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五万，卖不卖？”林欢颜扭头看向摊主。
她手里捏着手串，没有松手，后者眼睛一亮，但很快就看向刚才的年轻人。
宋青城刚想开口，旁边的老人拉住了他。
本来这事情就是他们理亏，坏了规矩，不然人家小姑娘开不到五万的价格，此时要是再开口，就是闹事了。
摊主见他们的样子，明显犹豫不决。
他摸不准这东西是不是宝贝，但两拨人都想要它，他很想说价高者得，只是有一边的人守着规矩。
这一行，本来就是没看完的不出价。
他要是拒绝了这个买主，还能不能卖到五万？
林欢颜一点不着急，平静的让人觉得她万分笃定。
这分笃定，让摊主更加犹豫，万一人家觉得这已经是手串的最高价了呢？他的视线在两拨人间来回扫射。
周围还有几个好事者起哄。
“诶，这手串这么好？让我们也看看啊。”
“对啊，对啊，小姑娘，你反正也还没买，让我们看看啊。”
“这么小的姑娘能有什么眼光，说不定就是花钱买教训。”
林欢颜像是没有听到。
摊主咬咬牙，“姑娘，你诚心买的话，再加点？”
林欢颜挑眉，“老板，您要是诚心卖的话，这手串都破成这样了，以前值钱，未必现在值钱，五万块钱，要不是刚才那人不懂事挑破，这五万块钱我也不会开。”
被点名的宋青城表情僵硬。
他知道自己太鲁莽，可这条手串价值贵重，他当然着急。
要不是老师拉住他，他现在就能把价格翻倍地开出来！
摊主的视线在手串和林欢颜之间来回移动。
思考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点头，“成，今天就当教你这个朋友了，以后多带带客人过来啊，五万卖给你了！”
林欢颜笑道，“当然，以后会常来。”
“能转账吗？”林欢颜问道，跟摊主要了银行账号。
她手上没有这么多钱，林培文和陈瑾给的零花钱很多，但原主花的一点不剩，她现在手上就两万块钱，还得跟陈瑾报备，所以趁着要账号的功夫，她给陈瑾发了个消息。
但消息石沉大海，陈瑾估计在忙没有看到。
林欢颜看了看沈建国，又看了看唐黎。
前者刚才震惊一百块钱昂贵，林欢颜没法说要借三万，而唐黎……
唐黎主动凑过去，“我先帮你垫上。”
他接收到了林欢颜的眼神光波，自动解读到了其中的含义，没有让她主动开口。
唐黎直接给摊主转了五万。
摊主笑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这都快抵得上他半个月的进账了，虽然对后来出现的年轻人不叫价略感遗憾，但钱到了手上，才是真的踏实。
“我都花五万了，那这个破烂的砚台就给我当个搭头？”林欢颜随手拎起只剩半块的椭圆状砚台。
“成成成，小姑娘，不如再加个微信，要是以后我进货了，头一个告诉你！”摊主笑着说道，这砚台是他从沟里捡来的，那会儿就破的不成样子了，另外一半估计太碎被冲走了，留着也没用。
“好啊。”林欢颜找出微信的二维码，让摊主可以扫一扫。
“成了，我叫王望山，喊我大山就好。”王望山笑得合不拢嘴，“我就喜欢爽快人。”
唐黎偷瞄了一眼，顺势拿出手机，“正好，我也加一下。”
说着，他扫了二维码，发送了好友邀请。
几秒后，手机滴了一声，显示好友申请已经通过。
唐黎看着用春带彩的翡翠做头像的微信好友，无意识地笑开了，他很快意识到自己在犯傻，赶紧又收敛起自己的情绪，庆幸没有人注意到自己。
沈建国看着那条破手串转眼就卖了五万，眼睛都要直了。
他心想，自己的眼光可真好。
他本意是想给林欢颜省钱，没想到反而让她破费了，他左看右看，看不出这个东西值五万块钱。
东西已经成交。
也没有众人想象的争执和竞价，人群很快散开。
林欢颜他们也准备往下个摊位看看。
“老师，我们怎么办？”宋青城忍不住问道。
他也在懊悔，要是他没这么冲动，对方也不一定会买，结果倒好，得罪了他们不说，手串也没了。
老人叹了口气，“看他们出不出手吧。”
他说话的时候不抱有什么希望，那三个孩子穿着简单，但气质都不普通，随手就可以拿出五万，明显也不是个缺钱的主。
加上刚得罪了他们，能不能拿到手串，还很难说。
“那手串真能卖五万啊？”沈建国忍不住拿过手串，上下打量。
怎么看都是破破烂烂，丢在垃圾桶里都没人要。
唐黎也在看，在晚上，哪怕借着灯光，也没有看的那么清楚，但林欢颜这么爽快的付钱，他倒觉得是真的。
在这种信任基础上，他再看这条手串，顿时就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木纹印刻地这么深，不像是直接在木头上面刻出来的。
表面的红色黯淡无光，也不是木头本身的颜色，更像是漆在上面的。
符合这些特性的只有宋代的漆器！
唐黎瞬间激动了，他觉得自己难以把持住自己的兴奋。
这东西，别说是五万了，五百万都买不到啊，常见的漆器像妆匣、木盒、家具，很少会有佛珠，哪怕是破损严重的，也值了。
林欢颜笑着说道，“这就惊讶了？那一会儿你可别把眼珠子掉出来。”
沈建国不明所以，正想问，就听到有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等等。”
是刚才那个叫青城的年轻人。
他和老人匆忙走到他们跟前。
宋青城满脸歉意，“对不起，刚才我不是故意的，我像你们道歉。”
林欢颜摆摆手，没说不介意，也没说介意。
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
“是这样的，”老人虽然不抱有希望，但还是开了口，“这个要求对你们来说可能有点过分，我一直都有在收藏格各式的佛珠，所以我的学生在发现了这个手串以后才会这么激动，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把这个手串……”
“可以。”
“……”宋青城觉得不敢置信。
就连老人都没能马上反应过来，他话都没说完，那个小姑娘说了什么？
她说可以。
她居然这么爽快就同意了。
“十五万，转手卖给你们。”林欢颜说道。
宋青城咬咬牙，没想到林欢颜开价这么黑。
刚才五万买的，现在居然就涨了三倍。
反应过来后，老人一口答应。
“青城，给小姑娘转过去十五万。”
连价格都没犹豫。
沈建国在一边都快傻眼了。
刚才还觉得不值五万的佛珠，转眼就涨成了十五万。
唐黎眨眨眼，手串是宋代的漆器工艺制作，林欢颜居然会用十五万卖了它？
他没明白她的打算，但也没有开口劝阻，她想这么做，总有她自己的道理在，就凭她解石时候的那种专注和锋芒，唐黎就有种无条件相信她的冲动，甚至想跟在她后面拜师学艺。
大家都是从小学到大的，怎么有的人一赌就中呢！
林欢颜手机响了两下。
她看了看，有两笔进账，一笔是老人的十五万，另外一笔则是陈瑾打过来的五万，还有她发过来的消息。
“行了，这手串是你们的了，”林欢颜说道，“要不是你们这么想要，这手串刚才我都不准备要了。”
宋青城：“……”
说来说去还是他的错，他感受到话里面的挤兑，不由自主闹了个大红脸。
林欢颜目送他们离开。
唐黎立马发问，“那手串的价值远比十五万要高。”
沈建国瞪大了眼睛，大家都疯了吗？破手串到十五万还不够？？？
“是，”林欢颜耸耸肩，毫不在意，“要是那是真的宋代漆器工艺的佛珠，五百万都吃不下，但要不是呢？”
“什么意思？”唐黎皱眉，他刚才看了很久，也觉得那是真的。
甚至他觉得连林欢颜都看中了，他那种超神直觉肯定不会再发作。
怎么看都是真的！
要是作假做旧，也不会有人费大力气做个佛珠，要知道本身数量越少，被探究和考证的也就越厉害，更卖不出去了。
结果，林欢颜却说那是假的？
林欢颜笑眯眯地晃了晃手机，把其中三万转回给唐黎，“赚了钱，我请你们吃饭吧，一会儿边吃边说。”
林欢颜和沈建国对打眼街都不是很熟，当然也是唐黎带路，他介绍了一家打眼街看着不起眼的店面。
从外面看就是个小店铺，走进去却是别有乾坤。
古色的大气装饰，没有大厅，全是包厢，就连里面摆列陈设的花瓶都是清代的瓷器，而墙上挂着的也是高仿的古画，每件陈设都可见其用心。
林欢颜忍不住想停下来看看。
唐黎却没有这个耐心，他想听答案好长时间了，一刻都不能等。
在林欢颜欣赏瓷瓶的时候，唐黎扭头找服务员点了菜，很快又折回来带他们去包厢，这家店是要提前预约的，要不是唐家和店主认识，也没法用店主的私人包厢。
一进门，唐黎就眼巴巴的盯着林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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