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天儿刚亮,卡列宁家就热闹起来, 门丁将一辆十二匹马的轿车与一辆四匹马的马车停在阶台前。
“宝贝, 乖, 去坐你爸爸的车。”安娜推着别扭的谢辽沙走向那辆十二匹马的轿车前, 车夫孔德拉季上前帮助谢辽沙上轿车。
卡列宁家的车夫, 穿着光亮皮外衣的胖胖的老鞑靼人(混有蒙古血统的突厥人的统称)。
而安娜在女仆——安努什卡的搀扶下上了自己的马车。
没会儿就听到前头卡列宁的轿车启动了, 马车内的安娜用那戴着棕色手套的手撩起车帘,望向前方那十二马匹的轿车,望着轿车气派的行驶在圣彼得堡的朝雾中, 望着轿车驰过空寂的圣彼得堡的涅瓦大街,望着轿车路过关着门的商店、夜里的马车、打扫人行道的人。
卡列宁平常去部里是甚少同时使用的这么多匹马, 可今日是特例, 是儿子谢辽沙入学的日子。
卡列宁——
从小就是孤儿,他们卡列宁就两兄弟, 他们记不得他们的父亲, 在卡列宁十岁的时候他们的母亲就死去了, 财产很少。他们的叔父, 一员政府大官, 曾经是先帝的宠臣, 把他们抚养大了。
卡列宁以优异成绩在中学和大学毕业之后, 靠着他叔父的提挈, 立刻在官场中崭露头角,从那时起他就完全委身于政治野心中了。他甚至一直保持着单身状态。
无论在中学或大学,无论以后在官场中, 卡列宁从来没有和什么人深交过。
他哥哥是卡列宁最亲近的人,但是他是在外交部服务的,而且终年在国外,他在卡列宁与安娜结婚后不久就死在国外。
卡列宁与安娜是什么时候结婚的呢?
那一年卡列宁37岁,还是在卡列宁做省长的时代,安娜的姑母,一个当地的富裕的贵妇人,把她的侄女安娜介绍给他——虽已到中年,但是作为省长却还年轻——而且使他处于这样一种境地,要么向她求婚,要么离开这个城市。
当时的卡列宁踌躇了很久。
那时的卡列宁在衡量着,可赞成这事的理由和反对的理由一样多,而又没有断然的理由可以使他放弃他那遇到疑难慎重行事的原则。
但是安娜的姑母通过一个熟人示意他,他既已影响了那姑娘的名誉,他要是有名誉心就应当向她求婚才对。
卡列宁想了想便求了婚,之后便将他为数不多的感情通通倾注在他当时的未婚妻和以后的妻子身上。
“夫人,学校到了。”女仆在身边提醒安娜。
安娜下了车,望着这气派的古典的美观的皇家学校。
俄罗斯皇家幼年学校成立于十八世纪末,坐落于莫尔斯基大街上,是俄罗斯最大的私立寄宿学校之一。
皇家学院学校历史悠久,师资庞大,专为7到18岁的贵族孩子提供全方位和高质量的教学,同时为寄宿的学生提供一流的寄宿服务。
学校校园风景如画,拥有6个户外网球场,2个曲棍球场一个室外恒温游泳池和一座室内体育中心。
学生则不被要求必须穿戴校服,学校希望为学生营造一份独立自由的学习氛围。
卡列宁陪着安娜安顿好谢辽沙后,在校长的陪伴下出了校园,在扶安娜上马车时,他说:“今晚没有夜会,咱们可以聊聊。”之前没有多少时间与妻子接触,不觉得如何?今日这般接触下来,他觉得妻子如同换了一个人般。
“好的。”安娜轻快的答应。你不找我,我也会找你的,现在谢辽沙的问题已经解决了。
今天真是她的幸运日啊!
午后,安娜在小客厅听到通报,说渥伦斯基伯爵来了。
“给,不负所托。”渥伦斯基笑着将一个牛皮袋放置在小圆桌上,露出两排健全的密密的牙齿。
“谢谢您!您能告诉我,你喜欢什么吗?”安娜太喜欢这份惊喜了。年初时,安娜给渥伦斯基一万卢布(5000两白银,安娜觉得可以买下两幢不错的房子),请他帮她在莫斯科与圣彼得堡各买一幢房子,大小随意,只要安全方便出行即可。
之所以将这事情托给渥伦斯基,是安娜觉得自己的哥哥——斯齐发在金钱方面,不大靠谱——他不光光与家庭女教师谈恋爱,他还会去大剧院找漂亮舞女,他对家里的妻子儿女毫无责任心可言。
他不停的变卖妻子的财产,以至于后来妻子儿女的日常开支不够,不够维持贵族的体面,得时时靠着基蒂私下周济姐姐,最后还想要将一部分田地送给姐姐。
安娜决定要在下一回见面时给斯齐发用一颗太监丸,虽然得再赊一百颗爱心值有些心痛,但——如果让他这样放荡下去,这样败家下去,那他们的阿尔卡季奇家族真的要没落了。
父母还留给了他们每人一年五千卢布的财产,而到时斯齐发又能给五个子女留下多少财产呢?大概连女儿的嫁妆也置办不起来吧。
为了大家好,还是牺牲他一个吧。
对面的渥伦斯基在安娜那亮晶晶的眼睛和把她的朱唇弯曲了的隐隐约约的微笑之间掠过,道:“您知道的,我喜欢您的画。”
喜欢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为了时常过来找的借口,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独自过来找安娜谈论画画,安娜每回都会给他半小时时间。
“嗯,对了,那笔卢布够吗?”安娜笑着一启朱唇,换了个话题。
“够的。”渥伦斯基忙接话,显得有些心虚。
“看来是不够了,好吧,目前也还不起,以后每季度送你一副画,或送人或卖出都由您定,直到还清欠您的债务为止。”安娜垂下眼帘,弯弯长长的睫毛像两只停飞的蝴蝶,低低地道。她那美丽的脸蛋白净白净的,没有化妆,没有傅粉,显得极为清雅脱俗。
“……我会专门为您在自己屋子里开辟个画室,专门放置您送我的画作,珍藏一辈子……”隔着桌,渥伦斯基初次大胆地伸过手,压到安娜的手背上,攥住那只细.腻、洁.白、柔.软和微微湿.润的手。
渥伦斯基骨节分明的大掌完全包裹住安娜,掌心带着惊人的热度,寻着那微凉的手背。
捉住了捉住了,渥伦斯基激.动的、兴.奋的,心在微微发.颤。
渥伦斯基抓紧安娜羞.怯.且胆.小的指尖,摩.挲着紧.张且微.湿的手心-——那只小手让他想起了第一次牵女人小手的感觉。
渥伦斯基是以一名年轻出色的士官身份离开贵族军官学校,加入了有钱的圣彼得堡的军人一伙,虽然他有时涉足圣彼得堡的社交界,但是他的所有恋爱事情却总是发生在社交界以外。
“收获一颗爱心值。”攻略2.0适时的播报系统内的最新变化。
小客厅里,静默了片刻,安娜出声提醒:“您的咖啡该喝了。”
“……嗯。”渥伦斯基用右手托起咖啡杯,没有加奶,没有加糖,失态的一口闷掉。
攻略2.0不甘寂寞地再次开口:“渥伦斯基的服从度增加到70%。”
“……请您离开吧。我要接着作画了。”安娜低垂着头,满脸绯.红的抽回自己的手。
心下十分满意,既然选择眼前这个攻略目标,那就想方设法的为他添加荣誉,他不是要在今年夏季参加军部的马赛吗?他不是想要第一名吗?
这一回,将系统储物格内唯二的健力丸给他用掉一颗。
剩下那唯一的一颗,是给卡列宁的,其一是为了让谢辽沙拥有一个权贵的健康的爸爸,其二是为了添加他对自己的服从度,与他谈离婚时更容易些。
“……那,下回再见。”渥伦斯基压下心底的狂喜,向安娜深情的告别。
在回位于莫尔斯基大街上的那幢大房子时,他已将前不久与嫂嫂之间的点点不痛快忘得干净。
事情是这样子的——
对于一个像一般人所断定渥伦斯基那样的每年有十万卢布收入,但是实际上他的收入和十万卢布差得很远。他父亲的大宗遗产,单领地这一项每年就有二十万收入,还没有在兄弟之间分开来。
当他哥哥负了一身债,和一个毫无财产的十二月党人(领导起义的俄国贵族革命家)的女儿奇尔科夫公爵小姐结婚的时候,渥伦斯基几乎把得自他父亲的领地的全部收入都让给了哥哥,每年只给自己留下了二万五千卢布。
渥伦斯基当时对他哥哥说,在他结婚之前这尽够他用了,而他大概永远也不会结婚的。
他哥哥,正统率着一支最奢华的联队,又是新婚,不得不接受这笔赠与。
他母亲,有她自己一份财产,每年除了应有的二万五千卢布再补助渥伦二万卢布,而渥伦斯基十年来,每年都将这些钱通通花光了。
而这一回,为了将安娜的房子买到靠近自己的房子,他用高于市价一层的价格买下自己隔壁的两幢大房子,一幢就在圣彼得堡的莫尔斯基大街上,另一幢在莫斯科。不光光是房子多花了钱,还有房子内部的装修他也是心甘情愿的一起搞定。
如此以来,渥伦斯基手头就拮据起来,当年的他才不过十三岁,那种慷慨的话说得未免太轻率了。
如果不是为了安娜,他是无法克服自己的内心,收回已经说出口的慷慨的话,但是他模糊的预见到他和安娜的关系再进一步的话,就是不结婚他或许也需要那十万卢布的全部收入。
安娜有一回说过,自己只有五千的财产,卡列宁每个月给她送一笔卢布,加一块,每年给她近两万的卢布。
当时,渥伦斯基被安娜委托置办两幢房子时,他心底有了一个大胆的计划,为了实施心底的计划,他抹下面子,给哥哥送去了信件。
说自己需要大笔花钱的地方,并要回了今年的七万五卢布,哥哥十分干脆地让管事送来了两万五千卢布,并说下半年再给五万卢布,还复了一张七十五万卢布的欠条。
可嫂嫂,却不高兴了。
嫂嫂的不高兴便他心底不大痛快,他回忆起他嫂子,想起那可爱而优美的瓦里娅(嫂子)怎样一有机会就要提到她对于他的慷慨永不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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