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可夏看着傅远森,书里面对他没有过多描述,印象里,这是一个雷霆手段,很严厉的老头。
今天一见果然严厉。
眼神锐利,像钩子一样。
就连皱纹的走向都是那么锋利。
他怎么会来找自己?
原著里是原主想嫁进傅家,作出受害者的样子把事情捅到傅老爷子那里。
他可什么都没说。
难道是王大哥?
可是昨天之前他们都还不认识啊。
阮可夏怀疑地看着王管家。
王管家低头,不和他对视。
傅远森开口了,“小阮,突然来访,是我冒昧了,但有些话我一定得跟你聊聊,这种心情很急切,希望你能理解。”
阮可夏心里没底,不知道傅老爷子知道些什么,“您……您想跟我聊什么呢?”
傅远森说,“这里不适合聊天,不如上车,我们换个地方?”
阮可夏不想跟他走,还要去医院呢。好不容易坚定了决心,怎么能就这样被打断了。
可傅远森毕竟是长辈,一把年纪大老远来的,拒绝他不礼貌。
“傅老先生,您要是不嫌弃,到我家去坐坐吧。”
三个人坐电梯到了阮可夏的公寓。
一开门,一股泡面味儿。
阮可夏心说,糟了,刚才吃完忘记洗碗了。
他赶紧开窗通风,把碗筷收进水槽。
回头一看,傅远森和王管家还站在门口。
阮可夏说,“快请进,不用换鞋。”
小公寓里只有单人的懒人沙发,没有像样的沙发,阮可夏拿了个坐垫放在餐桌椅子上,对傅远森说,“您坐。不好意思,房间有点乱。”
“王大哥,你也坐。”说完他又去倒了三杯水。
“谢谢了。”傅远森环顾四周,除了刚才没洗的碗,整体上还算干净整洁。
可是这孩子就吃泡面?
这怎么行,这不是胡闹么。
阮可夏忙活完,额头微微出汗,他在傅远森对面坐下,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傅远森说,“我也不废话,就直说了,你和寒川的事,我都知道了。”
“咳、咳咳……”
阮可夏一口水呛在气管里。
王管家站起来帮他拍背,咳了半天才顺气。
这一分钟过去,阮可夏脑筋转了几下,没那么惊讶了。
傅远森会知道,很正常,老爷子多精明的人。
按照傅寒川的个性,一定会跟谢宸摊牌。
这个消息瞒不过傅远森,他再派手下一查,就什么都知道了。
说不定还会拿到酒店的监控,看到原主死乞白赖地跟着他孙子挤进房间。
难道傅爷爷今天是来拿支票甩他脸上,威胁他不要再纠缠他孙子的?
可是他已经拿了封口费,他这个道德还是有的。
阮可夏抢先开口,“您放心,这件事我就当没发生过,不会缠着您孙子,更不会出去到处乱说。”
“胡闹!”
阮可夏吓得一个激灵。
果然好凶啊,名不虚传。
傅远森尴尬地咳了一声,“小阮,我不是对你发火,我说话就这个习惯。”
“啊,没关系,”阮可夏在心里拍胸脯,“是,确实是胡闹,那天……都喝多了,以后不会再犯了。”
傅远森无奈,这孩子想到哪去了?
“我不是在责怪你,我只是想知道,你觉得傅寒川怎么样,”傅远森说,“如果让你和他结婚,你愿意吗?”
“什么?”
“结、结婚?”
阮可夏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个走向,还好他没再喝水,不然今天非得呛死在这。
“傅先生,我们虽然,虽然……那个,”阮可夏很难为情地说,“就是,那样了不一定非要结婚,结婚是一辈子的事,我希望能选择有感情的人共度一生,我相信傅寒川也是这么想的,这件事它就是个意外……”
傅远森打断他的话,“我明白,我不是那么老古板的人,这件事的确是意外。”
傅远森停顿了一下,“可孩子是无辜的,做父亲的,难道不应该承担起给孩子一个家的责任吗?”
阮可夏眼睛睁大,缓缓看向王管家。
你这个奸细!
王管家十分不刻意地转头,似乎望着窗外入了神。
他昨晚去帮傅先生办事,在洗手间看到阮可夏就觉得眼熟。
这不是傅先生交代他去查的那个小歌手吗?
他最初真的是出于好心,看他走路都走不稳才提议陪他去医院。
没想到不小心看到b超单,得知小歌手怀孕的事。
而且这个怀孕的时间,也和少爷被人下药的时间对得上。
这么重要的事,当然要汇报给傅老先生了。
阮可夏深吸一口气,“傅爷爷,我说实话,刚才出门,我是要去医院。”
然后他微微缩了下脖子,却迟迟没有等到那声“胡闹”。
“好孩子,”傅远森语气堪称慈祥,“让你为难了。我知道你怀着它很辛苦,但它不是只有你一个父亲,你不能就这样做决定,也要听听另一个父亲的意见。我说的对吗?”
阮可夏沉默半晌,点头。
坐上车,阮可夏才觉得自己太傻。傅老爷子是老狐狸,三言两语就让他动摇了。
傅远森带着阮可夏到了一家幽静的茶馆。
他点了一壶大红袍。
阮可夏大哥也喜欢喝茶,他现在很想他大哥。
来了这个世界,几乎没遇到什么好事。
连好心人王大哥,都是有目的地接近他。
真是人心险恶。
阮可夏睹物思人,也想喝杯茶。
傅远森拦住他,“你现在不好喝茶。”
然后侍应生端上来一杯牛奶。
阮可夏:“……”
过了大概十分钟,傅寒川拉开拉门,走了进来。
他又是一身几十万的高定西装,从头到脚写着两个字,考究。
阮可夏:衣冠禽兽。
因为怀孕的事,他对傅寒川有所迁怒。都怪他,学人家做什么神枪手啊,一发命中。
又不是主角攻,有什么资格拥有这样的技能。
傅寒川视线也就在阮可夏身上停留了一秒。
他想,果然如此,信誓旦旦地保证不会说出去,竟然找上了他爷爷。
“爷爷,”傅寒川在对面坐下,“叫我来什么事?”
傅远森说,“小阮怀孕的事,你知道吗?”
阮可夏看到傅寒川脸上有一瞬间的诧异。
别说傅寒川了,他自己也很诧异。从别人口中听到自己怀孕的事,这种感觉真是太奇怪了,让他浑身难受。
“怀孕?”
傅寒川垂眸,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再抬眼时,又恢复了一贯的平静漠然。
“之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阮可夏忍不住感叹,到底是霸总,他刚知道的时候怀疑人生怀疑了三小时,傅寒川用了有三秒吗?
傅远森转头问阮可夏,“小阮,说说你的打算。”
阮可夏舔了舔嘴唇沾到的牛奶,“什么打算?”
傅远森和颜悦色,“对这个孩子的打算。”
“我才十九,其实我还没准备好,所以我打算,我……”阮可夏觉得自己太残忍,说不下去了。
傅远森把茶杯磕在桌面上,发出“咣”的一声,“你看你造的什么孽!”
傅寒川眉眼低垂,“是我的错。”
阮可夏看他这样乖乖挨骂,心里觉着有点爽。
傅寒川也有今天。
曾经他是王者。
后来他爷爷来了。
阮可夏想到这句话,忍不住脸上带笑。
傅寒川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阮可夏觉得那一眼好像在说,你很得意?
他知道傅寒川肯定以为他装模作样,心里已经认定就是他把怀孕的事情告诉傅爷爷的。
阮可夏回了傅寒川一个鄙视的眼神。
意思是,不是我说的,我嘴巴很严,拿了钱就不会乱说。
傅远森语气严厉,“你呢,你怎么想?”
傅寒川语气仍旧淡淡的,“我不建议拿掉这个孩子。但如果阮先生这样想,我尊重他的意思。”
阮可夏点头,算你识相。
傅寒川面无表情,你想演,我陪你演。
傅远森无缝切换和蔼模式,“小阮,我知道让你生下这个孩子是委屈你了,可是有一件事,必须得告诉你知道。”
阮可夏:“什么事?”
“我听说男人打胎,有生命危险。”
“!”阮可夏如遭雷击,“真、真的吗?”
傅远森说,“当然。这种事爷爷怎么会骗你。”
从震惊中回过神,阮可夏摸出手机,他不是很信任这个狡猾的老爷爷。
但傅远森确实没有诳他,搜出来的第一条就是几年前,一个男人打胎,失血过多而亡的新闻。
阮可夏不信邪地往下翻,男人怀孕本就罕见,这样的新闻,国内外加起来也就四五条。
不是手术中失血而亡,就是术后不明原因死亡,因为样本太少,机制暂不清楚。
阮可夏咬着牙。
他还不到二十岁,他不想死。
这是逼他啊!
他抬头狠狠瞪了一眼傅寒川。
阮可夏知道自己无理取闹,可就是忍不住迁怒。
为什么傅寒川没有推开他?哪怕是揍他一顿,把他丢出去,他都会感谢他的不睡之恩。
傅寒川被瞪得突然有点不确定了。
看阮可夏的样子,不像装出来的。
而且他没必要这么做。
有这个孩子在,他不会反对这门婚事。
傅寒川说,“我会负责。阮先生什么时候有空,可以约个时间去登记。”
傅远森满意地点头。
阮可夏表情裂开了,这个人对待婚姻是有多随便啊?
知不知道你为什么是男配?
就是因为你太随便!
现在就结婚,等你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可自拔地爱上谢宸,有你后悔的。
傅远森说,“小阮,你来傅家,我会护着你,没人敢欺负你。”
祖孙二人都看着阮可夏,等着他的答复。
阮可夏说。
“我不愿意。”
他心里明白,和傅寒川结婚是最好的选择。
可他不想。
他还没喜欢过人,还没谈过恋爱。
他不想一辈子对着冷冰冰的傅寒川。
他不想要一个不会爱他的丈夫。
他不想生孩子,把自己绑在一段可悲的婚姻里。
而且这个人还讨厌他,觉得他心机。
阮可夏鼻子一酸,连忙抬起胳膊,用袖子使劲蹭了一下眼睛,眼尾蹭得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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