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新朋友

    姬凌殿内——

    两人背地彼此,伸手等着婢女们服侍更衣。

    也不知今日姬凌殿的婢女们中了什么邪,素来安定有序的婢女,竟然手忙脚乱中拿错了两人的衣物。

    黎漱忙将这里衣褪|下,转身欲把衣服亲自递到元如枫手中。

    却不想,元如枫也拿着衣服回头,两人之间距离过近,这一回头,便得了个结结实实的吻。

    元如枫睁大了眼睛,猛地往后退了一步,将里衣丢向黎漱,大声道:“你故意的!”

    “我……我不是,你误会了,这不过是个意外。”黎漱也有些始料未及,忙安抚她。

    元如枫却不信了,她更加断定黎漱就是个装模作样的风流之人,上官蕴晴还说长公主对那三十几位夫人不过是援手相助,呸,谁信?!

    “是,殿下说的是,这不过是个意外。”

    元如枫无心和她争辩,只是默默从春月手里接过外衣,一副火烧尾巴的焦急模样,赶紧把衣服穿好了。

    “你……”

    黎漱瞧她这满脸警惕的模样,一时之间竟不知说些什么。

    顿了一顿,黎漱又上前一步,见元如枫即刻倒退一步,便颇为无奈地将手中的里衣往前扬了扬:“把这个穿上吧。”

    “不用了,天气炎热,少穿一件更凉快。”

    元如枫说着便和春月一道走向姬凌殿里——离黎漱最远的软塌处,倚在榻上,颇有兴致的观赏起外头的风景来。

    黎漱换好衣服,过来瞧了一眼,见元如枫仔细观赏的窗外,不过是一堵厚厚的墙,只得无奈摇头,疾步离开了姬凌殿。

    “走了吗?”

    黎漱一走,元如枫探着脑袋东张西望地问春月,春月跑出去看了一眼,回来确认:“回殿下,长公主走了。”

    “你说,她还会回来吗?”

    元如枫想到刚才的事,心里便有些不安,春月也跟着紧张起来,认真分析:“小人觉得晚些休息的时候,长公主必然要回,毕竟先前殿下和长公主约好了。”

    “啧!那你说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元如枫此刻已经万分后悔了,她觉得自己实在是无趣,没事和黎漱争那口气做什么,现在可完了。

    “哎呀,那我怎么办嘛!这可恶的长公主!”

    元如枫有些气恼,又见这殿中只剩她和春月二人,说话的声音不知不觉便拔高了些。

    “熙远夫人为何事苦恼?”

    一道柔和婉悦的声音忽然从门口传来,元如枫心口不由得咯噔一跳,随即便看到一长相极为温柔大方的女子走入眼中。

    这女子方才是见过的,在西苑荷花池旁,这女子便站在黎漱身旁,两人极为亲近,可从旁奴婢并未向她行礼,似乎并不是夫人,可总归是黎漱那头的人。

    元如枫担心她将自己方才的话转述给黎漱,不由得满脸警惕:“你是谁,谁让你来的?”

    “小女纪云舒,是见过熙远夫人。”

    纪云舒行礼过后,又用她温软的声音补了一句:“熙远夫人请放心,并没有谁要我来,我出去也不会乱说话。”

    “那你来干什么?”

    元如枫仍旧警惕地望着她,纪云舒垂眸颔首,开门见山地道出了自己的用意:“我的八字不好,钦天监的人说我是黎国的不祥之人,会给身边的人带去祸事,久而久之便没有人愿意同我亲近了。”

    这种荒唐的说法,元如枫还是头一回听到,她诧异地打量起面前的人来,见她言语间虽然笑着,可这笑容实在太过勉强,隐隐有些苦涩凄凉,叫人看了不免怜惜她。

    一个人即便再会装,可是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悲伤和痛楚却是不可抹灭掩饰的。

    元如枫记得自己曾经看过一个命运多舛的老嬷嬷,那一张脸上写满了所有的心酸苦楚,即便她未曾开口,也能让人感受到那一生飘摇的故事。

    她正想着,纪云舒便又开口了:“我方才和长公主殿下一道去了荷花池,见熙远夫人这般热情开朗,胜过那寒冬里的太阳,心里不禁有些欢喜,想和夫人您亲近亲近,平日里一起说说话,不知夫人是否嫌弃我?”

    原来是一个孤苦的可怜人……

    元如枫毫不犹豫地点头:“好啊,她们不理睬你,我理睬你,她们不和你一起玩,我和你一起玩,我们东元国可没有这么荒唐的说法!”

    “那云舒便谢过夫人了!”纪云舒目光闪闪,盯着面前的人不放。

    元如枫仔细一想,又忍不住追问:“但我看你和长公主很亲近啊,你们关系很好吧。”

    纪云舒点点头,不慌不忙地解释:“就是因为长公主殿下也不相信这种荒唐的说法,才愿意收留我,她也是整个长公主府里唯一愿意亲近我的人,可长公主殿下平日里到底诸事繁忙,不可能常常陪伴我。”

    说到这里,她再次垂下眼眸:“平日里,偌大的长公主府,竟没有一人愿意同我亲近,我只得养些鸽子解闷。”

    听完纪云舒的解释,元如枫心里更同情了,她仿佛看到另一个孤单可怜的自己,当下便向她伸出手去:“你一个人,我也一个人,那我们从现在开始就是朋友了,以后你无聊的时候就来找我,我无聊的时候也去找你,好不好?”

    “云舒求之不得!”

    纪云舒笑着拉过元如枫的手,眼睛里是明晃晃的感激。

    “那,我们现在是朋友了,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哦!”元如枫心里盘算着,想从她这儿再打听打听关于黎漱的事情。

    纪云舒重重点头:“当然了,熙远夫人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说!”

    元如枫拉着她在软塌上一道坐下,转着眼珠想了想才说:“长公主真的有大家说的那么好吗?蕴晴夫人今日同我说的时候,将长公主夸的天花乱坠,可是在荷花池子里的时候,她又分明是怕长公主的……”

    “这不是怕。”纪云舒小声打断元如枫的话,对上元如枫的目光,解释,“是敬重。”

    “敬重?”

    “是啊,整个长公主府的人都很敬重长公主殿下的,因为长公主殿下有恩于所有人,却不求回报,甚至还以礼相待,大家都心怀感激。”

    纪云舒说到这里不免加重声音:“熙远夫人,你别看长公主殿下娶了那么多的夫人,其实长公主她从未与任何一位夫人亲近过,她只是在用自己的方法保护这些迫于无奈,入府的女子们。”

    元如枫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半晌,又追问:“但是我来黎国之前,听说长公主权势很大,做事也很决绝,是个厉害的角色儿,不像大家说的那么善。”

    “你说的其实也没错,长公主殿下做事的确决绝狠辣,不过那些手段都是用来对付外头的人,长公主殿下是从来不会对自己人下手的。”

    纪云舒说的倒是很有道理,元如枫点头肯定她的这番话,末了,又怅然若失地叹了口气。

    唉——

    纪云舒诧异追问:“怎么了,熙远夫人何故叹气?”

    “我是从东元来的,不是黎国人,自然也算不上自己人了,只怕长公主终有一天也会用对付外头人的手段来对付我。”

    纪云舒见元如枫紧紧皱着眉头,说的这般沉重,忍不住轻笑出声。

    元如枫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认真地强调:“我是说真的呀,黎国和东元打了那么多仗,中间可隔着尸骨遍野的血仇呢,提防我这个东元人还来不及,又怎么会真心护之?”

    “熙远夫人想多了,允善夫人也不是黎国人,是从拓跋国来的郡主……”

    纪云舒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元如枫摇着头打断了:“那怎么能一样?拓跋国已然是黎国的下属国,可东元并没有归属黎国,只是和亲停战罢了,谁知道哪一天会不会又打起来。”

    纪云舒好像被元如枫说服了,托着下巴认真想了想,出主意道:“熙远夫人颇有远见,既然如此,熙远夫人何不一举拿下长公主,与长公主结为良好,如此,岂不高枕无忧?”

    “你看长公主从来没对一位夫人动过心,那就是不喜欢女子,那凭什么对我另眼相待啊?”元如枫认真的分析。

    纪云舒却是轻松一笑,十分有把握地回应:“这种事熙远夫人便不必放在心上了,我自然有的是办法助夫人您拿下长公主殿下的芳心!”

    元如枫只是随便聊聊,没想到身旁的人竟然认真起来,看这架势仿佛下一秒就要给自己牵红线了,忙扯起一个抗拒的笑容:“啊?不不不,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恩?熙远夫人信不过我?”纪云舒追问。

    元如枫连连摆手:“不不不,我真不是这个意思。”

    “熙远夫人不必客气,夫人您要真是拿我当朋友,这件事便包在云舒身上了!”

    纪云舒一副义气满满的样子,让元如枫当真是无措,再度摆手:“不用不用真不用,我自己来,自己来,要是我实在不行,你再帮我,行吗?”

    纪云舒闻言重重点头,元如枫这才松了口气。

    没成想,对方又说:“要是三日之内,夫人您毫无进展,大可告知于我,我这里有不少的好东西,一定让夫人您事到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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