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雍的都城留城,街道上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百姓的交谈声、小贩的叫卖声还有路上马车经过的声音全部交杂在一起,热闹而喧嚣。
在大街旁一座酒楼上,江淮倚着栏杆侧过头望着下方的人流,新奇地看着这一幕。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他还是第一次出门到大街上来。
将他带出宫的不是别人,正是萧景旭。除了江淮之外,萧景旭还带上顾启修。
他们三人目前的状态似乎回到了齐子舒没有背叛他们的那个时期,对于如今能够做到这一步,江淮略感欣慰。但终归这最多只属于君臣之情,还没有达到系统所发布的让萧景旭爱上自己的地步。为此,江淮还得继续努力。
他当初接下这个任务并不是一头脑热,而是江淮发现齐子舒在背叛萧景旭的那个契机很值得玩味。所以,他认为还有一搏之力,并非是全然不能解决的棘手问题。
江淮现在所要做的就是等待机会,找个合适的时间让萧景旭知道齐子舒当初背弃他的真正原因。只要怨恨值清空,江淮不怕萧景旭不能爱上自己。
萧景旭接受了现在的江淮后,顾启修也慢慢适应了他的存在。他们二人心底的防备都被江淮这段时间的作为给慢慢打消了。
这次他们出宫,第一是为了体察民情,第二是萧景旭的探子发现义国的人马与五王萧景逸之间有联系。
五王萧景逸是一个外族舞姬与先皇一度春风所生下的皇子,一出生便被宣告没有继承大雍的资格。早早封了王,便让他去封地待着了。
先皇驾崩的时候,萧景逸就从封地赶来了,可即便如此连萧景旭的登基大典都错过了。可想而知,萧景逸的封地离权力中心留城是有多远,先皇是有多不待见这位皇子。
不过,新皇登基,就算是在天涯海角萧景逸都必须要赶过来。虽然迟了,但是总比不到要强。
义国的和亲使团刚到不久,萧景逸的人马也差不多时间达到了留城。
萧景旭也不知道义国使团跟他这位弟弟打得什么算盘,所以为了查探此事他便把顾启修和江淮都带了出来。
“驿站里的探子来报,义国使臣今天出门去了秦风楼。”顾启修除了镇国公世子的身份外,他暗地里还管辖着萧景旭的情报系统。
“那我们也去。”萧景旭看着顾启修之后又将目光移到窗边看着大街上风景的江淮身上。
江淮虽然没有插、入他们的谈话,与他们一起说,但是耳朵却一字不漏地将他们所说内容全部听了去。
“秦风楼是什么地方?”迎上萧景旭的目光,江淮眨着眼睛问道。
他确实不知道秦风楼是什么。
这时,顾启修低头咳嗽了几声,对着江淮说道:“你去了就知道了。”
江淮怪异地打量了他一眼,但是却也没有继续问下去。
他在脑海里问系统。
“秦风楼是妓、院吗?”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差不多性质的地方。”
“嗯?”江淮没听明白。
“那里没有小姐姐,只有小哥哥。”见江淮没懂,系统适当提示了一下。
原来如此,义国使臣真会玩。江淮在心中感慨了一下,对于今天还要去秦风楼见世面,不由感到十分期待。
他真的很好奇。
留城西市有一条街,这条街上坐落着留城所有的风月场所。不过白天基本上大街空空荡荡,见不到人。而到了晚上则灯火葳蕤,车流鼎盛。
这条街正好一端临着河岸,每到了夜晚时分就有不少画舫燃着烛火点上华灯在河中流淌。漆黑的河面倒映着幢幢灯火,船桨在河水中出没,揉皱了这场镌刻在河面的盛景。
江淮很可惜自己不能坐在画舫中欣赏这般夜景,不过能坐在包厢中看台上容貌气质各有千秋的俊美男子表演才艺倒也别有意趣。
原本以为身为清高文人的江淮进入这样的地方会不适应更甚至露出厌恶的表情,但是萧景旭却发现他正饶有兴趣地观赏着楼中表演的男子,一双漆黑的凤目湛然有神。
顾启修去隔壁包厢窃听义国使臣他们的谈话了,留下萧景旭还有江淮二人坐在包间中。
江淮独自面对萧景旭,如果对方不说话,他就不知道说什么。所以每次总会有一段尴尬冷场的局面。反正现在在这秦风楼有丝竹管弦的声音遮盖他们二人之间的沉寂气氛,否则江淮会无聊地低着头让系统给他放有声小说听。
作为新人的江淮不能熟练地掌握与攻略对象的交流以此增加好感度,为此还有些挫败。不过系统却安慰他,让他慢慢来。
毕竟不是天赋异禀,谁能够刚上手就对攻略人物手到擒来呢?
看着台上的琴师抱琴下台,等到下一位上场的时候又会冷寂一段时间。江淮将目光从楼下收回来,想借机锻炼一下自己的聊天技巧,顺便打破他与萧景旭之间的冷场。
“您怎么会想到把我也带出来呢?”虽然能够出来逛逛他很开心,但是从萧景旭那方面来思考,他根本没必要把自己带出来啊。
窃听情报有顾启修就够了,更别说萧景旭手下的那群探子暗卫们了。将他这个病弱秧子带出来不是多余吗?
江淮讲话说完,萧景旭拿着酒杯的手便停顿了一下。
见萧景旭迟迟不开口接话,江淮知道自己又把天聊死了……
“系统,我能不能下次当哑巴?”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不说话了。
系统安抚了一下江淮:“有机会一定让你当哑巴。”
从某种方面来说系统还是很宠溺江淮这个新人的。
“你不想出来吗?”将酒杯放下,萧景旭看着江淮说道。
“在下不是这个意思……”江淮连忙摇头,他可不想让萧景旭以为自己是在没事杠他。
算了,语死早。他还是闭嘴吧。
就在江淮打算闭嘴不说话的时候,突然不远处的包间传来了摔东西的声音。不止是他,萧景旭也听见了。
他们对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惊异还有疑惑。听声音传出的地方,应该就是义国使臣所在的那个位置。
很快便又传来了兵器相击的声响,楼下的人全部乱了起来。
“事情有变。”江淮对着萧景旭说。
萧景旭点头。
在秦风楼的人因为楼上包间传出的声音吓得慌成一团的时候,萧景旭带来的暗卫已经将江淮还有萧景旭护送离开楼中。
在下楼的时候,江淮想起了顾启修便朝萧景旭问道:“还有顾大人!”
“他不会有事的。”萧景旭回答他。
当他们二人被护卫送上马车时,顾启修已经在马车中等待他们了。
“是发生什么事了?”萧景旭对着顾启修问。
“义国使臣被人刺杀,不过没死成,我救了他。”顾启修在夜中露出一个笑容,上下两排洁白的牙齿在夜中显得格外醒目。
萧景旭之前跟江淮说过,义国目前因为国主离世,现在分为两派。而送公主来大雍的那位使臣是站在年幼的皇子那方的而非朝中位高权重的王爷。所以,难不成是另一派派人来刺杀他?
江淮有些犹豫,他怎么想都觉得还少了什么东西。
马车踢踏踢踏向前进发,江淮闭着双目靠在车壁上思考着今晚发生的事情,顾启修下车后,车上就又只剩下了他跟萧景旭。
萧景旭没说让江淮离宫,所以江淮还住在秋瞑宫里头。
“你觉得是谁派来的刺客?”萧景旭的声音在江淮耳边响起,江淮就知道萧景旭会来问他这个。
“在下不知道。”说实话,萧景旭只是在闲聊的时候跟他提了一下关于义国的事情,所以对义国没又放在心上的江淮仅仅知晓义国国内有纷争,也不能凭此就能判断出今夜是谁派的刺客想要去使臣的性命。更何况,五王萧景逸也跟义国人有往来,这就让本次的刺杀事件变得更为扑朔迷离了起来。
见江淮有些挫败还有困惑的模样,萧景旭嘴角噙着一丝微笑。因为是夜里头还在马车上,所以江淮并没有看到。
“那使臣见我,想求我支持义国那位皇子成为国主。”在外面萧景旭没有自称“朕”,江淮便直接将称呼问题忽略了过去。
“那您同意了?”
“没有,这是他们自己的事情,我不想插手染这趟浑水。”
联系自己所知道的那些,江淮问道:“所以使臣就去投靠五王了?”
可是五王在大雍朝堂之上说不上什么话,更别说支持别国政治上的权利更替了。
萧景旭跟江淮的想法一样,但是事情还没有查明究竟是怎么回事,便不好下结论。
除了今夜发生的使臣遇刺事件之外,萧景旭还在查当初刺杀江淮的主谋是谁,不过却一直没有眉目。这也是为何,萧景旭不放江淮出宫的原因之一。
让江淮离开皇宫回到齐府,可能再遇上一次刺杀也说不定。
萧景旭不希望看到江淮受到伤害。
看着坐在马车上略显疲惫困倦的江淮,萧景旭自己也没发现他对江淮的目光中竟有一丝难掩的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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