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明阳嘴角眉梢都带着暖融融的笑意,“你让我来的,忘了?”
楚瑾瑜皱眉,但是不确定自己昨晚是不是真说了什么醉话,一时气势弱下来,“我……让你来的?来干嘛?”
“上岗。”
怕楚瑾瑜听不懂,贺明阳又补充道,“一三五是上岗时间。”
楚瑾瑜从小就过目不忘,早晨刚刚看过的包养合同,上面赫然写着:每周工作三次(周一周三周五)
……
自己鲜榨的苦瓜水,跪着也要喝下去。
楚瑾瑜轻咳一声,努力保持面色镇定,“不好意思,昨晚喝醉了,让你见笑了。”
贺明明端着一大一小两个白瓷碗,微笑看着他,好像没听懂他的暗示似的,等着他的下文。
楚瑾瑜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你不缺钱,所以——”
“楚老师,我缺钱。”
???
“你要反悔吗?楚老师?”
楚瑾瑜皱眉,这话问的,这楚楚可怜的小语气,弄得好像他是个要反悔的大渣男一样。
楚瑾瑜一抬眉,就看到对面的人脸上的笑意没有了,一脸严肃认真,就像郑可岩喝醉的那个晚上,第一次见他时一样。
回过神来,楚瑾瑜也不怵,“你都有玛莎拉蒂和迈巴赫来接,你哪里缺钱了?”
还差我这50万?
够买你1个车轱辘的?
贺明阳表情一怔,眸光一转,瞬间软了很多,笑着挠挠头,“也不知道怎么的,每次从你这儿走就跟有魔力似的,连着两次嘀嘀,都是豪车接送,我也是惊讶得不行,这辈子没坐过这么豪气的车!”
楚瑾瑜不幸,没坐过嘀嘀,不懂行情,不过嘀嘀这操作也太不常规了吧。
“真的!”贺明阳端着碗走到餐桌上放下,拉着楚瑾瑜也过来坐下,给他讲嘀嘀打豪车的经历,讲得楚瑾瑜一愣一愣的。
“你们工程师工资应该不少吧?贺明阳对你们很抠?”
贺明阳闻声一愣,轻咳一声,“贺明阳对我们还行,你是不是对他有什么误会?”
“呵!真是时刻给领导脸上贴金的好员工啊!”
忠犬明明啊!
贺明阳摸摸鼻尖,转移话题,“主要是父母年纪大了,花钱多,我们这个行业,也不像外人想得那么容易,挣得每一分钱都是拿头发换的。”
楚瑾瑜点头,这个倒是。
“那看你这个发量……”
应该是挣得不多。
“父母有什么老年病吗?最近在做老年白内障的项目,如果需要可以说。”
贺明阳想想自家还在夏威夷浪的爹妈,叹气:“倒是还没白内障,就是一些基础的老年病。”
比如妻管严,买买买什么的。
被贺明明转移了视线,楚瑾瑜回过神来,突然眯起眼睛,“你怎么进来的?”
贺明明掏出来裤兜里的钥匙,钥匙环上还带着一个卡通小黑猫的小挂件,楚瑾瑜一看,是他的。
“你昨晚给我的,说让我今晚过来洗干净了。”
“……”
楚瑾瑜正喝着水,差点一口喷出来,强忍着咽下去,面红耳赤。
羞耻。
抬眉看向眼前的男人,男人面色镇定,跟久经沙场似的。
男人眼型很漂亮,狭长的桃花眼,眼尾微翘,微黄的灯光下给人一种似醉非醉的朦胧美。眼睫毛很长很翘,睫毛下留下一片浅色的阴影。鼻梁挺,嘴唇薄,五官立体,身材更是行走的荷尔蒙。
非常符合他对男人的审美。
但是,
酒后乱忄生已经是错误,无法挽回,他不能一错再错。
“我已经洗干净了。”
“……”
一击。
“水也给你放好了。”
“……”
再击。
“你拍到这么晚肯定饿了吧?那你是先吃还是先洗?”
暴击!
K.O.
楚瑾瑜十指相扣,紧紧地攥了攥,“今天太晚了。”
贺明阳微微一笑:“好,那就明晚。”
楚瑾瑜咬牙:“明晚也不来!”
贺明阳食指轻敲桌面,若有所思:“可是说好了一周三次。”
楚瑾瑜深吸一口气,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句:“放心,钱不会少你的!50万,我说到做到,一分都不会少!”
我再追加50万求你闭上嘴吧!
贺明阳面露正气,“可是……无功不受禄。”
呵!
楚瑾瑜翻了个白眼,耐心全无,拍桌子站起来,“照你说的,你被包养你就有功了是吧?!”
楚瑾瑜说完,等着贺明明跟他顶嘴上,半晌没听到动静,低头一看,贺明明低头看着桌面,面无表情,右手拇指和食指捻动,此刻看起来竟有些落寞。
楚瑾瑜突然就有些后悔,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这绝对不是一句随口说说的话。
一个本该意气风发的男人,会同意他酒后的浑话,一定是有什么迫不得已的苦衷,现在肯定是心理难以接受,还得为了钱,面上和自己笑脸相迎,自己却——
楚瑾瑜语气一下子就软了下来,“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误会。”
贺明阳抬起头来,朝楚瑾瑜露出两个小虎牙,“没事儿,吃饭吧。”
看着对面强颜欢笑的人,楚瑾瑜越发觉得愧疚,心情不好,食欲也提不起来,“我不饿。”
咕噜——
楚瑾瑜使劲摁了摁自己这个不争气、不长脸的胃。
贺明阳顿了一下,看到楚瑾瑜红得快要滴血的耳朵尖,噗嗤一声笑了,“吃吧,这个点了,是个人都得饿了。”
楚瑾瑜尴尬得要死,贺明明又说了,是个人都得饿了,他再硬说不吃,显得他好像不是个人了似的。
不知道是不是饿了就觉得什么都香,贺明明做的疙瘩汤,一个一个的小疙瘩好像强迫症拿着尺子量过一样,一般大。鸡蛋清如流云般漂浮在奶白色的汤面上,中间包裹着圆圆的鸡蛋黄,嫩绿的葱花点缀其中。
简单的疙瘩汤都能做得色香味俱全,不比刘姨差。
楚瑾瑜从小跟着爷爷生活,爷爷坚持不顾保姆,家里一直是爷爷做饭,从小饭对于他来说,就是吃饱。
后来上了高中住校,同学都嫌学校食堂的饭这个闲了,那个没味儿,他却吃得挺好,是真觉得挺好,比家里的饭好吃多了。
楚瑾瑜抬眉扫了一眼对面的男人,男人袖子撸到手腕,正用勺子舀着疙瘩汤慢慢地喝。
老话说得没错。
果然,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吃完夜宵,贺明明就麻溜地去厨房洗碗了,楚瑾瑜长舒一口气,去浴室卸妆冲澡。
感受着热水冲刷在脊背的烫感,一身的疲乏都随着水流而去。
楚瑾瑜洗澡很快,他穿着睡衣出来的时候,厨房的灯已经关了,客厅也没人。
不会已经去床上等着他了吧!
楚瑾瑜两三步跨到卧室,开灯,床铺还是他早晨起来走时候的样子,被子散乱地扑在床上,用爷爷训他的话说就是,跟个小狗窝似的,早晨爬出来,晚上爬进去。
楚瑾瑜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出来扫了一圈儿,客房的灯亮着。
很好。
很懂事。
人……长得不糟心。
饭……做得很吃好。
这样就很好了。
很好了。
贺明阳躺在次卧的大床上,双手枕在头下,盯着天花板,听着外边电吹风的轰鸣声,心里却很静。
很快,电吹风停了。
吧嗒一声,客厅的光灭了,贺明阳也抬手摸着床头的开头,关上的次卧的灯。
23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最爱的人就在身边,他要是真一点感觉也没有,那就真该去男科医院挂个号看看了。
他的身份,他所在的位置,想主动对他投怀送抱的男人女人排起来可以绕地球一圈。
但楚瑾瑜不一样,从他11岁开始,楚瑾瑜就是活在他的心尖儿上的人。
是的,霸总从小也追星。
小的时候就想着,长大了一定把人养在身边,给他最好的生活,不让他每天那么辛辛苦苦地出去讨生活。
但是长大了才明白,爱不是霸占,爱人也不是一个宠物。
如果处理不好,甚至会让人误会楚瑾瑜是被他包养,被富豪玩弄,娱乐圈这样的事儿比比皆是。楚瑾瑜这样优秀的人,怎么可能接受这样的风言风语,他出道12年,连一个绯闻女友都没有,风评那么好。
现在有这样一个契机,他能来到楚瑾瑜的身边,跟他一起生活,他已经很知足了。
他当然想和楚瑾瑜做一些无比亲密之事,但是那必须是楚瑾瑜清楚且愿意的时候,否则,他又和心机渣有什么区别呢?
通过半圆的落地窗,一轮圆月挂在天边。
很美。
*
早晨,楚瑾瑜是闻着味儿醒过来的。
从被窝里爬出来,循着味儿找到厨房,就看到一米九多的贺明明正围着粉红色带小心心围裙在做饭。
刘姨的围裙对贺明明来说显然是小了,只到贺明明的大腿根儿。
一缕紫色的晨曦透过窗照进来,洒在贺明明身上,贺明明正一脸严肃,弯着腰用铲子舀起来一点汤尝,好像味道不错,贺明明面色放晴,放下铲子,悠悠地关上火,弯腰打开橱门拿碗。
长胳膊长腿的,在不大的厨房里显得蹩手蹩脚,一起身看到他,狭长的桃花眼就眯起来,“我看冰箱里有牛肉,就做了,吃了干活有劲儿!”
牛肉的香气混着八角、香叶、桂皮,弥漫了整个厨房,楚瑾瑜嘴角动了动,腿不受控制地朝锅边走了过去。
贺明明笑着拿过筷子,夹了一块,用碗接着,夹到他面前,“有点烫,吹一下。”
楚瑾瑜像个小机器人一样听着指令,吹了吹香香的牛肉,然后咬下。
有点烫,楚瑾瑜吸了口气。
是刘姨的味道。
儿子高考完之前,刘姨应该都顾不上他这边了。
楚瑾瑜突然觉得,有这么个会做饭的帅厨子在,好像,也挺好?
“好吃吗?”
贺明明眼巴巴地看着他,像是等老师批作业的小朋友,楚瑾瑜想了想,点头,觉得不够,又补一句,“很好吃。”
“那就开饭咯,你快去洗漱,这里我来收拾。”
楚瑾瑜迷迷糊糊地被推到洗手间洗漱,挤上牙膏刷着牙,突然感觉,好像比刘姨在的时候还好一点?
毕竟,刘姨不会6点来做早饭,也不会11点来做夜宵。
“楚哥,猜猜我今天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
!
不好!
楚瑾瑜从洗手间跑出来,嘴里还叼着牙刷,就看到贺明明正往餐桌上端粥。
门锁吧嗒一声,两人齐齐看过去。
肖然有他家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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