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任性是要挨揍的

    午后懒洋洋的太阳晒得人只犯困,清安陪着自家师母在园子扯了一会儿闲天,便回了自己院里困觉。

    今日这午觉清安睡得极踏实,要不是窗子边那一大一小……哦不,一胖一小两只鸽子聊天聊得太火热,这一觉怕是睡到太阳下山都不成问题。

    翻身下床,清安来到窗边,看着窗边两只身材俨然形成鲜明对比的信鸽儿,不由一声叹息,真是不搁一起瞧没觉得,这搁一起……还真是不瞧也罢!

    清安摇摇头,伸手抱起了大白胖鸽儿旁边那只娇小玲珑的小软鸽,顺了顺毛,取走了它脚上的字条。

    以前没对象的时候,清安特不能理解那些整天要腻歪在一起,就算不能腻歪在一起也要隔空秀恩爱的情侣,但现在她能理解了,有对象都不腻歪在一起,不秀恩爱,那和当单身狗有什么区别?

    她现在跟之前当单身狗那会儿比还真没啥区别啊……

    不是因为京城太大他俩离得太远,不是因为他俩都给朝廷卖命所以挺忙,而是最近盯着他俩的人实在太多了,不,准确的说是盯着她的人太多了。

    话说打从清安自曝心有所属,又有那街头郎才女貌一双璧人的绯闻传出,咱们的诸葛夫人以及隔壁的京兆尹夫人双双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发动起了周围一切可以发动起来的群众力量,誓要将清安所说的那位心上人给揪出来。

    比如,四个当师兄的,都被诸葛夫人找到了谈话,包括现在只知道吃吃喝喝玩玩耍耍的追命。

    当然,一个转头,四个人又都跑去给清安通风报信了。

    再如,咱们的薛二公子,被爹娘双双找了谈话。

    然后,父母面前装不知情的他,一个转头找某王爷的小表弟单挑去了。

    ……

    综上所述,为了眼下的太平,清安找了自家王爷男票沟通,沟通结果是虽然男票表示不开心但还是爽快答应了最近不会搁她跟前晃悠,至于为什么答应得这么爽快……一般来说宠妻的潜伏期症状都是这样的。

    当然,也不排除咱们妹子是个有手段的姑娘,至于具体是什么手段,还是不要说出来虐狗了……

    不过这话说回来不见面不代表不联系,这不——鸿雁传书,没通讯没关系,没网络没关系,咱俩都喂了鸽子不是吗,鸽子喂着不当口粮可不得就拿来跑腿吗。

    虽说以往平时清安也会用信鸽传讯,加上无情他们几个也用,所以神侯府常有信鸽飞进飞出不是什么稀罕事,只是最近神侯府的府卫却发现府里那只被喂得特别胖的信鸽儿最近飞得格外勤……

    府卫甲:飞得这么勤还这么胖这到底是怎么喂的?

    府卫乙:这么胖还能飞得这么灵活,好厉害!

    府卫丙:油水足的鸽子拿来烤着吃最是美味不过了。

    “大白,你再胖下去小心哪天飞着飞着就被人当口粮给打了下来,所以从今天晚上开始你都只能喝水。”

    抓了把鸽食撒在窗前,清安绷着脸,一本正经地冲着自家越养越胖的信鸽儿宣布道,大白听着缩了缩脖子,悲戚戚地叫了两声后,认命的垂下头啄食。

    趁着鸽子进食的间隙,清安回了信,随后将信捆在了大白腿上,放飞了走,被留下的小软鸽立在窗子边一点点看着大白飞远后,扭过头顶着一双乌溜溜怯生生的眼直盯着清安瞧。

    “走,我们去找三师兄玩。”

    说着,捞起桌上的小软鸽,高高兴兴出门去。

    两人的院子离不太远,不一会儿工夫就到了。

    追命所住的院子名唤老楼,盖因其建造年份最为久远,属府中之最,传闻老楼里贮藏着无数美酒佳酿……

    美酒佳酿?没错,确实有。

    无数?楼就这么大,院子也就这么大,再多也有限好吗!

    传闻嘛,就是这么个基本不能全信的意思。

    “长顺长喜,你们俩怎么都愁眉苦脸的蹲门口啊?”

    追命的院子里只配了两个小厮,一个叫长顺,一个叫长喜,都是机灵又本分的人,见清安来,立即收起愁眉苦脸的表情,起身来给清安问好。

    “我师兄在吗?”

    “在,在的,张太医和顾大人也在。”

    “我记得张太医是每五天来看一次诊,这没五天吧?”

    “可不是,这回才两天,姑娘你说是不是我们三爷的病……”长喜说着说着话情不自禁红了眼眶,边上长顺跟着吸了吸鼻子,同是一副恨不能立即抱头痛哭一顿的模样。

    清安这下算是知道俩人刚才为么愁眉苦脸了,忙道“别瞎猜,自己吓自己。等等,你们刚说顾大人也来了?”

    顾大人,即顾惜朝。

    追命与顾惜朝虽身在不同阵营,还是彼此常有冲突的阵营,但自发展出了基友情那感情真叫一个杠杠的,一个洒脱不羁,一个不拘世俗,这种高匹配度不在一个阵营又如何,这种见面就只聊感情疑难、美酒美食的真基友关朝堂阵营个毛线事!

    加上诸葛正我又从不拘着自家徒弟交什么朋友,左相傅宋书又自从这个便宜义子得了圣眷一路发展成了御前红人,还时常替自己在圣上面前刷好感,是越发随他自由发挥了。

    这使得如今两人的基友情是顺风顺水的从地下发展到了地上,并且这股风向还间接促成了朝堂上许多对不同阵营的好基友——左相的义子和诸葛神侯的徒弟都相亲相爱了,这必须是大势所趋啊!

    这不有了正大光明的基友关系,自打追命中毒成了个熊孩子,作为好基友的顾惜朝真是隔三差五就来探望,绝不是因为他很闲,相反现在的顾惜朝很忙。

    自在京城崭露头角,至今不过短短几月,顾惜朝却以无数人羡慕嫉妒恨的势头走着一条人生赢家之路,从籍籍无名出身低微的寒门学子,到权倾朝野的左相义子,再到如今的御前红人。

    仿佛一个传说,一个寒门学子的传说,告诉莘莘学子,只要你足够优秀前面等着你的就是锦绣前程。

    不过这年头红人都不好当,更别提什么御前红人,这不如今顾惜朝在御前当差,想来探探好基友,都只能趁着晚上那点空闲来,正所谓月黑风高夜偷鸡……哦不,探望基友时,妥妥的大写的再忙再累也来看你的真·基友·爱。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平常都是晚上出现的顾惜朝今天会大白天出现?

    还和太医凑在了一起?

    有问题!

    带着探究,清安进门一探究竟,却见屋内她家三师兄竟正在和顾惜朝对弈,模样还挺认真……明明上午是拿着薛家公子带来的什么七巧板什么鲁班锁玩得不亦乐乎,才一个中午画风就突转得这么高端合适吗?

    “张太医,这干什么呢?”清安绕到一旁观看两人棋局的张太医身边,问道。

    “怪,怪得很!妙,妙极了!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张太医摸着小山羊胡自言自语。

    “太医啊,我书读的少,您能简单点说吗?”

    “清安姑娘,你难道没有发现追命总捕虽然心智方面变得如孩童一般,可在许多方面却表现出了不同寻常的天分吗?”张太医格外兴奋的与清安分享着自己的发现“想来是那些沉积在体内的毒素刺激到了他的某些神经,进而激发了他体内从前并未被开发的潜能。”

    “潜能太医您都懂,好厉害。”潜能这么西方这么现代前卫的词竟然从一个中医嘴里说出来,该不是起源其实也在华夏吧,就像直到穿越过来她才知道原来微整在唐朝就有。

    面对夸奖,张太医捋着小山羊胡,十分谦虚道“姑娘谬赞,本朝有关神经脉络的医籍中早有关于潜能的论述,我也不过是突然忆起罢了。”

    “所以太医是想到了彻底解毒的法子?”

    “这个……事实上……”

    “张太医,借一步说话。”

    与清安谈话过后,张太医便走了,带着随行的两名医童。

    顾惜朝则是留了下来,与追命继续着未完的棋局,清安也搬了张凳子在旁围观,然后眼睁睁看着顾惜朝被自家师兄杀了个片甲不留——如果这都不算爱,那还有什么算得上是的呢?

    “这棋太简单了,一点都不好玩。”吃掉最后一颗黑子,看着一片白子的棋盘,追命撇了撇嘴,道“小顾,咱们不能玩点有意思的吗?”

    “顾大人你让得也太过了吧……”

    “不,是他太厉害了。”顾惜朝盯着棋盘,斯文俊俏的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的震惊“竟然清空了我所有的棋子。”

    “真这么邪?”清安不信,一面叫人准备笔墨纸砚,一面将自家三师兄拉到了书桌前“师兄,来来来,咱们来练练大字,我写什么你就照着写。”

    说罢,清安立即提笔在白纸上落下一行花簪小楷字。

    追命一脸懵懂却也有样学样,提笔落字,写下一行与清安所书有九分相似的小字。

    “几乎一模一样?”

    “不是师妹你说照着你的写吗?你看,没有不一样啊。”

    “我也来试试。”顾惜朝在旁看了一会儿,也上前来在提笔落字,追命紧随其后,结果这次竟也有七八分像。

    “这次是真不得不信了,我师兄以前那字写得可……可抽象了。”可像狗爬出来似的。

    不过话说回来现在字写这么好,是不是也就可以在某些方面给他们师兄妹几个分担一下了?

    当晚,追命光荣的成为了一名抄写工……

    恍恍惚惚,时间又过去了几日,平静了好些时日的京城迎来了两个重磅消息,一是有关于江湖的,八月十五日顶尖剑客西门吹雪与叶孤城相约于秣陵紫金山上一决高下,二是关于朝堂的,帝后不日离京出巡,设监国代理朝政。

    关于第一条,清安没啥感觉,因为跟她没啥关系,她既没打算收拾包袱去现场也没打算去赌坊下注,至于第二条……谁来告诉她为么监国的差事会落到她家男票身上?

    皇上这特么故意的吧!

    没错,皇上还真特么是故意的,只可惜两个当事人都不领情,一个在宫外咒他越长越像球也就算了,另一个竟直接冲进宫来揍他了。

    “阿尘你听我解释,啊,救命啊……来人啊……救驾!救驾……”

    御前第一红人兼大内金牌总管福公公:皇上叫您别任性,挨揍了不是?

    御前新晋红人顾惜朝:我只是个文臣,文臣。

    羽林卫&千牛卫&暗卫:长辈教训小辈,我们还是不搀和了。

    神侯府里,并不知自家男票已进宫揍人去的清安,正在小楼里一边帮自家师兄整理书柜,一边怨气满满的继续咒皇上越长越像个球、越来越妻管严。

    “师妹心情不好?”

    “大师兄你看我这样,像是心情好的样子吗?”清安绷着脸,扭头看向自家眉眼含笑如沐春风的大师兄。

    “那让大师兄猜猜,你是为了宸王任监国的事不高兴?”

    “大师兄你一定觉得我很奇怪吧,这样的好事多少人都求不来,可我竟然不为他高兴。”

    “这样的事于他而言也未必就是高兴的,子非鱼焉知鱼之不乐,只是我确实不明白师妹你为什么会因此不高兴。”

    清安叹了声气,搬了张凳子坐到自家大师兄跟前,道“师兄你明白那种感觉吗,就像你偶然发现了一个世外桃源,这个地方只有你知道,可突然有一天这个地方被公诸于世,它变得美名远扬了却变得不属于你一个人了,哪怕它还是属于你的,却被越来越多的人窥伺觊觎,你变得时时刻刻像要在防贼一样。”

    “所以如果可以的话,你是希望这个世外桃源永远只有你一个人知道,或者说只被那些为你所认可信赖的人知晓?”

    “大师兄……我这样想是不是很自私啊?”

    “与其说是自私,不如说你害怕失去,又或者说……或者说你心里其实觉得自己并未真正拥有它。”

    “并未真正拥有?”

    “这样说吧,若今日这监国人选是我或是铁手他们,你高兴吗?”

    “当然是高兴啊。”

    “那你不担忧,因此我们会与你渐行渐远吗?”

    “不会啊。”

    “为什么不会呢?因为你心里清楚,你不会失去我们,可换另一个人你却觉得可能会失去,会与你渐行渐远,会让你承受不安,是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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