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楚瑞阳忍不住笑了, 眼神里流露出几分兴味，问周沫，“我和邓齐是主角，那肖绝呢？”
“肖绝不过是个配角罢了。”周沫说，“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楚瑞阳静静看着她, 想看看她还还能编出什么鬼话。
周沫说，“书里肖绝喜欢上你, 但你喜欢的是邓齐, 他对你爱而不得, 就开枪杀死了邓齐。”
楚瑞阳意外，“邓齐死了？”
周沫痛心疾首, “对！是肖绝开枪杀了他，在城郊一栋废弃大楼的阳台上。”
楚瑞阳若有所思, 问周沫, “邓齐不是主角吗？怎么会死？”
周沫接着忽悠, “所以故事的结局是be, 你为了帮邓齐报仇又杀了肖绝。”
楚瑞阳问出了他想问的，“那邓齐没有主角光环吗？跳崖都不会死的那种？”
“……”周沫被问住了，她说, “我不知道, 书里就是这么写的。”
楚瑞阳“哦”了一声, “那书里写的跟我有什么关系，书里那么写我就得按书里来？我是傻逼吗？”
周沫：“……”无言以对。
楚瑞阳打量着周沫，片刻之后突然笑了, 凑近周沫，在她耳边发出恶魔低语，“我说，操纵别人的梦境好玩吗？”
看着周沫脸上的表情由冷静到崩塌，楚瑞阳心情甚好，他说，“我确实梦到过肖绝在天台杀了人，只不过那人不是邓齐，而是……”他一字一顿，“冷、逸、轩。”
肖绝开枪杀死冷逸轩，楚瑞阳怎么会知道？
那是她不忍去回顾的记忆。
也是在一个冬季，寒风呼啸的天台上，她眼睁睁看着肖绝扣动扳机。
枪响，冷逸轩在她面前倒下，鲜血流了一地，那时候肖绝是怎么说的？
“周沫，操纵别人的命运好玩吗？”
就是这么一句话，让她无数次在睡梦中惊醒。
如今楚瑞阳又说了差不多同样的话，有什么东西摇摇欲坠，周沫开始觉得恐慌。
楚瑞阳看了眼手机，不打算再跟周沫继续纠缠，这个女人嘴里就没有一句真话。
计划好的一切逐渐失去掌控，周沫被潮水般的恐慌淹没，她不能放任这么发展下去，于是看着楚瑞阳的背影道，“你跟肖绝在一起不会有好下场的，不是生离就是死别。”
声音怨毒，宛若诅咒。
楚瑞阳停下，转头看她，明明是在笑，声音却冷如寒冰，“信不信我马上让你跟冷逸轩来个生离死别。”
“你……”周沫看着他，想说些什么，视线却突然转向他背后。
楚瑞阳回头，看到肖绝站在不远处，不知道听了多久。
见楚瑞阳看到他，肖绝便笑着走过来，还抓了抓他的手，“冷吗？”
楚瑞阳摇头，“不是很冷，就是有点膈应。”
“那就不理她。”肖绝眼里周沫仿佛是透明人，“去吃点东西？”
楚瑞阳笑，“好啊。”
两人有说有笑下楼，周沫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双拳紧握，脸上满是不甘和愤恨，不期然对上肖绝回眸时冰冷的眼神，那眼神她曾见过，夹杂着警告和威胁，让她瞳孔一缩，不知是冷还是害怕，身体也跟着颤抖。
直到两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周沫才回过神来，她脸色变化几瞬，提着裙摆起身
程溪正在跟几位夫人聊天，就看到周沫和一个女人迎面走过来。
“失陪。”程溪放下手里的酒杯，几位夫人也懂得看眼色，纷纷找借口离开。
周沫和陈敏笑着上前去。
“苏夫人您好，我是陈敏，之前您回晋城时我们见过。”
程溪淡淡点头，看了两人一眼，眉头微皱，示意她们有话快说。
……
就像楚瑞阳之前猜测的那样，他和邓齐都不听周沫的忽悠，周沫自然要想办法从别人身上下手，苏鸿屹手腕强硬软硬不吃，但不代表程溪也是这样。
剧情肉眼可见的越走越偏，与自己想象的相去甚远，周沫不甘心，她怎么可能会甘心。
想来想去还是觉得程溪毕竟容易下手，所以让楚振华安排她参加这次晚宴，楚振华托了多方关系，但没人敢担着得罪苏家的风险，后来竟然是周沫自己出马说动了程家一个远方亲戚陈敏。
那些豪门世家不肯帮楚家，无非是觉得楚家得罪了苏家，不想淌这趟浑水，楚家和苏家相比，能给的利益十分有限，可如果自己才是苏家的孩子呢，这一切就要反着来了。
周沫是这么跟陈敏说的，“阿姨，我不知道楚瑞阳用了什么方法骗过苏家的，但我才是苏家的孩子，苏鸿屹为此还专门找过我，孩子的性别做不了假，苏家心里应该也清楚，只要您帮我回到苏家，以后但凡有用得到的地方，您随时可以找我。”
周沫循循善诱，“您只需要把我带到苏家的晚宴上，让我见到程溪阿姨，这对您来说没有任何损失。”
陈敏被她的话说心动了。
陈家只是程家一个远的不能再远的表亲，如果周沫真的是程溪的女儿，自己又帮她回归苏家，程溪一定会对自己感激不尽，进而给予陈家更多的回报。
为此她还专门查了当年的报道，相关信息很少，甚至连一张孩子小时候的照片都没有，应该是专门有人处理过，但她也确实有听过苏家丢失了一个女孩儿的传言，而且苏鸿屹接触过周沫，这点做不了假。
不过是带个人去参加宴会而已，成功的话她苏家欠她一个天大的人情，即使不是，她也不会少块肉。
至于会因此被苏家记恨，陈敏觉得大概率不会，陈家小门小户，在北城都排不上号，苏家没那个精力，也没那个时间收拾她们，为这点小事，不至于的。
陈敏思考了一晚，还是答应了。
程溪这几年一直在国外，几年前见面的时候她温婉优雅，说话轻声细语的，看起来是个脾气好的，所以才会陈敏选择带周沫过来，如果这个人是苏鸿屹，她是打死也不敢的。
现在见程溪让周围的人都离开，而且目光一直停留在周沫身上，陈敏心里乐开了花，觉得这事有戏。
周沫直直迎上程溪的目光，不卑不亢，她甜美的笑了一下，“程阿姨您好，我们之前在博砚见过的。”
程溪支着下巴，看了周沫片刻，觉得除了长得挺好看之外，身上没任何其他闪光点，到底是谁给她的自信让她确信自己是苏家的孩子。
她的目光不咸不淡，没有惊疑好奇，也没有传说中的心灵感应，就好像真的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但是怎么可能，程溪应该也是做过那些梦的。
周沫有些不自在，一开始的信心满满和自信十足也开始被慌乱所取代，她下意识避开了程溪的视线。
程溪这才收回视线轻轻笑了笑，拿起桌上的酒杯，“你们找我有事？”
陈敏自然是没事的，她在后面轻轻戳了戳周沫，低声催促，“快说啊你。”
周沫收敛心虚，表现的激动异常，“程阿姨，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看到您绝觉得特别亲切……”
她看着程溪，目光真诚而依恋，“从上次博砚元旦晚会上匆匆见了您一面之后，回去我就失眠了，总觉得我们之间像是有什么牵绊似的。”
“是吗？”程溪不置可否，看向周沫漫不经心道，“我怎么不记得在博砚见过你？”
周沫脸上的表情一僵，语气也有些着急，“您怎么会不记得呢，当时逸轩哥哥被吊顶砸伤，您还到舞台上去了，当时我就在那里。”
程溪想了想，“确实是有这么个事，被砸的人叫冷逸轩吗？这我倒是没注意。”她笑了一下，“当时就顾着关心阳阳了。”然后问周沫，“你当时也在台上吗？负责什么？道具还是后勤，我们阳阳可是主持呢。”
周沫听得咬牙，加重了语气提醒，“程阿姨，我也是主持。”
程溪喝了口酒，轻笑了一下，语气温柔，“那我倒是没注意，当时确实是有两个女孩子，一个是张家的闺女，还有一个好像是肖家的私生女来着，真有意思。”
见她记住了另外两个人独独没记住自己，周沫气的牙痒痒，但也记得今天来的目的，“您记不起来就算了，我来找你您是想告诉您苏叔叔前段时间找过我。”
程溪瞥她一眼，淡淡道，“哦。”
周沫：“……”正常情况下不应该好奇苏鸿屹找自己干什么吗？
程溪却说，“还有事？我挺忙的。”
周沫只能自己给出答案，“苏叔叔说我长得像他一个朋友的女儿。”
然后程溪就又笑了，“这世上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这都至于专门到我这里来说一嘴。”
陈敏听着气氛不太对，插了句嘴，“你之前不是走丢了一个孩子吗？”
“是啊。”程溪看着宴会厅里的楚瑞阳，眼里满是笑意，“我已经找回来了啊。”
“所以你们到底想要说什么？”
陈敏豁出去了，一跺脚，“周沫觉得自己才是你们走失的孩子，你们都被楚瑞阳骗了。”
程溪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问周沫，“你做过变性手术？”
周沫：“……什么意思？”
“我自己的孩子，我会连他是男是女都分不清？”程溪说，“当时确实是有一两张孩子的照片流出去。”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我们阳阳从小就长得好看，大眼睛长睫毛，比女孩子还精致。”
也正是因为此，她总是爱给孩子买一些颜色浅的漂亮衣服，阳阳走失的那天穿的也是有点像女孩儿的衣服，孩子从小在老宅养着，没在北城露过面，所以才会有很多人觉得苏家走失的是个女孩儿。
周沫却不能接受，她声音骤然拔高，“怎么可能，你的孩子明明就该是个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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