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佳丽忘了自己不是寡妇身份, 穿着苹果绿的衣服,胸前飘荡着深绿的丝绒飘带,乌发上插着晚香玉,恬静立于一侧, 依旧十分引人注目。
在一片喧闹声中, 响起了一个声音, 带着点忐忑问:“我可不可以出二十块请斯佳丽·奥哈拉小姐先跳?”
斯佳丽不可思议的寻声望去, 一个不认识的小伙子, 不会是老大夫找来的托吧,哪有人为了不认识、未说上一句的姑娘花钱?然则她心底却美滋滋的, 女人, 你的名字叫虚荣。
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紧接着陆陆续续有别的声音叫着别的姑娘的名字并报出别的价钱,拍卖舞伴游戏, 价钱当然是一声比一声高。
这种游戏在民国时期上海舞女中是常见的把戏。
然, 对美国南方贵族姑娘来讲是罕见的、有趣的,被叫到的姑娘们心底美翻了天,开心的格格直笑,可依旧是羞赧的满脸通红,各自把脸埋在相熟的同伴肩头;太太们直截了当地宣称自家的姑娘决不参加这种活动, 但男人们出价的叫喊声依旧越升越高, 太太们的抗议声也被淹没在人群的哄闹声中。
战争使人疯狂,失去道德底线。二战时期日本有出了名的慰安妇,是日本军队强征的随军‘性’奴隶, 中韩历史学者认为主要是通过诱.骗和强迫。其中在日本本土结集的慰安妇又被称为女子挺身队。
斯佳丽下巴扬起,双手随意搭在一块,大大的绿眼睛正趣味十足的四处寻找着两个妹妹的身影。这种活动,卡丽恩与苏埃伦都会离她远远,酸溜溜地说她的美貌与气场会抢走她们的风头。
对,斯佳丽无异是十分貌美的,还有一种令男人着迷的魅力,她的长相融合了父母的特征:既有法国海滨贵族出身的母亲的高贵娇柔,又有爱尔兰父亲的粗犷豪爽,这是张迷人的脸:下巴尖尖的,腮帮宽宽的,纯绿的眼睛不带一丝褐色,睫毛乌黑而上翘,与眼上那两道粗浓的眉毛正好相衬,使她脸上的皮肤显得那么洁白。
此时她被周围的气氛所感染,已不记得身边还站着一个瑞特,瑞特侧头瞟一眼身边姑娘,一撇嘴角,眉毛一抬,用查尔斯顿口音叫出一个名字,声音响亮,一下子盖过了其他喧闹声。
“斯佳丽·奥哈拉小姐,一百五十块金元。”
一听到这个钱数,人群中顿时鸦雀无声。斯佳丽也错愕侧身望向他,惊讶地睁大美丽的绿眼睛。
瑞特懒洋洋的耸了耸肩,突然凑近斯佳丽身边,一本正经地问道:“你愿意吗?”眼前的姑娘有对迷人的眼睛,就像一对金鱼缸,清澈的绿水满到缸沿,那对鱼儿到了水面上,真是迷人极了。
斯佳丽回过神来,讷讷道:“十分荣幸!”对方强大的气场给她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那请吧。”瑞特脸上挂着难以言表的笑,做了个请的手势。这是一位不安于室的姑娘,他没有看错。之前他是不会去招惹这些未婚姑娘,他的情人大部分是主动送上门来又不必他许以婚约的女人。可,从战争开始他对女人就兴趣缺缺,对穿越封锁线的游戏却是兴致勃勃。今晚,难得遇到一位迷人的小猫咪就想逗一逗。
两人下了场,其他姑娘小伙子们也纷纷选好舞伴准备跳弗吉尼亚舞。斯佳丽弯下.身向他嫣然一笑,行了个屈膝礼,端德一手按着胸口的衬衫褶边,鞠了一躬。乐队立即奏起了最精彩的费吉尼亚舞曲《狄克西》。从弗吉尼亚舞形状,接下来是华尔兹,再下来有波尔卡、苏格兰舞、玛祖卡……瑞特先生的舞跳得棒极了,斯佳丽陪着他一直跳一直跳跳到义卖会结束。
第二天早晨餐桌上,斯佳丽不光对着土豆饼与小米粥以及嫩鸡蛋羹和蔬菜沙拉,还得对着板着脸的埃伦,与在厨房里不断忙碌中还不忘担忧地望她们一眼的黑妈妈。
“妈妈,今天休息吗?”斯佳丽率先打破僵局,就着稀薄的牛肉小米粥吃着被黑妈妈用油烤得香气四溢的土豆饼。
“不……斯佳丽,真让我难以相信你竟会如此忘了自己的教养,身为淑女,你知道的,不该如此招摇……昨晚有太太跟我说起过巴特勒舰长,他是查尔斯顿人,他出身倒是好人家,可他是个败家子,听说他不太受欢迎。你明白吗?斯佳丽。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坏人,会利用你的年幼无知,让你招摇,当众让你出丑,让你的家人出丑……一想到你竟如此快就忘记了教养,我深感伤心。”埃伦挺直腰板语重心长的道,斯佳丽从小到大都是听话乖巧的姑娘。这样说,她应该能明白了吧。
“妈妈,我替医院多赚些钱不好吗?你知道的,咱们家食物不多,房子不够大,不能请康复伤员来家里吃饭。”
“斯佳丽,谁也没有我这么希望为事业效劳,但愿我的女儿也有同感,但是要出丑……”埃伦话还没有说完,被刚刚进屋的杰拉尔德接着话茬:“他放荡透顶,臭名昭著,还曾跟一个姑娘有过一段不清不白的过往。”看到斯佳丽眼睛眨巴眨巴,嘴唇噘了起来,他就匆匆说完,声音不免有点慌张,最后还是硬气地接下去:“别装了,得了,我不再说什么了,因为我要去会会这位体面的巴特勒船长,他竟然把我女儿的名声不当一回事。”
结果,当晚杰拉尔德喝得醉咻咻一路唱着《罗伯特·埃米特哀歌》被瑞特送回了家,尽管这声音模糊不清,却异常耳熟,斯佳丽悄悄起床,走到窗口,只见天空中星光若隐若现,绿树成荫的街道一片幽暗。声音越来越近,母亲埃伦的开门声,礼貌的道谢声……最后一切归于宁静。
斯佳丽兑换出一杯红酒,披上薄风衣,独坐在阳台上清饮,万万没想到还没有开始就会受到父母亲的阻碍。然而她没有为这个问题纠结多久,因瑞特没过几天便离开了雅典城。
当前正在继续的战争给了后方人们一个不拘常规的进行社交活动的机会,这使老人们大为吃惊。做母亲的发现陌生男人来拜访女儿,他们既没有介绍信又是家世来历不明,更可怕的是她们的女儿竟与这个些人手拉手坐在一起。就说奥哈拉家里吧,有一回埃伦竟然撞见二女儿苏埃伦竟然在南军医院一角亲吻一位义勇兵,这叫她……埃伦觉得南方正在道德上迅速全面地崩溃,并且经常在餐桌上提出这样的警告。其他做母亲的人也衷心赞同他的意见,并将问题归咎于战争。
可是那些说不定在一周或一个月内就会牺牲的年轻人,是不耐烦等待一年才去要求叫一位姑娘的小名的,他们不会履行战前规定的那种冗长的正式求婚礼节。他们总是在三四个月之内就提出订婚的要求。
至于女孩子们,她们本来很清楚上等人家的姑娘一般要拒绝男方三次,而如今却在头一次就急忙答应了。
在之后几个月里,瑞特经常来来去去,来时不预先通报,去时也不说再见。他随意花钱,骑一匹野性的黑公马,衣着也是很讲究入时的。
每一次来雅典城都会选一天在白天来拜访黑妈妈,给黑妈妈送上各种昂贵的肉类,以及给三位奥哈拉小主子送上一盒从纳索带来的蛋糕糖果,而奥哈拉家的另四位主人都不会在家里。拜访之后,会带着斯佳丽以及三个奥哈拉的男孩子一起坐马车外出兜风游玩,去森林骑马打猎。
他来雅典城的次数越多,被私下八卦的次数也就越多。
仿佛人人都清楚,他是由于酗酒和‘跟女人的某种瓜葛’而被西点军校开除的。关于与女人那件事,大家私下讲得十分详细——
巴特勒先生带了个查尔斯顿姑娘出去乘马车兜风,后来,他们竟在外面待了几乎一整夜,临了步行回家来,说什么马跑了,马车摔坏了,他们在树林里迷了路……第二天他不肯娶她了。巴特勒先生说不曾对她怎么样,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应该娶她,姑娘的哥哥少不得提出与他决斗。在决斗时,巴特勒先生一枪打中对方,把他打死了,于是巴特勒先生只好离开查尔斯顿。
人们还从查尔斯顿朋友的信中进一步了解到,他的父亲是位意志刚强、性格耿直和令人敬爱的老绅士,他把二十岁的瑞特分文不给地赶出了家门,甚至从家用《圣经》中画掉了他的名字。从那以后,瑞特加入1849年采金的人潮到过加得福尼晋,后来到了南美洲和古巴。
令斯佳丽扼腕的是瑞特没有一点向她求婚的意思。斯佳丽托腮凝思是不是还得等到战后才有机会,或是寻两个短命的丈夫去刺激一下瑞特,有些渣男好像只有在失去时才会懂得珍惜,可,在她的心里瑞特是个地地道道的渣男,而斯佳丽也是个渣女,当然不是指她自己。
而且他还是就着群嘲本性对南方特别是南站联盟地区每个人每件事都怀有一种并非出于个人好恶的轻蔑,而且并不想隐瞒这一点。正是他那些对于南部直白的评议,引起了雅典人先是对他瞠目而视,接着是冷淡,最后就大为光火了。等不到进入1863年,每当他在集会上出现,男人们便以敬而远之的态度去应付他,妇女们则立即把她们的女儿叫到自己身边来了。
但斯佳丽对他白日来家拜访依旧是之前的态度,也依旧与他出去游玩。
“你会向我求婚吗?”在送她回家的宽大马车上,斯佳丽眨着漂亮的绿眼睛直接开口询问。
“……目前不会。”瑞特沉默了片刻,才道。
“那你喜欢我吗?”斯佳丽垂下眼,低低地问。
“你是位迷人的姑娘。”瑞特没有半分犹豫。
“那你可以吻一下我吗?”斯佳丽侧身正面对着瑞特,眨着那双灵活的绿眼睛。
“……”瑞特没有客气的搂她入怀,捂着那双漂亮的绿眼,直接俯下.身叼着红唇,吮.吸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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