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桓早上一进教室，就察觉到班里的氛围不太对。
更别说还有一群人围在后门边上在看着什么。
方桓有一个不太好的猜测。
“他们在看什么？”回到座位上，方桓询问比他早到的齐高畅。
“成绩单啊。”齐高畅侧坐着，一手搭自己桌上，一手搭陆清黎桌上，呈现出拥抱全班的架势。
“……”
果然，这个学校真的，太狗了！
“你去看了吗？”方桓问。
“没呢，反正我妈已经告诉我成绩了，我又不可能是第一名，没啥可看的。”
齐高畅耸耸肩。
方桓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默默从书包里掏出小学数学和英语。
然而齐高畅却聊出了兴致，他同桌还没来，憋了一早上的八卦，逮着方桓就开始滔滔不绝。
“哎，你知道吗，据说这次考试年级第一在二班，据说我们班平均分要比二班低，据说张笑看到我们的成绩单后大发雷霆，据说……”
叽叽喳喳，咕咕嘎嘎，吵得方桓心烦意乱。
让他一下子就回想起昨天是怎么听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话唠叨。原主的母亲从头到尾不带重样地将他里里外外批判了一遍，最后让他保证下次考试不会再出问题后才放过了他。
事实证明，对于学生来说，成绩这事不是他想逃避就能逃避得掉的。
陆清黎是踏着预备铃声进的教室，紧随其后的，就是他们的班主任张笑。
今天的早自习是语文，语文老师已经上了讲台，张笑并没有打扰她，而是从后门进来，拍了拍方桓的肩膀：“跟我到办公室来一趟。”
周围一圈的同学都好奇地看向他，陆清黎也问他：“你犯什么事了？”
方桓摆摆手，起身跟出了教室，背影说不出的悲凉。
班主任的办公室就在每层楼的尽头，好方便管理班级。
方桓走进办公室时，里面只有张笑在。
见他进来，张笑招呼他过去：“坐。”她指了指旁边的凳子。
“知道我为什么找你来办公室吗？”
怎么可能不知道。
方桓点点头。
然后张笑就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四开的纸摆在了办公桌上。
“那你能说说为什么你入学考试考成这样？”
张笑点了点他的名字，全班倒数第二，不用看，倒数第一是弃考的陆清黎。
他与倒数第三名差了一百三十四分，这已经不是成绩断层了，而是出现了鸿沟！
就好像是一个差生混进了尖子班，然后格格不入。
“你中考成绩既然能考六百六十多，不至于一个暑假过去退成这样，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张笑耐着性子地询问道。
方桓头疼地皱着眉，总不能说他芯子换了个人吧。
“对不起老师，这次是个意外，下次考试我会调整过来的。”
方桓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只好先硬着头皮做出保证，就像昨晚应付方母一样。
张笑沉默了一会，忽然又道：“你开学第一天来的时候脸上就有伤，我之后因为去别市参加教学比赛，就没来得及问你，是不是有人在学校里欺负你了？”
方桓有点惊讶对方会往这个层面想，他见张笑虽然表情严肃，但眼里的关心确实不是作伪，一时不知道该不该点头。
张笑却以为他在犹豫不敢说实情，于是又鼓励方桓：“没事，在学校里有什么困难都可以跟我说。”
她叩了叩桌子，非常认真道：“我手里的苗子是不会允许有人去糟蹋的，你不用怕。”
是个护犊子有责任心的老师。
方桓站起来朝张笑鞠了个躬：“谢谢老师，我没事，之后我会好好学习的。”
张笑见他还是不肯开口，无法，只得又勉励了他两句，说他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来办公室找她。
回到教室里，班上的同学正在背语文老师要求背诵的课文，所以显得班里有点闹哄哄的。
方桓从后门进去，没有吸引太多人的目光，他轻手轻脚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走过去时他发现，陆清黎正在偷偷摆弄着手机，于是伸手轻轻搭在了对方肩上。
方桓能明显感受到手低下的身体猛地一震，然后陆清黎缓缓地转过了头。
当看见是方桓那张憋笑的脸后，陆清黎差点没忍住一手机扔过去。
“好笑吗？”陆清黎语气薄凉道。
怎么不好笑，方桓觉得他都看见对方被吓炸起来的毛了，还有那镇定中透露着惊慌的表情，成功愉悦到了他。
一早上因为成绩一事而烦恼了半天的他，难得舒了口气。
“看什么呢这么入迷？”方桓坐到位置上，然后翻到老师要求背诵的那篇课文。
陆清黎却摘下一只耳机递给他，懒懒道：“波多野结衣的新片，要听吗？”
谁的新片？
波什么衣？
方桓一脸懵逼。
他下意识伸手接过耳机，迟疑了一下，带上，然后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道激昂的声音：
“所以设装置由静止释放到导体棒运动到磁场下边界的过程中，安培力对线框做功的大小为W，根据动能定理有：0-0=BIL·d-mgsinθ·4d-W，解得W=BILd-4mgdsinθ，线框中产生的热量Q=W=BILd-4mgdsinθ……”
方桓：“……”
陆清黎：“怎么样，好听吗？”
那真是，
好听到他想打人！
方桓甚至有点怀疑耳机里的那个人讲的到底是不是中文？
“你大早上看这种视频，催眠用？”
方桓有点不懂，对方为何要如此自我折磨。
“不要想着用你那浅薄的认知去揣测别人。”
“……”
行，够装逼。
也一如既往的嘴上不饶人。
语文必修一里要背诵的第一篇课文是一首词，叫《沁园春.长沙》，方桓通读了一遍，发现朗朗上口特别好背，他就读了两遍，合上书，呱唧呱唧就背出来了。
挺简单的嘛，他想着，然后继续往后翻，看见有“熟读并背诵全文”要求的，都背了背，一个早自习的时间，他已经背完了五篇课文了。
这种课上着就舒服。
下课后，方桓伸了个懒腰，然后就听见广播里响起了一阵音乐。
张笑出现在门口，招呼大家赶紧到走廊集合排队，准备下去开升旗大会。
方桓可没忘记，等会在大会上能听见于建航和江傅当众念检讨一事。
“你说咱们年级的校服会是什么颜色？”
苏安歌在列队时特意站到方桓的前面，好方便说小话。
“不知道。”方桓望着高二和高三年级区域一片整齐的红黑和黑白色，别说，整整齐齐的还挺好看的。
“我有点怀疑会是经典蓝白或红白款，希望学校给力点不要被我猜中。”
苏安歌默默祈祷。
升完国旗，接着就是国旗下讲话。当主持人念出严宁焕这个名字时，方桓明显听见台下众人发出了惊呼声。
似乎是个风云人物。
方桓看见自己班上的几个女生都捂着嘴原地蹦哒，一副激动的模样。
“这人是谁啊？”方桓一边眯着眼垫着脚张望主席台上的人，一边好奇地问苏安歌。
“严宁焕你都不知道啊，校草学神啊！各种竞赛拿奖到手软那种，常年霸榜年级第一，明年高考省状元种子选手！据说已经拿到清华保送名额了，但学校坚持要求他到时候参加高考为校争光！”
这么多光环，方桓听得咋舌，不过，
“校草不是陆清黎吗？之前军训展示的时候我听隔壁班的人说的。”
“嗐，陆清黎现在顶多是咱们高一的知道他，但严宁焕才是真正的名誉全校，据说他还有粉丝后援会，学校论坛为他盖的楼遍地都是！”
哦豁，那是挺厉害的。
啧啧，陆狗不行啊。
方桓想看看这位校草到底长什么样，然而离得远，只能看见个大概，不过确实身姿挺拔，不比陆清黎差。
“是不是觉得他很帅？”忽然耳旁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吓得方桓一个激灵。
回头就见身后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了陆清黎。
“你吓死我了，神出鬼没的还偷听别人说话？”
“需要偷听吗？但凡我耳不聋……”陆清黎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方桓还没说什么，陆清黎又道：“听闻，你觉得我是校草，是不是在你眼里我比他帅？”
“……”
要点脸好吗兄弟。
再说那又不是他说的，是隔壁班的女生说的。
陆清黎好像也不需要方桓肯定回答，就自顾自地点点头：“算你有点眼光。”
说完就推着方桓转身站好，刚好张笑巡视到了他们附近。
方桓百无聊赖的听着主席台上德育中心的杨智强在那强调校纪校风，还通报批评了一批他之前在网吧抓到的几个高一新生。
最后终于给他等到了于建航和江傅的检讨。
事实证明，对比产生差距。
在大家目睹了严宁焕在台上意气风发的演讲后，于江二人念检讨就成了公开处刑，不仅整个人畏畏缩缩的，而且拿着稿子念都念不流畅，声音没有气势，音色难听，塑料普通话等一系列毛病全都暴露出来。
“我的妈啊，我都替他们感到丢人。”苏安歌不忍直视地回头和方桓吐槽道。
台下的学生们一点都不客气，在他们哪个字发音不准确时就会发出笑声，越笑台上的人就越窘迫紧张，越紧张出错越多，最后形成恶性循环。
方桓虽然没有跟着笑，但也确实看得很爽。
方桓心情颇好地转身拍拍陆清黎的肩膀：“等会解散请你去超市吃关东煮！”
“吃东西先放一边，等会带你去看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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