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一口气买了十个

    “二叔你给评评理,这婆娘是不是摆明了欺负咱家大哥心善。”

    “大哥,不是当弟弟的安慰你,这婆娘不值得你惦记,撇开旁的不说单就她那容貌……只能说是称不上丑罢了!”

    “四哥,人家姑娘不过是容貌普通了一些,又面相稍显尖酸些罢了,哪里是和丑沾边了。”清安嗑着五香蚕豆,就出言纠正道“咱要就事论事,不能因为人家有品行不端的过往,就刻意抹黑一个姑娘家的容貌。”

    听着自家闺女这一本正经的“公道话”,薛大人就摸摸鼻子,不作任何评论。

    薛勉同是听着,瞥了眼一脸受教了表情的三房兄弟俩,就道“你们俩这是特意跑去看人姑娘长什么模样了?”

    “是我让他俩去打探的。”

    薛翊披着厚厚的狐裘,一身风雨进屋来。

    至此,薛家孙辈里除了宅居埋头话本子创作的薛家老六,以及挑灯夜读圣贤书不闻窗外八卦事的薛家小七,算是都聚齐了。

    “此女如今在国子监藏书馆当差,有一日她寻到我跟前来,借口家中与大伯父乃是故交同我攀谈起来……”

    “大哥,她该不是瞧上你了吧?”

    薛翊一愣,跟着就送了自家妹妹一记深意满满的微笑。

    “抱歉,职业病,大哥你继续。”

    “没有了,剩下的老四老五清楚。”说罢,给了三房兄弟俩一个眼神。

    “咳咳咳咳,为了调查这个虞家女,我俩可是下了不少功夫……”

    “说重点!”白天就在大理寺听了一堆有用的没用的,回家了薛勉可不想还听自家人卖关子绕弯子“此女何时来的京城?平日里什么行事?近日与谁人往来频繁?旁人口中风评如何?”

    “老三你这些问题可难不倒我们,这虞家女是三年前来的京城,投靠的是在鸿胪寺当差的伯父,去年考入了国子监藏书馆当差,据说她甚爱读书是以平日里除了当差闲暇之余便是读书,与馆中其他人不多往来,没有得罪过人也没有与谁人交好,却是深得国子监中几位馆主的赏识。”

    “这么听起来这个姑娘……”薛大人刚想说这姑娘似乎也不是那么糟,就见自家闺女冷不防一个眼神看了过来“这个姑娘似乎心思颇深啊,清儿你说是不是?”

    “不好说,不过既然坑害过咱家的人,管她究竟是个什么为人,左右都是我们的仇人。”

    是了,管她是个什么为人,反正有仇就是了。

    清安这话在场众人可谓是不能再赞同了,三房兄弟二人更是双双分外激动地鼓起掌来——爹说得没错,妹妹以后才是他们的大靠山啊。

    家里总有一对兄弟日常卖蠢,怎么办?

    当然是原谅他们啊!

    “大哥?大哥?”薛四见身旁大哥好一会儿没吭声了,唤了两声,谁知身边这高大魁梧的青年忽然一怔,很显然刚刚是在走神。

    迎上众人一齐投来的目光,薛家大郎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想起了一些事。”

    怕不是在回首往事吧?

    这个不好的预感顿时就在薛家兄弟几个心里生了根。

    “大哥,你对虞家那位姑娘究竟如何想的?”清安处理京中后宅纠纷数年,自然没少被逼无奈给人当过狗头军师,如今处理起可谓信手拈来“我只问一句,这人往后若是有了难处,你若有能力帮还是不帮呢?”

    “这……应当还是……还是先看看究竟是什么难处吧,出于道义的,纵是个陌生人我也是会相助的。”

    “大哥你们呢?”

    “我不曾亏欠的人却因私欲坑害于我,这样的人若遇上难处,只怕这难处……”

    “就是你给挖的坑。”薛勉太了解自己这亲大哥了。

    薛翊微微一笑,不可置否。

    “要是我啊,先揍一顿再考虑帮不帮。”

    “对,还得套着麻袋揍,免得节外生枝。”

    你们这样当着京兆尹的面说套麻袋揍人的事真的合适?

    清安下意识看向自家亲爹,却见其一副蹙眉深思的模样,莫不是也在想这个问题?

    出于好奇清安正想开口问一问,却被薛勉打断“说好的锅怎么还不上呢,这酒可都温好了。”

    薛勉这一催促,三房兄弟俩也跟着响应。

    不一会儿,冒着热气的滋滋翻滚的汤锅端上了桌,吃着喝着聊着……抱歉,刚刚要问什么来着?

    次日,京中某勋贵府邸。

    前院大厅之中,清安坐在位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厅中央那声泪俱下哀求妻子不要和离的男子,这对夫妻二人皆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乃是少年夫妻相伴十余载,育有一子如今十二。

    妻子因早年产子身子亏损,生下长子后多年都再无所出,不过男子这么多年来却一直未纳妾,一心一意守着妻子儿子过日子。

    然而事实当真如此吗?

    若真是如此清安今日也不会出现在此,更不会有眼前这样一幕,多年来男子确实并未纳妾,但是却在城外养了一房外室,且育有两子一女,最大的如今已经七岁了,最小的才刚刚满月。

    而这多年来妻子之所以都未发现外室之事,一则是其真心信任自己的丈夫,男子也一贯行事谨慎,另一则便是家中老太太掩护包庇的功劳了。

    当然,此事被揭出也有这老太太一份功劳,若不是慈爱的老太太不忍骨血流落在外顶着外室所出的低贱身份,要求儿子将外室及其所出接进府中给个身份,并以不能生育为由向儿媳施压,事情也不会变成今日这般。

    毕竟老太太怎么也想不到,十几年来看似对自己儿子一片情深的儿媳,竟然不愿认下这木已成舟的事实,甚至还把此事捅到了六扇门,要知官员豢养外室依照律法可是要落罪的,轻则罚俸降职仕途受阻重则……

    “和离可以,但你不能把我孙子带走!”老太太实在看不下去儿子这般模样,咬了咬牙愤愤说道,虽然自个儿还有两个外室所出的孙子但哪里比得上这正经嫡出有外家助力的嫡孙,她是喜欢子孙满堂却也懂得权衡利弊。

    “不,宽儿他必须跟我走。”

    清安以前也是与这位夫人打过交道的,记忆里这位夫人总是温柔示人,从未得见现在这般强势,也是,人都说为母则强,以前她尚有夫君为她和孩子撑起一片天,让她可以无忧温柔,可如今这天没有了,那么她只有靠自己。

    要知一个母亲和离被留在父家的孩子,纵是出身低贱的外室成不了什么气候,可待父亲续娶又诞下嫡子,这原配嫡子便是最尴尬的存在,更甭提还有一个爵位继承的诱惑摆在那里,不可谓不危机四伏。

    最终,男子并能挽留住执意和离的妻子,也没能拦住妻子带走儿子,因为他们的儿子已经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

    眼睁睁看着发妻带着儿子在几位大舅哥的护送下离去,男子颓然瘫坐在地,脸上悲痛欲绝的神情不似作伪。

    被这一结果气得心口发痛的老太太由丫鬟扶着回了后院。

    前来公证的族中长辈也很快跟着离开了。

    清安却是静静在旁站了好一会儿,确信厅中再无他人后,慢慢走到了男子跟前“张大人宽宽心,大公子终究还是在这张家族谱上不是?”

    男子对清安所说充耳不闻。

    “前夫人不过是不放心独留大公子在这府里罢了,毕竟如今老夫人颇为关照外室所出,来日大人续娶若又诞下嫡子,大公子该如何自处,大人想过吗?”

    “我是阿宽的亲爹,我不会续娶,我今生只有她娘亲一个妻子!”男子涨红了一双眼瞪着清安嚷道。

    对此清安并不恼怒,反而愈加温和道“京城里可没少有庶子仗着宠爱继承爵位的先例,纵是大人有心只认大公子,可难保有别有用心之人啊,这京中为爵位谋害兄弟的不少见,更有甚者加害双亲,说到底养在别人手里头的哪有自己手把手教养大的知根知底。”

    “你想说什么?”

    “这是大人的家事,我无权说什么,我想说的也不过是前夫人是位温柔贤惠的好女子,此事是大人错了,让前夫人心寒了,让大公子不安了。”

    “你……你是想帮我?”

    “不是。”清安摇摇头,大步便往门外跨去。

    “姑娘请留步!”男子忙忙起身正了正衣冠,作揖道“还请姑娘明示。”

    清安扭头看着向自己行礼的男子,挑了挑眉“大人折煞我了,我不过是六扇门的一名捕快而已,大人既是朝廷命官又有爵位在身,无须向我行礼。”

    说罢,便是作势要走了,可又扭头看了男子一眼,佯装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说道:

    “大人乃是凭借着自身本事在朝堂立足,爵位于大人而言不过是锦上添花,可对府中公子们来说却是不同,大人若是有心挽回前夫人,不妨抛却一些外物,换得前夫人一份认同,也给大公子一份保障。”

    走出府邸,一直跟着清安身后的小尾巴终于忍不住了。

    “清安姐你为何要帮他?”

    清安冷笑一声“我怎么是在帮他呢,区区一个怯弱之辈,他既不愿看妻子伤心,又不想忤逆母亲的意思,两头都想做好人结果踩了空。世人总教女子该如何相夫教子勤勉持家,却从未教男子要善待妻子不要三心二意,小苏啊,你以后成亲了可不能这样,不然别说是我带出来的人。”

    “嗯!”

    “对了,其实……”看着面前男儿身女儿妆的少年郎,清安鼓起勇气问出了长久以来的压在心底的好奇“你为什么要作女装打扮啊?”

    “我是家族里的唯一的男丁,打小身子骨也弱,后来村里一个算命的说要把我作女孩养才能平安长大,其实这么多年下来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习惯就是……”

    “就是什么?”

    “总有年轻公子跟我搭讪……姐,我还是喜欢姑娘家的,真的!”

    “你啊少看那些奇奇怪怪的话本子,走,回六扇门。”

    这家府邸离六扇门并不远,不过两条街的距离,加之今日天气不错,是个冬日里难得的暖阳天,是以两人并不着急往回赶。

    入冬的京城,街道依旧是往常模样,往来的百姓却都裹上了厚厚的冬衣,临街摊贩叫卖的声音此起彼伏,清安耳尖,隔着老远就听见了叫卖驴肉火烧的声音。

    这条街上的驴肉火烧最有名,不仅驴肉挑选得肥瘦得宜,卤汁入味得恰到好处,个头也还不小呢。

    清安来到摊前,一口气买了十个。

    “姑娘,要给您切开吗?”因为自家卖的驴肉火烧确实个头大用料足,是以碰上姑娘家来买,老板总会多问上一句要不要分切开来。

    “一个不切,剩下的都切。”

    至于那一个不切的会落到谁手里,这种事相信不用明说大家想必也都心知肚明。

    拎上打包好的驴肉火烧,这回两人终于急着要往回赶了,毕竟这驴肉火烧可是要趁热吃的才好,可谁知这扭头就碰上了认识的人。

    “朱姑娘?”看着几月不见愈发娇俏朱家千金,清安心底没来由地升起一股不妙之感。

    “我就说我没有认错人,七郎哥哥。”跟在朱七七身后的,是前阵陆小凤一直念叨着的花满楼。

    “清安姑娘,好久不见。”

    “花公子别来无恙,两位……吃驴肉火烧吗?”

    不遗余力地推广本地美食,是每个地道京城人应有的觉悟。

    但是伸手就拿走了她最大份的驴肉火烧……

    幸亏今晚她还有个烧烤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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