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扬挠了挠头, 不好意思地说道：“那, 那行吧……麻烦阿姨了。”
其实, 即使妈妈不明说, 肖逸也能明白。
让江扬留下来和肖逸联络感情, 只是妈妈提出这件事的其中一小部分原因，最大的原因其实是——江扬无论回到哪个家，都是自己一个人。
父母不在，奶奶去世，亲戚关系远，他从来都无法感受到家人的温暖。
对肖逸家来说, 只是多准备一个人的饭而已，但对江扬来说……就是给了他一个家。
江扬很感动。
感动得把碗都刷了, 把地面都扫了拖了，柜子上的灰都擦了，妈妈拦都拦不住，搞得好像突然请来了个保姆似的。
临睡前，江扬洗完漱，坐在床边：“我还想看你的相册。”
“你不如直接说，”肖逸把相册从床头桌拿出, 递过去，“你想看我穿裙子。”
江扬嘿嘿一笑：“确实想看，你小时候真的超可爱。”
“你小时候真的超傻。”
两个人穿着睡衣坐在床头，被子盖到半身，一起从头翻着相册。
从幼儿园, 到小学，到初中，有几张照片的背景里有江扬的身影，但每一张都没有拍清楚正脸，甚至模糊到认不出来。
“真好，有人给你拍照，”江扬忽然笑了一下，“我的照片只有那些班级合照。”
肖逸明白江扬这话的意思，也知道他现在虽是笑着的，但心里一定并不开心，沉默片刻后说道：“那我以后……给你多拍几张。”
“拍什么样的，”江扬笑嘻嘻地问，手不老实地环住肖逸的腰，“拍我在床上时候的照片吗？”
“呵，”肖逸瞥了他一眼，“是啊，把你绑起来扔在床上，然后拍出来印刷，以后用于展览。”
江扬凑上去咬他的耳朵，声音低哑又暧昧：“你这话什么意思，是不是在撩我，你想被绑起来了吗？”
“……不想，太累了，”肖逸合上相册放到一边，关掉床头灯，“睡觉吧。”
江扬很听话，跟着乖乖躺下了：“你记不记得，我上次睡在你家的时候，我把你按在床上了。”
“嗯。”
“那时候我真的有感觉了，但我知道我什么都不能做，”江扬侧过身，借着窗外映进屋子的月光看他，“当时我都没有想过，我们的关系竟然可以变得这么亲近。”
肖逸也侧过身，轻轻抱上了他：“我也没有想过，我现在可以不抱着枕头或者熊睡。”
两个人相拥在静谧的房间里，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然后发现呼吸声逐渐变得沉重和急促。
江扬动作有些僵：“那个什么……我好像硬了。”
“嗯，”肖逸闭着眼睛，“我也是。”
“……”江扬忽然起身，掀开被子下床，“我还是睡在地上吧，我现在跟你同床但还不做的话，似乎没有办法好好睡。”
“回来。”
“……？”江扬不知道肖逸要干什么，但还是乖乖照做，坐回床边，“怎么了？”
“躺下。”肖逸平静地说。
江扬只能躺下，但距离肖逸的身体有一段距离。
肖逸没说话，把江扬的头往怀里按，语气冷漠又严厉：“忍着，睡觉。”
“……”
以前忍着倒是容易，现在毕竟食髓知味，但凡共处一室就迫不及待想做些别的，只是现在在肖逸的家里，要是真的做些什么被肖逸的妈妈爸爸发现了，即使行为是被允许的也会很尴尬。
江扬闭着眼睛，一开始还努力让自己的冲动平复，后来越想越不对劲。
越想越觉得肖逸就是故意让他难受，就着头被抱在肖逸胸口的姿势，恶意满满地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肖逸的睡衣。
“！！！”肖逸身子一僵，迅速往后撤了一点。
江扬得意地勾了勾嘴唇，掐着肖逸的腰，制止住他后撤的动作，咬上了刚才被自己舔湿的睡衣。
肖逸弓起身子，嗓子里终于不受控制地溢出一声闷哼。
江扬知道自己赢了，得意地躺回枕头上，捏了一下肖逸的鼻子：“这回傻了吧，没想到我还有后手吧。”
初中物理学的蒸发吸热真不是盖的，虽然身体在温暖的被子里，而且那里只是沾上了一丁点口水，但已经感觉到了丝丝凉意。
肖逸想把衣服扯开些，想让凉湿的位置不再正对着，可江扬却仿佛察觉到了似的，一手把肖逸的手钳制住，另一只手按上那块沾湿了的睡衣。
肖逸感觉不适却挣脱不开，弯起腿，对着江扬踩了下去，换来江扬的倒吸一口凉气。
两人莫名其妙地各自发动了攻击，再次争了起来，并打了个“谁先忍不住谁就是狗屎”的赌。
……
“不玩了，不玩了，”江扬松开手腕把脚拿开，把人紧紧搂回怀里，“我输了，我是狗屎行了吧。”
肖逸没吱声，拿出手指戳江扬的胸口，又按又拨。
“……咳，”江扬把他的手拂开，转移话题，“明天要不要回初中看看，学生好像已经放假了。”
“行，”肖逸不再动了，“明天陪你送完东西就去。”
喧闹再次归于静默，肖逸安静地靠在江扬的怀里，发丝软软的，江扬情不自禁就去摸了摸肖逸的头顶，动作温柔，而且小心翼翼。
“……”
肖逸莫名感觉有些脸红，细想一下，好像是第一次被对方这么温柔地摸头。
却听江扬充满深情地说：“你的毛真好摸，像条狗。”
“？？”
-
第二天，江扬黑着眼圈被肖逸从床上拽了起来。
昨晚江扬因为说出了像狗言论，被肖逸勒令不许搂他，而且还被踩着，直到肖逸踩睡着了才解放出来，然后又独自难受了好久才勉强半梦半醒地睡过去。
江扬知道每天晚上都做那件事对身体不好，但不做的话，忍着更难受啊……
好苦。
再也不乱说话了。
肖逸的初中面积不大，却是B市升学率最高的初中。
在肖逸的记忆里面，江扬以前的学习成绩不差，主要是忽上忽下的，好的时候能和自己争第一，不好的时候全年级倒数。
当时因为关系并没有这么好，就一直没有问，也没有出言关心。
“你是怎么进的岳明四中，”肖逸和江扬并肩走在教学楼的走廊里，终于忍不住问了这个问题，“我听说你是靠你爸给送钱进来的，可是以你当时的成绩稍微复习一下就能考上，所以那些传言是真的吗。”
江扬一愣，没想到肖逸会问这个，随口答道：“啊……我爸确实送钱了，当时校长还和我爸握手，好多人都看到了，所以才那么说的吧。”
肖逸脚步一顿：“所以不是考进的，是花钱进的？”
“不不不，送钱是真的，但顺序你们搞错了，”江扬连忙摆手，“是我先考上，然后我爸才给学校送钱的，不然哪能那么容易就进啊。而且他送钱是为了让老师多督促我……但你知道我这个人，越被督促越不想学习，尤其是被我爸督促。”
“分班也是你自己考上的？”
“呃，那个不是，我高一没怎么学习，分班考试没考几分，”江扬认真地看着他，“那个是为了找你。”
肖逸眼神微动：“那个时候你就喜欢我吗。”
“还没有意识到，我当时只是想去找你玩的，经过初三和高一我发现，没有你的学校生活真的特别无聊，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更别提学习了。”
“……”
“但有了你之后，就连学习都变得有趣了，”江扬笑着说，“所以还是要谢谢你。”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走到他们初三时候的班级，门没有锁，里面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桌椅也因为放假而收拾得一干二净。
江扬走到讲台旁边：“我还记得你在这里，扣了我满头的粉笔灰。”
“……那天早上下雨，你把我的练习册扔操场水坑里了，”肖逸推了下眼镜，不甘示弱地反驳，“害得我又买了一本新的，重新补上作业。”
“你趁我去吃饭，把我手机放在桌面上，导致手机被老师没收了好几天。”
“你先在器材室拿篮球砸我后脑勺的。”
“那还不是因为你跑步时候绊我，我的膝盖都磕破了一大块，还出了好多血。”
“你去水房给水盆换水，泼了我一身，我前一天晚上刚洗完校服。”
“是你先拿拖布拖我鞋的，我的鞋还是新买的呢。”
“……”
“……”
他们本以为自己对初中时候的生活已经没有多深的印象了，可关于对方的种种小事，却还记得清清楚楚。
即使那些小事都是并不愉快的。
他们都不再说话，认真地看着对方，虽然之前的对话像是斗嘴，嘴角却挂着难掩的笑意，不知道是在笑从前的对方傻，还是在笑从前的自己傻。
“对不起。”
两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但没关系。”
午后的阳光洒在教室地面，他们沐浴着阳光，站在讲台边深情地接吻。
就好像这样，便可以弥补彼此错过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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