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映之走向阳台, 打开水龙头,以手接水冲了把脸, “可你刚刚的眼神并不像没事。”
穆橙掀开被子,穿上拖鞋,下床, 漫不经心的问:“我什么眼神?”
仲映之扯下干毛巾, 擦去脸上的水渍, 回头,不紧不慢道:“仇视的眼神。”
“这样啊。”穆橙耸耸肩,没解释什么。
穆橙瞥了一眼仲映之桌上的,未拆封的袋装巧克力。
这巧克力是穆橙之前在意外间送给她的,巧克力袋子上还印着腻歪的情话。
当时,穆橙送出去的那一刻立马就想收回,结果却被仲映之先一步接了过去,不过仲映之接过巧克力之后,就将其丢在了桌上, 在那之后便再没动过了。
穆橙走过去,将巧克力拿了起来, 然后,丢进了垃圾桶。
仲映之看向被丢入垃圾桶的巧克力, 秀眉一皱。
穆橙:“既然不吃, 那就扔了吧。”
仲映之面色沉沉,眸色冰寒,“我的东西, 扔不扔由我做主,轮不到你替我做决定,你现在的行为让我很不舒服。”
穆橙没什么所谓,“那就继续不舒服,一定要看我不爽才好,如果可以,你甚至可以讨厌我,但有一点你得记住,千万别对我有别的意思。”
仲映之冷笑一声,嘲道:“你这是刚睡醒把脑子睡没了?开始犯疯病了?”
“对,”穆橙点头,“我确实有点疯病,而且病得不轻,所以我劝你离我远点,不管现在还是未来,不要自以为是的在那挡我的路。”
肖小黎啃了一口苹果,咀嚼苹果的动作下意识变轻了一分,她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穆橙,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眼仲映之,这两人怎么回事,气氛莫名紧张起来。
今天没课,但穆橙不想待在宿舍,换了件衣服,往图书馆去了。
宿舍里只剩下肖小黎和仲映之,肖小黎忍了忍,最后还是没忍住,好奇问道:“映之,小橙怎么怪怪的,说话又呛又冲的,你这是和她吵架闹矛盾了?”
仲映之望着垃圾桶里的巧克力,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肖小黎试探道:“要不,巧克力我帮你捡起来?”
仲映之扫她一眼,四周的温度似是下降了几分。
肖小黎轻咳两声,闭了嘴。
仲映之起身,直接将垃圾桶整个拿了起来,她提着垃圾桶走出宿舍,将垃圾桶一把丢到了走廊尽头的垃圾回收点。
丢完,她转身离开,走出几步,又停下脚步。
她回头看着垃圾桶,抿抿唇,蹙眉犹豫。
仲映之就这么一眨不眨的看着垃圾桶,约莫过了半分钟之久都没动,气压低得让其他前来丢垃圾的同学都不敢靠近。
良久,仲映之又折了回去,将里面的巧克力翻了出来。
一旁的同学,看着仲映之如此动作,皆是面面相觑,诧异不已。
仲映之冷眸看向她们,她们连忙飘开视线,手上的垃圾也不丢了,不敢再多做逗留,连忙作鸟兽似的散开了。
仲映之没再理会她们,手上捏着刚刚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巧克力,陷入沉思,她为什么要生气?难道是因为今天晨跑又没叫她一起,她不高兴了?
可明明是她自己睡得死沉沉的叫都叫不醒,能怪谁,她这气来得真是毫无道理可言,不过也对,她这种猪一样的人,生气起来本就不需要理由。
猪,没错,就是猪,仲映之在心里给穆橙下了这么一个定义。
你气你的,凭什么扔我的巧克力,仲映之想到此处,满目不悦,手攥紧,捏得袋子“咯吱”作响。
巧克力袋子一响,仲映之回神,连忙又松了力度,细细查看了一番巧克力,仿佛在对待什么珍贵的宝贝似的,生怕一不小心给捏烂了。
中午,穆橙从图书馆回来,一回宿舍第一眼就瞧见了,桌子上那明晃晃的巧克力。
穆橙眼睛眯了眯,不是给扔了吗,怎么又回到桌子上了,她给捡回来了?
原本在电脑前忙碌的仲映之,见穆橙目光落在了巧克力上,她神色不太自然,随后,似是怕穆橙又开始发神经,竟是将巧克力揣进了兜里。
穆橙:“……”
肖小黎走了过来,小声道:“你差不多得了,都冷着脸一天了。”
穆橙撇嘴:“我冷脸?她天天冷着个脸也没见你说,我冷一天你就不习惯了?况且我这还没一天呢,才半天。”
肖小黎撞了一下她胳膊,“你到底还想不想追她了,欲擒故纵也不是你这么个调调啊,会不会啊你,小心真把人给惹毛了。”
穆橙白她一眼,“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不想追她,我对她没想法,要说有想法,那也是远离她的想法,省的以后被她软禁。”
肖小黎啧啧了两声。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先不说这个了,”肖小黎疑惑的看着她,“我刚刚听隔壁寝室的人说,你在打听刘思卉的事情?”
穆橙嗯了一声。
肖小黎不解道:“你打听她干嘛,她不是都被开除了吗。”
穆橙:“有些事情我得了解一下,你就别问了,反正说了你也不会信,只会当我是在发神经,我也懒得浪费口舌。”
穆橙从一学姐的口中得知了刘思卉家的位置,她准备过去看看,现在很有必要去了解一下情况。
穆橙之前请过一次假,没过多久又要请,导员一开始自然不批假,穆橙说了半天好话,费了些功夫总算是把这假给请到了。
刘思卉的家不在本市,穆橙坐了四小时的火车之后转汽车,折腾了接近一天才算是到地方。
初冬的天气,天空飘起细雨,冷风嗖嗖的吹。
穆橙打了个冷战,紧了紧衣服,抬头看着面前的独栋房子,小型的欧美式别墅房,从栅栏处往里看,院子里长了杂草,似是很久无人打理。
穆橙走到正门口,准备按门铃时,发现大门口竟贴着晃眼的封条。
这时,有一穿着大棉袄的短发大妈路过,她看了看穆橙,问道:“你是来找刘家人的吗?”
穆橙点头,笑了笑,问:“他们是搬家了吗?我看家里好像没住人。”
大妈指了指门口,“什么搬家,没瞧见吗,门口都贴着好几个封条呢。”
大妈说着说着似是有些感慨,“这刘家本来还挺有钱的,也不知道得罪了谁,公司倒闭了,欠了一屁股的债,房子都抵押出去了,你是来要债的?你这年纪轻轻的也不像要债的啊,你要是真是来要债的,那我劝你还是回去吧,那钱估计是要不回来了。”
穆橙只知道刘思卉被学校开除了,没曾想她家里的公司也遭了变故。
“阿姨,那你知道他们一家都搬去了哪里吗?”穆橙问。
大妈叹了口气,“听说是搬到城外的郊区去了,那地方房租便宜,世事无常啊,刘家家里的大人都死了,就留了两个女娃娃,思卉那娃娃向来不修边幅,染了一头的绿毛,满嘴的脏话,听说前些日子被学校开除了,经历了这些事,估计也该长大懂点事了。”
穆橙愣了愣,“大人都死了,这是什么意思?”
“思卉她妈妈本来就得了重病,这公司一倒闭,付不起医药费,直接就被医院断了治疗,没几天就咽气了,她爸爸为了躲要债的人,四处逃,结果跑马路上的时候被车给撞了,当场就死了,听说还死得挺惨,断胳膊断腿的。”大妈边说边摇头,嘴里还时不时念上一句世事无常之类感慨的话。
穆橙看着门口的封条,神色凝重。
随后,穆橙问了大妈刘思卉现下所居住的位置,打了个车,赶了过去。
到地方后,穆橙四下打量了一眼此处,地面泥泞,是泥路,穆橙不过走了几步,脚底就叠了一层的泥,很是笨重。
房子拥簇在一起,房屋古旧墙壁出现了裂纹,这地方主要是租给穷人住的,一张门接着一张门,门外挂着晾晒的衣服,环境喧闹,时不时还能听到屋里传来的叫骂脏话声。
路边站着几个叼着烟的小年轻,他们朝穆橙吹口哨,穆橙停下脚步,不由生了退却的念头,这地方太乱了,鱼龙混杂。
穆橙咬了咬牙,状着胆子,无视那些吹口哨的小年轻,继续往里走。
按照大妈所说,刘思卉搬到郊区外的,这个小名为“贫民窟”的地方,穆橙沿路问了几个人,很快便确定了刘思卉所住的房间号。
一楼的一个小角落,破旧掉漆的绿门口上贴着白。
穆橙抬手,准备敲门,即将敲下去时又止住了手,犹豫的放下又抬起,如此循环了好几次。
正在穆橙犹豫着到底敲不敲时,门打开了。
一矮矮的,扎着羊角辫的小女生站在门口,她头上的羊角辫扎得歪歪扭扭,衣服纽扣扣歪,尽管落魄至此,但她皮肤白皙细腻,气质出众,一看就是大富人家里的小公主,和这地方一点也不搭。
小女孩仰头看着穆橙,笑容灿烂,奶声奶气道:“姐姐找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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