻轻地替他擦去了泪痕，然后把他温柔地揽在怀里，“给我一次机会吧，让我做你男朋友。”
“……”
方凯岚觉得今天晚上比坐过山车还要刺激，心情经历了前所未有的大起大落，整个人都变成了懵逼的状态。
懵逼地点头同意，懵逼地被抱在怀里，懵逼地被牵着手回学校。
到了学校门口，方凯岚才找回神志，停住脚步小声地说：“你，你……”
“嗯？”赵明辰也停下来，笑着看他。
方凯岚每次看赵明辰笑的样子，都觉得很慌，感觉自己被毫无保留地看透了，可对方的心思，自己还一无所知。
“你真的喜欢我吗？”方凯岚小声问，夹在呼呼的风声中，显得更加没有底气。
赵明辰弯着眼睛：“你要听实话吗？”
方凯岚点头：“我只听实话。”
“之前没有确定你的心意，所以不敢多么喜欢，”赵明辰认真地说，“但是从现在开始，会很喜欢，最喜欢。”
“我懂了，你之前就是不喜欢我，看我喜欢你，你才喜欢我的，”方凯岚撇嘴，垂着眼小声嘟囔，语速飞快，“你就会说好听的话，你对你以前的男朋友肯定也是这么说的，故意讨他们欢心，渣男。”
“说谁渣男呢，”赵明辰把小方圈在怀里，揉了揉他的头顶，“我没渣过，都是和平分手，而且都没有在一起很久，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你放心。”
“我不管，你就是渣男，”方凯岚依旧委屈地捶他，“我不想你用碰过别人的手碰我，用亲过别人的嘴巴亲我。”
“嗯？你想亲了？”赵明辰笑着问。
“……”这不是重点吧！！
赵明辰捧着方凯岚的脸，低头看着他的眼睛，眼里映着光：“如果我说我初吻还在，你信吗？”
方凯岚脸有点红，回避他的眼睛：“我才不信呢，渣男的嘴，骗人的鬼。”
“不信的话……”赵明辰慢慢靠近。
昏黄的路灯下，两道交缠的身影被拉得很长。
过了许久，赵明辰松开手，对脸快要红透的方凯岚说：“这回，就真的不在了。”
“……”
其实最开始，方凯岚并没有喜欢到无可救药的地步，甚至只是刚确定自己的心意。
现在，才是真的沦陷了。
-
接下来的几天，每天吃饭和去上课的时间，都是肖逸和江扬单独走，赵明辰和方凯岚单独走，只剩下两个卑微的每天互相骂对方死基佬的单身狗。
很快，就到了文艺汇演当天。
节目的顺序是提前抽签决定的，高二七班的节目是第三个，大家提前换好了演出服，在后台的准备区等着。
舞台的灯光很亮很热，后台也没好到哪去，尤其是穿着厚厚的树皮衣服，再戴着个捂得严严实实的面具，就更是热得快冒烟了。
这个树皮衣并不是直筒状的，否则无法跳舞，只能直直地站着当道具，而是分成几件贴身穿的，褐色的塑胶材质“树皮”粘在表面，手套和帽子带着绿色的树叶装饰，组合起来使得远看像棵树。
为了活动方便，肖逸树皮衣里面只穿了一件背心，腰带束得紧，勾勒出好摸又好握的窄腰轮廓。
江扬在厕所帮他系腰带的时候，眼睛都快直了，甚至想直接扔掉腰带搂上去，按在怀里狠狠亲几口，但碍于旁边还有其他同学，只能忍着。
报幕结束，节目演员上场。
肖逸带着面具就无法戴眼镜，看不清台下之人的目光究竟在何处，也知道台下之人看不到自己的脸，便再不拘谨，按照提前排练好的动作表演着。
旋转，跳跃，他睁着眼。
但他看不见。
其中有一个原舞台剧就有的动作，是两棵树缠绕在一起，穿着枝叶的手臂同时上举，合并成同一棵树。
在这个动作做出来的时候，台下传来一阵尖叫，此起彼伏，许久都没有停下来。
肖逸只当是为剧情欢呼，没有细想过和自己的联系。
结果，节目刚结束，还没等脱掉演出服，校园论坛就已经爆炸了，无数附带照片和尖叫声的帖子不断被置顶，全员发疯，盛况空前。
“网友”：这节目太gay了！！我全程都没看剧情，就他妈看那两棵秀恩爱的树了！！
“网友”：说出来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他妈竟然嗑了两棵树的CP！！
“网友”：树什么树！那是会长和校霸！他们缠在一起了！缠在一起了！！四舍五入就是doi了啊！啊啊啊啊！！！！
“网友”：姐妹们我录视频了！正在上传！全程只录了他们两个跳舞！以后这就是我的快乐喷泉和幸福宝藏了！！
换回校服的肖逸随手点开论坛，原本是想看看自己班节目的反响如何，预估一下文艺汇演的班级名次，结果入眼就是一堆两棵树的照片，姿势或牵手或搂腰或缠绕，附带着满屏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另一个没照片的帖子已经被打上“hot”，标题是“会长和校霸真的真的真的是真的！！”
“……”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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