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楚瑞阳做了个梦。
也许是睡前肖绝的话给了他安抚和力量, 就连梦里都有他。
不同于之前那次的阴冷黑暗，梦里的画面柔和温暖，有夏季清凉的风和翠绿的树叶，阳光透过叶子洒在身上，明媚静好。
还是博砚操场边上那颗很大的法国梧桐树, 肖绝在树下的双杠上坐着，一条腿曲起踩在双杠的一边, 另一条随意下垂, 笔直修长。
风扬起白色衬衫的衣角, 他唇角带笑，眼神温柔。
是楚瑞阳所没见过的肖绝。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树下的绿色草坪上坐着一个少年，少年皮肤白皙, 眉目精致, 单腿曲起, 搭在膝盖的手里拿着本书。
是自己最喜欢的《哈利波特》系列, 家里有一全套的。
而那个少年，正是自己——另一个“楚瑞阳”。
楚瑞阳像是个旁观者，看到梦里的“楚瑞阳”从树下捡了颗小石子丢肖绝。
叫他, “大壮, 你下来呗, 我想吃可爱多。”
大壮？
“自己”为什么要叫肖绝大壮？
抬头，看到双杠上的肖绝动作利落的跳下来，走到“自己”身边, 附身，单手撑着树干，“你再叫一声试试！”
“楚瑞阳”一点不害怕，看着他的眼睛，笑眯眯的，一叠声的叫，“大壮大壮大壮。”
肖绝也笑了，很轻浅的笑容，挂在眉梢眼角，如雪后初霁，雨终彩虹。他的眼眸漆黑，看一眼便让人不自觉想要沉溺其中。
这一刻，楚瑞阳的身体跟梦里的那个“自己”完全重合。
他看到肖绝棱角分明的脸在自己眼前放大，对方凑到他耳边，说出的话带着五六月的暖风划过耳廓，他的半边身子立时就麻了，心脏扑通扑通跳的不受控制。
肖绝说，“阳阳，你要是再不听话，我就要在这里吻你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肖绝要……要……要吻他，别开玩笑了好吗？
“阳阳。”楚瑞阳听到肖绝叫他。
他尴尬害羞的想找个地方把自己藏起来，于是拼命的拽身上的被子。
肖绝的声音带着无奈，“你再不起床就真的要迟到了，今天是王妍带早读。”
王妍？不是那个中年灭绝师太吗？她今天带早读？
我靠王妍今天带早读！楚瑞阳一个激灵，垂死病中惊坐起。
然后就看到肖绝正拿着他的手机站在床边轻笑，“睡那么熟，三个闹铃也没把你闹醒。”
梦中的场景还未来得及消散，肖绝带着起床的慵懒沙哑嗓音便近距离传入耳中，想起梦里肖绝说的那句话，楚瑞阳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肖绝不明所以，还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楚瑞阳身体有点僵，坐在那里动也不敢动，嗓音发干，“没……没有，就是……就是快迟到了我着急。”
肖绝就笑了，食指和中指交错轻轻在他光洁的脑门上弹了一下，“着急还不赶快起。”
“起起起，这就起。”楚瑞阳掀开被子下床，看也不敢看肖绝就跑出去上卫生间了。
嘘嘘的时候脸上的热度都没下去，一定是刚刚那个梦的后遗症，他竟从肖绝的声音里听出几分宠溺来，疯了吧！
早读是英语和语文老师换着盯，今天恰好是王妍，迫于这位师太的淫威，大家到的都比较早，因此集体围观了楚瑞阳和肖绝一起进教室，一个手里拿着书，一个提着面包和奶。
刚一坐下，贾一聪的脑袋就跟装了雷达一样转过来，“你这是学了多晚啊阳阳，灭绝的早读你都敢这么浪。”
“要不是她今天来得晚，你现在就在教室门口站着了。”
楚瑞阳接过肖绝递过来的面包，拆开咬了一口，“那没办法，哥哥我就是运气好。”
喝口奶，问贾小胖，“灭绝为什么没来？这不是她风格啊。”
“嘿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贾一聪把脑袋放在肖绝和楚瑞阳的书摞之间，声音里带着幸灾乐祸：“师太跟宋讲讲吵架了啦。”
楚瑞阳问：“你怎么知道？”
“语文课代表去抱作业的时候听到的啊，”贾一聪道，“听说进去的时候师太把桌子拍的啪啪响，宋讲讲脸色也不太好看。”
楚瑞阳：“喜闻乐见。”
“可不是。”贾一聪摆摆手，“不跟你们说啦，我得赶紧背书去，背不完下午又要跑圈。”
说是抱怨，脸上却笑的跟朵花儿似的。张欣韵每天会给贾一聪布置任务，检查的时候完成不了就去操场跑圈，既能提高成绩又能减肥，一举两得。
这段时间楚瑞阳也看出来张欣韵对贾一聪有点意思了，这妹子养成玩的确实溜。
不过贾小胖同学也是潜力股，完全配得上。
王妍一个早读都没出现，还是班主任去后门装容嬷嬷时发现的，无奈只能自己顶上。
课间的时候又传出小道消息，说是王妍和宋讲讲吵架是因为宋子墨。
楚瑞阳对这些事情并不在意，他现在沉迷学习无法自拔，不但自己整天在知识的水池子里泡着，还得拉上肖绝一起，连周末也不放过。
“是否能保住你肖神的地位就在此一战了啊。”楚瑞阳学习的间隙给肖绝做考前动员。
“不要妄自菲薄。”肖绝放下手机，“你更有希望。”
楚瑞阳最近的学习状态他看在眼里，一个特别聪明又知道努力的孩子，爆发出来的潜能是无限的。
“妄自菲薄这种事情怎么会出现在我身上。”楚瑞阳说，“主要是考试这种事情吧，它有点玄。”
“会做就做，不会做就蒙。”肖绝对考试习以为常，“有什么玄不玄的。”
楚瑞阳盘腿坐在椅子上吃雪糕，哼唧了一声，“你不懂。”没有周沫考试他就跟玩儿似的，有周沫在谁知道会整出什么幺蛾子。
考试时间在周四周五，考两天刚好放假，周三排考场，肖绝因为没参加入学考试，虽然在1班，但还是最后一个考场，楚瑞阳因为文科生要去考理科，也在最后一个考场。
贾一聪拿着名单，“嚯，两位种子选手竟然都在最后一个考场，你俩离第一考场任重而道远啊。”
楚瑞阳咬着娃哈哈吸管，挑眉看他一眼，笑，“远什么远，我俩下次就会同时出现在第一考场了。”
“不像某些人，一个第一考场，一个最后一个考场，女神在那头，聪聪在这头。”楚瑞阳拍拍贾一聪的肩，“我聪实惨。”
“阳阳你变了。”贾一聪说，“不是说好要做彼此的天使吗？”
楚瑞阳冷酷无情：“我没说过。”
贾一聪：“……哼！”
过了一会儿反应过来，“不是啊阳阳，咱这情况有可比性？”他挠挠头，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
楚瑞阳在收拾书，闻言停下问他，“怎么没有可比性？”
贾一聪说，“我跟张欣韵的关系跟你和肖神的关系能一样吗？”
楚瑞阳反应了一下，好像确实是不太一样，那他刚刚在叭叭什么？
扭头看肖绝，对方已经把桌上的书收拾好，分了一半到他这边，见他看过来说，“愣着干什么？走了。”
好像完全没有被刚刚他们的话影响，就很直男。
“哦。”楚瑞阳抱着书跟肖绝一起出教室，心里纠结又惆怅，他为什么会把自己和肖绝的关系跟贾一聪和张欣韵对等？这确实是有点奇怪。
好在肖绝似乎一点都不在意，可他为什么就没有一丁点在意呢。
肖绝一路都在默默关注着楚瑞阳，见他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悄眯眯往自己这边瞅，看样子是真的很困扰。
心里叹了口气，这孩子大概是被贾一聪的话影响了。
停下脚步看他，微笑着问，“要考试了紧张？”
秋高气爽，风轻云淡，两人此刻正走到通往宿舍的小道上，周围是金黄色的银杏树，树下铺着一层树叶，阳光洒满校园。
碧蓝如洗的天，黄橙橙的树，以及踩着金黄落叶面带微笑的俊逸少年。
心跳徒然加快，楚瑞阳把书往怀里抱了抱，“紧张什么啊，我不紧张。”
说起考试他就正常了，把那些有的没的甩在脑后，楚瑞阳说，“要紧张也该楚天阔紧张，他第一的位置要不保了。”
肖绝微笑，“你说的对。”
第二天下早读，大家直接拿着东西进考场，理科最后一个考场在四楼角落的一间教室。一进去就是嘈杂喧闹的环境，几个男生凑在一起，校服穿的乱七八糟，正在打游戏，边打边骂，看起来很暴躁。
楚瑞阳跟肖绝的位置是前后桌，一个倒一，一个倒二，就在那几个打游戏男生的旁边。
两人走过去，楚瑞阳说，“让一让呗哥们。”
那哥们抬头，挑染过的刘海遮住右边眉眼，吊儿郎当的。此刻正偏头，眯着眼睛打量楚瑞阳，看起来有点混，不好惹的样子。
楚瑞阳头疼，实在不想考试前再跟人打一架。
然后就见混混突然笑了，“楚瑞阳是吧。”还主动跟他旁边的肖绝打招呼，“绝哥好。”
楚瑞阳和肖绝一副好学生的装扮，在最后一个鱼龙混杂的考场里显得格外鹤立鸡群，因此从两人一进教室大家就都在默默关注他们，有好事者甚至希望能打上一架。
结果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几个平日里嚣张的不可一世的学渣，此刻正亲切友好的跟两人打招呼，言语里隐约还带着崇拜与讨好。
别说围观群众懵逼，楚瑞阳也懵，他侧头看肖绝，“绝哥？”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小可爱的营养液呀～
读者“帝菲阳”,灌溉营养液+32020-03-26 10:0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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