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安姐,宣武夫人出事了。”
回到六扇门,清安这凳子还没坐热,就听到这么个消息。
原来一直致力于发展裙下之臣宣武夫人终于栽了,被遭挖墙角的夫人联合起来给安排了,今日一早满京都是宣武夫人比肩山阴的风流韵事。
虽说这皇商案子里也有宣武夫人寥寥身影但……好像还是恭侯府嫌疑更大,毕竟前面那么多年那些夫人都睁一眼闭一只眼,没道理突然就发作了。
“老大,要查一查怎么回事吗?”
“不用了,跟我们案子也没什么关系,不过你们要是有兴趣倒是可以拿来练练手。”
事情算是就这么翻篇了。
接下来几日一切寻常,皇商案子顺顺当当收尾结案了,围绕这个案子的关注也渐渐在京城大众视野里淡去,天气也一日日好转起来,京城迎来了久违的晴天。
“老大,可以出城了。”
“走吧。”
话说这一日清安要出城一趟,因为听闻戴家小姐请了人为自己的亲生父母做法事,虽说案子结了但清安却一直有个证据不足的猜想,这一趟便是去印证的。
事情还得从无情一直着手处理的京城帮派纷争说起,其中有一大帮派势力名唤金风细雨楼,这帮派的苏楼主与无情有几分交情,近日二人面见言谈无意提及了因皇商案集聚于衙门的那些苦主,隐约透露其中确有帮派势力推波助澜。
对此最初无情等人也知其一二,可到底是帮派势力集结所为还是闲散之众收钱办事,他们没想花大力气去探查,毕竟帮派势力大多大隐于市,又因鱼龙混杂,若非必要他们不想去触及,到底结论都一样——这一切都是有人蓄意而为。
此事清安也是知道的,也一直困惑戴家姑爷的人脉,直到琴师的出现,又听无情提及苏楼主所说,便将目标锁定在了琴师身上,果不其然,旧年这琴师就颇得几位帮派长老青眼,近年更是有了利益往来。
当然,这一切就算被证实也影响不了如今的局面,尘埃落定,到底谁是行凶的刀,谁是持刀的人,亦或谁又是准备这把刀的人统统都没那么重要了。
不出清安所料,今日这场法事琴师也来了,对于清安的到来琴师也不感意外,并不相熟的两人互相点了点头,勉强算是打了个招呼,而后一同看向前方两个孩子的背影。
那一日清安去过都尉府后,小护卫便答应了认祖归宗,激动得都尉夫妇备了厚礼往薛家送,不过都让清安又命人退了回去,毕竟她没做什么也不想往后都因此被叨扰,能想通权衡利弊是这个孩子自己的决定,而她只是告诉了他:这一切本就是他该得的。
至于往后,他或者是他们要怎么继续走自己的路,那都是他们自己的事,她没有义务也没有那个空闲去做别人的守护者。
“戴姑娘年幼孤苦,往后怕是要劳阁下费心多看顾了。”
“于情于理,在下愿尽绵薄之力,就像这满目繁华之下的疮痍伤痕,也许我一己绵薄之力改变不了什么,但至少没有更坏了。”
眼前这不是完满的结局。
但也不可称之为糟糕,不过是各有命途的抉择罢了。
皇商案后京城豪商圈子经历了一场洗牌,其中最引人瞩目的莫过于王家戏园势力的败落,据说后来王夫人毅然带着剩余的丰厚身家与年幼的儿子离开了京城,而多年后王家公子深受母亲言传身教,重振家业,成为了一方百姓称赞的大善商,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天子脚下的繁华依旧。
国子监嘉贺典如期而至,这一日清安休沐自然是要去的,且为了自家小弟的排面大清早就爬起来捯饬,效果自然是……薛家上下开始一致都觉得这京城美人榜太黑幕了,那传闻的京城十美他们也是见过其中一二的,自家捯饬捯饬也没有差太多,可竟然前五十都没有?
是颜值没跟上,还是家族不给力?
这个深刻的质疑,在这个阳光明媚的清晨,重重冲击了薛家男人的心灵。
当然这些清安都不知道,只觉得今天薛家滤镜比平常更重。
清安是在家又跟长辈们唠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出发的,同去的还有大房夫妇俩,其实一直以来夫妻俩都挺担心小儿子在国子监会遭人欺负,毕竟这种贵族子弟云集的地方最是捧高踩低,自家家世寻常,最是容易被人看菜下碟。
“大伯父大伯母,这国子监好歹有我大哥在,七弟怎会轻易被人欺负了去。”
“阿翊我们自然是信得过,可小七跟他哥哥一样是个闷葫芦,受了欺负不见得会说,他不说阿翊也不是处处都能看顾得到的。”
“是啊,所以我们今日想着去看看平日他都跟什么人家的孩子往来,清儿你也帮着看看。”
这样的事清安自然不会推脱,接着夫妇俩又说了说对大儿子终身大事的担忧……总之,夫妻俩瞧着平日都心挺大的,但其实都也有心思细腻的一面。
不多时,三人一行抵了国子监,哦不,准确的说是马车排上了往国子监去的队伍。
因今日是国子监贺典,国子监门前可谓热闹极了,前来的有在读学子家眷不说,亦有早年就读于此的盛名之辈,以及受国子监邀请前来的一些官场权贵人物。
这来得人多了通行自然没有那么顺畅,足足排了一刻多钟,三人才进了国子监大门,门前热闹门内可想而知,大房夫妇是头一回来国子监也是头一回瞧见这般场景,不过到底夫妻俩都是上过阵杀过敌的,故而很快也就淡定了。
倒是没走几步,夫妻俩就遇见了旧年相熟的几对武将夫妻,凑在一起叙起旧来。
长辈们的话题清安不想勉强掺和,打了声招呼,便带着丫鬟一路往国子监师舍去,预备找自家大哥,去的路上,清安偶然发现跟自己结过仇怨的江琳琅与杜若溪今日也在,二人与一众官家小姐语笑嫣嫣待在一处风景甚好的地方。
没错,美名曰清修祈福的杜若溪也被接回来了,为了早日恢复昔日光彩杜若溪这些日子可没少折腾,但得罪了荣阳大长公主府哪里是那么容易摆平的,是以杜若溪的回归之路不可谓不坎坷,更别提还有江琳琅这么个旧年贵女圈的佼佼者添堵。
而江琳琅这头自江伯府被削爵、又出了百花园被荣阳大长公主斥责一事后,风评愈发江河日下,早已成了贵女们避之不及的人物,当然也有不介意的还跟江琳琅走动往来的,毕竟有了低贱者在旁才能凸显高贵者不是吗?
江琳琅不知道这些吗?自然是知道的,可她也有自己的盘算。
总而言之,往日二人就都不是善茬,如今也没有改过从良善的意思,明里暗里争斗较劲。
清安没有卷进这些是非的想法,瞅着这二人远远的就绕路了,说来也巧,这绕路倒是迎面遇上了另一位旧相识——前平南王世子妃周氏,当然如今相见该称一声周夫子了。
话说二人自平南王府后便再未见过,可不过几个月在清安看来眼前人的变化不可谓不大,犹记得在王府时周氏虽也年轻美丽却哀愁卑微,而如今眼前女子却是自信明媚,仿佛整个人都透着光彩。
这样的变化不禁让清安想到一句话:两个人在一起未必是奔着幸福,可分开一定是。
因两人往日也算不上有交情,是以今日见了也就客气问候了一声,没说别的。
很快,清安顺利寻到了国子监师舍,作为平日夫子们不授课时歇息的地方,国子监师舍条件极好,环境清幽不说,打点得也是十分井井有条。
“大哥这儿条件可比我六扇门强多了。”
刚进门清安就四下看了一圈,这舍屋虽说不大,但敞亮又透风,布置得也是极为风雅悠致——当然这可能跟国子监没啥关系,可到底还是得硬件好呀。
“大小姐请喝茶。”
清安正好口渴端起茶杯一饮而尽,道“听!你这还伴着琴音,真是让我羡慕。”
“那是乐夫子在谱新曲。”
“薛夫子……”
兄妹俩正说着话,一位青年抱着厚厚的书卷进屋来的,边上好心的薛家仆从搭了把手,待书卷落下看清青年样貌,清安不禁意外,这……这不是平南王世子吗?
“世子?”
平南王世子自然也没料到会在这儿见到清安,当然他是早知这二人是兄妹关系的。
然后,清安知道了这几个月平南王世子扎根京城艰难困苦的追妻事迹,以及如今靠皇家关系赖在国子监当助教跑腿的辛酸经历,不得不说,真特么是怪可怜的又挺活该的。
要是刚没遇着周家姑娘,听了这事儿,清安估摸着得劝劝这人早点麻利儿的滚别搁这儿膈应人,可想想刚刚周家姑娘那神采……好吧,她还是安心当个看戏的吧。
“大哥你之前怎么没跟我说这事儿?”待平南王世子走了,清安才问起。
“很重要?”
“不重要。”
“薛夫子!”
怎么又来人!
接着,兄妹俩又一同见了来寻新曲灵感的乐夫子,来借书的朱夫子,以及过路发现挺热闹的就一起来唠嗑的观夫子……无意体验了一把国子监夫子课余日常的清安感觉今天这趟是真没白来。
“大哥,我以为就你不爱凑热闹,这会儿还窝在这里。”
“妹妹你误会了,大哥不是因为不爱凑热闹而是因为你嫂嫂。”
哎哟,这是一口狗粮呢,还是一口黑锅呢?
“莫非你会让宸王这会儿在外头转悠?”
啊呸!那厮前两日听说她会来,也上赶着想来,被她给摁住了。
“大哥,这些年嫂嫂是怎么管着你在外头没那些狂蜂浪蝶的?”
“妹妹你这话说得不对,这是男人自己该考虑的。”
怎么感觉又被秀了一脸恩爱?
难怪平时家里头其他兄长不爱带自家大哥一块儿玩,这狗粮撒的……
“无妨,有人不会,兄长们可以有空教教他。”
呵呵,这找茬的借口也算是清丽脱俗了。
清安决定不说话了,免得又给自家兄长递刀子搞事情。
薛翊含笑看着被自己逗得沉默是金的妹妹,道“时辰不早了,咱们也出去看看吧。”
“大哥你确定?”
“妹妹在我身边,还有哪个不长眼的敢靠近我。”
呵!这浓浓的塑(真)料(实)兄妹情。
然后,兄妹俩一道出了师舍,走着走着就瞧见了个熟悉的身影。
“咦,那不是七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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