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天
冬天明亮的阳光从屋子的窗户直射进来, 叫人无端觉得心情舒畅!
今天是个好天气, 可化雪比下雪更冷两分,因而艾丽萨贝特依旧没有早起下楼用早餐。
艾丽萨贝特觉得有女仆与没女仆的区别太大了,特别是在这个不大便利的古代乡村,不说昨晚一整夜不必起床给希伯来倒水、把尿, 以及在火炉里加碳。
就说自己一睁开眼,便有小拉莎在一边汇报着希伯来今早几点醒?又吃了什么?现在在哪里玩?之后, 又伺候着她在床铺上进行简单洗漱,然后用着自己熟悉的、可口的早餐。
“……夫人, 一大早那位伯爵夫人便说想要过来拜访您。”小拉莎见艾丽萨贝特用好了早餐,漱口后, 才向女主人汇报些别的事情, 尽管她一大早得了伯爵一个金法郎的打赏,但她还是知道心得向着自家夫人,得听自家夫人的。
“嗯, 就她一人, 还是三位夫人一起来?”艾丽萨贝特有些奇怪她们没有一同过来群攻她。
“她们没有说几位夫人, 只有伯爵夫人向我提出见您的要求……”小拉莎口齿清晰的讲述后,手脚利落的将碗碟一收, 放在旅馆的旧托盘里,等候夫人的指示。
“那就请伯爵夫人过来吧。只请她一个……”艾丽萨贝特不准备换衣服,就穿着雪白的睡裙,披着黑色的厚斗篷,就这样子见高贵的伯爵夫人。
但这一回, 她不准备用面纱或是帷帽了,要将自己的美丽露出一些。好让她们明白那日耳曼人真心迷上了她,为了使她留下,就留下了一整车的旅客。
等小拉莎离开不久后,艾丽萨贝特刚刚梳了乌黑的、自然卷的及腰长发,公爵夫人就被小拉莎请了过来。
伯爵夫人不在年轻,可依旧高贵且优雅,她亲切的问候艾丽萨贝特:“听说夫人昨晚有些不适,可好些?”
“嗯。”艾丽萨贝特笑着点头。
这位伯爵夫人被人认为和路易·菲力浦(法国国王1830-1848,法国奥尔良王朝唯一的君主)的一个儿子曾经有恋爱的经历,因此在鲁昂城几乎所有的贵族都好好地款待她,而她的客厅始终是当地的第一位,唯一保存着古老的恋爱风气的地方,要进去是费事的。
两人寒暄了片刻。
伯爵夫人才以十分自然的口吻转入了主题:“……夫人,您既然身子不适,就没必要这样劳累自己,大可以在这安静的乡村过上一段时候,等到明年开春,天气暖和了,再行计划即可……”她是谈判高手,完全是一副为您好的架势。
闻言,艾丽萨贝特幽幽叹一声。
“怎么,有什么不大便利之处?讲来听听,或许我们能帮得上忙也未知。”今儿,伯爵夫人是带着任务而来,昨天下午以及昨天晚上,他们三对夫妇一直在讨论着对策。
明白了,被滞留的缘故,他们就知道努力的方向。
艾丽萨贝特沉默了片刻,才带着几分愁闷道:“夫人,您这样一位出身高贵的夫人,是无法想像我们贫穷人家的窘迫……不瞒您说,当时在马车上我就身无分文,就只有那两大提篮食物,本来是想用他们吃上一周……可,后来见你们饿得很了,只得让于你们……好在夫人您们大方,抬抬手,以购买的名义,赏了我们一笔金法币……实在感激!”说着,还在床上坐正身子,对伯爵夫人欠了欠身。
“……应该的,应该的,同乘一辆马车。”伯爵夫人打心底瞧不起她,可是她向来懂得应酬各类女人,立马接着一转口吻,道:“本就是缘分,能帮就帮一把,如今这种情况,就得夫人您帮一帮其他人了……”
“帮,应该帮的,可,您知道我们母子的境况的,真真是有心无力啊。”说着说着,眼睛一红,鼻子一酸,立马用手帕遮面,呜呜地哭起来。
“这……知道你们困难……明白……夫人,这是您付给赶车的车费,快收起来……”伯爵夫人有瞬间的慌神,她极少遇到这一类人群。
“不……这怎么可以啊?”艾丽萨贝特睁着含泪的黑眼睛,如同被雨水洗过的黑葡萄般。
“这是我们的一点点心意,夫人就收下吧。”伯爵夫人将那笔钱放在艾丽萨贝特的枕头边上,接着道:“生活上,还有什么难处?”
“……夫人,您知道的,在这小乡村没亲戚没朋友,没有一个照拂我们母子……不像到了哈佛尔,那边有孩子父亲朋友们,战前,他们曾多次来信邀请我们母子过去,还说给我们租了大房子,请了仆人……甚至于,每年给我们母子一万法币开销……您明白的吧,到了那边,一切就好了……可,在这里,就……就……不好办了。”艾丽萨贝特不断的抹泪,表情为难万分。
“……”伯爵夫人一时语塞,心道:您是好了,可我们就惨了!想了想,便接口道:“房子租金,仆人薪水,一年的开销……我们帮着出,您就在这里修养一阵子,这是我们一点点心意,您看如何?”
在这个小乡村里能花多少法郎啊,那一年的开销也没多少的,租金,薪水,开销,加一块,也花不了多少法郎,花点法郎买平安,她十分乐意。
“这,这如何使得?……万万不可,万万不可……非亲非故……”艾丽萨贝特一副吃惊不已的样子,可这表情使她更惹人怜爱,她嘴上不停的呢喃着:“那得花上两万金法郎……万万使不得……万万使不得……还是让希伯来的叔叔们操心吧。”
“……”闻言,伯爵夫人一噎。
这个淫.荡的小寡妇,真是贪心啊!伯爵夫人暗骂着。可她还真不能直接喷她……她一个人如何能拿这么大的主意,便微敛了笑,道:“夫人,这个数目为实有些大,我得下来与其他人商量商量……”
“夫人,使不得,使不得……不应该,不应该……不能让您平白破费啊!”艾丽萨贝特伸出白白嫩嫩的小手企图拦到伯爵夫人欲起身的身子。
“您等着……”伯爵夫人一转身就阴下脸来,不要脸的寡妇,想要去哈佛尔当妓.女,也只配在这鸟不拉屎的小乡村给普鲁士军官玩,军官玩腻了,再给士兵,玩死她。
等伯爵夫人一离开屋子。
艾丽萨贝特也便收了泪,沉下脸来。
她又不是《羊脂球》内的胖姑娘,被轻视,被牺牲,被当作一件肮脏的废物似的扔掉后,只会默默的饿着肚子哭泣,只会在马车上呜咽着听一路的《马赛曲》(法国国歌)。
既然说开了条件,那就慢慢等候着回音吧。
艾丽萨贝特连午餐都干脆不下楼去用了,得给他们沟通谋划的时间。
饭后,艾丽萨贝特对小拉莎说了声不见客就开始午睡,希伯来午后又被勤务兵抱着去费恩屋里,而保姆也跟着去了。
晚餐,艾丽萨贝特陪着费恩用,不过她没有客气的让女厨做自己喜欢的晚餐送上来,有红酒有牛排有煎蛋有沙拉有甜点。
餐后,伏郎卫先生受那几旅客的慎重委托,送来了一个小布袋子,费恩接过来,用力掂了掂,挑眉望向艾丽萨贝特。
艾丽萨贝特没有开口,直接从费恩的手里取了过来,一松,倒了出来,是一堆的金法郎,她笑着数了数,是四百个,满意了这才对费恩点了点头。
费恩对伏郎卫先生道:“没有问题了,明早让赶车的送他们走吧。”
胖掌柜欠了欠身,退出了屋。
当晚,艾丽萨贝特就被费恩半推半就的留下来。
恩爱过后,费恩从身后搂着她,嘴上满足的喃喃着:“……宝贝儿,真好……”
一连三回,艾丽萨贝特带着风雨过后的倦怠,使整个人比白日里瞧着更动人了十分。
费恩的手在她身上流连,这里纤细……,这里丰腴……,无一处不称心的。
艾丽萨贝特累的眼皮直打架,想开口说要回自己屋,可有心无力。
可能是察觉出了她的不舒服,费恩轻笑一声,抬手将她脸上汗湿的头发拂开,露出美丽精致的脸来。
第七天
冬天的明亮太阳把积雪照成教人目眩的了。
那辆终于套好了的长途马车在旅客门外等着,一大群白的鸽子从它们的厚而密的羽毛里伸着脑袋,亮出它们那种瞳孔乌黑的玫瑰色眼睛,稳重地在六匹牲口的脚底下散步,向着牲口撕下的热气腾腾的粪里边寻觅它们的营养物。
赶车的披上羊皮大衣,坐在车子头里的坐位上安闲地衔着烟斗,所有的人全是喜笑颜开的,匆匆忙忙让人包好为了在剩下的路程上去用的食品。
那辆十人马车依旧坐上了九个旅客,慢慢地走了。
之后,艾丽萨贝特带着儿子与女仆们搬入一栋在这个小乡村里算不错的屋子,有花园,有阳台,有壁炉,有厨房。
她们开始布置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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