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这个好看,春月你快看,这个也好看。”
元如枫说着拿过一红一白两个面具,追问春月:“你快帮我选选,哪个更有威严。”
“殿下,这红鬼和白鬼有点吓人吧?为什么不选那些可爱有趣一些的动物呢?”春月显然没有办法认同元如枫的喜好。
元如枫笑着拍拍她的肩膀,十分得意地说:“害,你不懂,这皮囊不过是外在之物,如果对方看到我这面具就弃而远之,想来也不可能是我心中的良人。”
春月觉得她这话说的十分有道理,默默点头认同,顿了一顿,又连连摇头:“殿下明日难不成真的要去同那些未婚配的百姓厮混吗?长公主殿下知道怕是心中不悦……”
“看你说的,我不过是去交友罢了,也不是人人都奔着求亲去的啊,难道黎国的人眼里只剩下结亲二字了吗?”
元如枫一边说着一边继续挑选面具,她瞧见角落处的一只獠牙面具甚是凶恶,当即伸手去拿。
未曾想,有人抢先拿了过去。
“是我的了!”
元如枫闻言抬头看去,见来人是拓跋允善,忍不住笑道:“你也是溜出来挑面具的?”
“为何要溜啊?我是光明正大出来的。”拓跋允善毫不客气地反驳,说话间已带上了这獠牙面具,拿过铜镜照了一眼,问元如枫道,“怎么样,吓人吗?”
元如枫点点头:“咱两倒是挺合的,眼光差不多。”
“你说这些也没用,这个面具我是不会让给你的,我要拿去吓别人的,一定要用最吓人最凶恶的!”
拓跋允善说着摘下面具,将银两丢到小贩面前:“给我里三层外三层包好了,不能叫人看出来一丝丝。”
元如枫见她这举动,忍不住打趣:“还说光明正大呢,包的这么严实,还不是怕被长公主知道了。”
“我这是拿去吓上官蕴晴的好吗?当然不能被她看见了!再说了,长公主殿下可从来不会限制我们做这做那的,就是明日去外头找个相中的,她也不会说半个反对的字。”
元如枫有些不大相信地望着她:“你说真的假的?”
“骗你做什么,我要回去了,你自己逛吧。”拓跋允善当真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接过小贩递过来的包裹,风风火火地走了,连一分眼神都没有留下。
元如枫仔细思量了一回她的话,看向春月:“那这长公主还真够开明的,我们晚上回去也同她打声招呼罢。”
两人挑选好面具后,又在茶楼里吃了两盏茶,才恋恋不舍地回了长公主府。
这姬凌殿还未到,便远远地看到来回踱步的辛槐,元如枫对着春月悄悄吐舌头:“辛槐急坏了。”
春月也跟着笑了一声,余光瞥见从姬凌殿中抬步走出的长公主,见她挂着一脸的寒霜,忙用胳膊肘推推元如枫:“殿下,长公主来了。”
元如枫闻言看向疾步朝自己走来的黎漱,还未来得及开口,面前的人已迫不及待地责难了:“去哪了,怎么不和辛槐说一声,知道府里有多少人出去找你了吗?”
“我就是去街上买个面具,我还碰见拓跋允善了呢,她能去我就不能去吗?”
元如枫还是头一次看到黎漱用这么严肃的表情盯着自己,看的她心里直发毛,越过面前的人就要走。
黎漱跟上来,打量了一眼她手里恶鬼面具,语气轻松了几分:“买这个是为了吓我吗?”
“我又不是拓跋允善,才没有这么幼稚。”
元如枫说着将面具紧紧圈在怀里,一副怕被夺去的意思。
黎漱顿了一顿,见辛槐有些心虚的垂着眼,瞬间明白了元如枫的心思,不免加重语气:“你明日是想带着面具出府择偶?”
“什么择偶啊,结交些朋友不行吗?”
元如枫听到择偶这两个字,有些气急败坏,一双杏眼紧紧盯着身旁的人,脑中忽然闪过拓跋允善的话,故意轻慢试探道:“我可是听说,你对你府里的夫人十分宽容,甚至能容许她们另觅佳人。”
“你不一样,你是我正妻,从你嫁过来的那一刻就注定了,生是我黎漱的人,死是我黎漱的鬼,行|事作风也代表了长公主府的颜面。”
黎漱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十分淡然,若是不仔细瞧,还瞧不出她眼底的三分波澜不安。
元如枫见她虽然言语温和,态度温柔,可隐隐觉得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无形的杀气,像极了她父皇怒急要骂人的样子。
倒也不是没有办法应对。
“哎——”
元如枫叹了一口长长的气,垂眸望着地面,手有一搭没一搭的绕着头发,可怜巴巴开口:“我好期待明日的,现在可如何是好,这面具也白买了,还花了我一对镯子呢,那可是父皇送我的陪嫁,真难过呀。”
说完这话,元如枫抬起眼,用极其哀怨的眼神望着黎漱,见黎漱没有什么反应,便垂下头,垂着手,像只野鬼一样,拖着脚步往前走。
“你这又是干什么?”
黎漱有些好笑的跟上去,抓过对方的手想让她好好走路,元如枫却像个没骨头的鬼,手臂摇摇晃晃的,拖着音调道:“你别管我,我不会再开心了。”
“明日府中也会设宴的,还有外头瞧不到的花灯,何必出去呢?”
黎漱试图再次劝慰,元如枫闻言,却是转头就晃着手臂往前走,嘴里念念叨叨的:“我好可怜呀,好难过呀,我不会再开心了。”
“你若是非要出去,也行。”
黎漱终于退了一步,元如枫立刻顿住脚步,竖着耳朵听她后面的话。
“我可以将宴席设在高楼,届时,整条街上的热闹都尽收眼底,这样,可还满意?”
这主意虽然差强人意,但到底是出去了,元如枫这才站直了笑道:“谢长公主殿下大恩大德!”
黎漱见她打趣自己,这才微微扯起嘴角:“往后你想做什么,可商量着来,不可胡闹。”
“知道了。”
元如枫不耐烦地应了一声,虽态度极其不耐烦,可声音却是好听到不行,又甜又软,听得人没吃酒都要醉上一分。
进了姬凌殿后,元如枫匆匆洗漱一把,便飞快地爬进被窝,她见黎漱望着自己,便拍了拍床榻:“快点睡觉吧!”
黎漱心中一动,待走到床榻前,正准备坐下,才听得身旁的人还有下一句:“明日我想玩到子时回府,好吗?”
“子时未免有些晚了,那时街上怕是已没人了。”黎漱小声地解释,说话间视线始终落在元如枫的脸上。
元如枫却没有在意的眼神,而是一个劲地念念叨叨:“没人也好玩呀,街上还有许多花灯呢,一湖的花灯都被我一个人看去了,就像是天上的星星掉到了湖里,多好看呀。”
“若你能撑住困意到子时,便允你。”黎漱再一次妥协。
元如枫听到这个回答话,很是满意地笑成月牙眼:“所以我们现在才要赶紧睡觉啊,这样明日才有精力玩。”
“你先睡吧,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
黎漱说着起身就要走,元如枫担心她明日撑不住这困意先睡着了,到时候只怕其他人便要闹着回府了,于是伸手拉着她的胳膊,急急追问:“什么要紧的事啊,非要现在处理?”
“是黎季青的死因,有了一些眉目,我需趁热打铁好好查查。”
“哦……”
既然是正事,元如枫便不敢再耽误她,立刻松了手,哪知黎漱忽然又不走了,重新坐下来,问她:“你可有同胞的兄弟姐妹?”
“没有。”元如枫摇摇头,有些失意地补了一句,“母妃身子不大好,生我没几年就去了,没有姐妹,倒是贵妃娘娘们给我生了不少兄弟,不过他们可忙了,平日也不甚来往。”
黎漱闻言沉默了。
元如枫有些奇怪地看她:“干嘛忽然问我这个?”
黎漱顿了一顿,才缓缓开口道:“我是想问问你,若你有同胞的兄弟姐妹,对他们,可下得去手?”
“当然下不去手了,那可是我的血肉至亲,怎能下得去手?”
元如枫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不可思议地望着黎漱,不明白这种问题也值得思虑?
黎漱按着床榻的手微微发力,骨节处发白的吓人,她吸了口气似要吐出满腹的话语,开口却仍旧是淡淡的语气:“所有的线索都指向我的胞弟,当今圣上。”
“啊?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了什么啊?”元如枫吓了一跳,立刻坐起来。
“为了权利,等我和大将军闹个两败俱伤,他便可轻松将两方势力收入囊中。”黎漱说到这里,微不可查地轻笑了一声,“我与他之间确实早生嫌隙,互相提防,可我从来没有想过,他下手会这样狠毒,连自己的堂弟都不放过。”
“你说,他会不会……”
黎漱说到这里,余光注意到一脸惊恐望着自己的元如枫,心中不免后悔自责,怎就在她面前毫无防备地说出这些话。
她这样干净天真的人,本就不该卷入肮脏的权利漩涡,要是知道了局势的紧张,还能这般自由自在地度日吗?
“会不会什么?”元如枫见她话说到一半,忍不住追问。
黎漱只是笑了一声,摇摇头,语气轻松道:“也只是一种猜测罢了,现在想来实在是思虑过度,许是有人挑拨我与胞弟的关系。”
“我觉得也是,毕竟是骨肉血亲,怎么做得出这种事。”
元如枫松了口气,还想再探讨探讨,才扭着身子凑过去一分,黎漱却起身了:“我再去探究探究,你快些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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