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做题

    方桓那一下都被打懵了。

    不是说陆清黎下手有多重，打得他有多疼。

    而是，他活了二十多年，平生第一次被人打屁股！

    上辈子方家是书香门第，父母都是高知，温文和雅，教育孩子从来不上手。

    陆清黎这是反了天了，他想干嘛！！

    方桓死命挣扎，奈何陆清黎力气极大，夹得他动弹不得，甚至还隐隐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两人这边动静有点大，吸引了球场上其他同学的目光。

    本来大家还以为两人是在开玩笑打闹，也没太在意，偏偏他那二傻子舍友李明诚觉得有趣，还特意跑来询问：

    “方桓你两干啥呢？陆清黎你居然能单手把他夹起来，你臂力是多少？”

    陆清黎思考了一下，选择回答了对方的第一个问题：“我在练臂力。”

    如此敷衍的理由，根本没人信，

    除了李明诚。

    他不仅信了，还非常有兴致地和陆清黎讨论起关于“如何锻炼手臂肌肉”的问题。

    方桓：“……”

    趁着陆清黎被人吸引了注意力，方桓出其不意猛戳了一下对方的腰窝。

    陆清黎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激得条件反射收手躲避，于是方桓成功落地。

    陆清黎揉着被戳疼的腰侧，就听见李明诚在那问他：“那你平时举铁吗？”

    “不举。”陆清黎干脆利落地否定。

    “不过，”接着他话头一转，“我举他。”

    边说边指了指方桓，“跟秤砣没差。”

    方桓：“？？？”

    你才秤砣！

    你全家都是秤砣！

    方桓郁结，提着自己的水杯就气呼呼地走了。

    “你怎么这么喜欢欺负他呢？”

    看着方桓大步离去的背影，徐淮卫不赞同道。

    “这算什么欺负。”陆清黎轻笑一声，“真欺负起来也不会当众来。”

    ——

    在体育课上精神奕奕，挥洒青春汗水的各位学子们，在第三节课的时候就集体秧了。

    物理老师在上面慷慨激昂，教室底下则静默无声，只有电风扇“嘎吱嘎吱”转动的声音。

    方桓张望了一下，发现大部分人都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半撑在桌上，也不知道是在听讲还是在打瞌睡。

    反正他同桌是彻底扑桌上睡死过去了的。

    方桓搓搓自己的脸，强迫自己清醒过来，然后认认真真地听课记笔记。

    本来物理就听不懂，再一睡，怕是要与它错过一辈子了。

    方桓再次抬头看板书，然后眼睛余光就瞥见教室后门的一小块玻璃区域上，映出一坨黑乎乎的东西。

    那东西还左右晃动着，吓得方桓一个激灵，瞌睡是彻底醒了。

    他讶然地转头看去，看清那“东西”不是别的，正是他们的班主任张笑！

    搁那偷窥呢！

    发现这一事实的方桓赶紧转身坐好，装作一副认真听讲的模样，然后他发现，教室后半部分的同学都坐直了身体，一扫之前颓靡的姿态。

    就还剩前几排离后门太远，没能及时发现班主任凝视的同学还在昏昏欲睡。

    接着“吱呀”一声，张笑推门进来了，她声音放得很轻，既没有打扰到物理老师讲课，也没有吵醒正在睡觉的人。

    比如，陆清黎。

    本来在刚发现张笑时，方桓是有机会把陆清黎碰醒的，但是鉴于上节体育课刚结下了“仇”，所以方桓小心眼的任其睡着好觉。

    张笑在外面看时就已经锁定了几个目标，此时一进来，就不偏不倚地直接先朝方桓这边走来。

    方桓目不斜视，就感觉到张笑停在了他们身后，然后余光看见一只手从他和陆清黎之间伸过来，停在了陆清黎肩上拍了拍。

    陆清黎并没有睡死，是半迷糊的状态，所以他把这只手当成了是方桓的，又来吓唬他，就像之前那个语文早自习一样。

    所以陆清黎没理，甚至还换了个头朝里的姿势。

    方桓冷眼旁观着，果然张笑动作幅度大了些，终于把陆清黎晃清醒了。

    只见这人凶神恶煞地扭头瞪向方桓，却见方桓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自己桌上，正目不转睛地听讲。

    陆清黎：“……”

    有点不妙。

    “把书拿着，站后面去醒瞌睡去。”说完张笑又去逮其他人了。

    在听见张笑的话后，陆清黎认命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然后起身掏书找笔。

    期间方桓翘着椅子，一脸幸灾乐祸地看向陆清黎，用口型发出一句无声的“byebye”。

    那样子，要多欠揍有多欠揍。

    陆清黎没有揍他，但他在临走的时候，伸手压了一下方桓翘起的椅子。

    “哐啷”一声巨响，把教室里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甚至物理老师讲课时都结巴了一下。

    如此扰乱课堂纪律，张笑一个眼刀扫过来，就看见方桓的椅子倒在地上，而他本人则扶着桌子半蹲着，显然是他上课不好好坐着，乱翘椅子造成的。

    “既然不想坐着，那你也去后面站着听！”张笑发出“圣旨”。

    陆清黎在压了方桓椅子后托了他一把，才让他没有跟着摔地上，但方桓不觉得对方这是好心，可能是怕他摔出毛病讹上他。

    张笑离开的时候，教室后面一溜站了四五个人，方桓站得离陆清黎远远的，两人一东一西，互不干扰。

    物理老师推了推自己的眼镜，看着后排站着的在他课堂上睡觉的同学，和蔼可亲道：

    “既然你们不想听课，想来是学得很好了，这样，你们五个到黑板上，把15页能力拓展1-5做出来，我就放你们回座位。”

    能力拓展，顾名思义，难题。

    物理老师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了五个题的序号：“自己上来选题，先到先选，位置有点挤，你们字写小点。其他同学也可以做做这些题。”

    话说到这，就是不容他们拒绝的了。

    方桓没动，选哪道题对他来说都没差。

    反正都不会。

    陆清黎也没动，看来是抱着和他一样的想法，听天由命。

    最后还留下第4题和第5题没人选，方桓看了陆清黎一眼，见他还是没有要上讲台的迹象，就自己上去，随便选了个第4题。

    他们在上面写，物理老师就在下面转悠看其他同学的，把讲台充分留给他们。

    方桓杵在那，拿着书，和第4题题目大眼瞪小眼，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

    偏偏身边的其他同学已经开始写起来了，粉笔戳在黑板上，发出“咄咄”的声音，给他的紧迫感越来越重。

    方桓捏着手里的粉笔，盯着自己的那一小块区域，开始想着，是就这么空着呢，还是抄点题目条件上去凑个数？

    想着想着，他右边也开始响起了粉笔戳黑板的声音。

    方桓惊讶转头，发现陆清黎正抬着手，一本正经的在那写着题。

    他回头看看第5题题目，再看看陆清黎写的内容，

    居然不是在抄条件？

    可能是他灼灼的目光太过强烈，陆清黎在再次写断一根粉笔后，借着找新粉笔的功夫，对方桓道：“不是同一题，抄不了。”

    方桓：“……”

    谢谢提醒哦，我没那么蠢。

    “你为什么会写啊？”方桓小声询问陆清黎。

    “我为什么不会写？”陆清黎反问。

    你不是学渣吗？

    你见过哪个学渣会写能力拓展题的？

    这话方桓没说，因为他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这下子，讲台上所有人都在答题了，只有方桓在那当木头。

    等会答题结束，就是对方桓的公开处刑。

    “你不会啊。”

    方桓听见陆清黎低声在他耳边道，用的还是肯定句。

    因为讲台上一次站了五个人，所以有点拥挤，再加上方桓左边的那位又是个块头大的，一人占了两人的位置，所以挤得方桓与陆清黎贴得很近。

    对于陆清黎的话，方桓既没承认也没否认，而是保持着沉默。

    陆清黎看着方桓那忧愁的表情，低笑两声，然后把自己的书递给了方桓。

    方桓疑惑地看向陆清黎的书，发现书上题目旁边的空白区域正好有第四题和第五题的答题过程！

    方桓喜出望外，一瞬间觉得自己得救了。

    他虔诚地想接过陆清黎的书，就差没双手举过头顶了。

    “不说句谢谢？”

    “谢谢！”

    “一句谢谢就完了？”

    “……”

    方桓就知道这人不会这么好心。

    “那你说要怎样才行吧。”

    “你明天来上课的时候，”陆清黎凑过来，“再把香水喷上。”

    方桓：“？？”

    你在说什么玩意？

    不等方桓追问什么香水，陆清黎已经快速交换了两人的课本，然后拍拍手走下讲台回到了座位。

    另一边，也有一人写完题目下去了。少了两人的讲台宽敞了许多，但也意味着他所承受的背后的视线也越多。

    为了不让自己成为最后一个人，方桓对着黑板就是一顿“哒哒哒”地狂写，因为是直接抄不用废脑子，所以方桓速度很快。

    最后如愿倒数第二个写完下去。

    等他坐回座位，看着讲台上唯一的一个人在那兢兢战战，颇是心有余悸。

    把书和陆清黎换回来时，方桓还记得之前的疑惑：

    “什么香水？”

    “就是你上节课打球时，故意喷了勾引我的那支。”

    方桓：“……”

    谁勾引你？？

    我勾引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