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浅色的瞳眸中闪烁着坚定的光，她毫不迟疑地将念能力聚集在手心，向着毫无防备的女王砸去。
被强化过的拳头显示出惊人的力量，将地面砸出一个深坑。
“真是失礼啊。”女王优雅地退避，刚好出现在鸣人身后的位置，“真是难以相信十年后的我会选择这样粗鲁的战斗方式。”
她心念一动，身后的巨大石柱便立刻崩解，化作万千碎屑粉末，在空中旋转着向十六夜攻去。那缠绕在石柱上的巨大锁链不停地收紧，死死地固定住最后仅剩的一块残片。那残片的颜色要比之前更亮些，里面似乎有流动的液体。
十六夜只跟着金修行了几天，即使再有天分也只是刚学会了用念攻击罢了。战斗的素养、意识还有待磨练，更不可能抵挡住这些高速旋转的碎屑了。
它们像是被女王赋予了生命，有意识地攻击着十六夜的弱点。十六夜还没有完全掌握“坚”这种防御技巧，包覆在身上的念能力时有漏洞。
不一会儿，十六夜的腰腹、手腕、大腿等各处都洇出鲜红的血液，在她浅色的衣裙上十分显眼。
她缓缓抽出背在身后的三日月来。
【三日月殿，我可以借用你的力量吧？】
三日月的声音冷静而平淡。
【请挥舞吧，姬君您的意志便是我剑锋所指的方向。】
最美之剑出鞘时映着漫天猩红色的碎屑，新月的刀纹也被照成红色。一弯又一弯的红月在光影交错间不停闪烁，十六夜的动作却越来越慢。
女王知道，她快撑不下去了。
而此时一旁被控制住的鸣人也快要被完全抽出尾兽了。血红的查克拉向外蔓延，几乎覆盖了整个大厅的地面。躁动、暴虐的因子在不停释放。鸣人原本湛蓝色的双眸也完全转化成了红色竖瞳。
巨大的尾兽拔地而起，它身后的九条尾巴不停舞动，巨大的劲风几乎要将十六夜吹倒。
“摧毁它。”女王命令这尾兽。
还沉浸在自由中的九尾随意地打碎了萦绕在身上的黑气，俯视着这个看起来完全不像个人类的女人。
“女人，你凭什么命令老夫？”他颇为傲慢地说道，“尾兽可不是你能指使的。”
就在他话音刚落的时候，他身后的一截尾巴应声而落。九尾身上的查克拉本应该自动补齐这缺失的一尾，可不知为何，似乎有什么阻止了这一切。
“你不过是那个所谓‘查克拉’的集合体罢了，你不会想看到我发怒的后果。”女王说道，“摧毁它，我就给你自由。”
九尾虽然愤怒得很，但他也是会审时度势的。眼前这个女人如此嚣张，想必也是一名强者，他并没有胜算。
“好吧。”巨大的尾兽抬起爪子，一巴掌就要拍过去。
十六夜见到这一幕，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这石柱是整个遗迹里的贤者之石提纯而成。这被锁链包裹着的残片更是精华中的精华。金就曾经提到过，如果当年女王得到了这最后的力量，那么她的能力就不会被压抑这么久。相应地，她也不会活到现在。
来自神秘的力量最终会将人带往神秘。
在九尾巨大的利爪之下，那小小的残片显得如此微不足道。可就是这样的一小块残片，却直接扎破了九尾的爪子。
九尾顿时发出惨叫。
而位于这九尾中心的鸣人也同样惨叫起来。
十六夜听到了这声音，眉头紧紧地皱起来。
不管怎么样，都必须要阻止九尾和女王才行。
女王看着九尾的失败，似乎并不觉得惊讶。她抬起手来，摸了摸九尾伤口处溢出的鲜血，语调奇异地赞道：“真不愧是你那个世界最高力量的化身啊。明明只是力量的集合，居然会诞生拥有灵魂的生命。多么神奇啊。”
晶红色的指骨搭在了九尾的爪子上。
一股巨大的、不详的预感向九尾袭来。他身上的毛全部都炸起来。九尾想立刻甩开这个说着奇怪的话的女人。可是他却惊讶地发现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源源不断地查克拉流向了那红色的残片。
“果然，我的猜测是正确的。”女王说道，“用无形之物灌注有形之物，将拥有灵魂的事物注入没有灵魂的事物，就能将这‘万能药’真正掌握在手中。十六夜，带着三日月躲远一点……如果你不想让他也一起被吸收的话——”
巨大的九尾在一寸一寸地变小、变淡，原本张扬乖戾的查克拉也如潮水般褪去。而那红色的残片也散发出不详的光芒来。
“……”十六夜躲避碎屑的速度越来越慢，整个裙子都被染红。
【三日月，去找金先生。】
【我在这里阻止她。】
刀剑付丧神化作人形，不赞同地横刀立于十六夜身前，说道：“我是您的刀，我会保护您的。”
十六夜没有力气去摇头，因为失血过多现在她已经有些站不稳了：“你不是我的刀，你的主人就站在对面。三日月……听着，我们是来这里救她的，你也正是因此才和我一起行动不是吗？”
“快去顺着路将金先生带来，一切都还有回转的余地。”十六夜笑了一下，“至于我……我就在这里。”
三日月还想说什么，可是在触及十六夜被鲜血染红的面容时却默默地不再说话了。她的眼中闪动着名为坚定的光芒，令人下意识地去听从。
“请您务必保重。”
这下十六夜真的是赤手空拳了。
“你这人有点傻。”女王说道，“本以为我自己至少也该明白我的心思。怎么你也跟别人一样？”
十六夜摇摇晃晃地向女王走去，“坚”的形态实在是太消耗念了，刚刚开念的十六夜并不能坚持长久地使用念。她干脆撤销了那一层薄薄的念，顶着旋转的碎屑就向女王走去。
“你说的那些话……构筑新身体什么的……我完全就不相信。”
十六夜抹了抹嘴角的血，缓缓说道：“我是个懦弱无能的人，永远没有反抗命运的勇气……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似乎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当时我就想，真好啊。我也想向你一样能够掌握自己的人生。”
“结果到头来，你还是没有什么长进。遇到困难还是想着逃避。”
“因为觉得活着太难了，就擅自用贤者之石的能力作弊。因为能力用不下去了，就想着干脆这样死了算了，死之前再给大家做点好事……”
“这样的自我，我并不认同。”十六夜一步一步地接近那个已经不成人形的自己，“自打认识鸣人后，我就不认同这样的自我了！”
“永不放弃，永远充满希望。这是鸣人教给我的。”十六夜按住了女王的肩膀，强迫那具骨架与自己对视，“第一次遇到鸣人的时候我就想，这个男孩子长得很可爱。可是后来卡卡西哥哥却告诉我鸣人其实从小就受人排斥……可是他永远保持着对未来的憧憬。”
“永远不会自怨自艾的鸣人向我展现了另一个充满可能的未来。”
“我和你本来就是不一样的。”十六夜说道，“爱情也好，亲情也罢……就算失去了这一切，那为什么不用自己的双手再将它们夺回来呢？”
“原来如此啊……”女王叹息着说道，“这个少年对你来说竟然有这样的意义。”
她的声音轻轻的，在“自己”面前，女王终于卸下了全部的伪装：“可是我真的好累啊。其实我也没有那么喜欢小次郎……可是我这样的姬君不是正应该找一个喜欢的人吗？在无数次危险中保护我的小次郎不正是最优解吗？”
“我也不太想当女王……那些人的破事真是烦死了。可是当了女王，大家都会记住我吧？不仅仅是因为我的容貌，而是因为我这个人。”
“我也想仅仅只作为十六夜活着啊。”女王说道，“被圈养在庭院里的日子，我已经不想再过一遍了。”
十六夜趁她精神恍惚的时候，手里再度聚集起念来，狠狠地轰向了女王。
这一次她得手了。漂亮的晶红色固体瞬间破碎。而那钳制着九尾的力量也渐渐消失，巨大的尾兽此时已经减小到两人高的大小，隐隐约约能看到位于里面的鸣人的轮廓。
【果然，不愧是坚定的“我”啊。】
女王冷淡的声音却再次响起。那声音里似乎夹杂着无尽的疲惫。只见那吸收了无数九尾的查克拉的残片里，缓缓出现了一个女人的影子。
【可是呢，你还是慢了一点。】
“十六夜——”金从大厅赶过来，就看见红色渐渐变浅的残片中出现一个女人的人影。她像婴儿处在母体里一样蜷缩着，长长的蓝色头发海藻一样蔓延着。
“可恶……这到底是……”小次郎看到这一幕，顿时不顾一切地向前冲，他的眼里布满了血丝。
十六夜转过头来，晶莹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一种莫名的感觉涌上了心头。不用再多说，她已经知道了事情的走向。
最后的七美色，便是这贤者之石的结晶，也即是——进化到最后一步的女王。
晶体中的女王缓缓睁开了眼，那是与十六夜如出一辙的温暖橘色。
【用自己的眼睛看世界的感觉真好啊。】
【不过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听到我的声音了吧。】
【可是这样我也并不孤单，万物都在为我歌唱。在这样的世界里，我不会再孤独了啊。没有人能够再支配我了。】
十六夜看着小次郎悲痛欲绝地撞向晶体。他不敢用刀来劈晶体，满身的血都涂抹在那晶体上。
漫天的碎屑再度包裹住着残片，一寸一寸地将女王埋在最里面。
“和泉殿……”十六夜想去将小次郎拉出来。
可是小次郎恍若未觉一般，只是一个劲地用身体去撞击那晶体。
女王的声音听起来十分不快。
【将他弄走，我不想在长眠的地方看到这个人。】
还有一股碎屑化作雾气滋润着鸣人的身体，那九尾的形态变了回去，只是原先的封印却消失了。
鸣人从空中掉下来，正好被十六夜接住。
少年的身体重了不少，灼热的气息扑在十六夜的脖颈上。
【作为欺骗了这孩子的道歉，我会赠予他守护所爱的力量。】
【不要再摆出这样的表情了。去替我看这个世界吧。】
【我现在很幸福啊。如果过去的自己获得幸福，那么未来也一定不会悲伤吧。要幸福啊，十六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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