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以我之姓冠你之名

    中原中也无疑是港黑mafia最勤勤恳恳的一个。

    自他15岁被那个叫太宰治的阴险、狡诈、讨厌的如条青花鱼一样的男人拐进了这个自己曾经敌对过的组织后，他就没有一天让自己有过松懈下来的时间。

    或许是出自责任心，或许是出自想要追求的真相，或许是对首领那一番话的心悦诚服。

    虽然当初他自己也不信他会有真的离开收留他的「羊」的一天，但他依然确定自己是不相信什么命中注定的，而未来的走向不过是取决于某个时间点上所做出的不同选择。

    ——中也依稀记得那是谁对自己说过的话。

    就那样忙忙碌碌一直到16岁那年过完新年的初春，不知为何中原中也执意替换了森鸥外的护卫，由自己陪同着首领去了北海道出差。

    ♂  ♀

    那是2月的札幌，北海道一年中最冷的月份。纯白素雪停留于屋檐之上数月都不愿离去。

    森鸥外牵着爱丽丝的手走在前方不远处。

    中原中也与另一名黑衣护卫亦步亦趋的跟随在安全距离内，眼角余光扫视着周围。

    「中也君好像一直都很紧张的样子？是有心事吗？」森鸥外回头望了一眼，淡淡的说。

    「Boss，我必须护卫好您的安全。」中原中也态度认真的回道。

    「林太郎——」爱丽丝稚嫩的童音打断了两人的话语，她伸出手，指向一旁的小巷。「那边好像有人在打架。」

    「需要我去确认一下吗？Boss。」

    「嗯，你去看一下吧，中也君。」

    中原中也闪身跃上小巷的一侧建筑物的墙壁，从距离地面约2层楼高的位置走进了巷子尽头后过了转角，自上而下俯视小巷内的情形。

    那是三道黑影。

    傍晚的光线折射进由几栋五层楼建筑物的夹缝形成的巷道，视线并不明亮，但他仍看清了正在战斗中的那三个矮小的身影。

    灰色的兜帽斗篷遮住了大半的脸和身体，从身形判断可能是10岁左右的孩童，却在用相似的异能对战着。

    准确的说是其中两个在联合攻击另一个。

    空气中有锋利的寒芒在飞舞，却未伤到那名被追击者分毫。

    时不时有白芒划破地面，卷着碎石，弹向两侧的水泥墙壁，绽开无数龟裂的纹路，砸出无数细小的坑洞。

    中原中也在确认到了状况后，便准备转身离开。无论是否在任务期间，对于这种异能者之间的战斗，他都没有插手的理由。

    只是当他发现巷子中的战线突然开始朝着巷子出口，也就是Boss所在位置蔓延时，他正准备回到适合防守的位置，战斗却在几息间便分出了胜负。

    被两头夹击处于被动防御的那个突然脚步不稳，摇晃了几下身体，眼看着要倒下时，骤然暴起将其中一名正要靠近抓住自己的追击者踹飞出了巷子。

    而另一名追击者，在看见了巷子口往这边走过来的森鸥外，还有站立于高处的中原中也时，转身跃上了反方向的墙壁迅速地逃走了。

    被追击者没有再移动，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朝他走过去身边还牵着一个小女孩的中年男人。

    中原中也跳下了地面，站到了森鸥外身前两步的距离，警惕着那个被兜帽遮挡看不清面容不知是天生矮小的成年人还是孩子的异能者。

    「那是个异能者。Boss，还是小心一点。」中原中也挡在了森欧外身前，提防着对方可能会发起的进攻。

    「不过从体貌特征来看，应该还是个孩子。」森鸥外观察着那娇小的身影说。

    从斗篷下裸露出的腕部骨骼的纤细程度来看，怎么都是个没发育完全的小孩子。

    何况那孩子还□□着一双冻得通红的小脚，脚踝也细到仿佛一个不慎就会折断的程度。

    「我们不能仅从表面判……」

    咕————

    那是一声夸张点说，响彻天际的来自于腹中空无一物的抗议声，足足在逼仄的窄巷内回荡了好几轮才消散于空气中。

    打断了中原中也的小心谨慎，也破坏了原本看似一触即发剑拔弩张的气氛。

    那孩子瘦小的身躯又摇晃了几下，惹得中也握紧了戴着黑色手套的拳头，然而对方最终还是向前扑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只是落地的声音单薄的如同一块灰色的破布。

    「好了，中也君。不用这么紧张。退下吧。让我看一下那孩子的情况。」

    「是的。Boss。」

    中原中也侧身，目送着森鸥外走向躺在地上的瘦小身影，身边跟着一脸好奇的爱丽丝。

    「看样子已经许久未进食所以饿晕了。把这孩子带回去吧，中也君。」

    森鸥外蹲下身，简单的检查了一下孩子的身体状况，便站起身对着守在身旁的中原中也说道。

    「可是Boss……我们这次还有重要的谈判……」

    中原中也虽然理解森鸥外喜欢到处捡年幼的异能者的癖好，但他作为下属总会忍不住想要出言提醒，还得强迫自己忽视森鸥外脸上那不太正常的兴奋表情。

    「只是个小孩子而已，没关系的。不如就暂时交给中也君看顾吧。」森鸥外说完笑着拍了拍中原中也的肩膀，试图让他放松一些。

    「我明白了。Boss。」中原中也看出了森鸥外的坚持，只能放弃了继续劝说。如果是交由自己看管的话，至少他可以在第一时间当麻烦出现之时将之解决掉。

    「林太郎，你能不能不要用这种一本正经的语气说话，脸上还带着变态大叔一样的笑容。」爱丽丝伸出手指戳了戳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孩子那瘦得有些凹陷的脸颊。

    虽然脱掉了兜帽，但是脸上沾了不少泥土和灰尘，看不清孩子的长相，不过就五官轮廓看起来倒还算精致。

    「爱丽丝酱——不要叫我变态大叔啊——太过分了啊。不过看在你这么可爱的份上，就原谅你了。」

    「啊！你不要粘过来，离我远一点，你这个变态野狼。」

    耳边是森鸥外和爱丽丝带着点糟糕内容的日常，中原中也看向了地上躺着的瘦小身体，蹲下身，将那孩子横抱了起来。

    ——如同捧起了一簇雪花，那是下一刻便会随风远去的轻盈。

    ♂  ♀

    「醒了吗？」

    中也将手中的托盘放到了卧房内的木制圆桌上，转身看向了从床上坐起身的女孩。

    当时抱回酒店后，他替她脱掉了外面的灰色斗篷，看见里面穿着的是条单薄的白色连衣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抱回来的是个女孩子……

    自己当时一定是神经太紧绷了，才会忽略了Boss脸上那看见萝莉时才会显现出来的糟糕表情。

    无奈这次跟着Boss来出差的全是男人，只好委托了酒店的工作人员为她清洗了身体，换了衣服。

    床上的女孩墨黑的长发披散在肩头，11-12岁稚嫩的容貌，五官生的很漂亮，长大后应该会是个很可人的女孩。

    只是很瘦，脸颊上几乎没有什么肉感，隐隐的凹陷了下去，显得脸上那双透着鲜亮血色的眼睛更大了，而洗去了泥土和污垢的皮肤又是那么的苍白。

    「感觉饿吗？想吃点东西吗？」

    见女孩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中也略微有些不自在，便又问了一句。

    「吃东西？」她歪了歪头，重复了他的话，迷茫的表情看着有些可爱。

    「嗯，虽然补充了营养液，不过肚子还是会感觉到饿的，起来喝点粥吧。Bo……森医生说你饿了好几天，不能直接吃过多的食物。」

    「嗯，我想吃东西。」

    看着女孩快步走到身边，坐下，端过小碗，拿起勺子就送了一口粥进了嘴里，中也都怀疑自己那天在小巷子里看见她佯装晕倒后的那一击是他产生的幻觉。

    「我说你这丫头怎么一点防备心都没有。」

    「我感觉不到你的敌意，而且你长得真好看。嗯……这是什么味道？」女孩伸出了小舌舔走了粘在嘴边的软糯米粒。

    「你……不能只靠外表来判断人啊！」中也坐到了她对面，看着她虽然一勺接着一勺，但是又始终面无表情的样子，无奈的抚了抚额头。「我让厨房放了一些白砂糖，是太甜了吗？」

    「不，这甜粥很好喝。我很喜欢。」她嘴上说着喜欢，但是脸上神情依旧淡淡的。

    中也皱了皱眉很想说一句，既然喜欢怎么你脸上一点好吃的表情都没有，但是觉得对于初次见面的女孩子这么说有点太突兀，于是便转了话题。「那两个抓你的是什么人？」

    「抓我？」女孩蹙起了眉头，像是在努力回忆着什么。

    「这么快就忘了？你不会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吧。」中也没好气的吐槽了一句。

    「嗯……那个……要是失忆了怎么办？」她咬着勺子小声的问，小碗里的粥已经见了底。

    「……」中也盯着她的眸子看了半晌，女孩并不像在撒谎的样子，她眼里没什么特别的情绪，就是直白的表达出自己的想法。「记性不好的话，就写日记好了。」

    「日记？」女孩眨了眨眼，显然不明白那是什么。

    「嗯，把自己做过的或者遇到的有趣的人和事用笔记录下来。」

    中也做了个写字的手势，虽然他自己并没有这个习惯。他自认为记性还不错，因为遇见太宰后，那个混账对他做的每件混账事情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嗯，我知道了。」

    「咳……虽然这么说有点唐突，你愿意跟我走吗？」

    中也清了清嗓子，表情有些不太自然，毕竟诱拐这种事他不太擅长。

    不过邀请她加入倒是Boss先对他提出来的，优秀的异能者对于组织都是不可或缺的战力，尤其是这种处于成长期的适合继续培养的类型。

    最后还强调了一下，绝对不是因为她是个萝莉……

    虽说还不清楚她的背景，但是中也知道这女孩不会有问题。

    「去哪里？」

    「去横滨。加入我所在的组织。做我的学生。」

    中也直言不讳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他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直直的望进那双血红的眼眸中。

    「我都不知道你是谁……我连我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了……」

    中也看着她逐渐黯淡了下来，就按着心意给她取了个名字。「我叫中原中也。而你叫深雪（みゆき miyuki ）。」

    「深雪？深雪……」女孩垂眸重复了两遍，似是在熟悉这个新的名字，随后忽然抬头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是个可爱的名字，不过我没有姓氏吗？」

    「以后会有的。」

    他的脸上漾开一抹阳光，一双湛蓝撞进一对血红。

    ——终有一天，我要以我之姓，冠你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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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问中也为何要去北海道？

    其实他自己也很茫然，只是钱包里一直夹着一张卡片，字迹是他自己的，但笔锋看上去更老练不像是现在的他能写出来的。

    上面只有一个坐标，一个日期。

    于是他耐心的等到了卡片记载的那一天，在北海道的那个巷子里，他得到了困惑许久的答案。

    在看清她兜帽下的容颜时，他还无法完全确定。

    但在酒店的房间里，她起身回眸看向他时，那双血红透亮如红宝石的眸子，就像打开厚重石壁上的机关钥匙一般解开了所有的封印。

    记忆倒灌的冲击力不可谓不大。

    那是一张与面前的女孩重叠的，长大后更为娇俏的脸。

    那双红色的眸子更鲜活，充满了生机和灵动，又透着许多以他当时的年纪还看不透的事物。

    她说自己是未来的他一手教导出来的。

    她说当时的自己对她一无所知。

    他被她拖着去后山打了一架，那是面对势均力敌的对手时才能体验到的畅快淋漓。

    他被她捉弄着穿成了粉色的兔子，他在她眼里看见了欢喜。

    他说她坏心眼。

    她说那你记得离我远一点。

    而他反击的话里是求之不得。

    只是谁又明白了谁的口是心非。

    他记得她看似无心的温柔。

    他记得那段风驰电掣的短短旅程。

    他记得她那声发自肺腑的鼓励。

    他也终究明白了从另一个自己的眼中看到的那无遮无拦的宠溺究竟从何而来。

    窥探到了一切源头的中也最终选择关上了那道厚重的石门，再次封印了那段奇异的经历。

    只因他已遇见，属于他的那个独一无二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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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是后日谈的自问自答

    问：

    关于这个世界的中也为什么选择忘却那三天的记忆，而且给他的丫头取了不一样的名字？

    答：

    中也很清楚，自己捡回来的女孩子，并不是雪奈。

    他对雪奈不是一见钟情的喜欢，而是欣赏。（当然相处久了恐怕就很难说了……）

    所以当他遇见了还是一张白纸的深雪时，就给她取了他喜欢的名字。

    当然很大原因是受了那个18岁的自己的影响，所以就想将她培养成自己未来的伴侣。

    那张写着坐标和日期的卡片自然也是18岁的中也偷偷塞给他的……

    只是回到自己的世界后，记忆都被模糊掉了。（可以理解为世界对于异常的自我修复）

    虽然这个世界的中也选择尘封了那段记忆，但他仍牢牢记住了雪奈的那句「那你以后如果碰到我，记得离我远一点。」

    因此他对深雪可谓是寸步不离。

    太宰甚至是在深雪成为中也直系下属的半年后，才第一次见到了她。

    嗯……不得不说这个世界的中也爸爸一旦开了窍，护食护得有多牢，简直是难以想象的……

    【仰天长笑】

    问：

    关于深雪（雪奈）为什么突然失忆了？

    答：

    实验室中是使用营养剂培养的，她逃出来后一直未补充能量。

    冰天雪地的逃了几天，在经过一场耗费体力的战斗后，身体机能直接进入了休眠状态。

    而她无意中生成的人类自我，排斥作为无感情杀人工具的那一面，可以说是极度自我唾弃，于是借着休眠状态进行了自我封印，也同时封印了一部分异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