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盏眼里没什么情绪, 只是确有疑问。
卫孑没说话, 也看不出什么表情。
张潇月有点紧张：“是是啊, 你跟卫哥不是小时候就认识嘛。听说你们以前关系不好，你欺负他什么的, 不过感觉并没有……小林？”
林霜盏收回视线：“嗯, 我知道了。”
张潇月：“小林你没生气吧, 我都一个班一个班去解释了, 现在很多人都清楚状况了。如果你……”
林霜盏：“没有，只是问你。”
卫孑瞥了她一眼。
张潇月莫名感觉背一麻。
怎, 怎么好像, 气氛突然有点不对。
她摸了把额头上的汗：“那什么, 你们俩聊, 我先进去了。”
林霜盏闻言, 发觉教室里的人都在看着他们, 也抬步进去了。
同卫孑擦肩而过时，林霜盏幅度极小地侧过脸看了他一眼。
原来小时候就和他认识吗。
但准确来说, 应该是“林霜盏”, 不是他。
坐在位置上自觉摸出书本题册开始写的三十班同学忽然感觉这两个人之间似乎气氛不太对, 不觉提起心。
怎么好像真的有点针锋相对！
不对，也不是针锋相对，反正跟之前气氛感觉不太一样。
就几分钟难道也能发生什么事吗。看起来完全不像啊！
等下了课，有人按捺不住，悄悄跑去问了可能知情的张潇月，但张潇月也说不出原因, 她感觉自己也没说什么，林霜盏也没说什么，卫孑更是一句话都没说。
于是三十班同学刚放下没多久的心又吊起来了。
不要啊，卫哥和小林同学……选不出来啊！
卫哥不会欺负小林吧，小林脾气那么好。小林看着好柔弱，如果打起来，会不会打不过卫哥啊。
张潇月泪流满面地想。
不过直到这天下晚自习，林霜盏和卫孑都没发生什么，一切看起来都如常。
今天是林霜盏留下来值日，张潇月想了想，还是忍住了没去多嘴问，拉着陆文寻吃夜宵去了。
应该是没事的吧，小林之前和卫哥也没什么事，今天也没发生什么。
教室里很快只剩寥寥几个人，林霜盏洗了拖把，放在洗手间旁边，洗了手，同其他值日生说了一声，就准备回家。
踏出教室门抬眼，正碰上卫孑。
林霜盏：“有什么事吗。”
卫孑：“你应该想问我一些事。我在等你。”
的确。
林霜盏没有原来这个“林霜盏”的记忆，只是看过原书，并不知道原先林霜盏和卫孑那么早就认识。
更不知道还有其他人嘴里说的“恩怨”。是有些想问。
他想知道的是，为什么卫孑一直没提过。
之前感觉到的种种奇怪也有了答案，但熟悉感是因为这是“林霜盏”的身体吗。
林霜盏视线往下落。
“没什么问的。”林霜盏说。
卫孑看着他。
林霜盏略移开眼：“很巧。小时候的事我都不记得了，没把你认出来。”
卫孑盯着他看了会，才“嗯”了声，“我记得。”
林霜盏忽然梗住。
如果卫孑要跟他追忆往昔，他大概什么也说不出来，会露馅。
不然和他坦白自己不是“林霜盏”？
这只是一个预想，林霜盏却陡然觉得眼前的一切、在三十班开始认识的人、对他和蔼可亲的叔叔都虚幻起来。
的确，这些是“林霜盏”的。
不管怎么说卫孑也是“林霜盏”的竹马，或许应该告诉他。
林霜盏思虑片刻，稍吸了口气，道：“其实我不是……”
“嘭！”
教室里什么东西倒地，发出不小的声响。
林霜盏回过头，一个男生摔在地上，正狼狈地爬起来。
“陈越我都叫你专心拖地，听人家说话干什么。”
“是地太滑了……你喊这么大声干嘛，我不就听两句，干，别让卫哥听见了！”
然而卫孑并没注意他们那边，只是直直望着林霜盏。
林霜盏忽觉这不是说这种事的时机，微微摇了头：“……没什么。我回家了。”
如果卫孑什么时候说起来再解释吧，突然解释这个或许会被当成不正常。
而且卫孑真的信了，林霜盏也还没想好怎么面对。
林霜盏说完，见对方没有再接话的意思，就出了教室。
而且，还有一件事。
林霜盏发觉自己对穿过来之前具体在做什么的记忆有些模糊了。他现在只记得大概是在电脑前晕过去，然后再醒来就到了这里，具体的记不清了。
目前也还没找到回去的办法，只能暂时先不说，一边提醒自己不被这里的环境影响。
林霜盏在心里划掉“通宵打游戏”这条。
他之前记得是通宵使用电脑的时候晕过去，才穿进来。但是通宵打游戏一个多月了也没什么用，看来是不行。
还得继续试其他办法。
不过这里的游戏还可以继续试试。
林霜盏思考着，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到了校门口。
国庆的时候负责接送他的司机发现身体不行了，生了点病，血压还上去了，就请了半个月的假。林涯本想再给他安排一个，但林霜盏以临京人多，坐公交和坐私家车没什么区别的理由拒绝了。
在现实的时候林霜盏也算是个凄惨的社畜，知道管理一个规模不小的公司并不轻松，不能总让这个叔叔花费没必要的心力在他身上。
林涯不太放心，又絮絮叨叨说了几句，确认这个侄子能照顾好自己，才挂了电话去开会。
上了公交车，没坐几站，车就停了，公车司机围着车转了几圈，说抛锚了。
车里有人小小声地冒出几句抱怨，便都下车了。
不过这个点等下一班车也不用太久，况且已经过了高峰期，附近也有地铁，倒也不用走回家。
林霜盏平静地跟着人群下了车，拿出手机看地图确认了一下具体位置，搜了最快乘车方案，打算去地铁站。地铁站设置得不太科学，弯弯绕绕要走二十分钟。
抛锚到地方比较偏，路灯不多，路边的店也不多，看起来离热闹的地方也有些远，林霜盏在人行道上走，走了一会儿也没碰到多少人。
倒是有几个喝醉的中年男人走着大老爷们儿式猫步晃来晃去，还掏出手机不知道跟谁打电话吹牛——可能也压根没拨出去。
林霜盏把手收进口袋，靠着人行道里面那边谨慎走过去。
算是没什么事发生地走了十分钟，林霜盏忽然听见了什么声音。
刚开始辨认不出来，似乎是猫叫，动静不大，有些模糊但细听又不是。
林霜盏停了脚步。
到底是在临京，尽管这片地方偏了些，但也有各处传来的噪音。汽车喇叭、公园里广场舞大妈的老年迪斯科音乐、号称最后一天清仓甩卖的超市呐喊声混杂在一起，使得那点声音如同石子掉入池塘，有些分辨不清。
林霜盏站在原地，凝神仔细听。
像是……有人在求救。
林霜盏不太确定，朝推测的方向走了十几米，一个巷子里黑得照不进什么灯光，但更清晰地传来了声音。
“别别……我真的没钱，钱都交资料费了。”
“得了吧，现在哪个学生身上不带钱的？给个几百块就放你走，识相点。”
“再拖下去也没人来，这片儿我们熟得很。哎，不然你搜？我没搜过，别等会儿搜不该搜的地方去了。”
几个年轻男人发出一阵猥琐不堪的笑声，互相对视一眼，看着眼前畏缩在墙角穿着灰白颜色校服的女孩，其中一个叼着烟的朝她伸出了手。
女孩咬着嘴唇，不知所措地本能往后躲，但已经没地方可躲了。
早知道不独自走小路了，哪知道会遇到这种事。
她后悔地想。
可是身上真的没带钱，今天刚交了资料费，也没带手机，还不知道他们搜不出来会干什么，也不知道会不会放了她。
看他们这么笃定的样子，怕是真的没人能听到。
想到这，女孩眼里渗出点泪，有些模糊了视线。
“原来是在这里。”
忽然听见有人说话，几个男人一惊，回过头。
男生站在巷口，戴着黑色耳机，两手放在灰白相间的校服外套口袋里，看起来和顺又自然，路灯铺洒的光将他笼着，照亮清隽冷淡的面容。
昏黄的灯光斜斜划下来，割离出一片阴影，使他的五官看起来有些锋利漠然，表情看不太真切。
还带着少年特质的嗓音里似乎含着一点难少有的笑意：“演什么呢，我也想试试。”
作者有话要说：张潇月:小林看着就是好学生，打架什么的完全不行的吧！
小林:嗯。:-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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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你们会渐渐发现小林和卫哥都不完全像表面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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