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酒正抱着谢肆, 被自己柔软细腻的母爱所感动呢,突然被谢肆捏住的后脖颈。
她不明所以地抬起头, 谢肆冷着脸看着她。
那眼神有点可怕。
郗酒缩了缩脖子,头顶的小郗酒也像被放了气的气球一样蔫吧了, 怂哒哒地趴在她头顶,小声哔哔:“又生气了,男人真是翻脸不认人的生物, 前一秒还和你抱得紧紧的, 下一秒就冷冰冰地看着你……”
郗酒有点扛不住谢肆的死亡凝视, 心虚地别开眼,小郗酒也像本尊一样转开眼珠,一副我知道错了的样子:“好啦,知道啦!”
谢肆微微眯着眼,等着小狐狸反省她想当他妈的错误思想,却见郗酒与小郗酒同时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庞,无比惆怅地叹了口气:“都怪我长得太好看了, 行吧, 你想看就看吧, 美丽真是一种罪, 诶!”
可能看谢肆半天没说话, 小郗酒又支棱起来,竖起一根白短胖的手指:“看在你昨晚表现得还不错的份上,允许你照一张照片留作纪念,但是我不会给你签名哦, 那是另外的价钱。”
小郗酒说那是另外价钱时义正言辞的样子又把谢肆气笑了。
谁能想到呢?
这只小狐狸能顶着最乖的脸,想最野的事?
他,她合法的老公,一晚上就值一张照片,想要签名,还得付另外的价钱?
看来还是爸爸没叫够。
想到今晚回去要怎么教育她,谢肆眉梢微挑,笑意里也多了分痞气。
郗酒被谢肆这一记挑眉杀杀得小心脏使劲扑腾了一下。
小郗酒张着小嘴,直勾勾地看着谢肆,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谢肆被她花痴的样子取悦到,刚要松开她,勉强原谅她,就见小郗酒扑向他,小手抓住谢肆的脸。
“是我的错觉么?我怎么感觉狗男人每被我睡一次,颜值就暴涨一截呢?”
被小郗酒扯着脸颊研究的谢肆:……
“我简直太牛啤了!”自顾自得出这样结论的小郗酒自豪地捧着自己的脸感叹。
谢肆一点不想跟这个自恋得没边的白痴说话,给她整了整礼服的领口,手自然而然地从她的脖颈后移到她纤细的腰后,微微用力,带着还在感叹自己神奇力量的郗酒走向宴会厅门口。
反正脸已经露了。
是时候该回去教育狐狸了。
郗酒全然不知道等着她的是什么,头顶的小郗酒还在想peach:“啊,我果然是给人间带来美的小仙女,不过光是让谢肆变好看是不是有点辜负我的天赋技能,上帝的本意是不是让我把美播散整个人间……啊!”
小郗酒像是被烫到一样跳起来,与此同时,郗酒也轻声惊呼了一声。
她不解地看向像是什么也没做,只留给她一个冷漠侧脸的谢肆。
他为什么要掐她腰侧新长出来的肉肉?
程红从郗酒那得到了投资情报,立刻把钱投了进去,然后便忙着和一贯交好的那帮贵妇人炫耀,所以并未发现谢肆带着郗酒提前离场。
却是坐在角落里的苏兰紧紧盯着那对极其般配也极其养眼的背影。
苏兰捏着酒杯的手指指节泛白。
她想不通。
为什么书里过得一天比一天更悲惨的郗酒,一个理应被她踩在脚下的可怜女配能够穿着比她更漂亮的礼服,戴着谢钧也舍不得给她买的昂贵首饰,与各方面都不逊色于谢钧,甚至要比谢钧更优秀耀眼的男人出双入对。
苏兰指尖摩挲着酒杯杯壁,陷入沉思,以至于周围小姐妹叫她的声音都没有听见。
她在认真回想着原书里,有关谢肆的剧情。
作为书中最大的反派,谢钧上位路上最强悍可怕的阻碍,守在王座前最后一关的终极大Boss,谢肆直到全书将要结束才彻底被谢钧打败。
不对。
苏兰皱起眉,严格说,谢肆并不是被谢钧打败的。
为了突出男主谢钧的能力,作者把谢肆塑造得非常厉害。
厉害到作者都想不出谢钧该用什么方法打败谢肆。
到最后,作者只能让谢肆自己打败自己。
为了合理铺垫这个结局,谢肆在后期,就像美剧哥谭市里的小丑,越来越病态,越来越扭曲,喜怒无常。
一高兴,用木仓把自己给崩了。
谢钧喜提捡漏王成就,继承谢氏,走向人生巅峰。
这个扯淡又好像有那么几分道理的结局差点把读者给气死。
苏兰倒吸了一口凉气,她一直沉浸在自己是女主的喜悦得意里,竟然忽略了这么重要的信息。
谢肆在谢钧回到谢家以后,就应该表现出病态的端倪。
人也应该越发阴郁淡漠,可……
苏兰脑海里自动回放着谢肆和郗酒亲昵而自然的互动,他看郗酒的眼神是不加遮掩的温柔宠溺。
哪里有心理扭曲阴暗的样子?
苏兰越想越觉得坐立不安。
谢肆如果不是心理有问题,谢钧怎么可能打败全方面碾压他的谢肆?
谢钧如果打败不了谢肆,那她怎么做谢氏的第一夫人?怎么像书里过上七彩玛丽苏的豪门生活?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苏兰紧张地思索。
“苏兰姐!”
一声拔高好几个K的呼唤将苏兰从乱糟糟的思绪里□□,她拧着眉,不悦地看着冲她叫嚷的女人。
“叫什么叫?”
被苏兰凶了的女人吞了口口水,讨好地指了指桌上苏兰的手机:“苏兰姐,你的手机在响。”
苏兰这时也听到她的手机震动时与桌面产生的声音,知道这个小跟班并没有叫错,却也没有跟对方道歉,反而翻了个白眼给那个小跟班,拿起手机。
谢钧急躁的声音传出,苏兰脸色越来越难看,顾不上那帮小姐妹,抓着包包站起来,连外套都忘了拿,直接冲向门口。
除了苏兰,还有一个人密切关注着谢肆和郗酒的离开,站在门口,隐匿在暗处的胡朦。
她眼睛盯着走出来的谢肆和郗酒,声音细细软软,顶着张小白花的脸下达霸总式命令:“一分钟,我要谢肆的全部资料。”
手机对面的人并没有追问更多信息,俨然是听说过谢肆,恭敬地应了声是。
胡朦放下手机,隔空丈量了一下和那对璧人的距离,用拿过巴黎第六大学数学系第一名的大脑反复计算,一会碰瓷的最佳速度和轨迹。
在那两人走到目标点的刹那,胡朦闭着眼冲了出去。
不愧是世界排名第一的数学系第一名,她的计算无懈可击,落地点完美,一寸不差地砸在了谢肆和郗酒之间。
郗酒正努力催眠谢肆她腰间的肉不是肉,而是一块迷路的腹肌,突然发现脚下多了个姑娘。
再仔细看看。
哦豁。
这不是对她家狗男人居心不良的小碧池么?!
郗酒面无表情地看着脚下,双眼噙着泪珠,楚楚可怜的胡朦。
假摔,装哭,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茶艺不错,可惜遇上了她——
谢肆对地上突然摔个人没什么想法,他只是怕绊到郗酒。
所以在胡朦出来的瞬间,他就护住了郗酒。
想看她有没有被她吓到的时候,却发现她头顶的小郗酒拎着一个嘴长一米多的铜茶壶,身体柔韧地辗转腾挪,舞动茶壶。
以极其高难度的金鸡独立姿势倒出一杯热气腾腾的绿茶。
小郗酒收手,深藏与功名地微微一笑。
四个遒劲的毛笔大字落下,配合着五毛特效光芒在小郗酒面前熠熠生辉:茶艺之母。
谢肆眉梢微微抽了一下,茶艺之母?
什么意思?
没等谢肆想明白,郗酒伸出手,好像是去扶胡朦,然而,谢肆用自己5.0的眼睛看得清清楚楚,郗酒的指尖都没碰到胡朦,便痛苦地吸了口气,捂着手腕柔柔弱弱地倒了下去。
而且特意倒在胡朦的前面。
谢肆垂眸看着地上躺成一个等号的两个女人:……
人都在宴会厅里,只有门口负责泊车的门童有幸和谢肆共赏这难得一见的等号组合。
谢肆扫了眼看呆了的门童,那冷冷的一眼,仿佛有千钧重,吓得门童赶紧把脑袋转开。
“老公,手疼。”郗酒抬起眼睫,可怜巴巴地看着谢肆,“不呼呼的话,就站不起来了。”
声音和姿态矫揉造作到极致,以至于她头顶的小郗酒都哇地一声吐出来。
郗酒一边自我嫌弃,一边使劲撒娇的样子让谢肆没忍住,唇角略微上扬。
他没戳穿郗酒劣质的演技,正准备蹲下,配合地给她呼呼,就见郗酒身后,眼泪还没来得及眨掉的女人紧张地拉过郗酒的手:“你的手怎么了?我来给你呼呼。”
谢肆:?
郗酒:?
胡朦看到郗酒和谢肆疑惑地看着自己,猛地想起她还在碰瓷,赶紧又躺回去,虚弱地开口:“我……也疼……没呼呼……也站不起来……”
郗酒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小碧池这是当她的面模仿她的茶艺么?
模仿无所谓,一直被模仿从未被超越的茶艺之母无所畏惧。
但……小碧池为什么盯着她提出呼呼的请求?
郗酒心里有个大胆的想法,但她自己也不敢相信,所以她试探地往左移了一下,胡朦的眼睛顿时往左边偏了同样的距离,她停了几秒出其不意地往右边一闪,胡朦的眼睛也迅速追上来。
郗酒脑袋里面轰的一下。
太阳。
原来小碧池不是找她比茶艺的。
而是找谢肆比茶艺的。
是她自作多情了。
郗酒腰不疼了手不痛了,非常矫健地站了起来,从赛场退到了观众席。
胡朦看到郗酒起来,也想跟着起来,却撞见谢肆正冷飕飕看着她的眼睛,那眼神就像锋利的刀,在她灵魂上刻出毛骨悚然的疑问:
你,想撬我老婆?
“不是的!”胡朦快被谢肆的眼神吓死了,不敢再装了,有点害羞地看了眼郗酒,“我承认……我是故意想要吸引小姐姐注意力的……不过,我只是想跟小姐姐做个朋友,因为小姐姐真的真的太好看了!”
谢肆眉心依旧皱着。
虽然面前的是个女人,但看到她冲郗酒犯花痴他还是觉得不舒服。
恨不得把她的眼睛蒙上。
不许她再看他家的小狐狸。
郗酒表情比谢肆还严肃,往前走了一步,非常认真地开口:“你说你为什么要跟我做朋友?”
胡朦以为她没听见,非常真诚地扬高声音:“因为小姐姐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人!”
郗酒抿了抿唇,又往前走了一步:“什么?风太大我没听清。”
胡朦又回答了一遍,这回基本是扯着嗓子回答的,可郗酒还是一副“台风迷了我的耳”的样子。
回答到第五遍的时候,胡朦感觉到郗酒是故意的了。
不过她也不在意。
漂亮小姐姐就是有资格享受彩虹屁啊。
这种态度深得郗酒心,一开始还能抿嘴装深沉,后来开心得难以表情管理,一边和胡朦商业对吹“你也是我见过最有眼光的人”,一边掏出手机主动要加胡朦。
一个自恋狂,一个彩虹屁制造机。
相见恨晚。
恨不得当场拜个天地。
双双无视谢肆这个人间制冷机的存在。
谢肆忍无可忍,伸手,将郗酒凑过去跟胡朦扫一扫的手机没收。
按着郗酒的小脑袋瓜,让她仰起头。
“这么喜欢别人夸你?”谢肆微微低着头,眉峰下压,五官深邃,侧颜谁看都要叫声绝。
胡朦被美颜暴击了,眼睛都不知道该看哪里,是谢肆的脸,还是他放在郗酒头上漂亮得不像话的手。
最后她选择看郗酒。
漂亮姐夫是好看,但再好看也不能比过她的漂亮姐姐。
“我还少夸你了?”谢肆又低下来一点,和郗酒之间的距离暧昧得旁观者看了都面红心跳。
他好像忘记胡朦还在边上眼巴巴看着。
或者说,他就是要在她面前,这样做。
郗酒看着谢肆,宴会上,为了应酬,他喝了点酒,身上熟悉淡香中多了点酒意,莫名更加诱惑了。
偏偏外表还是笔挺西装白衬衫的斯文禁欲样。
或许因为她也喝了酒,郗酒感觉脸越来越热。
这人还嫌不够惹火。
又凑到她耳边,声音轻飘飘的,只让她听见:“在床上,不记事,是不是?”
郗酒脸腾地更红了。
她得承认,谢肆其实很爱夸她。
平时换个口红,他都会夸她漂亮。
可他偏偏只提在床上……
郗酒听见谢肆在她耳轻笑,显然他是故意逗她脸红。
郗酒推开谢肆,炸毛走开。
“汝甚骚!”小郗酒谴责他。
谢肆看着郗酒气鼓鼓的背影,弯唇,笑意更深,瞥见胡朦,挑起眉梢:“还没看够么?”
俊男美女天天看也看不够啊!
胡朦下意识想这么说,但看谢肆笑意里藏着凌凌寒光,她硬是把话咽了回去。
谢肆也走了,胡朦回味了一下这对神颜CP的颜值,转身往宴会厅里走,被突然从门里冲出来的人撞得猛退了两步。
那人背的包包撞到了胡朦的肚子,硬质的尖角让胡朦疼得轻呼出声。
胡朦还想呢,对方可能也是有事才没看路的,刚要忍着疼说没关系,话还没出口,就被对方尖锐的语气堵了回来:
“你瞎么?往我这么贵的包包上撞?”
胡朦被对方反咬一口的无耻劲儿惊呆了,抬起头一看,顿时更气了。
是那个骗她去做小三,还骂她乡巴佬贱人的坏女人!
苏兰也认出胡朦,语气更加不屑:“原来是乡巴佬啊,看也知道我这么贵的包包你赔不起,算你运气好,今天我有事着急走,不然非得送你去警局把你这种没事装有钱人参加上流宴会的下等人关起来不可!”
苏兰骂得狠,一方面是嫉妒胡朦比她好看,另一方面是因为谢钧刚刚在电话里把她狠狠骂了一顿。
胡朦被苏兰气得浑身发抖,越激动越说不明白中文。
苏兰根本没把胡朦放在眼里,哼了一声,踩着高跟鞋便走了,宴会厅门又打开,苏兰那帮小姐妹拿着苏兰的外套追了出来。
看到苏兰又和胡朦起冲突了,为了表忠心,她们也在路过胡朦的时候,阴阳怪气了两句。
胡朦感觉自己要被这群人气得帕金森了。
赶紧拿出手机,点开漂亮姐姐的微信朋友圈,看看漂亮姐姐朋友圈里的美图净化一下心灵。
没错,虽然漂亮姐夫把漂亮姐姐手机拿走了,但漂亮姐姐的手速不是盖的,还是手疾眼快地扫上了她。
看完郗酒晒在朋友圈里的美照,并给它们都点上赞以后,胡朦感觉稍微缓过来一点了。
不过,骂她的那些女人,尤其是领头的那个,她可记住她了。
叫苏兰是吧?
听说还是u&a;u的老板?
胡朦眯起眼笑了一下,两颗隐藏起来的虎牙尖尖的。
她胡朦是胆小,是嘴笨,谁也打不过。
但她家人多且非富即贵啊。
哼哼。
胡朦摇摇头,把讨厌的东西暂时晃出去,又把朋友圈点开,开始复习漂亮姐姐的美貌。
郗酒在车上睡着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宴会上走来走去累到了,她睡得很投入,投入到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流口水了。
仙女怎么会流口水?!
郗酒惊慌,偷瞄还在开车的谢肆。
他应该没看到吧?
悄悄擦掉,就没人知道。
郗酒一边用眼睛密切关注谢肆,只要他视线往她这一侧偏斜一点点,就立刻闭上眼睛假装还没醒。
擦个口水愣是花了十分钟。
把郗酒累坏了。
等到擦把痕迹都处理好,郗酒装作悠悠转醒的样子,端庄地直起身板,扫了眼对她的秘密工作浑然不觉的谢肆,矜持而得意地露齿一笑。
谢肆打着转向,对面的车灯倾泻进车厢,照亮他弯起的唇角。
笨狐狸。
他早就知道她流口水了。
甚至比她还要早。
那是在她刚睡着的时候。
他突然发现小郗酒像鱼一样游过来,一边游还一边吐泡泡。
他当时就猜到了什么,转头一看,果然本尊微张着嘴,殷红的唇间随着呼吸也有泡泡忽大忽小。
铁憨憨熟睡的样子可爱又好笑。
谢肆感觉自己开着水族馆回家的。
郗酒是真的困了,车子开进院子她也没有醒过来,最后是谢肆抱着她进去的。
郗酒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那么能睡。
一觉醒来,还以为是早上,结果一看时间都已经快中午了。
才打开卧室门,就听到有人在一楼怒气值Max地说着什么。
听声音有点像谢肆他爸,郗酒眨巴眨巴眼睛,谢肆他爸从小对谢肆就不上心,也没什么感情,后来谢肆被谢老爷子看重,谢父更是把谢肆当成仇人对手来看待。
据她所知,谢父主动来这里看谢肆和她这个儿媳妇?
从来没有。
以前原身还在的时候,并不知道谢家的恩仇,单纯如她也不相信,真的有恨不得弄死亲生儿子的父亲。
她天真地以为可以靠自己的努力拉进谢父和谢肆间的距离。
想法很好,可惜谢父不配。
自私到极致的人心里除了自己谁也装不下。
郗酒把脑袋缩回来,她猜,不,不用猜,谢父肯定是为了投资的事情来的。
她帮谢父选的项目是苏兰开的u&a;u。
谢父急成这样,肯定是u&a;u出事了。
郗酒感觉很好,u&a;u是苏兰名下的公司,她不喜欢苏兰,苏兰倒霉她很开心。
她也不怕谢父找她算账。
当初他来找她的时候,可是签过协议的。
除了之前就敲定好的报酬,项目盈利,她也一分分不到,反过来,失败也与她无关。
郗酒换了衣服下楼,谢父激动得坐不下,站在客厅中间冲垂首站立的管家大声嚷嚷着要他把她叫下来。
管家态度恭敬,却不听谢父的,让谢父更加恼火,威胁着要给谢肆打电话让他回来处置他们。
“爸,您这是怎么了?”郗酒笑吟吟地从楼梯上下来,却没走近谢父,毕竟狗急跳墙。
她可不希望被谢父伤到。
谢父看见郗酒眼睛都要瞪出来了:“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你让我投资u&a;u,我听你的了,结果呢?”
“u&a;u产品质量出问题,几十万件新品全都卡在质检部门出不来,u&a;u那群黑心的竟然把这么严重的问题隐瞒下来,还骗投资商加投资金。”
“我前前后后投了这个数!全都没了!”谢父比了个手势,配合他悲恸的表情,差点把郗酒看乐了。
她努力忍住,陪着谢父一起悲伤:“爸,你太可怜了,我好同情你的遭遇。”
谢父眼巴巴看着郗酒继续说下去。
比如她自掏腰包,把他赔的这些钱都补回来。
毕竟当初让他投资u&a;u的人是她啊。
他还给她那么多报酬呢。
对了,她还应该赔他一些精神损失费,他这段时间为了u&a;u操心遭罪,都是她的错。
可郗酒没有继续说。
谢父在心里暗骂郗酒没脑子不懂事。
“酒酒啊,当初u&a;u的项目可是你给我选的,现在u&a;u出了这么大的状况,我损失的那些是不是应该你来拿”
这话很无耻,但谢父宁可无耻,也不想让自己的钱打水漂。
“我知道你没什么钱,但谢肆有啊。”谢父以为郗酒不说话是在为难钱的来源,所以积极地帮郗酒出主意,“我听说,他现在对你很好,出手很大方,再不济你把他送给你的东西卖一卖凑一凑。”
谢父说着,眼睛瞄着郗酒耳朵上的钻石耳夹,还有脖颈上的项链。
虽然这些都是女人用的东西,但他为了让外面养的女人开心,也经常关注这些首饰的拍卖情况。
如果他没看错,郗酒身上这几件都是最近拍卖会上拍出天价的名品。
他这个儿子,总一副冷清冷感的样子。
总被老爷子夸定力好,是堪大任的材料。
哼。
还不是被女人迷了眼。
谢父越看郗酒身上闪闪发光的钻石就越不顺眼。
谢氏本来应该由他继承,都怪谢肆,装模作样骗了老爷子,把谢氏抢走了。
这些本来都应该是他的!
谢父又激动了,狮子大张嘴,将他本来想好的数字翻了一倍跟郗酒提出来。
郗酒都没认真听他说的数是多少。
反正她不会给。
谢肆也不会给。
郗酒也不跟谢父吵,一边吃午饭,一边看谢父表演。
说到有意思的地方,她还兴趣盎然地陪谢父来一段。
所谓技多不压身。
多好的磨炼演技的机会啊。
还是免费的。
郗酒看在谢父帮她搭戏的份上问谢父要不要也一起吃点,谢父硬气地拒绝了,郗酒吃得更香了。
谢肆回来的时候,谢父又累又饿嗓子还喊哑了。
没等谢父痛诉郗酒,郗酒便红着眼眶,扑进了谢肆的怀里,比他看着更累更虚弱更憔悴。
她也不说谢父的坏话,就一个劲儿地说自己不好。
谢父一开始还不知道这是白莲花大法,还傻乎乎地跟着点头,附和,结果郗酒越说自己不好,谢肆脸色就越冷。
“父亲,投资本来就是有风险的,酒酒和你签的合同是谢氏律师团看过的,没有任何问题,当投资失败,后果是由你自己承担。”
“一家人说什么合约?”听说谢氏律师团,谢父就怂了,谢氏律师团堪称地表最强律师团,他们拟定的合约可以说□□无缝。
谢父自己也清楚拿合约说话,他从郗酒这讨不到一分钱。
所以他开始打亲情牌:“都是一家人还说什么合约?你们真的忍心看到爸爸赔的血本无归?爸爸老了,在谢氏也没有地位,阿肆,未来谢氏都是你的,你就帮帮爸爸吧。”
谢肆看向卖惨的谢父:“父亲,需要我把你背着爷爷在外面合资的产业都挖出来,把它们的流水一个个摆出来么?”
谢肆微微虚起眼:“我倒是不介意这么做,不过父亲你可要掂量清楚,你名下的那些东西有多少是可以见光,又有多少是见不得人的。”
谢父一激灵,瞪向谢肆:“你什么意思?你在偷偷调查我?”
因为心虚和紧张,他的声音格外尖细。
“不。”谢肆唇角勾了勾,没有任何笑意,“我在威胁你,名目张胆。”
“你的那些糟烂事,根本不用我去调查。以前我没管,不是因为不知道。”谢肆垂下眸,让谢父更清楚地感受,他们之间的高度差,“是因为我懒得和你掺和。”
他懒懒向后一靠,姿态是放松的,语气是温和的。
却让谢父浑身发抖,他颤抖着唇似乎想要教训谢肆这么不把他放在眼里,可嘴唇动了几下,吐出的声音姿态却又一次放低:“我知道酒酒投资这件事,她不是故意害我,但如果不是她看走眼了,爸爸也不至于沦落至此,你作为她的丈夫,也该替她负这个责任吧?”
谢肆就等着谢父说到郗酒呢:“父亲,还是那句话,用合同说话,该酒酒的责任,我一定会站出来,同样的,不是她的问题,我们也没要做冤大头。”
“对了。”他慢悠悠地拿出一份文件,递给谢父,“这是挚爱糖果这个月的利润,挚爱糖果就是酒酒帮我选的项目,她的眼光很好。”
谢父看到文件上的数字眼睛红的都要滴血了。
他要收回郗酒不是故意害他的那句话。
为什么郗酒喜欢的谢肆就能赚这么多?
而和谢肆不是一个阵营的他和谢钧就赔的血本无归?
“挚爱下季度就要上市了,庆功会那天,我和酒酒会记得邀请父亲的。”谢肆生怕谢父不够难受,懒洋洋地在谢父血淋淋的伤口上撒上孜然。
谢父看到挚爱糖果可观的盈利后更想撒泼耍赖,誓要从谢肆手里讨点好处,谢肆本来还有点耐心陪他玩玩,不过看郗酒没精打采地打哈欠,他果断叫保安进来,毫不讲情面地将谢父拖了出去。
“我怎么又困了?”郗酒连画好的妆都不想卸,倒在床上就想睡了。
感觉谢肆走过来,郗酒眼皮动了动。
可能是学医的缘故,谢肆有一定的洁癖。
原身留给她的记忆里就有一条,带妆上床是绝对不可以的。
他过来,肯定是拖她起来卸妆的。
可是她真的不想起来了。
谢肆走到趴在床上一动不动的郗酒身边,伸手碰了碰她。
郗酒没动,小郗酒在她背上冲谢肆眨巴眼睛:“不是酒酒不想起来卸妆,是床不肯放开酒酒。”
谢肆又碰了碰郗酒毛茸茸的小脑袋:“郗酒。”
“我不叫郗酒。”小郗酒开始耍赖,堵住郗酒的耳朵,“我听不见你说话,你说啥?让我放心躺着不要动?嗯嗯,收到!”
谢肆没放弃,稍微加力,抚着她的后脑勺:“快转过来。”
“有什么话不能跟我的后脑勺说?”小郗酒忿忿不平,“你这是歧视我的后脑勺么?我不跟歧视我后脑勺的人说话!”
“郗酒,我最后跟你说一遍,把脸露出来。”谢肆语气略微严厉。
“嗡嗡嗡嗡嗡——”小郗酒叛逆地把谢肆的话翻译成蚊子叫,然后伸出小胖手,一拍,“啪叽!”
嫌弃地弹掉谢肆牌蚊子。
谢肆看着打定主意要装死的郗酒,沉了口气,低身,抱住她的腰,将她转了一圈。
郗酒被翻了个面,仰面躺在床上。
肉眼可见地伤心,几十个小郗酒人体描边阵型地围着她。
像池塘里的青蛙一样,一个接一个地猫猫叹气。
小郗酒们叹完气,郗酒才生无可恋地睁开眼,和几十个小郗酒一起幽怨地看着谢肆,每张脸上都写着:做个睡美人,怎么这么难?
郗酒极不情愿地动了动手,正要坐起来,却见谢肆拿了个什么东西凑到她脸上,凉丝丝的。
她垂眸看了眼。
她身边的几十个小郗酒又像小青蛙一样,此起彼伏地惊叹:“哇哦!”“谢肆在给我卸妆!”“他怎么那么好?”。
谢肆唇角微弯:还算这个小狐狸有良心。
他才欣慰一秒,那几十个小郗酒又开始听取蛙声一片:“他用的是卸妆水嘛?”“他认识卸妆水嘛?”“妈呀,他别是沾了洗洁精给我洗脸呀!”“算了算了,我还是自己起来吧!”“万一把我漂亮绝伦的脸洗坏了呢?”……
谢肆:……
有良心什么的,就当他没说过吧。
郗酒在家里咸鱼了一整天,终于恢复了精气神。
胡朦自从加了她以后就没有跟她说话,不过郗酒上线的时候收到了一大堆点赞的通知。
郗酒想了想,主动跟胡朦打了声招呼。
她挺喜欢胡朦的。
不只是因为胡朦喜欢夸她。
还因为胡朦的审美真的很好。
但郗酒也没想到,她就跟胡朦说了声早上好,胡朦就热情地发了足足占满一页,热情洋溢的彩虹屁。
就算一屁股坐在键盘上,也不能这么快打出这么多字。
一看就是胡朦早就写好,就等郗酒cue她发出来的。
厚脸皮如郗酒也有些不好意思。
她觉得不能辜负胡朦的热情,所以主动约胡朦中午出去吃饭。
高级餐厅,她请客。
胡朦马上回了一个瞪着眼睛疯狂点头的大蒜。
谢肆对此不太满意,默默抗议,抗议的方式是拿着文件,郗酒在哪个房间,他就在哪个房间看文件。
无声地吸引郗酒的注意力。
郗酒一开始没注意到谢肆在干嘛,直到她发现谢肆竟然跑到她的衣帽间里来办公了,她才意识到这个男人不对劲。
她拿着手里的小裙裙,看着谢肆欲言又止。
小郗酒替她把犹豫不决没说出来的话说出来了:“谢肆一直呆在衣帽间的意思是不是在暗示我什么啊?”
她终于悟到了。
谢肆刚要舒一口气。
又听小郗酒说:“难道谢肆也想试试我的小裙子,但不好意思讲,所以坐在这里,等着我主动提出来?”
谢肆:我他妈又高估她了。
谢肆为了迁就某只蠢狐狸的智商,只能主动开口:“你中午要和别人一起吃饭?”
郗酒本来还挺紧张,她真怕谢肆一张口是管她要裙子穿。
她倒不怕谢肆是个女装大佬,她担心的是她的小裙裙。
别被谢肆撑坏了。
听谢肆说的是午餐的事情,郗酒松了口气,继续认真地挑选漂亮的裙子,因为谢肆接受良好,她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不像以前那么怕崩人设。
胡朦那么喜欢她的颜,她当然要打扮得美美的去见她。
“你和我出去的时候,有这么用心打扮么?”谢肆看着郗酒忙碌的背影。
郗酒动作一顿,转过身,盯住谢肆,眼神探究。
谢肆面无表情地将目光放回到文件上:“看什么?”
郗酒弯唇,笑出一双小酒窝,背着手走过来:“老公,你是不是吃醋了?”
谢肆抬起头,看着走向他的郗酒。
郗酒搂住他的脖子,坐在他腿上,声音很轻:“是不是啊?”
她的声音,她的眼神像是蛊,诱得谢肆缴械投降。
“是,我吃醋了。”
“就算别人只是多看了你一眼,就算那个人是女人,我都会嫉妒。”
谢肆弯唇笑了笑,像是认命了,不过是心甘情愿的那一种:“我真的栽在你手上了,酒酒。”
郗酒本来只是想逗谢肆玩玩。
根本没想到谢肆会这么痛快承认自己吃醋了。
男人不都是很爱面子的么?
吃醋也不会承认的么?
还说栽在她手里了。
啊啊啊,她何德何能啊。
谢肆这么一认真,郗酒也严肃起来:“我问过胡朦了,她只是单纯地馋我的脸,她不喜欢女人,她喜欢男人。”
“嗯。”谢肆点点头,没再追问。
郗酒眨眨眼:“那我和胡朦看完电影以后,再去做个spa,晚点回来可以吗?”
谢肆挑起眉,看着试图讲条件的郗酒。
郗酒双手合十:“老公,我会在门禁之前回来的。”
谢肆笑出来,门禁?
他们家有门禁他怎么都不知道?
看郗酒充满期待的大眼睛,谢肆颔首:“注意安全。”
“哇!”郗酒抱住谢肆脖子,“老公,这世上怎么可能有人,像你一样如此优秀,如此帅气,如此温柔体贴又善良!”
谢肆勾唇。
但没马上开心。
因为他知道……
“当然我没有说你不是人的意思。”
小郗酒欲盖弥彰的解释让谢肆露出“我就知道”的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解释一下为什么要断更哈,我写的是很欢乐的文,但因为家里出了一些事,心情就很沉重,我很想坚持下去,但控制不住寄几,所以我就决定先停一停,没有提前打招呼就这么断了一个月很抱歉。说实话,我也不敢保证我的状态会不会断更,但我能保证的是,只要我身体没问题,我就不会坑文。哈哈哈,我还是不太敢看评论,所以我决定再做一段时间的鸵鸟,只更文不看评论的辣种~~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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