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小黎心情郁闷的仰天长叹了一声, “我太遗憾了,怎么会有这么遗憾的事情, 这么遗憾的事情怎么就偏偏落到了我头上。”
穆橙侧头看她,好笑摇头,“瞧你这伤春悲秋的样, 你每天吃饱喝足跟个傻子似的乐呵呵的, 遗憾个什么劲, 怎么,你的江学长另觅新欢了?”
肖小黎瞪她一眼,抬手做势要打人,“去你的,我和他八字都没一撇呢,你少总拿这事打趣我。”
话虽这么说,但肖小黎眼底还是闪过些许娇羞,情窦初开,在最美的年纪和最美的时间段, 遇见了一个合适的人。
但很遗憾,九年后, 肖小黎并没和那个憨憨的江学长走到一起,也许只是他们缘分未到, 没有谁背叛谁, 很自然的、慢慢的,分手了。
穆橙并不想去提点肖小黎避免什么,因为分手后, 肖小黎曾说过,“虽然我和他感情淡了,但我不后悔和他走的这一遭,他会遇到更好的,我也一样。”
开始的轰烈,结束的平静。
肖小黎叹气,“我要挂科了,你明不明白我这种绝望的心情,考得一塌糊涂,考得不怎么样也就算了,之前逃课还被抓了,平时分也扣得差不多了,我太遗憾了,我逃课为什么要被抓到。”
穆橙扯了扯嘴角,所以这人遗憾的不是学习没努力,而是,逃课被抓了。
肖小黎还在絮絮叨叨的抱怨,穆橙没怎么认真听。
“遗憾,”穆橙低念这个词,若有所思。
肖小黎见她一副神游天外的样,打趣道:“我这是挂科伤感遗憾,你也跟着伤感上头了?这东西还能传染,你也要挂科了?”
穆橙笑了笑,“我的遗憾和你的不太一样,”
穆橙回想起很多,笑了,笑中有苦涩同时也夹有释怀,“不过还好,就算有再多的遗憾也没关系了,因为我可以重来,重新弥补改变那些遗憾。”
“瞧你这一脸深沉的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身上有个故事呢,”肖小黎白她一眼,“少跟我扯那些没用的,文艺青年那一套我可看不惯,无病呻吟。”
穆橙:“不是你先开始的吗,要说无病呻吟,我哪敌得过你。”
和肖小黎说话,不管什么话题,通常都得跑偏。
穆橙意有所指道:“故事我没有,酒我也没有,目前最直接的遗憾,倒是有一个。”
肖小黎好奇,问:“什么遗憾?说出来让我开心一下。”
穆橙唉了一声:“宿舍为什么不是两人间啊,这实在太令人遗憾了。”
肖小黎点点头,并没意识到话里有话,“确实,双人间要宽敞舒服很多,不过也算不上多遗憾吧,四人间也就住了你我映之三个人,我们三个人也没特大的矛盾,相处得也还行,生活习惯也都能互相理解,算不上什么遗憾……”
话说一半,突然止住。
这不对啊,肖小黎慢半拍的反应过来,“你这话什么意思!?”
“今天我们中午吃什么,要不别去食堂了吧,都快放假了,去外面吃点好的,”穆橙摸摸鼻子,开始装傻充愣,转移话题道:“也不好,太冷了,要不我们点外卖吃算了。”
“吃屁,”肖小黎气愤得爆粗口,“还双人间,你这小妮子是不是觉得我是个电灯泡,而且是闪着超大灯光的特大型电灯泡。”
穆橙不认,“我可没这么说,你自己理解的,别冤枉我。”
“我呸,你这臭不要脸的,搁这跟我拐弯抹角,见色忘义的家伙,”肖小黎没好气的骂了两句,“有事让我帮忙的时候就好梨子甜梨子的喊,不需要我的时候就丑兮兮的蘑菇头!”
穆橙被她逗笑了。
肖小黎瞪她,“还好意思笑,你笑得出来?你哭吧,你失去我了。”
两人说话经常动不动就互损开骂,但其实也没带什么恶意,不然两人也不可能成为朋友。
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的扯皮聊天,门口突然跑进来一人。
这人风风火火的,穿着大黑棉袄,肤色黝黑,是个矮矮胖胖的小姑娘,她小名叫黑黑,和穆橙肖小黎是同专业同班的同学。
虽不是一个宿舍的,但黑黑的宿舍就在隔壁,挨得很近,平时三人偶尔会一起去食堂吃饭和去教学楼上课,关系还算熟络。
“大新闻大新闻。”她一边喊一边跑了进来。
肖小黎眼睛亮了,瞬间燃起了八卦之魂,“什么什么?”
肖小黎和黑黑可以算得上是臭味相投,上到明星八卦,下到家长里短,能叭叭两句的,她们都爱叭叭两句。
黑黑随手扯了把凳子,坐下,“刘思卉在校门口被货车撞了的事情你们知道吗。”
闻言,穆橙脸上的笑意顿去。
肖小黎一听这话顿时没劲了,“我还以为什么事情,早知道了,而且那会我还在边上,看到了,”
说着说着,肖小黎叹息了一声,“也不知道刘思卉到底有事没事,她这人虽然很可恨,我在背后也没少骂她这种人,但说来说去,她到底也没干什么特大的坏事,也不至要用命偿,真死了也怪让人可惜的,毕竟年纪轻轻的遭这横祸。”
平时都会积极加入聊天的穆橙,今天反常,一言不发。
黑黑又道:“我听人说,好像当时送医院之后抢救了过来。”
穆橙眸色变了变,看不出具体喜怒情绪。
黑黑:“但是救过来和没救过来,也没什么分别了。”
肖小黎不解,“什么意思?”
黑黑回道:“说是脑部受伤挺严重,好像叫什么脑死亡吧,我也不太懂。”
简而言之,成了植物人。
肖小黎问,“那她还会醒吗?”
黑黑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我估摸着应该是很难再醒了,除非有奇迹,不过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奇迹。”
意外听到这个消息,穆橙一时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希望她死,又希望她还活着……
人有时候本身就是个矛盾体。
也许这样的结局是最佳的吧,她没死,也不会再醒了,她无法再伤害到自己了,一切归于平静了。
穆橙不后悔,不后悔在关键的时候退了那一步。
不后悔,没救她。
不救她,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救赎自己。
肖小黎和黑黑的话题还在继续,穆橙却没心思再听了,陷在自己的思绪里,纷乱的想了很多。
肖小黎推了一下穆橙,“怎么不说话,你这话痨还玩起了沉默,奇奇怪怪的。”
穆橙牵强的笑了笑,敷衍道:“你们聊,不用管我,我就是有点累。”
……
手机“嘟嘟”响了两声,收到一条短信。
正在玩游戏的穆橙暂时退出游戏,看了眼,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
消息内容为:“能见一面吗,我是你的老朋友,我在图书馆顶楼阳台等你。”
穆橙略疑惑,实在想不起是谁,回了句,“你是谁?”
良久,没再收到回信,就在穆橙以为是谁在恶作剧时,手机再次抖动了两下。
依旧是那个陌生号码:“过来吧,过来你就知道了,我等你,我想和你谈谈关于仲映之的事情。”
穆橙眉心蹙起,疑惑更甚,这人到底是谁?
穆橙仔细回想,想要记起这件事情,前世里也有人发这条短信给她过吗?怎么记忆里好像没有这回事。
转念一想,倒也不是什么特别奇怪的事情,毕竟都是过去这么久了,能记在脑海里的事情,能有印象的事情,自然都是重要的、有意义的事情。
这种某一天收到一条短信的旁枝细节,怎么可能会记得那么清楚,就像是,你还记得九年前早上吃了什么吗?肯定是不记得的,若是记得,那就怪了。
穆橙安慰自己不要想太多,就一条可理可不理的短信而已,不用想那么深。
穆橙在屏幕上敲打几下,回道:“有话就短信里说,不要神神秘秘的,你到底是谁?”
之后,那陌生号码就再没回过消息了。
穆橙反反复复的看着陌生号码发来的那两句话:
“能见一面吗,我是你的老朋友,我在图书馆顶楼阳台等你。”
“过来吧,过来你就知道了,我等你,我想和你谈谈关于仲映之的事情。”
穆橙抿唇,思索再三,还是决定过去看看,反正去图书馆也就十来分钟的事情,不麻烦。
穆橙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过去,总而短信里提到仲映之,穆橙就一根筋的有些坐不住,横竖都想赴约去看看。
穆橙将手机揣进兜里,拿起床上到棉袄,穿上,往外走。
肖小黎打游戏的空档,看了她一眼,急道:“你去哪?游戏说不打就不打了,居然敢在泉水挂机,你这坑货,信不信我举报你。”
穆橙歉意道:“有点事,去一趟图书馆顶楼。”
肖小黎忙着打游戏,也没细问,摆了摆手:“算了算了,和你这菜鸡一块打我就没打算赢,以后你可别再拉我一块打了,和你打游戏我容易暴躁,对了,你下去的时候顺便给我捎个快递上来。”
穆橙讪笑,应好,抬步离开。
穆橙往图书馆赶的同时,拿出手机拨打那个陌生号码,打了几次,没人接。
穆橙愈发疑惑。
图书馆人很多,哪怕是顶楼也时常是有人在的,在图书馆看书学习久了,总免不了要去楼上吹吹风透透气,总的来说,图书馆顶楼是个人多、安全的地方。
就算是单独赴约,也不会遭遇危险。
也正因为约的这个位置没有威胁性,穆橙这才敢在未确定身份的情况下过去。
图书馆共五层,没有电梯,得步行爬上去。
穆橙一鼓作气爬了上去,上到楼顶后,体力较差的她呼吸急促气喘吁吁,运动一下身子也跟着暖和了不少。
穆橙累得扶着腰,扫了一眼四周,露天的顶楼,无风,冬日的阳光洒在人身上很舒服,这里三三两两的聚集了不少人,他们靠着栏杆悠闲的聊天、说笑。
穆橙找了一圈,没找见人,低头看手机,发消息:“我到了,你在哪?”
等了约莫半分钟,没有消息回过来,穆橙暗自猜测,不会真是个恶作剧吧,故意把她骗过来?
“到底谁啊,真是够无聊的。”穆橙低骂,准备离开。
抬步离开时,她无意间瞥见远处站有一个眼熟的身影。
那人站在栏杆前,身高在众多人中很是出众,一米九往上走,小寸头,背脊挺拔。
穆橙多看了两眼,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穆橙走了过去,轻拍了一下他。
他回头,穆橙看清人脸后,眼睛瞪大一瞬,害怕的情绪疯涨,脚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面前的人朝她歪头笑了笑,高大阳光帅气,像是漫画里走出来的阳光少年,如果只是论外貌,毫不夸张的说,所有褒义词都可以往他身上套。
他是江正止。
“你还真来了啊,”江正止笑道:“要约你出来可真是不容易,你把我电话微信都拉黑了,居然压根都联系不上你,我还是借了别人的手机外加不提身份,才成功把你约出来,”
江正止得意的扬了扬借来的手机,“这可真是太不容易了。”
穆橙手微微发抖,不断后撤,想要逃跑。
穆橙要跑,江正止见状,一脸莫名,连忙拉住她,“我话还没说呢,跑什么,怎么一副我会吃了你的模样,你很怕我?”
穆橙害怕的情绪很明显,几乎一眼就能瞧出来,不需要过多的分析和猜测。
江正止突然抓了她的手,穆橙如触有毒的蛇蝎,瞬速的一把甩开。
甩开后,她突然涌起一股反胃感。
穆橙跑到一侧,捂着胸口,蹲下身子,疯狂的呕吐起来,干呕,早上什么东西也没吃,什么也吐不出来,但就是恶心,浑身上下,每一寸都透着恶心。
这动静引得四周的同学看了过来,他们奇怪的打量着穆橙以及江正止。
江正止只觉面子有些挂不住,“你干什么,故意的吧,不过就拉了一下你的手,有必要恶心成这样吗。”
穆橙忍着反胃感,缓缓站起身子,手握拳,忍下恐惧。
江正止撇撇嘴,“你这样的女人我见多了,想要引起我的注意?”
他带着特有的自信,不过以他这吃香的脸,确实也有自信甚至自傲的资本,“你其实大可不用这样,绕这么大个圈干什么,我都说过了,我可以考虑和你交往看看,我可听人说了,你为了报复我拒绝你的告白,故意去接近仲映之,想要以此来报复我。”
穆橙低着头,不敢看他,手哪怕握成了拳,也依旧在颤抖,有些恐惧与害怕是印在心底的阴影,永远挥之不散。
想要这些阴影散去,除非……
他死!
穆橙忽的抬起头,眼神狠厉漆黑。
穆橙看了看江正止身后的栏杆,又看了看站在栏杆边缘的江正止。
这个位置刚刚好,只要推一下,只要推他一下就好,推一下他就会坠楼而死。
穆橙死死咬着牙齿,额头青筋暴起,整个人如同魔怔了一般。
江正止盛气凌人的气势弱了一分,没由来生出一股惧意,她这是什么眼神,像是,想要杀了自己?
“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江正止想要往旁边撤开,想要拉开距离。
穆橙似是察觉到了他的想法,在他准备拉开距离之前,一把捏住了他的衣领,大力将人往栏杆上一推。
江正止被推得身体后仰,他及时抓住栏杆,回头看了一眼五楼底下,心悬了起来,“穆橙你疯了。”
穆橙眼中有血丝,她确实疯了,一早就疯了,哪怕压抑着,哪怕假装正常着,也依旧掩饰不了她早就已经癫狂极端偏执了的内心。
江正止被穆橙压在栏杆上,他想要挣脱开,可竟挣脱不开。
他一个一米九的高壮男人,居然在力气上输给了一个刚至一米六的娇小女生。
人在发狂的时候,力气有多大?一个人若是被逼急了,潜力未知难测。
穆橙眼神发狠,咬牙切齿,“你去死吧。”
穆橙发力,要推人下去,身后忽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穆橙。”
这一唤,穆橙短暂失神,手上的力度也松了些许。
江正止抓住时机,趁着她发愣,奋力一把将人推开。
穆橙被推得一个踉跄,退了两步,跌倒在地。
姗姗来迟的仲映之急忙上前,扶住她,“没事吧。”
穆橙清醒过来,理智回笼,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情,她一阵心惊,刚刚自己在做什么,她差一点点就把江正止给推下去了。
仇恨会突然的控制住理智,穆橙不得不承认,刚刚她被那伴随着恐惧的仇恨支配了行为。
她在那一刻,是真的想要把江正止推下去,如果仲映之不出现,如果仲映之不唤那一声,后果不堪设想。
江正止气急败坏的骂道:“你t,你想把我推下去吗,你想杀我吗,你是不是神经病。”
江正止还想再骂,仲映之冷瞪过来,江正止骂人的话卡在喉咙里,瞬间熄了声。
仲映之扶起地上的穆橙,话不多,只道:“我们走吧。”
穆橙点点头,跟着她走。
江正止不甘心,在背后喊道:“映之,有件事情不知道该不该讲。”
仲映之眼皮都没抬,直接无视他。
江正止也不在意,继续道:“你知不知道,穆橙之前和我告白过,还给我写了一封情书,听她说,那封情书她准备了整整一晚上,不过,我没收,”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不过这没关系,我的这番话是好心,我喜欢你才好心劝你一句,我劝你不要和穆橙靠得太近,我这是为你好,你知道她接近你的目的吗,她不是真心想和你做朋友……”
江正止话还没说完,仲映之截断道:“闭嘴。”
江正止怎么可能闭嘴,“她接近你的目的就是为了报复我,她觉得是你抢走了我,所以心有不甘,想要报复我,想要用你来报复我,你不要上了她的当。”
仲映之看向他。
终于看过来了,江正止暗自欣喜,看来这番话有效果了。
穆橙心底涌过些许害怕,她不会真相信江正止的那些胡话吧,会信吗?不信吗?
结果,仲映之依旧只重复了之前的两个字,“闭嘴。”
江正止皱眉,只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使不上力就算了,还凭白惹了一身骚。
回宿舍的路上,仲映之一直牵着穆橙的手,没有放开,面色沉沉。
穆橙侧头看她,弱弱问道:“他刚刚胡说的,我是想靠近你,但我的靠近,不是那种目的。”
仲映之面无表情,嗯了一声。
“你相信我吗?”穆橙怕她误会,不确定的问。
仲映之仍嗯了一声。
穆橙摸不准,“相信吗?”
仲映之吝啬言语,第三次嗯了一声。
虽然只是嗯,可她的这一声嗯,仿佛给了穆橙一颗定心丸,她是相信自己的,并未动摇分毫的相信。
穆橙笑了。
一直目视前方的仲映之突然看过来,停下脚步,认真问:“你刚刚想杀他。”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穆橙有时真的很疑惑,仲映之向来不通人情/事故,说个话都能将人气个半死,可有一点,那便是,她看人能一眼就看透,亦如此刻。
穆橙眼神躲避,“没有。”
仲映之逼视着她,“没有吗?”
穆橙故作镇定,回视他,肯定道:“没有。”
就算有过,以后也再也不会有了,为了一个人渣,去毁掉得来不易的重生机会吗,为了上辈子的恩仇去付出在监狱待一辈子的代价吗,她不会那么愚蠢。
冲动有一次就好了,之后只能余下冷静,余下理智,她的人生好不容易重新开始,必须好好的,没有一点瑕疵。
仲映之见她不愿多说,也就没有再追问了,复而抬步往前走。
穆橙跟在她身侧,“阿映,你怎么会突然过来。”
仲映之:“路过。”
路过能路到图书馆楼顶?
穆橙自然不信,“你是不是听梨子说,我来这里了,担心我,所以也跟着过来了。”
仲映之重复:“路过。”
穆橙不依不饶,笑道:“你担心我?”
仲映之皱眉,不悦,“你听不懂人话?”
穆橙:“……”
……
林卓按照仲映之的吩咐,调查了穆橙的情况,其实这已经不是林卓第一次调查穆橙了,在那之前,仲堪也吩咐过他一次,让他从头到尾的彻查一下穆橙这个人。
穆橙家中父母健在,有个哥哥,有个奶奶,父母常年不管穆橙,家中重男轻女现象严重,穆橙由奶奶带大,查来查去,也不过就这些信息,一个普通至极的女孩,没有半分独特之处。
“我查到的大概就这些。”林卓在电话里,报告给仲映之听。
仲映之将手机贴在耳边,看了眼正在切木瓜吃的穆橙,收回目光,压低声音,道:“就这些?”
林卓肯定道:“是的,就这些,是全部。”
如果穆橙和江正止的关系只是止于这样,只是止于曾经告白和告白被拒的关系,那应该算不上深仇大恨。
既然算不上仇恨,那她在图书馆顶楼的时候,为什么会露出那接近愤恨的表情,为什么会冲动得想要将人推下去。
仲映之当时看得分明,穆橙要推人下楼的动作没带分毫犹豫,带着置人于死地的架势。
仲映之本也不想查穆橙的资料,可她不愿说,仲映之又想了解,便只能采取这种手段了。
只是没想到,就算查了也还是一无所获。
仲映之挂了电话,正要关掉电脑上林卓发来的关于穆橙的资料,还没来得及点叉,穆橙端着切好的木瓜走了过来。
穆橙凑过去,看了一眼电脑屏幕。
仲映之眼疾手快,急忙关掉。
关是关了,但穆橙还是看到了,“这什么,你在查我?”
仲映之眼神躲避一下,向来淡然的她,慌了一瞬,怕她生气,想要解释什么,“我……”
我了半天,也没解释出个所以然来。
若是没有前世的记忆,仲映之私下查自己,自己铁定得生气,会觉得她不尊重人隐私,保不齐还得跟她划清界限,但现在……
查得好。
该有的生气并没有到来,这让仲映之有些意外。
穆橙一反常态,笑眯眯道:“查这些东西有什么意思,你要是想了解我,直接来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穆橙将碗递到仲映之面前,“吃不吃木瓜?”
仲映之不说吃也不说不吃,转个身子,合上电脑。
穆橙自己吃了一块,边咀嚼边道:“甜,我听网上说,说这木瓜吃着好,丰胸的。”
闻言,仲映之下意识往穆橙胸前瞄了一眼,然后表情不太自然的移开了。
穆橙存心逗她,“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老话,叫做……”
穆橙故意说一半,停住,吊胃口。
显然,仲映之并不是一个会配合的人,穆橙不说了,她也不会追问。
穆橙无奈,只得继续,“这老话叫,非礼勿视,你刚刚那是在往哪里看?”
本是想逗得仲映之脸红,看这大冰块脸红的样子简直不要太有成就感,这个时期的仲映之特别容易逗,三言两语就能把她制得服服帖帖,不像之后,她被仲映之制得服服帖帖。
穆橙现在的这种恶趣味,纯粹是“报复”。
这次,仲映之没脸红,而是大大方方的又看了看穆橙。
一马平川。
仲映之:“木瓜多吃点,你确实需要补补。”
穆橙往嘴里送木瓜的手顿住,语塞。
偷鸡不成蚀把米。
穆橙瘪嘴,不高兴道:“我跟你说,莫欺少年穷,我还在发育,我还能长。”
仲映之冷笑:“你都20了,准确来说,法律上,你都到法定结婚年龄了,确定还能长?”
穆橙气得木瓜都吃不下了,将手上的木瓜一把塞到仲映之里,“你给我住嘴吧。”
仲映之被迫吃下一块木瓜。
待到仲映之将木瓜咽下去后,穆橙不知是故意还是有意的,“对了,忘了,刚刚那块木瓜我好像咬了一口。”
仲映之秀眉一皱。
穆橙吐舌,俏皮道:“这算不算间接接吻?”
仲映之:“你这叫不讲卫生。”
穆橙顿时无语,正气恼着这人一点情趣都没有的时候,突然发现,仲映之的耳垂处,出现了诡异的红色。
所以穆橙说间接接吻的时候,她还是有害羞的,内心想的,根本就不是嘴上说的那句不讲卫生。
果然是个言不由心的女人,而且藏得特别好,害羞起来都让人难以察觉。
穆橙凑近些,突兀的伸手捏住她的耳朵,取笑道:“你这耳朵真可爱。”
仲映之往后一躲,恼了,瞪着穆橙。
穆橙摸耳朵的手一空,悻悻收回。
穆橙自我反省,刚刚的动作确实不合时宜,她真诚问道:“我是不是太轻浮了?”
仲映之胸口随呼吸略起伏,很显然,她是在生气的。
当然,到底是生气,还是害羞,这还有待考究。
穆橙深刻反思,“我以后尽量矜持点。”
“哎哎哎,”肖小黎实在看不过眼了,“灯泡还在这呢,你们能不能收敛点,尤其是那个姓穆的,正在耍流氓的那个穆女流氓。”
穆橙:“……”
仲映之:“……”
……
这两天手腕一直泛疼,估摸着是之前推江正止的时候,手劲用得太大,手腕扭到筋骨了。
穆橙试图动一动手腕,疼痛感立马让她“呲”了一声。
仲映之看将过来,视线落在她手上,“手怎么了?”
穆橙摇了摇头,“就有点疼,过会就没事了。”
穆橙是真觉得没事,可仲映之竟小题大做的说,“去医院。”
穆橙连忙摆手,可这手一摆动,更疼了,“不用,去医务室买些膏药贴着就好了,哪还用得着去医院那么夸张。”
仲映之:“林卓这几天不在医务室。”
穆橙不明所以,“医务室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医生,他不在总有其他人值班。”
“不行,”仲映之态度坚决,“去医院。”
穆橙一脸莫名:“为什么不行,林医生不在,医务室就不能去了吗。”
仲映之:“那些人都是庸医,不能把你交给他们看。”
穆橙好笑的看着她,心里是又感动又无语,“我就买个药膏贴一下,且不说他是不是庸医,就算是庸医,那也没关系,按你这说法,我手扭到了一点点,你还得给我请国外专家来看?我有那么娇气吗。”
仲映之油盐不进,“去医院。”
得,犟不过她。
仲映之非是将穆橙带到了市内最大的医院,来了个系统的全面检查。
这已经是第二次被仲映之拉医院来大检查了,之前那次是被刘思卉堵在巷脚,被打了一顿,那次检查勉强还说得过去,毕竟被踢了那么多脚,也许真有内伤,可这次算什么,手扭了也过来全身检查,简直……
检查完毕,由医院的专科专家亲自确诊并开药。
穆橙全程一脸抱歉,总觉得自己这连小病小痛都算不上的病,耽误到了人大医生的时间。
果不其然,头发半白的专家,带上眼镜,道:“手没什么事,这几天尽量不要提重物,擦点活血化瘀的药膏,基本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专家一边说话一边止不住的瞥仲映之几眼,说话时尽量措辞着,语气也尽量柔和着,倒不是怕穆橙,而是生怕一不小心就惹恼了这仲家的小姐。
穆橙起身道谢,“谢谢医生,今天麻烦您了。”
专家也跟着起身,“哪里的话,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穆橙腹诽,这哪里是您的职责,分明就是被仲映之这人逼着来的。
穆橙看向仲映之,道:“我就说没问题吧,你还非得让每天都忙焦头烂额的专家来给我看,你无不无聊。”
仲映之没理穆橙,扫了一眼专家。
专家笑了笑,态度谦和有礼,“仲小姐,您看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检查吗?”
专家年约五十多岁,再过几年就要退休了,在医疗界也算是德高望重,但面对仲氏这类强权,也照样不敢放肆,哪怕仲映之是小辈,他的姿态也不敢提高半分。
仲映之板着脸,“她手腕都红了,你确定检查到位了?”
被质疑,这要换成其他人,专家早吹胡子瞪眼了,但面对的是仲映之,他也只得耐着性子解释。
仲映之还要再问,穆橙见她这不信任医生的模样,急忙将人拉了出去。
“你拉我干什么。”仲映之甩开她的手。
手腕本就疼,被她这一甩,加剧了。
仲映之自知失手,想要上前检查,临到最后又退了回去。
仲映之抿唇,“这人估计也是个庸医,我打电话给林卓,让他回来。”
穆橙扯了扯嘴角,“不是,你……”
穆橙劝了一半又停住了,算了算了,总归是个谁也说不通的牛脾气。
穆橙摇头笑道:“知道的是我手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手断了要接上。”
仲映之冷瞥她。
穆橙乖巧,做了个闭嘴的动作。
乖巧没两秒,穆橙又开始了,得意道:“你就这么担心我?”
仲映之眸子一眯,威胁道:“你要再说废话,我会把你的手弄到,真需要被接上才能好的程度。”
穆橙切了一声,“你就不能说句好听的。”
中途,穆橙一个人去洗手间上厕所,找了半天,竟在医院里绕迷路了。
穆橙敲门,随便走进一间病房,想看看里面有没有认识路的病人或护士,她好问问路。
这进去不要紧,一进去,穆橙便发现,世界有时候就是这么的小,这么的巧。
这是刘思卉的病房。
刘思卉身上盖着白色的被子,头上缠着绷带,脸上带着氧气罩。
穆橙走到床边,看着床上的人。
这时,病房门被推开,仲映之站在门边,愠怒道:“不是要去洗手间吗,怎么跑到病房里来了,我找你半天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紧盯着刘思卉的穆橙回过神来。
仲映之疑惑,顺着穆橙的目光,看向病床上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修了一下细节,抓了一下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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