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这颜色也太丑了吧！”
教室下面，不知道谁喊了一句，顿时引起其他同学的强烈共鸣。
大家纷纷开始议论起来，一片嗡嗡喳喳的声音。
“穿着就像一根行走的香蕉！”
齐高畅趁乱喊了一声。
整个教室都爆发出了鸡鸣般的笑声。
不得不说这个比喻很恰当，这套校服是一种蕉黄色，还是熟烂了发黑的那种香蕉，因为在大片黄色.区域还点缀着黑色的线条。
张笑可能也觉得这颜色确实不好看，所以听见学生们的哄笑，原本想严肃起来的脸，也差点没崩住，但她还是要一本正经地说教一下。
“别笑了啊，这校服哪里不好看了，穿着多阳光啊！你们的任务是来专心学习，这么在乎校服好不好看干什么！”
话虽如此，但确实是没想到学校审美奇葩到如此地步，就普通的蓝白色它不香吗？
可惜这事根本不容许他们有拒绝的余地。
张笑叫来生活委员，两人一起，将校服分发了下去，让同学们试穿看看合不合身。
方桓拿着自己的那套XL号，试了一下，除了袖口那处有点长外，其他都还挺合适的。
“嗯，确实像根香蕉。”
方桓这边在试穿，陆清黎则抱着手臂倚在一旁，还点评两句。
搞得好像是专门试衣服给他看一样。
“你以为你穿着就不像香蕉了？”
方桓不服，开口回敬过去。
然而陆清黎却晃了晃手里衣服的尺码，上面标着XXL号，比方桓的大一码。
“至少，我的香蕉比你的大。”
语气是一股莫名的优越感，还透露出些微的不怀好意。
方桓并没有意识到这话有哪里不对，只是甩开了陆清黎又搭上他肩的手，低头整理新校服。
“老师说了，让我们搭一节课的。”陆清黎双手揣兜，在后边提醒方桓。
此时因为在发校服，班级现场有点混乱，但保不齐一会儿张笑会不会发现他们没按要求受罚。
方桓极不情愿地又走回陆清黎身边，面无表情地拉过陆清黎的手又搭了回来。
“刚刚看你的反应，好像不相信？”
陆清黎把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到了方桓身上。
方桓忍着脾气询问：“不相信什么？”
“不相信我的香蕉比你的大啊，要比比吗？”
“不必。”虽然不知道对方要怎么比，但方桓直觉告诉他，不要问。
陆清黎闻言，还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
校服已经发下来了，他们之后每天上课都需要穿着校服，刚开始学校对于高一新生都查得比较严，衣服裤子都需要穿。
这就导致学校里多了许多的香蕉人，被高二和高三的戏称“扫黄大队”。
————
临近十一月，下了两场小雨，天气越来越冷了。
这天周末，晚上不用上晚自习，算是一种放假，趁着这个机会，方桓准备出去添些初中各科的资料书和习题，特别是数物化三科。
之前买的一批已经写完了，还需要巩固加强。
苏安歌听说后，缠着要跟他一起出门，说是在学校憋很了想出去透透气。
“你去书店是要买资料吗？”苏安歌问。
“嗯。”方桓点点头。
“我其实也觉得学校发的几本资料都太基础了，想找点拔高题做做，你有推荐的吗？”
方桓：“……”
这又是一个不看成绩表的人，不然是不敢说出让全班倒数第二给推荐资料这种话。
方桓想了想之前收集到的信息，尝试给出建议：“那个，五三？”
苏安歌瞪着眼睛看着他，一副这还用你说的表情。
方桓：“…那，王后雄？世纪金榜？教材全解？肖秀荣……”
苏安歌：“打住，虽然我只是一个高中生，但肖秀荣是考研政治我还是知道的。”
“是吗？”方桓一愣，当初他在学校超市书店找老板咨询时，老板是这样告诉他的啊？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以为你会有什么比较小众的推荐。”
小众也不是没有，比如《小灵通》，但这是小学数学题本，方桓不敢说，怕暴露自己。
他们要去的书店在附中对面，这家书店据说卖的资料非常全。
附中和一中同属市重点学校，一直都是互相竞争的关系。
老师经常拿他们和附中学生比较，想必附中那边也是一样，所以私底下两边学生都互相看不惯对方。
方桓两人一放学就出来了，没来得及换衣服，所以一身黄在身着白色校服的附中学生中间，醒目程度堪比白纸泼墨。
只不过他们泼的是黄色染料。
方桓毫无闯入人家地盘的自觉，大摇大摆地穿行自由。
苏安歌原本还有些瑟缩，见方桓这坦荡样，也慢慢放开了动作，无视周围的视线。
碍于面子，方桓不愿让苏安歌知道自己在选购初中的资料，所以就跟对方说自己要买其他类型的书。
方桓绕了一圈，最后还是回到了教辅书区域，一边张望苏安歌在哪，一边快速挑选自己想要的书。
怀里抱了七八本，方桓转身想去结账，结果就不小心和一人撞上了。
本来双方撞得也不狠，就是各自踉跄了一下，不是什大问题，方桓以为道个歉这事就过去了，结果却听见对方阴阳怪气道：“我当是谁走路这么不长眼呢，原来是一中的人啊。”
声音不大不小，但正好周围的人都能听见。
方桓皱眉，目光才落到对方脸上。
是一个长得高高瘦瘦的男生，五官端正，身材瘦削，像根麻杆一样杵在他面前。
方桓对于这人高姿态的表情有点不爽，“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这都听不懂啊？”他眼睛一扫方桓怀里的书，笑得更是不屑，“难怪还在用初中的教辅，估计学高中知识太难为你们了。”
方桓也是没想到这人对一中的学生恶意这么大，仿佛跟他有仇似的。
方桓懒得理这个逮人就咬的神经病，扔下一句“关你屁事”就准备离开。
“哎哎哎，让你走了吗？撞人了不道歉，你们一中人就这素质，真是衣丑人也丑，丑人多作怪？”
对方拉住方桓，然后开始睁眼说瞎话反咬一口了。
这人怕不是在说他自己吧。
方桓也不是个好脾气，他一把甩开对方的手，语带嫌弃道：“听不清话就去医院看看，别随便拿你的手碰别人，免得把你的傻逼气息传染了。”
那人一听方桓骂他“傻逼”，顿时就炸了，跳起来就想推搡方桓，口里还骂骂咧咧。
两人动静越来越大，很快就引起了书店工作人员的注意力。
“吵什么吵什么，不知道书店要保持安静啊？”
来人声音很是耳熟，熟到方桓天天听。
回头一看，果然，是陆清黎！
方桓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看见他，见他穿着书店的围裙，好像还真是这里的员工。
“你……”方桓刚想说点什么，就见陆清黎目不斜视地从他身旁经过，好似不认识他般。
“不买就滚。”
陆清黎站在两人之间，面对着那人，态度倨傲。
方桓看不见陆清黎的脸，但是，单看那麻杆男的表情和眼神就知道，此时的陆清黎，肯定是很不好惹的样子。
麻杆男狠狠地瞪了一眼方桓，然后屁话没说，灰溜溜地走了。
这时陆清黎才转过身来，打量了一下方桓，然后严肃道：“你也是，在书店说话，我要惩罚你。”
方桓：“？？”
这是什么鬼理由，话都不让说了？
陆清黎说完，不等方桓反应，就拉着他快步去往员工休息室。
“话说你怎么在这？这是准备带我去哪？”
方桓一路小跑跟上步伐，一边询问。
一直进了休息室，陆清黎才放开方桓，“进休息室还能干什么？”
进门后，他瘫坐到一张沙发上，然后颓里颓气道：“唉，放学还要出门打工，我多辛苦啊，你还总让我.操心。”
方桓：“你没毛病吧？”这人打工关他什么事，还有，他什么时候让他操心了？
“本来没有，看到你后有了点。”陆清黎坦然道。
方桓也知道这人整天没个正形，他将手里的教辅书放到一旁的桌上，坐到另一头的沙发上捶胳膊：
“刚刚那人怎么回事，仇视一中？”
陆清黎摸到方桓身边，贴着他坐，整个人没骨头似的往他身上一趴：“好累，不想说话。”
像个粘人的大狗，不亏是陆老狗。
方桓想到这人上课总是睡觉，看来是挺辛苦的，所以一时沉默下来，任由对方把他当抱枕。
半分钟后，陆清黎忽然开口：“来看我怎么不换身衣服，喷个香水？有点不讲究。”
这人说话时，还在他后颈处嗅了嗅。
闻得方桓毛骨悚然，后颈可是私人领域！
方桓推开陆清黎的脸：
“首先，我是来买书的不知道你在这，然后，你再说我喷香水，我就………”
狠话还没放出，陆清黎就妥协：“好好好，没喷没喷，是体香。”
方桓：“……”
累死这玩意算了！
“这是我表姐开的店，最近有点缺人手，我过来帮个忙。”
方桓意识到陆清黎是在解释他为什么在这。
“哦。”方桓干巴巴地应了一声，总觉得听人解释这种事有点怪怪的。
“对了，告诉你个小道消息，下星期六要期中考试。”
方桓：“？我怎么不知道，老师没说啊？”
“一中特色，考试时间喜欢藏着掖着，最后给大家个惊喜。”
望了眼桌上的初中资料，方桓有点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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