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清风沉沉。
靠着周防尊超强的直感,他领着一路胆战心惊的切原,两人终于到了立海大附中。
站在大门口看这所古朴而宏大的中学,满满历史厚重的沉淀感。周防尊敛目,直接迈步走进去,他预感就算是某位卷卷头生活许久的校园,认路也是完全指望不上的。
只剩下这位本来内心有一丢丢心虚但在看到自己已成功到达之后瞬间就记得的荡然无存的神奇藻类生物在那儿踌躇,不过想了会还是下定决心咬牙跟上。
反正横竖都是死,切原想,快点儿和周防哥一起说不定部长还能看着给我留条命回家打游戏呢!
没错,在长长的一段寻路途中,切原小海带已经通过他喋喋不休的深厚功力问到了这位又帅又霸气的前辈的……姓名!
嗯?什么‘还有’ ?小海带眨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你哦,在他心里现在都还在为这一成功突破而兴奋不已呢。
让我们为天真单蠢的切原童鞋鼓掌。
——啪!啪!啪!
这一会儿的功夫,周防尊已经能够看到网球场中形形色色正在练习的少年们,奋力挥拍,挥洒汗水。
他看着,眯了眯眼,又见切原兴高采烈的向那边奔去,然后在某一时刻猛然停住,浑身僵硬而不能,或者说是不敢动弹了。
“切原,迟到45分36秒,你准备怎么办呢?
一个温温柔柔似乎也弱弱的声音响起,伴随之而来的是切原惊吓到石化成了灰白的雕塑状背景。
“哼,不可原谅,绕操场50圈!”
在这个严肃而具浓厚威严的命令过后,切原他——哎?这个bgm不对啊,怎么有“咔嗒——咔嗒”石头碎掉的声音。
……让我们又为可怜的小海带默哀三秒钟。
周防尊等到对面两人一言一语把切原支开看向他自己这边,随意点头当作打招呼,打算走人。
不过人家并不准备就这么轻易散场。
其中一个美得雄雌莫辩,甚至于周防尊还在他身后隐约看见了盛开的百合花——虽然是黑色的。他把手伸出来,勾着轻缓若和风的笑意说:“幸村精市,立海大附中三年生,网球部部长,非常感谢您今日对我校切原赤也同学的帮助,请多指教。”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自家表弟俱乐部里,那个同样挂着一脸与眼前人笑容别无二致的副队长的周防尊同样伸手去握。两只形态优美的手一触即分,而在这前一秒他也简单做了个介绍。
“周防尊。”
“是,那接下来周防君会要……”
这意思是很明显了。
周防尊:“回去。”
幸村:“这样的话,恭请一路顺风了,周防君。”
……
日头渐渐爬上最高的顶峰处,周防尊下了地铁,抵达东京市。
意识给的地址说是在一个小寺院的旁边,周防尊搜索出地名地形之后,直接循着他超准的感觉走。虽然在战斗中是用来规避危险的一大神器,但能在和平年代开发成新一代导航定位也是十分不容易呢,尊哥。
到了地方,他推门进去,入目是一个传统气息浓郁的宅邸。从门口到正厅有一段距离,右侧是一棵高大樱树耸立,此时已结了些细细的粉嫩花苞,树下放着石凳和石桌。有一个和立海大网球部球场一般大小的草地在左侧,不过上面还有球网和一条条纵横连贯的、区别于其它绿色的成片白草,异常吸人眼球。
周防尊顺着中间以错乱而有秩的鹅卵石子铺就的小道到了大厅,里面挺宽敞,就简单摆了些日常家用电具。他上二楼进去卧室,和他在现世的房间差不多,只是墙角少了台令人熟悉的读卡器。当周防尊目光转向那边的时候,随即在角落发现了一个网球包,他走过去把它拎起,单背在肩头,又回到庭院里,在一片寂静中坐下,沉默地看着被摆在桌上的网球。
……
“叮——铛!”
门铃响了,有人来访。
端坐于清风小院中的周防尊起身开门。
门外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戴着顶棒球帽,墨绿的额发调皮的露出几缕,猫瞳眼角上挑,个子小小的,不过人却感觉挺拽。
“……好。”
“啊。”
两人双目相对,无言良久。
“……这边是越前龙马,你的隔壁家。”
“哦。”
“……来给新邻居慰问的,一些心意,不成敬意。”
龙马说着,抬手摇了摇左手提着的便当盒示意。他看起来很勉强,似乎是很少说这类敬语的样子。
“嗯,进来吧。”
周防尊说完就干脆利落的转身,龙马看着他高大的背影,生生把刚到嘴边的拒绝咽了下去,有点不爽的跟上,并且在心中又一次唾弃那位宅在家里不务正业,还驱使可怜儿子做白工的臭老爸。
“这个……”
他一进门首先就被那片有非常正规尺寸而却显得自然清新的网球场吸引住了目光,不自觉出声。
“网球场。”淡淡的足够绝杀万千少女的低沉嗓音响起,只可惜在场的另外一个是位不解风情的网球小子。
周防尊接着问:“来一盘?”
他偏头去看已经奔到场边还未踏入的龙马,眼中依旧是副散漫的样子。
“啊。”少年生机活力的声音中蕴着兴奋,“那当然!”
……
日暮西沉,不知不觉,一个下午已经过去。
周防尊背靠在盘虬结龙的树干边,右手搭在曲起的右腿膝盖上,挽起袖口,露出一截白而苍劲有力的小臂。在左侧,龙马呈大字形躺在草地上,望着天边飘飘荡荡悠闲的层云,惬意的半眯起眼睛。
“怎么样?不错吧。”
少年的声音里底气很足,似乎对自己所热爱的网球能否打动青年充满了信心。
“……什么?”
良久,周防尊比以往更沙哑的回答里藏着连他自己也不甚明了的莫名情绪。
“别装傻了。”
龙马一下弹起来,右转盘膝而坐,对着周防尊散漫的表情显得很无奈。
“你心里其实挺喜欢的吧,这种感觉。”
他抬手挠了挠此刻因摘掉帽子而全露出的一头墨发,竭力想要表达出自己的意思,并非常希望对方能认同以及实行。不过毕竟龙马以前是个狂傲又不可一世的小王子,最喜欢对人进行身体上和心灵上的双重打击,他的语言天赋似乎只点亮了“嘲讽”这一项技能,所以现在是真的只能抓头。
庆幸的是我们伟大而高高在上的尊哥虽然情况有一点不同,但大体也都差不多,都是平时话少,一话多就帅的不要不要的类型。啊,当然,话少的时候也很帅。
这样一来两个人的脑电波奇异地相通,竟然都能听懂对方话内的深意。
比如龙马能在和周防尊比赛切磋的时候感觉到他的内心想法,虽然是仅限于对网球喜爱而没有上升到渴望战斗这一层高度上。不过这也是由于当前世界的环境和平而稳定,要是放在K世的话,宗像准保一眼就能看出这个昔日的老对头在想什么。
说了挺多,其实……这真的只是尊哥手痒了而已。
周防尊这个人,仔细去看他的一整个人生轨迹的话,很容易就可以发现在他走过的路上遍布了大大小小的挑战,并且多数都是凭靠武力来解决。即便是在他的少年时期,那“魔王”之名也是传遍了东京都及周边城市所有不良头目之耳的。
于是在这样的一个大环境之下,周防尊自身早就习惯了如此生活,但无奈其后赤王之力的暴走,他每天最多只能活动活动筋骨就没了。
刚到现世那会儿,迫于当时和平的秩序,况且他也不想破坏这种难得的安稳,倒是往体育方面发展了很多,几乎能玩的都试过,当然,在这之间也会免不了要教训几个猖狂的刺儿头。
后来“荣耀”发行,周防尊开着号去那里头混,不过介于他彪悍而犀利的操作,发展到中期网游里压根儿没什么人敢跟他硬碰硬,无奈只好把目光移到职业联赛上,又因为他拒绝了好几家俱乐部递来的橄榄枝,其他就没什么方法去接触到他们。于是到最后就只能靠着他表弟的关系在轮回里转转,如此也还不能尽兴。
所以在又一次出现王权和石板的时候,周防尊才会有点冲动的应下。而到如今坐在这里,他内心其实也思虑了很久,这大概也算是久为王后的少有的一次任性了。
“……挺好的。”
周防尊最后说。
他偏头垂眼,看向少年的时候不经意间也把其身后的景象收入眼中。
——满满的翠绿和空空的蓝天。
便把他的低低的音色衬的飘忽而虚幻,像是海岸边塞壬空灵的歌声,又像是太阳车上阿波罗无情的吟哦。
此时王低首,俊美诚然,却强大依旧。
龙马就是被这样的一幕引得发怔,随后他站起身,把帽子抓在手上拍了拍,然后戴上,朝着门口走去。
“嘛,随你便了。”
他抬手摆了摆,当作告别语。
……
“越前,你,”
周防尊开口,九重奏的低音炮发散在周围的空气中,使人在一瞬间仿佛陷入了思维的沼泽。
龙马停步。
“有时间,再来吧。”
他伸手拉了拉白色的帽檐,使之与眉齐平。
“……切。”
又提步开始走起来。
“还差得远呢。”
只是嘴角的笑如何也掩不住。
……
“咔——嗒。”
门关的声音。
一切归于平静,周防尊站了起来,走向那个奇特的网球场。
从刚到这个世界开始,意识恰好在周防尊遇到切原的那个点传送资料,——而导致的结果是:他救了他,周防尊便有所猜测。于是后来随手拿了切原身边的唯一一样东西,网球,来当作第一步的试探。
果不其然,之后与切原对打,让他久违产生了乐趣,到达立海大,那几位也一看就不是什么庸碌之辈。现在更加,一个下午的时间,他都是在和龙马的切磋中度过。再结合眼前,他所居住的地方,无不在暗示或者说引导着周防尊打网球。这个世界的主调是什么,显而易见。
但这些也都不紧要,目前这项运动带给他的不正是他一直追寻的东西,并且能人辈出,再不会如现世那般乏腻。
说实话,周防尊现在很满意。
“网球吗?……”
他高高抛起那枚黄色的小球,又挥拍打出,球体在这下一瞬便在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
“……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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