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去看热闹了!”
元如枫说着还真的往外走,正巧遇到拎着水桶进来的一干婢子,便回头对准备跟上来的春月说:“你就不用和我一起去了,正好洗个澡吧。”
“熙远夫人!”
闻声回答的人却不是春月,而是恰巧踏进这姬凌殿的辛槐,她面色紧张:“熙远夫人这是要去哪里?”
“长公主殿下去哪了?”
元如枫不答反问,辛槐垂眸摇头:“小人不知,不过小人知道长公主殿下必然是有要事去办,熙远夫人还是留在殿中好好歇息吧。”
“我知道,是骁骑大将军府吧,你速速去安排,带我去找她。”
元如枫话语一出,辛槐默不作声,动也不动,面前的这位夫人在她眼里简直比洪水猛兽还要厉害,哪里敢轻易把人放离出府?
“你不安排,那我只能自己出去找了,虽然费点精力,但你知道的,到外头随便问一问,谁都知道大将军府都什么地方的。”
元如枫紧紧盯着辛槐,好半会,才看辛槐慢慢抬起眼来,咬着牙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好吧,既然熙远夫人执意要去,那就由小人来安排马车,不过,小人也要一同前去。”
“随你。”
元如枫随口应了一句,便紧跟着辛槐,牢牢盯着她安排马车,才一道顺利地上了马车往大将军府里驶去。
马车内,辛槐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眼安安静静闭目养神的元如枫,她心里只觉得极其不安。
“熙远夫人,一会,我们先在马车上静观可好?”
元如枫闻言,含糊地恩了一声,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心里去。
片刻之后,马车狠狠颠簸了两下,便彻底停下了,元如枫在颠簸中睁开眼睛,掀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只觉得周遭安静的很,不像是有热闹可看。
她再往里看,只见大将军府大门紧闭,门口无一人值守,多半是在玩瓮中捉鳖的把戏。
“熙远夫人,我们就在这里等长公主殿下吧……”
辛槐的话还没说完,元如枫便笑着打断她了:“来都来了,我们要是不上门拜访一下,岂不是很不懂礼节?”
说完这话,元如枫便当着她的面,利索地从马车上跳下去了。
元如枫一路小跑到大门口,透过大门的缝隙往里瞧,奈何什么都没瞧见,便贴着高墙一路往里走,走了大半圈后才听到墙里的动静。
啪——
有什么东西被摔碎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便响起一道怒斥,不必贴着墙壁也听得清清楚楚。
“岂有此理!难道我儿今日就这样白白死了?!”
不愧是大将军,声音如洪钟,气势如破竹,想必那摔碎的东西必然摔了个粉身碎骨。
“熙远夫人,这不好吧?”
跟上来的辛槐见元如枫在听墙角,又听到里头吓人的动静,吓得来拽元如枫。
“嘘。”
元如枫冲她摆摆手,小声地说:“别这么大声,万一被里头的人发现了我们的动静,我们不光彩!长公主面子上也过不去的!”
辛槐觉得她这话说的很有道理,便不敢再开口说话了。
元如枫又贴着墙壁继续听,奈何里头的声音细细碎碎,听也听不清楚,她侧头瞧了一眼恭恭敬敬站在一旁的辛槐,知道她必然不会同意自己爬上墙头偷听,便小声开口。
“我这样蹲的有点累,你去把马车里的小凳子给我搬来吧。”
辛槐听到这话之后,目光一震,她听着里头的怒斥早已是心惊肉跳,没想到这主子竟然还要求搬板凳坐着听。
“诶呀,你愣着干什么,快去啊!”
元如枫见她不动弹,忍不住开口催促,辛槐这才不得不折返去马车停放处拿凳子。
等人一走,元如枫立刻攀着树干,爬到了围墙上,一双骨碌碌的眼睛才从墙头探出,便瞧见了这院子里的模样。
黎漱和一个魁梧大汉对立而站,他们的脚下便放着黎季青的尸体,一群府兵则拿着刀剑将院子团团围住。
“长公主,这口气,老夫可咽不下,不要以为你拿捏着老夫的把柄,老夫就不敢对你怎样了!左右不过一个死,老夫今日便拖着你一道下地狱去吧!”
这魁梧大汉,想必就是骁骑大将军了,他说完这话,紧紧拿住手中的刀,眼看着就要动手。
这院子里是有一个大树的,枝繁叶茂的,挡住了元如枫三分之一的视线,因此便看不清黎漱手里的动作。
她见那大将军手中的刀直冲黎漱挥去,黎漱却是一动也不动,不由得惊呼了一声。
“谁?!”
所有人的视线都朝元如枫投过来,元如枫心里一惊,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到大将军怒喝一声:“拿下!”
一群府兵闻言立刻便向她冲过来,元如枫只来得及大喊一声,便从树上跌下去:“长公主救我!”
“叫长公主也没用。”
一个率先翻过墙头跳下来的府兵,二话不说,举起手中的刀对准元如枫,元如枫心中大惊,瞬息转过许多念头。
方才大将军明明说的是拿下,没说要杀她啊!
这个人连自己的来历都不问,拔刀就要杀死自己吗?!
黎国的人,都这么凶残吗?
可怜自己年纪轻轻,就要这样无辜丧命了,早知如此,方才就不该在墙角偷听。
噗——
意料之中的刀却没有朝自己砍来,面前人反而呕出一口鲜血,全数喷在元如枫脸上,元如枫瞪大了眼睛,才发现他胸腔已然中剑。
不等她反应过来,这府兵便睁着眼睛,直勾勾倒在她身上。
元如枫吓傻了,感受着潺|潺流出的热血,一动也不敢动。
倒在身上的人很快被人拎走了,元如枫看到黎漱满脸焦急地用袖子来擦自己满脸的血。
“没事没事,都擦干净了,不脏了。”
黎漱的声音轻柔的不像话,听得人心里不自觉安定下来,她扶起元如枫,轻拍肩膀,继续安抚:“别怕,我在这呢。”
大将军跳出墙头一看,见一向冷静自若的长公主,竟这样放低姿态去哄身旁人,微微诧异:“长公主这是何意?人已在将军府,还要在墙外设一个偷听的,是想给谁通风报信不成?”
“叔父说笑了,这位便是东元国的公主殿下,元如枫。”
黎漱这话一出口,对面那人的脸色便极其不妙了,她下意识圈紧身边的人,只听大将军怒目圆睁,手中大刀牢牢对着黎漱:“你方才说人不是你杀的,老夫还有一分可信,可现在老夫亲眼所见你对此人的态度,休想再诓骗老夫!”
黎漱不慌不忙,迎着面前人的刀锋,娓娓道来:“叔父应该知道我做事风格的,若真是我做的,必然不会做的如此明显,必然不会将事情摆到明面上来,天下毒|药万千,我给季青下个无人可查的毒|药岂不是更好?”
大将军冷哼一声,目光在元如枫脸上狠狠一聚,高声反驳:“若是人人都和你一样,杀了人能言善辩几句就逃过去了,这世间还有公道吗?”
“叔父怎么还不明白,事情走到这般田地,必然是有人在背后出手,离间你我二人,好斗个你死我活。且不说这离间,便是堂弟的仇人我们也好好查一查,否则堂弟尸骨何安?”
黎漱铮铮有声,说的大将军找不到理由反驳,却又不肯信服。
黎漱目光落在大将军的刀上:“方才叔父用这刀砍我,我可避了?更何况,我的近侍已然被叔父打成重伤,如今还躺在府中未醒,若我真是杀害堂弟的凶手,依着叔父这暴脾气,我怎敢前来?我今日前来,便是为了叔父合作,查出潜藏在你我之间的奸细。”
元如枫虽吓得不轻,可是神智还是清醒的,听了她两人的对话,想起方才的事,忙说:“这个人刚才想杀我,多亏长公主救我。”
大将军闻言,才看向地面那巨淌着血的尸体,冷笑道:“长公主口口声声说要好好查查,现在线索来了,怎么下手这么狠,一剑就把人杀了。”
“若是我方才下手不狠,恐怕躺在这里的,就是我身旁这位熙远夫人了。”
黎漱简简单单一句话,便噎的大将军再度说不出话。
今日的谈判多是如此,大将军多次被噎的说不出话反驳,可他就是死活不相信,认定了是长公主杀了黎季青。
若是非要有内情,那便是长公主失手杀了黎季青。
这在大将军看来,没有任何区别。
黎漱看出大将军依旧认死理的心思,便伸手捂住元如枫的眼睛,抬脚将倒在地上的人翻了个面,视线在尸体上打了一个转,笑道:“叔父,死人也是会说话的,线索这不就来了吗?”
“什么意思?”
大将军也看了尸体一眼,却没出什么名头来。
黎漱微微扬起下巴轻点,示意他往尸体的鞋底方向看去:“叔父的府兵,是什么时候去的月亮湖畔,还沾了湖边的青苔,据我所知,这堂弟尸体还是我府中之人抬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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