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v第一章
凌晨两点,忙内安若接到了严筝的电话。
因为严筝被夏初拉出去喝酒, b团所有人都没睡, 可当他们把车开到严筝指定的酒吧,看到那个坐在后门台阶上, 虚脱到连起身气力都没有的少年时, 还是震惊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筝哥。”安若把手递过去,几乎用搀的方式把严筝拉起来,“他人呢”
安若问的,自然是夏初。
他叫严筝出来喝酒, 把严筝喝成了这样,他自己还甩手走人, 简直不是人能干出的事。
“艹”地下raer出身的艾盼一脚踹翻街边的垃圾桶,“真他妈给他惯的。”
他闹出来的动静太大, 他们不了解法国的法律, 也不知道这属不属于破坏公物,反正因此惹上官司不值当, 队长陈酿急忙上前制止“行了你,还嫌不够乱”
看安若把严筝扶到车前, 陈酿赶紧拉开车门, 看了一圈周围没有偷拍的狗仔,才在所有人都上车后催促负责开车的尹志浩启动保姆车。
“大哥说夏初已经回去了,昨天送他那个本地二世祖今天又送的他。”尹志浩放下手机, 递过去一个保温杯, 里面是温水, 严筝刚喝了酒,对肠胃刺激小一些,“他一个人还不过瘾,非得找个人一起折腾你”
严筝只小小地抿了一口水,但涮下喉咙时还是火辣辣地疼,咳了几下都压不住,颓唐地靠在座椅上,双眼几乎失了对焦,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从他第一次和夏初喝酒开始,一直是单方面被灌酒,一开始是不相信他会在生母被同父异母的哥哥送入监狱后非但不记仇,还试图替父母赎罪,想逼他酒后吐真言,后来
刚才喝进去的水落进胃里,又连同酸水一起反上来,他让尹志浩停车,挣扎拉开车门后,干呕着把胃里的最后一点东西都吐干净。
安若痛心地给他拍背,21岁的男孩子,三年前跟随组合出道时才18岁,严筝护他们,让他们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音乐也好舞蹈也好,给予最好的资源却从来不叫娱乐圈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影响到他们,以至于少年出道的安若根本没长出多少心眼,想不通什么仇什么怨夏初会这么对待严筝。
“筝哥,要不你带我们走吧。”安若的声音带着哭腔,“反正现在组合里的一切事也都是你负责,走了你还省得替他管公司,我们自己开公司自己运营,多少违约金大家一起拿。”
严筝头疼得像是要炸裂一般,抵在车窗上闭了闭眼“别闹,现在没力气哄你。”
明明只相差两岁,却仿佛身处两个不同的世界。
安若还想说什么,让坐在第三排的艾盼敲了一下头才住口。
“他要走早走了,轮得到你说”艾盼没好气地哼出声,“他哥给他扔下夏初这尊大佛就不管了,这些年他给夏初接戏接代言,知道夏初现在需要世界知名度,每次海外活动都带着夏初帮忙立腕儿,一分钱股份没有全权管炎夏整个公司。结果他哥和夏初怎么对他的,有应酬肯定拉着他陪喝酒,没应酬还时不时来这么一出,叫一群狐朋狗友灌他酒玩。当年要不是因为这个,他能做了小三吗未成年的孩子次次让人这么欺负,好不容易有个女孩儿心肠好给他挡了一杯,可不在他眼里跟天使下凡似的。”
“小三那件事也不全是筝哥的错啊”安若捂着头撇嘴,“筝哥是不该弄混喜欢和感激,也不该去套路那女孩儿和他男朋友,可归根结底是她自己家想拿筝哥当撬墙角的备胎。不是说她家还对严穆和夏初有恩吗他们俩是得罪人惯了,帮着人家私奔和家里面斗,筝哥还不是为了不让他俩成白眼狼,到最后其他人全有苦衷,该和解都和解了,就筝哥一个人背锅。还有那时候爆出筝哥睡粉也是,明明是女朋友,割腕第十天,伤口都没长好就拉出来开记者会承认睡粉,因为说是女朋友怕网友一并谴责他们有责任不可能之前不知情。这么多锅全扣给一个人背,天天几万条私信被骂了一年,放谁身上能不焦虑不抑郁”
“好了,都少说两句。”他们越说越激动,看出严筝不愿意提这些旧事,陈酿叫停他们叹了口气,“你这次到底怎么惹他了,明天晚上就是伦敦演唱会,他照死里灌你酒。”
严筝面无表情地望着窗外飞驰的景色,半晌,惨惨淡淡地挑了一下嘴角“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把他这次试镜的角色抢了。”
陈酿准备好的安抚说辞一下全噎了回去,吞了几口唾沫压惊才开口“你居然抢他角色你疯了”
严筝是真的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歪在座位上连头都没抬“世界太小,电影女主角和姗姗家里关系很好,不知怎么非让我来演,她求我的。”
说到这里,陈酿几人听明白了,搞了半天严筝这是搏命为红颜,就是不知道红颜会不会有朝一日了解到严筝因为她轻飘飘的一求付出了多少代价。
“所以他这次灌你其实是警告你,他和你哥还是想摁就能摁死你,虎口夺食这事儿只此一次,让你摆清自己的位置”艾盼都给气笑了,“有意思吗都多少年了,就因为你妈干的事,你再事事为他们考虑替他们背锅,他们依旧拿你当狗还觉得你会咬人”
“也许我看着就像能咬人吧”严筝自嘲地抹了一把被酒浸透的头发,刚才最后一杯他实在吐得喝不下,夏初就把酒杯递给祁诺,本身也喝了不少的祁诺借着酒劲儿扬了他一头一脸。
这不是第一次,跟夏初五年,怎么也得不到信任的严筝也确实想过,该还的是不是还清了,不做出自立门户的事是不是都对不起他们防他这些年。
但这些想法都截止在两年前,因为她对他说,希望他成为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如果有一天,他能得到所有人的认可和祝福,她或许会回到他身边。
等严筝回到酒店再强撑着洗了澡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连轴转了两天两夜,他把身体摔在床上强迫自己闭眼入睡,等天亮了还要去签合同,下午直接出发去伦敦,再不睡一会儿,明天演唱会怕是会让陈酿担忧的情况真实发生。
可头仍然疼得厉害,他只能又打开灯,明知道刚喝了酒不该吃安眠药,还是从随身的医疗包里找药吃。
这时手机“嗡”地振动一声,像是拨通了又突然觉得不妥一样,振动只有一声便戛然而止,待到严筝拿起手机看清那个许久未出现的号码,只剩了一个未接来电的提醒。
想了想,严筝给那个号码拨回去。
“怎么这么晚打电话过来,有事吗”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低沉又温柔,听起来毫无疲倦和宿醉的影子。
祁姗那颗因为担忧而躁动不安的心慢慢平复下来,她站在房间外的露天凉台上,让夜风带走她脸上热气。
“没什么,是不是打扰你休息了,我哥才回来,他说是和你还有夏影帝喝的酒,还说”
还说把他灌了个半死,让他欺负夏初抢夏初的角色,平时仗着夏初什么都不懂在公司事务上全权架空夏初就罢了,他们家初初人美心善不计较,只要公司还能运营下去,看在兄弟情义的份上让他想捞多少就捞多少,但这次他居然抢夏初的角色,夏初在好莱坞跑了两年龙套,好不容易才有机会在国外的电影里挑大梁演主角。
祁姗才不信严筝会去黑夏初的钱,毕竟他从十八岁那年接管夏初和炎夏,直到祁姗和他谈恋爱的时候他还是租房子开二十几万的车,哪怕一并拿着学校的奖学金,经济实力也没比他被原公司剥削的队友们强多少。
但她怕她哥把夏初哭诉被架空和抢角色的戏言当真,为了在夏初面前逞英雄真往死里灌他。
“你是不是喝了很多,很难受吗”
严筝慢慢停下翻找的动作,一旁的桌上早已放了两片安眠药,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下意识地觉得不够,这会儿才伴随着她的声音回过神来,攥着那两片药呼出一口气。
“没有,都是闹着玩的。”
“哦,那夏影帝没因为你接这个角色生气吧”祁姗想到严筝接角色毕竟有自己求他的原因。
“嗯生了呀。”否定得太坚决反而可疑,严筝便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说出来,“不过他那个脑子,也就今天气一气,明天估计全不会记得了。”
“哈哈,那就好。”祁姗松了口气,“你早点休息,晚安。”
听到那边的严筝也回了晚安,祁姗挂断电话,心里五味陈杂的滋味更甚,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又说不清具体是哪里。
怀揣着这种心情,她心烦意乱地一回头,才看到她五姑姑家的女儿丽雅不知什么时候进了她的房间,正在她梳妆台前翻着什么。
“丽雅,谁允许你随便进我房间的”
祁姗走近了,瞧见自己的首饰盒已经全被她翻了出来,她和她姐姐从小就喜欢抢祁姗的东西,大到爷爷送的名贵礼物,小到祁姗抱着睡觉的洋娃娃。
小时候的祁诺就是个憨憨,自己妹妹被欺负了也不知道帮她讨公道,还是在法国住过一段时间的周晨骁每次都护着她,后来周晨骁回国了,她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和丽雅她们吵架的口头禅都是“我告诉我大哥去,让我大哥回来打你们。”
现在祁姗早过了有事叫哥哥的年纪,丽雅也不会再被这种话吓唬了。
面对祁姗的质问,丽雅半点心虚没有“我敲过门了,是你没听到,你门又没关,我自己进来怎么了,明天需要和埃里克一起出席酒会,来问你借条项链。”
埃里克是丽雅的未婚夫,中年丧妻,比丽雅足足大十九岁。
五姑姑一家不像祁姗的父母各自在事业上都有卓越的建树,一家人都赖在老宅靠爷爷的接济过活,丽雅自然也没有祁姗那么多漂亮衣服和首饰。
之前被借过几次有借无还后祁姗也发过脾气,丽雅和五姑姑就会跑到爷爷面前告状,说祁姗自私,仗着爸爸是现任家主就瞧不起人,祁姗虽然相信爷爷心里是非自有评断,但每次都闹开毕竟不好看,渐渐只要丽雅不做得太过火,祁姗也懒得和她计较。
“要哪个快挑,我要睡了。”祁姗今天实在没闲心和她纠缠。
丽雅却跟故意的一样,在她梳妆台前比了这个又比那个,一会儿说这个我带着比你好看,一会儿说那个更衬我的肤色。
“就它吧我最喜欢蓝色了”丽雅比来比去,最终选中了一条从角落里摸出来的chaut项链,戴在脖子上,痴迷地摸着,“哇,这是蓝钻吗是不是很贵呀,都没见你戴过,真好看”
祁姗不耐烦地抬头看了一眼,认出她试戴的是哪一条项链,一下子变了脸色。
“那条不行你不许碰”
丽雅没来得及给项链扣锁,被祁姗一把扯了下来,白金的项链都有棱角,丽雅的脖子立刻留下一道红痕,几秒后,渗出了鲜红的血珠。
入v第二章
丽雅在霍华德家的地位再尴尬,也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平日里恨不得挤个痘痘都要去美容院,如今眼看着血珠一滴一滴从自己雪白的脖颈上冒出来,一时间又气又怕,捂着伤口向后退去两步,惊慌失措间撞上祁姗的梳妆台,上面的化妆品和首饰稀里哗啦地落了一地。
可祁姗顾不得她也顾不得那些掉落的物什,只是心有余悸地捧着那条从丽雅手中夺回的项链,手指轻轻摩挲着中间晶亮的宝石,确认项链完好无损,才缓慢又怅然若失地长呼一口气。
项链自然是严筝送的。
世界顶级珠宝大师退休前的最后一作,全世界只此一条,拍出了370万美元的天价,只因为祁姗刷微博时看到说了句好看,他愣是又加价从买主手里收了,当做他们一起度过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圣诞节礼物。
分手后祁姗为了彻底告别这段过往,让祁诺在庄园里埋了所有和严筝有关的东西。独独留下这条项链的原因也无他,纯粹是由于太过名贵,乃至脱离了奢侈品的范畴堪称艺术品。作为一个有一定艺术修养的国际服装品牌继承人,她实在狠不下心来如此作践此类殿堂级别的珠宝,便想着等时光冲淡一切后再还给严筝,到时是卖还是转赠给其他人,都和她全无关系。
祁姗本以为会是这样,没想到当项链突然被丽雅翻出来,尘封的一切再次展现在眼前,还是如同打开了禁忌的潘多拉魔盒,回忆似潮水澎湃,冲刷出他们经历过的所有美好,一帧一帧,全部历历在目。
她不知道他究竟加了多少钱,不过即便是原价,也是她一个贵族小姐从小到大没收到过的贵重程度。
更别说他那时还只是个出道不久的小偶像,租着经济适用型公寓开着不到二十万的车,她的第一反应是问他管严穆和夏初谁要的钱,被否定后又怕他是借着帮夏初管公司的便利动了炎夏的账。
“俺和你讲,你千万别犯错哈,男神睁只眼闭只眼,不乐意和你计较也不成。这是原则问题,你哥和男神信任你才把公司各种决策权都交到你手上,你黑他们的钱不是人干的事。”
毕竟严筝就是外表纯良,内里的心眼儿多得能媲美蜂窝煤,碰上夏初那种兜里多于一百块钱就数不明白的主儿不捞点外快才不正常。
可平时小打小闹无所谓,真一声不吭地动这么多,严穆和夏初知道之后肯定会心寒。
“俺和你讲道理呢,你笑什么笑”
无奈祁姗话说得再一本正经,严筝听了却只是笑。
少年为满足专辑概念染了一头鲜艳的红发,那张过分优越的脸却是比红发更耀眼的存在,仅仅是单手慵懒支着额头的动作,他靠在沙发上,便如沾染黎明露水的玫瑰一般,配上眸底难得明媚的笑意,周身的光芒夺目到叫人不敢逼视。
笑够了才意味不明地发出一声喟叹“我哥和夏初哥看起来很信我吗”
“嗯嗯”祁姗没想到他会把话题转到这里,不由怔愣。
严筝似乎意识到自己失言,那双桃花眼再次氲起让人琢磨不透的神色,一只手绕过祁姗肩头,轻轻捏了捏她的下巴。
动作缠绵而温柔,带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眷恋与渴望。
“不正经”祁姗打掉他的手,拿白眼翻他。
不料严筝顺势把五指插入她发中,推着她将唇送至他唇下,完全不给她躲闪的机会,低头含住她的舌尖,外直白的深吻,将整个房间都浸染了欲念的颜色。
“不是他们的钱,也不是公司的钱,既然是送你礼物,资金来路一定正。”一吻终了,他将她抱上床,烫人的体温覆上来,引得祁姗一阵阵意乱情迷。
恍若整个世界都在旋转,隐隐约约,她耳边传来了他惹人战栗的喘息声。
“只要我想,多少钱我都能赚,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时隔两年,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清晰,场景还是那么鲜活,哪怕项链已经被收回首饰盒,记忆还是不受控制地涌现出来,一发不可收拾。
待到她终于缓过神来,瞧见的便是丽雅气到发紫的一张脸“苏珊娜,你给我等着我肯定让妈妈和外公帮我讨回公道”
说罢,捂着早就不再流血的脖子愤愤离开,外委屈又气急败坏的模样仿佛那个半夜不敲门就闯人房间,又把别人梳妆台摔得一团糟的人不是她。
祁姗深深叹了口气,只得先认命地把东西收好,等待着明天一早,一定又是场鸡飞狗跳的审判。
她的预感是对的。
平常他们一家再小心谨慎,五姑姑和其他亲戚都恨不得拿显微镜挑错。
现在祁姗四舍五入相当于动手伤了丽雅,他们自然会更加得理不饶人,祁姗被叫过去面见爷爷时,望着丽雅包扎夸张的脖子,忍不住嘴角一抽,差点乡村爱情之魂复活,学谢大脚拿东北话先和这群瘪犊子玩意儿骂个十分钟街解气。
丽雅声泪俱下和爷爷哭诉自己无辜被伤的经过“今天埃里克本来要带我去参加酒会,可是我没有合适的项链配裙子,就想问苏珊娜借,我知道二舅舅娇惯她,但凡她有一点不高兴都不会强求,没想到她居然早不发难晚不发难,偏偏趁我试戴的时候故意划伤我的脖子,我是女孩子啊,这么显眼的地方要是落了疤”
如果不是亲眼见过伤,光听丽雅的描述,她都要怀疑严筝是不是恨她,给项链上抹了什么腐蚀皮肤的化学试剂,不然都说不通浅浅一道划痕怎么能严重到落疤毁容的程度。
可能也是觉得丽雅戏有点过,五姑姑装模作样地瞪过一眼,好像很偏向祁姗似的训斥“你这孩子别在外公面前胡说。苏珊娜,五姑姑知道你一定不是故意的,毕竟丽雅和你那么要好,但以后还是多小心些,丽雅是自己家人就算了,万一碰到个不好相与的,给二哥二嫂都惹麻烦。”
一来一回,把丽雅塑造成了被恶毒表姐欺负的小白花,也把她自己塑造成了即使自家闺女被欺负了,仍然为顾全大局打碎牙往肚子里咽的隐忍姑母。
祁姗把视线从她们身上移开,偷偷瞄了一眼同样因为这件事被叫过来的爸爸和一直没有表态的爷爷。
受伤的是丽雅,爸爸肯定不能没下限地护犊子,至于爷爷祁姗想到两年前严筝就帮她分析过爷爷大风大浪过来的,怎么就是看不穿五姑姑他们的小把戏,一直任凭那些糟心亲戚搞事给他们家添堵。
“既然他选中你父亲做接班人,必然是看好你家的,作为他看好的人,如果连这点小打小闹都摆不平,怎么能让他放心把家交给你们来当,出去应对更凶险的情况”他漫不经心地听祁姗抱怨完,唇角上扬,勾勒出一个促狭的微笑,“想不想知道怎么敲打他们,过来求求我。”
结果祁姗被他按在床上求得变了声,等她把这些用血泪换来的方案实施在她那些姑姑叔伯身上时,他们的确有很长一段时间看到她都绕着走。
初战告捷可给祁姗乐坏了,他送她一条项链,她便财大气粗地带他去挑了一双没贵到那么离谱但普通人家绝对消费不起的情侣对戒,付完款就迫不及待地套到他左手中指上“反正你当偶像也不咋地,心眼儿和人设反着长还偷着谈恋爱不说,唱跳也不行,过两年退圈嫁到俺家算了,别的不用干,一门心思玩死那群大傻x,你这脑子简直就是为宅斗生的,不嫁豪门太白瞎。”
那是第一次,她瞧见缭绕在他眼中的烟云尽数散去,瞳仁黑白分明,仿佛蕴藏着无限光彩的墨玉,能够吸进人的灵魂。
分手后,祁姗一直否定之前想过天长地久,事实却是他们有无数个瞬间,都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一直继续下去。
“姗姗”
想到过去,祁姗一不小心又入了神,听到爸爸皱眉叫她的名字,她才意识到比起回忆往事,当务之急是先堵住五姑姑的嘴。
“既然是你不小心伤到丽雅的,还不快给五姑姑和丽雅道歉。”
爸爸见她迟迟没有说话,想必这件事是真理亏,只能想办法大事化小。
可两年的时间,严筝都成了世界顶级男团的偶像教科书,祁姗也早不是之前那个吃了亏只会问男朋友求助的傻姑娘,哪怕依旧做不到严筝那样,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总没问题。
她清了清嗓子,对爸爸和爷爷挤出一个抱歉的笑容“对不起,我只是没想到丽雅居然会这么说。五姑姑,你一向最疼姗姗了,所以之前丽雅问我借过的衣服首饰我从没想过要回来,都是表姐妹,当我送她没什么大不了,怎么会为了抢一条项链伤到她呢”
说白了,对付不要脸的人就要比他们更不要脸,五姑姑母女既然想颠倒黑白,反正昨晚到底怎么回事只有她和丽雅两个人知道,祁姗不介意自己也编一套瞎话。
“我是该和丽雅道歉,那条项链又难戴又容易划伤人,我没有提前告诉她,主要是我没想到,明明都被我收到角落里的东西她还能翻出来也许是戴得急,害丽雅不小心割伤了自己,当时冒了几个血珠,我急着去给她找创口贴,不料丽雅生了好大的气,认为都怪我没说,推开我还迁怒地把我梳妆台上的东西都扫到地上,不信您去看看我的梳妆台,我都收拾了半宿还一片狼藉”
“苏珊娜,你胡说,明明就是你来抢项链我才划伤的”丽雅急得虚弱也不装了,“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祁姗不再看爸爸和爷爷,当机立断把球打给五姑姑,一脸为难地求助“五姑姑,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您都知道我们要好,丽雅的柜子里有一半东西都是我送的,怎么可能偏偏这次舍不得一条项链”
这
五姑姑暗自咬牙,丽雅这边空口白牙,对比祁姗已经摆出了梳妆台和之前送东西两条证据,确实显得是她们无理取闹。
她二哥二嫂一辈子精明,他们剩下这些人加起来都斗不过,之前她以为二哥二嫂这辈子最大的失误就是生了两个傻孩子,祁诺还有点商业头脑,不擅长勾心斗角来阴的这一套,做生意勉强算个好手,祁姗傻得更直白,恨不得亏吃完了都嚼不出味儿来。
不成想祁诺现在该傻还是傻,祁姗倒长出心眼儿来了,就是不知道她二哥二嫂做事正派,祁姗这睁眼说瞎话,你阴我比你还阴的手段是跟谁学的。
五姑姑迎上祁姗的目光,祁姗从容不迫地扬扬眉等她妥协。
想必是拿定了小辈儿这点事她一个做姑姑的亲自下场丢份。
五姑姑无法,只能今天暂且作罢,转向自家女儿“丽雅,你都是订婚的人了,怎么小孩子脾气还这么重,和苏珊娜赌气归赌气,还说谎闹到外公这里像什么样子。”
丽雅气结“我”
眼看事情尘埃落定,作为祁姗父亲的里昂才不紧不慢地开口“伊娜,你也别生气,丽雅和姗姗年纪相仿,从小不就喜欢打打闹闹的。丽雅,没事的,二舅舅在这儿给你做主,你去认个错哄哄你姐姐,我不让她生你的气。”
丽雅才不甘心,不顾五姑姑打来眼色,隐隐有撕破脸架势地瞪着祁姗“苏珊娜,你再不说实话,信不信我把我知道的全说出来,让外公和二舅舅知道你在外面干了些什么。”
她这句话差点把祁姗逗笑了,凭她对丽雅的了解,她要有底牌早用了,根本等不到现在“我妈妈是把我当ho继承人培养的,不像你在家等着嫁人靠男人养,要出去工作应酬不是很正常吗”
被戳中痛点的丽雅一张脸涨得通红,破釜沉舟地望向里昂和爷爷“二舅舅,外公,苏珊娜之前是送过我很多东西,她昨晚生气划伤我确实也不只是因为舍不得项链,而是我一不小心撞破了她的好事,她在外面找乱七八糟的男人了二舅舅是咱们霍华德家的现任家主,苏珊娜一举一动都关系到整个家族在外界的形象,我听到她在电话里和一个男人语气暧昧地说中文,就出于谨慎考虑录下来了,回去之后问了我学中文的朋友,谈话内容果然不是普通朋友或者工作伙伴能说出来的。”
不等里昂和爷爷说什么,丽雅拿出手机公放那段录音,女孩儿关切担忧的声音如同附在恋人耳侧的低语。
“你是不是喝了很多酒,很难受吗”
“喝酒前是不是又没吃东西”
“夏影帝真没生气,没为难你吧”
“你那边有没有解酒茶”
“要早点休息,晚安。”
那几乎是一份她昨晚给严筝打电话的完整语音记录。
入v第三章
比起表姐妹之间因为一条项链产生的争执,这通电话的问题显然更加严重。
祁姗今年已经二十五岁了,一般像他们这样大家族中的女孩儿到了这个年纪总不乏门当户对的追求者,祁姗作为这一代霍华德家家主唯一的女儿自然也不会例外。
可无论多么优秀的条件,她在此之前都一概拒绝,给家里的理由是现阶段无暇分心只想专注事业。
爸爸妈妈不愿意在这方面强迫她,有这样两座靠山,其他人更没立场说她什么,只能听之任之,顶多背地里嚼一句她眼高于顶的舌根。
如今这通电话毋庸置疑打了她和爸妈的脸。
原来她拒绝优质的联姻对象才不是因为什么事业心重,纯粹是背地里放荡,不想为一棵大树放弃一片草原,没准拿着家里的钱在外面养了多少个小白脸昨晚这个又是被人灌酒又是惹人生气,保不齐是哪里的鸭。
“姗姗,怎么回事”里昂相信自己的女儿不会如此荒唐,但录音是真的,无论出于对女儿负责任的态度还是必须给其他人一个交代,他都不能坐视不理。
祁姗手心里都是汗,无意识地握拳又放开几次,低着头,一时沉默。
丽雅在一旁幸灾乐祸“二舅舅问你话呢,人是哪个会馆的你总得知予一声,我们好知道去哪里拿钱把这件事平了,不然等媒体曝光出来,我们家族的形象一定受损。”
她不说这句话还好,听她这么说,一下子激起了祁姗心底的无名火。
要知道严筝不是第一次被人诟病和那种事情挂钩,尤其是他口碑没有回升的时候,很多唯恐天下不乱的营销号不知从哪里挖出一些他之前出入各种大佬酒局的照片,说他不只滥交还陪酒。
夏初和严穆给他的资源又不是不够,他背后还不择手段地来这个,肯定是憋坏要搞事情,毕竟他那个小三妈是被严穆弄进监狱的,像他这样娘胎里带的白眼狼,不想报复回来才怪。
严筝想报复严穆和夏初,这是祁姗听过最可笑的猜测了。
他16岁那年找上他们,试图为生母犯下的错误赎罪,花了整整两年的时间才取得了他们的信任,期间被严穆的狐朋狗友们以酒后吐真言为由灌过无数顿酒,也对作精一个的夏初有求必应。
后来他读大学,开始兼职夏初的助理和经纪人,分文不取尽心尽力帮夏初管理整个炎夏公司
维护公司之间的人脉关系不需要应酬吗
夏初从来不把得罪人当回事,他跟在后面善后赔不是,不把自己喝得惨一点人家会消气吗
严穆还在北京城里号称投资风向标,身体不好基本不碰酒,有什么需要也是拽上他,至少祁姗和他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把他喝个半死的酒局,没有一次和这两个哥无关。
严筝从来没有主动去参与过陪酒,就算出席酒局,不该做的也绝对不做,他总说他不是什么好人,但至少活一辈子,不想太叫人唾弃。
“你住口,不许你侮辱他,他不是你所谓的那种人。”祁姗的脸色阴得吓人。
短短两天的重逢,叫她明白了严筝这两年过得有多不容易,为了履行对她的承诺,他小心翼翼地守着那条底线,昨晚的事情怪祁诺怪夏初,凭什么又是他揽下所有替其他人的错误买单。
到底是初恋,是曾经用力爱过的人,祁姗心疼他为了排解压力抽那么多烟,心疼他单薄苍白得像橱窗里被抽干了生命力的精致人偶,心疼他两年来经历的一切,也无法忍受任何不了解事实真相的人肆意编排他
却是情绪发泄出来才意识到,丽雅并不知道昨晚同她通电话的人是严筝,她突如其来怒火不但惊得丽雅和五姑姑噤声,也叫爸爸和爷爷心中有了计较。
胸腔还在起伏,祁姗有些慌了,又支支吾吾了一会儿,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其实昨晚昨晚同我通电话的人是简淮简老师,人家国际上赫赫有名的服装设计师,得奖无数年轻有为,丽雅只凭子虚乌有的猜测就这样诟病,太不像话了”
谎话说到最后,祁姗几乎不敢看爸爸和爷爷的眼睛,手忙脚乱地翻通讯录拨通简淮的号码,一边拨一边庆幸,得亏天才都或多或少有点自己的怪癖。
祁岚费尽心思挖进ho的华裔设计师简淮也是如此,但凡找他,电话一定要拨三通以上才有可能被接起来,用简淮自己的话说,如果连多拨几通电话的耐心都没有,就证明不是非找他不可,不值得他浪费时间。
祁姗刚来巴黎ho总部实习就被她妈以磨练为由指派给简淮做助理,每次简淮的手机响都是她最难的时候,因为给别人做助理顶多负责看管和递过去,她在简淮手下还得负责计数,一度折磨得她一碰到数字相关就兴奋,连晚上数个羊都能神采奕奕地打半宿更。
那时祁姗恨极了简淮这个龟毛的习惯,哪里想得到有靠它救命的一天。
拨到第三遍未接通立刻作罢,托这三分钟的福,祁姗的心情也平复下来,抬起头面对爸爸和爷爷装出一副无奈的样子“简老师昨晚应该喝多了,现在还在休息。卡米尔阿姨的新戏可能会搭档中国影帝夏初,想请简老师负责电影的服装设计。夏影帝自来熟的性子,难得在异国他乡见到一个华人,所以他们昨晚在一起喝酒。我毕竟在简老师手下做事,知道夏影帝的为人,多关心一下不是很正常吗”
她话说得坦坦荡荡,人看起来身正不怕影子斜。
里昂虽然直觉事情不会那么简单,但碍于还有旁人在场,祁姗该圆的也都圆回去了,他总得先帮女儿打消其他人的疑心。
“简淮简设计师,法籍华人,才35岁就在很多世界舞台办过自己的个人时装秀,之前只做高定,目前为ho工作,这两年一直在带姗姗。”里昂言简意赅地介绍了简淮的身份,“看来是丽雅误会了,姗姗拿简淮当老师,关系难免近些,因为年纪差得比较多,就没避什么嫌。”
爷爷瞥了一眼明显蔫下来的五姑姑和丽雅,不知怪罪她们莫名其妙地来闹这么一遭,还是被里昂的话提醒,想起五姑姑为了点蝇头小利就答应把女儿嫁给大十九岁的老男人当续弦,总之是神色不悦。
“父亲,看您也累了,那我和姗姗就先不打扰了。”里昂见状,适时地站起身来,打眼色给祁姗,示意她一起离开。至于之后五姑姑和丽雅会受到什么样的“提点”,便不在他们考虑范围内,全凭老爷子做主了。
经过一场闹剧,父女俩都有惊无险地全身而退确实可以松口气,可里昂一想到女儿躲闪的眼神,还是认为有些事需要和她单独谈谈。
“姗姗,你和简淮之间,现在还是普通师生关系吗”他没有怀疑和祁姗打电话的另有其人,在法国祁姗也不认识几个能同她说中文的人,“十岁其实也差得不多,我听你妈妈说,简淮这个人性是有点怪,但时尚圈乱来的那些从来不碰,你要是有这方面心思别瞒着爸妈,爷爷那边我们帮你想办法。”
里昂和祁岚其实不是那种一定要干涉子女终身大事的父母,两年前逼她和严筝分手是因为那男孩儿确实人品心性都有很大问题。
哪怕不是徐念,做出恶意插足他人感情的事也足够恶心,更别说他为了给夏初和公司抢资源搏出位,炒作发通稿踩人无所不用其极。
内地娱乐圈不少德高望重的前辈提起严筝这个名字都摇头,说别看他年纪小,心机极深。人坏心黑手段阴,表面礼貌谦恭尽善尽美,实际就是匹藏着獠牙的狼,和他谈合作可得小心谨慎,稍不留神便会被咬下一块肉来。
这样的人必然不适合托付终身,再加上他对徐念和周晨骁做出的事,不只是里昂和祁岚,祁姗想通后自己都默认了分手是个正确的选择。
无奈感情这种东西有时就是来得不讲道理,这两年祁姗拒绝一切异性示好显然是还放不下,现在能有个各方面都很优秀的人出现,愿意拉她出来,他和祁岚心里的石头也落地了。
不过看祁姗不愿承认,里昂不好多勉强,他们家姑娘对待感情单纯,有可能目前自己都拿不准,既然对象靠谱,一切顺其自然。
祁姗家是标准的慈父严母,妈妈对她和祁诺高标准严要求,爸爸可能是从小生活在霍华德这个关系复杂的大家族里,和乱七八糟的亲戚算计来算计去又累又心寒,便不想自己的孩子也这样饱尝人间冷暖,所以只要他们不做的太出,他都会宠爱满足他们。
殊不知望着爸爸欣慰离开的背影,祁姗真的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怎么办,她觉得自己这个谎撒出事了
她爸回去肯定告诉她妈,她和简淮之间有事
她妈要是心血来潮找简淮聊聊,那位向来对男女之事不感兴趣,满腔浪漫热情都献给服装设计的大设计师第一反应绝对是恐慌,什么仇什么怨我辛辛苦苦带你女儿教她本事,你却想着让女儿睡我
思来想去,祁姗决定还是先给简淮打个预防针,他不喜欢别人对他撒谎,所幸也不喜欢管闲事,实话实说没什么大不了。
这样一来可以确保万一她妈找上他,他随耳一听晃过去就完了,至多往后她再犯错听他多念叨几句她能耐小麻烦多。
于是她解锁手机准备这次拨到简淮接为止,不料简淮号码的来电提示却先她一步出现在屏幕上。
“在老师您有什么吩咐,图我今天就能给您”祁姗这两年练出的职业素养,她可以找不到简淮,但只要简淮有需要,她随时就位。
电话那头的男人沉默一瞬,半晌,话筒里传来了一个倨傲清冷的声音“你打了三次,不是有事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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