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僧,这称呼背后的含义竟是这个,这倒是意外。顾东来心想。
在佛门中,佛,法,僧被称为三宝。一个未成佛的僧侣既然能被称为法僧,那么在这背后,肯定是有着不同寻常的佛门渊源。
可惜,这种佛门内部的事,一般少有对外流传下来,非内家弟子所能知道。
这之后,张小杰也将他所知道的关于方定海一户口本的事都说了。
这其中,龙湖,方明想。这两个词,似乎是出现的最多的。
不过,在一般人眼中,一个寺庙中有再多传奇往事,都不及一个拥有八十八座庙,外加三千庙众都只听从一人的身份听上去来的惊人。
张小杰更是为此夸得就差天花乱坠了。
“…我之前就听说这代的法僧不是个老头,只是辈分大了一点,没想到真这么年轻。”
“这可是真正的佛门高富帅,人也有内涵,不到二十岁就顿悟禅机,比高僧都开悟的早,每一代法僧都不下山入世,但是每一个也都是佛学渊博者,真是年轻有为啊。”
这话,顾东来姑且当张小杰是在和他道听途说。
毕竟,方定海到底多大,什么来头,人有没有内涵,这只有那不是什么善茬的和尚自己清楚。反正顾东来是没看出来。
说到这个,考虑到今早这事都让他给发现了,小张也给顾东来提了点某方面的建议。
“不过,咳,老板,我得和您先说啊。”
“听说,这出家人一般命都硬,和尚命这个可不是白说的,搞不好还克亲人,您还是小心点,别想玩玩最后伤了身这就划——哎哟!”
话没说完,小张就被他身体好得很的老板用抵着腰的沙发靠垫给砸了。张小杰心说我这是实话,但他家一向都挺渣男的老板这次却回了他句不一样的话。
“我不信命。”
“命是自己的。”
“行行行,您厉害,您身体最棒!哎哟——”而大清早,又是一阵闹腾。挨揍的秘书给他送完公文,才忙不迭地走人了。
走之前,他告诉顾东来,今晚市里另外有个商业活动。人家这次是专门请他过去,最好不要缺席。
顾东来听到了后回了句,知道了,又记了个时间地点就放人走了。
张小杰一走,就剩昨夜的事没解决了。等对着洗手间的镜子,收拾了头发的顾东来一手插兜踱着步出来,却看到这才十分钟,底下已经变了样。
楼下,跟昨夜根本没人来过一样。
某人似乎天生不会给自己添麻烦,直接堪称苛刻的就将在顾东来家所有关于自己痕迹都给抹去了。
地上和茶几干干净净。叠的没皱褶的换洗衣服和毛巾都被人用了去除气味的清浊咒,不留味道,真是个十足是禁欲又洁癖的出家人了。
眼前的桌上还有一瓶丸药。就是昨夜的阿伽陀药。
这不死药,本来跟压在桌上的一张罚单放一起。
现在桌上的罚单已经没了,就剩下这瓶药,除此之外,还有七八瓶诸如大还丹,洗髓药和各种佛门中罕见的丹药。
这些都得称作无价之宝的药,一看就知是佛家关门弟子才能炼出来的。
因为,这不仅是能救死人生白骨,令人清心明目,五脏清浊,就是一口气咽下去了阴司的凡人,吃上一两颗也能起死回生了。
方定海一次性给他这么多。一,可能是他身上真有这么多,二,就是不想欠他,三就是,顾东来现在这情况还正好需要这些丸药。
“你胳膊上被红色魔光所伤留下的反噬,之后可能还会恶化。”
“每天睡前以法力祛除体内魔光残留,用大还丹和洗髓药暂时遏制那股邪气,应该能暂缓一段时间。”
“哦?谢了。”
这倒是对他还真有用的。
顾东来人躺在沙发上,颠了下这瓶丸药就想着。毕竟他俩现在本就是各取所需,心里无一丝牵挂,就算拿了这东西,顾东来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
至于,某位出手果然大方的佛门‘高富帅’本人说完,也从玄关旁系完鞋带站了起来,
这么看,他的面容跟今早顾东来近距离看到的又不一样。
他当下,垂下自己那愈合后的条手臂就拎上地上的包准备门外走,那张脸连目光都不给一眼别人,下巴线条和眉梢有种和俗世不同的味道。
但当那一只手插/进兜里,每根手指都很长很冷,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却又总能品出其中杂糅的冰和热。
这像毒药般次次吸引着世俗之人的感觉,跟他是个和尚这事搭在一起有点奇妙。
尤其,对方还很强。一时难以打倒,是绝佳的对手,敌人。他们日后要是再撞上,必定还会想和对方有一战。
“……”
想到这儿,明知道他俩根本不可能搞出点什么。顾东来这个混蛋还是光明正大地翘着条腿,枕住手臂就躺在沙发上欣赏了下对方又开了腔。
“要不吃个早点再走。”
顾舅舅这口气一听就很假。
对此,方定海不知其意。
因为,他们俩都清楚,顾东来根本不是什么‘热情好客’的人。
然而下一秒,顾舅舅就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在想泡别人,和想跟别人打架这两件事,一向有着非常人的热情。
这话才落下,身后就有东西扔来,方定海一条手臂自兜里抽出后抬起,就这么接住了顾东来朝丢过来的东西。
——是不死药。
对此,方定海没回头。但这时把这个扔过来,身后这疯子到底想干什么也很明显了。
“顾东来,你不是女具。”
“我要抓的也不是你。”
方定海背着身回答道。
“那你现在,就把我当做‘女具’。”一副根本不怕死的样子,顾东来说完伸了懒腰,将手上那颗倒出来的不死药摇了下,又在方定海的眼皮底下就吃了下去。
“跟我打一场。”
“打完出了这扇门去,一切就一笔勾销。”
“但前提是,你要让我看看你昨晚是怎么用现在仅剩下的一点法力,做到能从女具手上逃脱的,还有,你到底还有多少实力。”
话落,没等方定海回答,顾东来已经压力感十足地摊开那一直搁在腿上的一只手。
一刹那,那手掌中‘刺啦’在跳动的紫色雷电被握碎在手心。除此之外,还一股似有若无的气流在二人之间的流淌。
这显然,就是顾东来要真正从对方身上了解的东西,而果不其然,下一秒,这一直保持着这样关系的两个人已是又一次动起了手。
客厅到门口。不过十多步。二人已是就近从近身抄起东西从最近距离攻击和回击了对方。
方定海是静。
顾东来是动。
就像昨晚女具从暗处爬出要伺机杀他时一样,妖这种生灵永远会埋伏于暗处,然后一下从人最弱的地方一口吃掉活人的身体。
可这一次,比起之前的两次,二人更倾向于是在用当前这一幕来,还原昨夜在洞府内袭击发生的情景。二人都在用佛门的冥想之法来揣测对方行动。
以佛法来战胜佛法。
本就是世上最难的一场缠斗。
一时,侧身闭上双眼的方定海和顾东来的身形交错,各自在过完数十招后一下停止,接着又再次察觉到了对方新的破绽再次下手。
作为‘妖物’顾东来在冥冥中嗅到了他的一丝后退后,接着稳准狠地往方定海身上的弱点猛地就下去了手。
对此,‘猎物’方定海只抬起条手臂一下格挡住顾东来。
接着,两个人一个侧身同时转身,一番法力对撞致使二人同时后退一大步后,自破空中出现,方定海手中的那柄帝释禅杖却是指着顾东来的心口不说话了。
也是这时,顾东来那只即将杀了他的手已经抵在对方脖子以下半寸了。
“……”
这一局,事后二人都没解释更多。
输赢看样子暂且未定。之后两个人彻底各干各的,也不管对方究竟之后要去干什么了。
等人走了,再回想起被禅杖给威胁性的抵着时的一幕。
一个人倒在沙发上不动的长发男人低头打量心口的表情却毫不惧怕,相反摩挲着手指许久,才眯起眼睛露出了不一样的认真神情。
“原来……如此。”
12:00
这天,龙江市一如往常。
昨夜发生在东城区的一切被掩藏在白日的太阳下,一早过后,楼房内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安静。
七楼,绿色的电梯门‘叮’一下又一次开启,照例拎着一盒午饭准备去上班的年轻女子今天往里面一眼望去。
却看到电梯里的女孩这次没有玩手机,或是中途跟同学打电话聊天,而是抱着一个潮湿的布娃娃站在里面。
“……”
这一幕,令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挎着小皮包进来,又摁了下按键的年轻女子想到今早下楼好像也没看到六楼那个独来独往的帅哥,就更觉得有点反常。
“妹妹,今天不跟小男朋友打电话?”
想到这儿,年轻女子为了冲淡电梯内弥漫的古怪和紧张,就努力笑了下打趣了句。
六楼住户家那个女学生不理会她。抱着娃娃继续一动不动。
这让人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女子只能不尴不尬又回头,摸摸手臂思索着这两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叮——’
电梯门即将关上。
女孩和年轻女子都没抬头。
她们都没有朝上看。
可有一对灰色的脚和一根淡白色的舌头却一闪而过,从门上晃了一下。
而就在电梯门缓缓合上,随着一个个红色的数字往下跳,透过单元楼窗户,却能看到六层每层楼的门上却又都一个红色的五趣生死轮在发着光。
这红光打在过道上,将电梯到顶层住户家门口的每一段防水层顶都照成了红色的,而这上面是四个正在逆时针转动着的人像。
女人诞孕。
男女衰老。
男女带病。
舆死人。
等到夜里,生死轮就会再次转动。
洞府已经快关不住她了。
——生屠,就要再一次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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