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死亡凝视
其实苏柔并不想去那个基地，不管身处什么地方，只要和姐姐两个人在一起就已经足够了。
但习惯听从对方的话，表现出一副乖孩子模样。
即使曲蝶每回做决定都会特意询问她的想法，她也从不会表示异议。
相处时间越久，越是了解彼此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甚至熟悉对方语气中的些许变化代表某种含义。
苏柔感觉她是想要答应的，因此很快给出回答，不愿让姐姐为难。
但此时的苏柔并不知道，这一决定将会在日后带来多少麻烦，又将引发怎样的巨变，使自己陷入深深懊悔与痛苦之中。
车队的任务行程都是提前许多天安排好的，所以即使再怎么样想留在基地里，亲自调查发小的失踪真相和下落，也不得不先将行程上的任务完成。
陈标是队长，身上肩负着极大的重担，队员们都在看着他，那份责任无法说抛就抛，只有完成任务真正空闲下来，才能全身心的投入进去。
快速完成任务后，没再反复检查遗漏，他准备当晚便返回基地。
为表重视也有另一层原因，他与曲蝶和苏柔俩人同坐一车，顺便更细节的讲述那件事情，以及自己所知道的全部。
和那些贫民区的底层人消失一样，最初的那名异能者消失几天内，没有人发现也没在意，直到数天后，又一名异能者也随之失去踪影。
因为刚完成一项特殊任务，他正处于休假期，上层规定假期内无法再出任务，所以排除了离开基地执行任务的可能，基地出入口也没有他近日登记过的记录。
但既然没有离开基地，又为什么无缘无故找不到人，朋友找遍基地上下他所有可能会去的地方，始终没有消息。
次日，他的朋友报告了这件事，提出寻求帮助。
而那个朋友就是陈标。
正是从这起，先前那名异能者与最初数十名普通人的失踪才被发现。
最开始的毫无关联，到调查中发现失踪的时间拥有规律性，慢慢全部连到一起，粗略统计至少已经有三十余人，甚至不止。
陈标坐在前面的副驾驶座，抬头看着内后视镜中的那俩人。
曲蝶单手撑着下巴，没多少表情望向车窗外，身旁紧挨着她的苏柔微微歪头，从上车开始就一直在看曲蝶。
川化基地位于L市北部城郊，原型是L市当地的一所监狱，川化监狱。
而后病毒爆发驻扎在附近的军方也死伤惨重，监狱内部大换血后，监狱长与部分狱警组织改造了那里，随着各方面完善最后才成了现在的川化基地。
“这件事传的沸沸扬扬，在出基地前，我曾听人传——”陈标目光沉沉，也看不出是信还是不信，“可能有变异种混进基地，潜伏暗中袭击人类。”
“变异种？”第一次听这个词，曲蝶侧眸看了一眼他，倚在车窗边的身子未动。
想到她从末世后一直待在外面，没怎么接触安全基地的人，不懂也很正常。
所以陈标组织语言，替她解惑道：“我们将丧尸分为三种，普通丧尸、变异种和尸王。”
“变异种比普通丧尸进化的更厉害，就像异能者一样，拥有与众不同的能力。而尸王则是在变异种之上，更拥有智慧，更像活人，也更嗜血。”
解释到尸王的时候，他微不可见抿起唇，眉间深刻的川字十分明显，“有人怀疑变异种早就混进基地，最开始挑选的食物只是普通人，后面却开始对异能者下手，很可能它在不断进化。”
他话音刚落，苏柔就提出质疑：“如果真是丧尸吃人，那混进你们基地的不更应该是尸王吗？像你所说的，拥有智慧而且像活人，所以才能躲过调查不被发现啊。”
陈标也沉默了一会儿，缓缓道：“或许正是因为了解尸王的可怕，才更不愿意往这方面想吧。你说的确实没错，相较之下变异种无法成功实施这一缜密、毫无破绽的计划。”
听他承认了自己的观点，苏柔不由得有些得意，转头却发现刚才那番‘辩论’似乎并没有引起姐姐对自己的注意。
曲蝶仍看着车窗外发呆，其实也不算，她不过是在回忆原书的剧情。
此时回过神才发现，这几年自己似乎很少想起原书，对那些故事的记忆色彩也渐渐褪去不少。
师妹们只提起女主在十八岁那年，因为外貌过于出色被不怀好意的人盯上，威逼利诱甚至使计用迷|药，强行将人送给基地某王姓高层的儿子，目的只是为了讨好人家。
然后接下来的故事都围绕着情情爱爱展开，你不愿我强要、你屈服我不屑等等，就是没有同年基地里发生过失踪案的消息。
那么这是否代表，接连有人失踪的事情无论怎样，最后都与原书故事无关，或是影响不大。又或许正是因为这件事的发生，无形中助力推动了故事的发展。
两种推测都很有可能啊……
约莫两三个小时后，车队缓缓减速，驶入山体隧道。
外面是只有车灯照亮前方的黑暗空间，微微降下车窗，四面八方都透着股阴冷气息，顺着缝隙挤入车内。
无法判断方向，只能凭借隧道上方挂着的指示牌勉强分辨，现在离出口还有多远。
曲蝶感觉他们似乎一直在向下行驶，不断绕圈，而且离地面越来越远。
忽然察觉到什么，她回头看苏柔，明明一脸淡定的模样，私底下却一点点把手伸过来。
苏柔发现自己的小动作被看见了，正要默默收回手，端直身假装没干过的样子，结果下一秒愣住。
曲蝶轻轻握住她的手，微长的指甲抵在掌心，不疼不痒，但心底麻麻的。
苏柔听她轻声在自己耳边道：“别怕。”
顿时——
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感觉，平时自己做出这动作都没感到有什么，可互换以后才发现，太奇怪了。
虽然完全不明白，姐姐为什么会突然误会，不仅握住自己的手还让她别怕。
但苏柔的本意只是想趁她不注意，悄咪|咪蹭一蹭、摸一摸，想要更多的肢体接触，不然总觉得缺少了什么。
还挺巧、巧合的。
在曲蝶看不见的地方，另一边嘴角疯狂上扬。
—— ——
末世初的川化基地主要依靠于监狱本身建筑，所以都在地面。
但因为几年前影响极大的某件事，在传遍了各地所有势力后，基本上如今的安全基地都扩建到了地下。
曲蝶不是第一次听说地下建筑，却是第一次真正见到。
幼时曾听在外游方归来的师姐们说，巴蜀唐门善机关铸造，甚至在水底建造密室，那里头的机关精妙绝伦，要想破解极为困难。
自那之后她一直想去见识，可惜没去成。
当看到不远处那片极为庞大且宏伟的圆形城池后，曲蝶再想起儿时一直念念不忘的唐门密室，或许就是这个样子的吧。
基地出入口共分三道门，中小型轿车、大型托载货车、特殊专用通道。
陈标的车队属于中小型轿车，在登记处之前还需要进行体检，粗略的扫描检查即可，然后再由队长负责登记队伍人数，过程比较繁琐。
新加入基地的人则是另一道登记程序，不归带来的人管。
陈标知道登记处的那些人都是老油条，习惯看碟下菜。
但作为异能者，他并不担心曲蝶会被刁难，不过还是在分开前嘱咐她们听从指引，按顺序登记个人信息就可以了。
却忘了最关键的一点——要主动说明自己异能者的身份。
在登记处工作基本很少能遇见女的，末世下又很少有条件化妆打扮，突然迎面来了两个风格各异的美女。
一个身材傲人前|凸后|翘，肤色冷白神态魅惑，眼波流转像带着钩子，特别有女人味；一个五官精致白腿纤细，长发飘飘姿态柔美，气质绝佳又不失娇俏，看着也更年轻。
顿时几个老男人心生色意，互相对视一眼，知道彼此都有打算。
就算没法搞到，能占点便宜也不错。
曲蝶只觉得这些人眼神恶心得很，一直东扯西扯，就是不把登记的表拿出来。
“美女别这么高冷嘛，一句话都不愿意说。”
“嗨呀，估计是看不起咱们，以为傍上陈队就高人一等了，等人家玩厌还不是……”
说到这，那几人露出意有所指的笑。
“行了行了，哥哥也不逗你们了，你们不就是想要填这份表嘛，来，给——”
其中一人从桌子里拿出两份登记表，递向她们。
曲蝶面无表情看着他，心里已经想好之后要怎么用他们来试蛊才能解气。
伸手去拿，刚碰到登记表的瞬间，那人就顺势摁住她的手，暧|昧的摸了摸。
被曲蝶挡在身后的苏柔看到这一幕，代表理智的那根弦猛然断裂。
冰冷视线落在那只触碰了姐姐的手上，抬眼看向那个还一脸得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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