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宁送完米,开开心心的回自己屋里,盖上软乎乎的被子,很快就进入了沉沉的梦境中。
梦里她在云朵上打滚,一个滚,两个滚,太阳光晒在她身上那叫一个暖和……但是突然一阵乌云来了遮住了太阳,冷冷的风呼呼的吹,那叫一个惨。
隐约间似乎还能听到争吵。
“忒你老母的王建民,这臭丫头肯定有更多的粮食没拿出来,等她坦白了藏粮食的地方,你想怎么搞就怎么搞,老娘才不管你!”
这争吵的也太真实了,宁宁不情愿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不在自己温暖的被窝里了,粗糙的麻绳将她捆在一把椅子上,让她动都动不了。
宁宁第一反应低头看自己裸露的皮肤,果然都红了。
村长本来在和二秀吵,打眼一看宁宁醒了过来,装也不肯装了,露出一脸猥琐的笑容的走过来。
“宝贝啊,别怪哥哥,哥哥也是为你好,一会儿等你都交代完了哥哥就给你松绑。”
这屋子周围都砌着砖,只有一盏煤油灯挂在上面,左前方的角落里有个梯子,梯子上面直通着木门。
这个构造看起来是个地下室,但是避难用还是有点不够看。
宁宁一派天真的看着村长:“你想知道什么呀?”
二秀看宁宁一点害怕都没有,心里也有点发毛。心想也不知道这小蹄子是真的脑子有点问题还是有恃无恐,怎么一点害怕都没有。
宁宁如果知道了她心里在想什么,恐怕也会真诚的问她,害怕是什么呀?
“你那些粮食都是哪里来的?藏在哪了?只要你把藏匿的地点告诉哥哥,哥哥就给你松绑。”
村长贪婪的看着宁宁雪白的皮肤上的红痕,身体的某块不知不觉的就有了反应,恨不得现在就给她就地正法。
“我也不知道呀。”
宁宁歪着头苦恼道。
宁宁没有撒谎,她真的不知道。
那些米啊肉啊只要是她想就会出现,根本就不需要藏起来,甚至是放到兜里都没有必要。
随时随地补充,宁宁就是这么厉害。
真诚的宁宁没有人相信,因为世界上的人总是听不得真话。
二秀觉得这臭丫头就是故意在逗他们,恼羞成怒的伸手抓住宁宁的一头长发,狠狠一拽,看着宁宁露出吃痛的表情心里才舒坦点,张口骂道:“臭丫头找死是不是,你以为有那个臭男人护着你就可以耍老娘了?”
宁宁眼尖的看着自己飘落的一缕长发,心下痛的难以言喻。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头发能不能再生呀!
但宁宁是个好宁宁,即使他们绑架了她。
宁宁忍着泪水,充满好心的提醒他们:“你们还是快跑吧,在这里避难的话,也是迟早要被发现的。”
宁宁的好心显然是被当成了驴肝肺,二秀这前已经被气笑了,本来一张还算得上好看的脸,这时候却狰狞的如同魍魉。
“还在装神弄鬼,我看今个不划花了你的脸,你个贱人也是不打算说实话了。”
宁宁唉声叹气,觉得眼前这个女人真的傻。
一边的村长却是听到了一点动静,紧张的拉过掏刀子的二秀:“媳妇,你听外面是不是有点声儿啊?”
二秀正在气头上,转身就骂:“你还真信了这个贱人说的鬼话,什么声音老娘怎么就没听见!”
村长一慌,只觉得声音越来越大:“你自己听听!到底是什么玩意!”
昏暗的地下室戛然陷入寂静。
淅淅索索、唰唰、沙沙。
似乎有什么东西成群结队的爬过。
细微的声音如同沙聚,竟然逐渐变得浩大。
二秀和村长谁也没有注意到,一只小小的飞虫,从地下室的门缝里挤了过来,展翅一飞,满意的搜索到了两只猎物。
“这、这是什么声音。”
二秀恐惧的喃喃道,然后突然想起来宁宁刚才说的话,转过头来尖声道。
“这是什么东西!是你招来的是不是!”
突然被黑锅骑脸,宁宁一脸问号,搞不懂这女人是什么逻辑。
但是既然她真诚的发问了,宁宁就好心的给她解释:“这个叫做豸被,是一种虫虫抱团在一起的怪物。不是我招来的呀,说起来这个豸被和你们还有关系呢。”
宁宁圆滚滚的蜜色眼睛看向二秀,竟让她由心生出一种被深渊凝视的恐怖错觉。
“你不是替村长杀了那个女人嘛,下次记得尸体要处理好哦,不然头啊手啊滚出来就很容易引起怪物的血性。”
“你看,这只豸被本来还能熬个两天才变异,结果今天晚上就变了完全体了。”
“你早知道……?”二秀遍体生寒,她再次回忆眼前这个小女孩的一举一动,那些不谙世事的天真话语都蒙上了一层异样的恐怖。
虽然村长不知道豸被这东西是什么,当时不妨碍他领悟到这种怪物的可怕。生死关头,他被美色迷惑的脑子也清醒了过来,跟着自己媳妇站在一条线上恶狠狠的威胁道:“你是不是有办法,我告诉你老实交代,不然我们死了也要拉着你陪葬!”
宁宁好累好委屈,并不想和这些人沟通。
“我之前就叫你们跑了呀,你们不跑现在还怪我。”
宁宁的目光越过他们看向顶上的木门,幽幽道:“不过现在,跑也来不及了。”
下一秒。
如泄洪,飞虫倾倒。
黑海瞬间吞没了两人,从口、鼻、耳、皮肤、以及一切它们可以闯入的入口将人吞噬。
但是奇异的是,这些飞虫规规矩矩的和宁宁保持着一米以上的距离,把村长和二秀吸成干尸以后,就凝聚成了人形向宁宁走过来,似乎是要给宁宁解开绳索。
“停!”
密恐发作的宁宁大喊一声,利索的挣脱了绳索,嫌弃的对豸被挥挥手。
“一边去一边去。”
豸被委委屈屈的缩在了一边,变成了个虫子团。
没了绳索,宁宁身上的红印也瞬间就消退了,但她被绑过来的时候没穿鞋,脚站在地上被坑坑洼洼硌得有点疼。
宁宁叹口气又坐回了凳子上。
掏出一个盆,盆里装满了水,过了一会儿水也温热了,宁宁把脚伸进去洗了洗,掏出一条毛巾擦干净,拿了双新的袜子和小白鞋出来穿上。
斜眼看到豸被还没走,宁宁皱了皱鼻子问:“你怎么还不走啊。”
豸被比比划划。
宁宁疯狂摇头:“我不要我不要,你赶紧走。”
豸被失望的离开,一步三回头,发现宁宁的确是娘心似铁,只能化作漫天飞虫向下一个食物提供点飞了过去。
宁宁吭哧吭哧从地下室里爬出来,发现自己其实还在村长的家里。回自己屋子里换上衣服,宁宁打了个哈切,她还没睡醒,但是她不想在这继续睡下去了。
宁宁走的时候外面的村庄一片寂静,只有些许未来得及逃离的人类在门口化作干尸倒在门外,这幅情景就是在告诉所有路过的活人,这个村庄已经是一个死地了。
这村子里的所有人都被豸被吸干了,成为了怪物的一部分力量,没人任何人逃过豸被的搜索。
……理应是这样的。
宁宁走到几垛稻草边上,一张小脸上十分的惊奇。
里面有人。
还是俩。
你们以为豸被搜索是靠眼睛?
热感应它不香吗!
没道理会落下俩这么大个人啊!
宁宁想看看这俩从豸被口里逃脱的人,于是蹲在稻草前好声好气道:“豸被已经走啦,不要怕哦,你们可以出来了。”
半响,草垛里面才传出来了淅淅索索的声音,一个满脸泪痕的女人蓬头垢面的探出半个脑袋,黑白分明的眼睛里还残存着一丝丝的惊恐,直到她看到外面蹲着的是个长相相当周正的漂亮小女孩,李濛才放下悬起的心脏,一抹眼泪,护着怀里七八岁的男孩挣扎着爬了出来。
“谢谢你啊……”李濛抱着儿子,抿了抿唇,小声道:“那、那个怪物走了吗?”
“你如果说豸被的话,它早走啦。”宁宁笑眯眯道。
“那、那其他人呢……”
“都死了呀。”宁宁睁着大大的眼睛,好心科普道:“豸被这种怪物,路过人类群聚的地方就会吸干所有人类。”
“所以为什么你没有被吃掉呢?”
“我、我……”李濛恐惧的抱着自己一声不吭的儿子,明明眼前的小姑娘一脸无害的天真表情,但是她却难以抑制的产生了恐惧。
“嗯?”
宁宁凑过头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小男孩的五官,左手握拳敲到右手掌心,恍然大悟。
“你是豸被的儿子。”
扭头看向李濛,语气肯定道:“你是他老婆。”
“真是奇怪,变成怪物以后就不会记得身为人类以后的事情了,但是他居然放过了自己的一对妻儿,太神奇了,太有趣了。”宁宁得到答案,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站了起来道:“你们可是相当不得了的奇迹呀。”
李濛满眼惊恐的跪坐在地上。
看着在漆黑夜幕下、笼罩在凄冷月色里的美丽女孩。
那根本不是人类应该露出来的、
面对无数同类死尸依然可以绽放的、
开·怀·欢·愉的笑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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