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章(三章合一)

    绿叶瞪圆了眼睛, 不敢置信道:“您的意思是有人要杀人灭口?”她不禁打了个寒蝉,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就这么没了。

    “那丫头已经抵不住压力快说出口了, 今日就断了气, 从哪里都说不通。你赶紧去盘问守夜的丫头, 如果有异常直接抓起来。”温环儿眼神幽暗, 谢茹苓给她提了个醒,扶桑院也是时候该肃清了。

    “奴婢这就去。”

    不一会儿绿叶就回来了, 她如实说了盘问的结果:“守夜的两个丫头, 其中一个说自己半夜如厕了一次, 另一个只说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温环儿不用猜,就知道她说了谎话:“发卖出去!”

    “是。”

    绿叶说完又想起了什么, 说出自己的担忧:“咱们院子下人本就不多,一下子少了两个怕是不够用了。”

    温环儿冷冷一笑:“我待会儿去祖母那儿一趟。”

    “您要找老夫人要人?”

    温环儿摇头:“自然是自己的人用着放心, 为什么要用别人的人。”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提这点要求一点也不过分。

    绿叶不明所以, 总觉得与其找老夫人还不如找管家的二夫人。

    莞禾院

    谢茹苓一听说那丫头死了, 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眼神阴冷:“这可不能怪我狠心,毕竟只有死人才不会开口说话。”

    温嫔儿睫毛颤了颤, 期期艾艾道:“就……就这么死了吗?”温室里长大的她还不能适应这样的事情。

    “她不死就是咱们倒霉。”谢茹苓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她一眼, 随即又叹了口气:“也怪我把你养的单纯,从未教过你这些。非常时候就需要非常手段,决不可心慈手软。”

    “母亲。”温嫔儿还是很害怕,她无法想象某一天自己的手中也沾上鲜血。

    “如今温环儿那贱人紧咬着咱们不放, 注定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见她还陷在自己的情绪里,谢茹苓打算激她一激:“你难道不想嫁给向任秋,这可是你盼了多年的事情,你甘心让温环儿同向任秋成双成对?”

    “不,绝对不行。”温嫔儿咬牙切齿,想想都觉得受不了。

    谢茹苓这才满意的笑了:“这就对了,为了你们几个孩子的前途,死几个人有什么大不了的。”她说的轻轻松松,当真是视人命如草芥。

    “对了,你最近千万不要同向任秋有往来,若被温环儿那贱人抓到把柄可就不好了。”谢茹苓的直觉,温环儿不会轻易咽下这口气,指不定有后手等着她们。

    “娘。”温嫔儿羞怯一嗔:“您这是冤枉女儿,女儿哪里同他往来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同他有联系。”谢茹苓倒不是反对,只是眼下特殊:“咱们抢先一步杀人灭口,其实也算是打草惊蛇。温环儿恐怕早有察觉,她未必不会报复啊。此时咱们万不可露出破绽,让她钻了空子。”

    想起昨日收到的信件,温嫔儿略有迟疑,却不敢表现出来:“女儿知道了。”

    西院

    老夫人看着孙女清瘦的身形,面上露出心疼:“果真是不能生病,不过半月时间竟清减了这么多。”

    “多谢祖母挂怀,您送了那么多补养的东西,孙女总能养回来的。”温环儿柔柔一笑:“其实孙女今日来找祖母是有事相求。”

    “有什么事尽管说就是,哪儿来的求不求的。”

    “孙女院子有个丫头今日无端暴毙了。”温环儿先是一脸痛惜,随即又换了怀疑的神色:“刚查出她同环儿误食的花生粉有关系人就没了,所以环儿怀疑她是被人抢先一步杀人灭口了。”

    谢茹苓猜的一点没错,她虽抢着要了那丫头的命,却也留下不可磨灭的话柄。

    老夫人一惊,紧接着脸色沉了下来:“果真有此事?”

    “千真万确。”

    “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这样暗害你。”老夫人气的直拍桌子,看起来盛怒至极:“环儿放心,若查出是谁做的祖母一定为你做主,温家容不下这样的祸害!”这话虽说的好听,仔细琢磨却能发现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东西。

    温环儿不在意的淡笑:“关键证人已经被灭口,孙女也毫无办法了。只是一想到有人如此处心积虑要孙女的命,孙女就觉得寝食难安。”老夫人的反应在她的意料之中,无非是安抚再安抚。

    其实她未必查不到害自己的人是谁,只是不想也不敢而已。为了维护温家表面上的平静,她却绝不会真的为自己做主。

    看着脸色苍白的孙女,老夫人莫名生出一股羞愧,忍不住道:“真是个可怜的孩子,怎么尽遇上这些糟心事。你来求祖母什么事,祖母一定答应你。”

    “并非什么大事,只是院子里少了几个丫头,孙女想自己买几个忠心的进府伺候而已。”似是想起了什么,温环儿苦涩一笑:“还有上回翠珠的事,孙女觉得还是自己的人用着放心。”

    老夫人何尝听不出她的意思,只能讪讪道:“这是自然,你若想买也不用自己出面,差绿叶去即可。”

    “多谢祖母。”温环儿起身行了一礼:“那孙女就不打扰祖母,这就回去了。”

    待人走后,老夫人按着太阳穴叹了口气:“我最害怕的事还是来了?”

    李妈妈不明所以:“您的意思是?”

    “环儿哪里是来求我,分明是在暗示大房暗害她,她不愿再忍了。”老夫人满脸愁苦:“若是旁的事还能拦着,这都祸及性命了我能怎么说?”

    李妈妈奉上一盏茶给老夫人润口,不禁试探道:“老夫人也觉得是大房做的?”

    “我虽眼瞎,心还明着呢,除了大房还能有谁。”老夫人冷笑:“原以为拿下谢茹苓的管家权她能安分些,没想到居然敢做出这样的事,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老夫人打算怎么做?”

    “这事的起因无非是向家上门提亲,既然如此就该断了她们的念想。”老夫人难得露出一丝苦笑:“我果真是老了,做事不如年轻时利落。若不是给了大房念想,也不会到如今这等地步。”

    老夫人想做什么李妈妈心中大概有了数,她若有所思的低下头,不再出声询问。

    *

    温环儿把买下人的事交给绿叶,谁知后者只去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回了。

    “我不是让你好好看看,怎么这么快就回了?”温环儿细细打量绿叶身后的一排丫头,一个个低眉顺目,看起来资质倒是不错。

    “小姐,这些人不是咱们买的。”绿叶拉着温环儿进了屋子,小声解释道:“这些人都是别人送的。”

    “送的,谁送的?”温环儿吃惊的瞪大了眼:“你这丫头在说什么胡话,难道天上掉馅儿饼砸你头上了?”

    绿叶哭笑不得:“是……是太子殿下差人送来的。”

    “赵临?”

    “我的小姐哎。”绿叶赶紧左看右看,生怕有人听到:“那是太子殿下,您怎可直呼名讳。”

    温环儿心道我不仅叫了名字,不久前还把人惹恼了,这不好生生的站在这儿么?

    “你给我说清楚,赵临……不,是太子殿下怎么会知道咱们需要丫头。”

    绿叶也百思不得其解,她皱着眉头回忆:“奴婢刚到奴隶市场就有人领着这群人过来了,说是太子府为您选的丫头。”

    温环儿突然抬起头,疑神疑鬼的左顾右盼起来。

    “您在找什么呢?”绿叶追随着她的眼神,结果什么都没看到。

    “你有没有觉得有人一直在盯着我们?”温环儿眼珠子不停的转,然后压低了声音:“不然太子怎么知道我们需要丫头。”

    绿叶一惊,结巴起来:“不……不会吧,奴婢没什么感觉啊。”话是这么说,她也忍不住往四处瞟。

    明明在自己的院子里,却偏偏做出鬼鬼祟祟的模样。意识到了这诡异的场面,两人忍不住相视一笑。

    绿叶咳了咳,试图同温环儿商量:“就算太子殿下派人监视……不,是保护咱们,还给咱们送来丫头,他也是好心的吧!”她说的极没有底气,声音也越来越虚,却明显是倒戈了。

    温环儿挑眉看着她,纳闷道:“你居然会帮他说话了,难道得了什么好处?不对,太子府送来的人你怎么说收下就收下了?”

    “不不不,绝对不是。”绿叶连忙自证清白,吞吞吐吐的说了自己的想法:“太子毕竟救了小姐嘛,应该不至于害咱们。”

    温环儿闻言冷哼,就算不是害她性命也是别有用心,不过这不好跟绿叶说。

    “不管怎么说,这样被人监视的感觉很不好。”温环儿下定了决心:“说到底咱们跟太子也没什么关系,还是要早早撇清才好。”

    绿叶欲言又止,最终只道:“那外头的人怎么办?”

    “太子殿下都送来了,不收着就是下了他的面子。不过要仔细查清底细,身份有疑的找个由头送出去。”这个身份有疑自然是指同太子府还有联系,温环儿可不想一天天活在赵临的眼皮子底下。

    一想到暗处有个人在盯着自己已经够难受了,跟前再添上几个这日子还要不要过。

    “是,那奴婢领着她们去安置了。”

    “嗯。”

    绿叶走后温环儿左思右想,总觉得自己应该找个机会同赵临说清楚。

    她打开妆奁里的暗格,将那本册子拿了出来。虽不知这东西是什么,它似乎对赵临很重要,还有其他人也在找它。

    “放在我手里不仅没用,似乎还会招来杀身之祸。倒不如寻个机会同赵临谈条件,就当是卖个人情给他。”温环儿垂眸沉思一会儿,觉得这个买卖十分合算了。

    第二日一早府里就闹了起来,温环儿刚用完早膳就看见老夫人身边的阿竹慌慌张张的过来了。

    “奴婢见过三小姐。”

    温环儿拧着眉:“怎么这般慌张,绿叶快倒杯水给她。”

    阿竹心里一暖,随即摆摆手:“奴婢多谢三小姐好意,只是老夫人那边还等着呢。”

    “发生什么事了?”

    “老夫人要对大小姐用家法,让三小姐去看着。”

    “用家法?”温环儿一怔,故意装作不解问:“大姐做了什么,竟惹得祖母要动用家法?”老夫人年纪大了,一向平和待人,鲜少有这样动怒的时候。

    阿竹没有丝毫隐瞒,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出来:“老夫人说长幼有序,大小姐理应先出阁,要帮大小姐相看来着。谁知大小姐百般不愿意,最后竟说出……说出”

    温环儿了然,哼笑一声:“她说非向家大公子不嫁?”

    “是……是的。”

    绿叶在一旁气不过,忍不住怒斥了一句:“也是被泥巴糊了心,真是连脸面都不要了。”

    “绿叶,不可放肆,大姐毕竟是主子。”温环儿训完她,随即对阿竹歉然道:“这丫头嘴没遮拦,你不要放在心上。”

    阿竹淡笑:“三小姐放心,奴婢省的。”

    别说是大家闺秀,连她这样身份低微的丫头都做不出这等丢脸的事。她也觉得大小姐太过分了,只是没胆子说出来。

    *

    温环儿到西院的时候,屋里已经吵成了一团。老夫人要动用家法,谢茹苓拦着,温许也在一旁求情。

    二房的母女淡漠地看着,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倒是温舒儿见她进来,有些担忧的看了她一眼。

    偏偏正主丝毫不觉得自己错了,梗着脖子振振有词:“若嫁不成向任秋,我便不活了。”

    老夫人差点被气晕,颤抖着手指着温嫔儿:“果真是白疼你了,居然对自己的亲祖母一而再再而三的以死相逼。”她自问什么都为这丫头考虑过了,谁知她竟如此不领情。

    “望祖母成全孙女。”温嫔儿本能有些害怕,但一想到心上人又坚定了下来。

    温环儿在此时走了过来,她慢悠悠的行了一礼:“环儿见过祖母。”

    一屋子人的目光都转向她,温环儿却没有任何不适,她别有深意的淡淡一笑:“听说大姐还惦记着向任秋呢,既然如此环儿就把他让给姐姐可好?”

    温嫔儿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克制不住惊喜道:“此话当真?”

    “嫔儿。”谢茹苓怒斥了她一句,暗恨是个蠢得,竟听不出温环儿的讽刺么?

    这跟扔垃圾似的是什么意思,好像她女儿捡了别人不要的烂货。

    一旁的温许也皱起了眉,有些不满道:“环儿怎能这么说,你大姐她不是这个意思。”

    温环儿和温许接触少,但不妨碍她知道这人跟大房母女一条心。谢茹苓前前后后明里暗里做了那么多事,她就不信温许没有丝毫察觉。是故意纵着呢,还是乐享其成?

    “大姐想嫁给向公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听大伯的意思难道都是环儿意会错了,其实大姐并不想嫁给向公子?”

    温许被噎住了,一时间竟有些无言。正当他准备斥责温环儿目无尊长的时候,只见这个侄女淡淡一笑:“真也好,假也罢。我是真的不稀罕这门亲事,大姐愿意替了我当真是求之不得。”这是真心实意的话,温环儿对向任秋避之不及,她巴之不得温嫔儿顶上去。

    上首的老夫人皱着眉怒斥:“环儿不可胡说,该是谁的就是谁的,祖母会为你做主。”这话说的好像当初逼迫温环儿让出婚约的不是她。

    跪着的温嫔儿一下子就炸了,她已经没了理智,怒气冲冲的质问老夫人,她的亲祖母:“嫔儿不明白,既然她不想嫁给向公子,为何我不能嫁?”

    老夫人冷笑,直中要害道:“向任秋以死相逼要娶环儿,你若能改了他的注意我便没有意见。”想当初她愿意委屈环儿来成全她,是她自己不争气,到手的东西都守不住。

    “我不相信。”温嫔儿咬着牙恨恨的看着温环儿,把一切都怪在了她身上:“定是这个狐媚子使了手段迷惑向哥哥,她除了一张勾男人的脸还有什么?”

    这话着实不像是出自一位大家闺秀之口,连温许听完都不由皱起眉,他不满的看着谢茹苓,那意思分明就是,你就是这么教导女儿的?

    顶着丈夫和婆婆的眼神,谢茹苓也觉得面上无光。

    一屋子人神色各异,都觉得温嫔儿太失体统了。不顾脸面死扒着一个男人不放,且这个人还是她名义上的妹夫。

    老夫人算是看明白了,永远不要试图叫醒一个沉睡的人。

    “来人,上家法。”

    谢茹苓和温许一下子就急了:“娘,嫔儿年幼不懂事,你就饶了她这次吧!”

    “是啊娘,嫔儿受不得这家法啊!”

    “慈母多败儿啊,你们就惯着吧,早晚有一天要后悔。”老夫人恨恨道:“把这个孽障带下去闭门思过,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放出来。”

    谢茹苓不敢表现出不满,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媳妇知道了,媳妇一定好好管教嫔儿。”

    老夫人无力的挥挥手:“都下去吧。”

    出了西院,温嫔儿不顾在场众人,直接拦在温环儿面前,她眼神恶毒道:“温环儿你别得意太早了,向哥哥最后娶的一定是我。你只不过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女,拿什么跟我争?”

    温环儿表现得风淡云轻,似乎从未放在心上,反而轻笑:“那环儿就提前恭祝大姐早日得偿所愿了。”

    “大姐慎言。”温舒儿走到温环儿身边,一脸严肃的看着温嫔儿:“祖母刚才说的话大姐忘了吗,该是谁的就是谁的。”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刚。

    “就凭你也敢教训我?”温嫔儿恼羞成怒,抬起手就要甩她巴掌。

    张素月眼神阴寒,声音冷厉道:“大小姐还嫌丢人不够?既要抢三姑娘的未婚夫,还要来打我的女儿?”

    她转向谢茹苓,嘴角勾出淡淡的冷笑:“大嫂就是这样教导女儿的,还真让我长了见识。”

    谢茹苓何时受过张素月的委屈,一向只有她欺负人的份儿,当即阴阳怪气道:“妹妹拿了管家权总算是挺直了腰板,都忘了从前在我面前伏低做小的模样了。”

    “是呢,姐姐的‘照顾‘’我没齿难忘。”张素月不阴不阳的怼了回去,没有丝毫退让。

    如今的谢茹苓确实有几分忌惮张素月,她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随即冲着温嫔儿道:“快随我回去,还嫌不够丢人么?”

    大房一家人都走了,温环儿真心诚意的对张素月道谢:“多谢二伯母为环儿出头。”

    张素月却摇摇头:“我并不是为了你,只不过是看不惯大房的做派。”

    “不管怎么说都要谢谢二伯母,二伯母是这个家里为数不多肯为环儿出头的人。”

    闻言张素月有些意动,极为不自在的咳了咳:“你同舒儿关系好,照顾几分也是应该的。”她这个人就是这样的个性,实在说不出什么暖心的话。

    温环儿内心也是微微一动,她觉得二伯母心里的坚冰似乎融化了不少。

    刚回扶桑院就有丫头来报,说是多宝阁的掌柜来了。

    屋里等待的郝秋雨一听着动静就赶紧出来了:“秋雨见过三小姐。”

    温环儿淡笑道:“不必多礼,今日怎么有空来府中坐坐。”

    说起这个郝秋雨是一脸愧疚:“听闻三小姐前些日子病了,早就想来看看您了,只因铺子出了事实在走不开。”

    温环儿自然不会怪罪她,外头人大概只知道她病了,并不知她差点死掉,只以为是小病而已。

    不过说起多宝阁,她蹙着眉道:“多宝阁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三小姐大病初愈,本不该拿这事让您烦心,如今是实在没办法才不得不来找您。”郝秋雨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脸色变得很难看:“京都新开了一家首饰铺子,做的首饰全都是仿照咱们的样式。他们用的材料不及咱们好,价格便低廉许多,已经抢了不少咱们的客人。”

    不是所有人都愿意买正版,尤其是那些荷包不太鼓的夫人小姐。温环儿早就想过这个问题,她垂眸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询问道:“这样的铺子多么?”

    郝秋雨摇摇头,一字一句道:“只有一家,听说在朝廷有人,咱们根本惹不起。”她也尝试过跟人谈谈,奈何对方态度傲慢,最终只能不欢而散。

    “咱们的铺子越做越大,盈利也越来越可观,不可能不引人觊觎。”关于这个问题,温环儿早就想到了解决办法:“我来设计一款特殊的图标,让工匠把它刻在首饰上。每件首饰的图标不同却有规律,这样就能够鉴别出真伪。”

    郝秋雨略一想就明白了,她眼睛一亮,止不住点头道:“三小姐真聪明,这倒是个好主意。”

    温环儿却淡笑着摇头:“这只是第一步,咱们要抓紧时间做宣传,让客人意识到正品和仿品的区别,从而只认准多宝阁出品的首饰。”

    不过还是有问题的,温环儿皱起眉头:“都说商不与官斗,咱们或许也应该找个靠山。”无权寸步难行,这个道理谁都懂。

    京都里大官太多,温家排在最末,温环儿不觉得能指望上。

    “三小姐。”郝秋雨欲言又止,她咽了咽口水:“不知您有没有想过给朝廷捐银子呢?”

    “给朝廷捐银子?”

    “如今不少州县都在闹蝗灾,百姓们颗粒无收都要饿死了。在太子殿下的号召下,富商大甲们捐出了大笔银子,个个都得了嘉奖。”

    说到这里,郝秋雨惭愧道:“当时多宝阁的经营刚开始好转,没有那么多富余的银子,我便做主只捐了几百两。”她如今很是后悔,那些被嘉奖的富商各得了一块牌匾,在身份地位上已经不是寻常的商人了。

    温环儿一愣,居然有这种操作?果然任何跟皇家沾上关系的都会被高看一眼。

    她垂眸沉思了一会儿后道:“你先回去,我会考虑这件事。”

    “是。”

    夜里

    温环儿一向是心里挂不住事的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实在忍不住,她干脆跳下床打开窗户,对着黑夜淡淡道:“外面的人出来吧,我有事找你家太子殿下。”

    许久不见人影,温环儿有些恼怒:“你盯着一个姑娘这么久,都没脸面出来见一见么?”

    不一会儿,一个黑衣人便从树上跳了下来,抱拳道:“齐骁见过三小姐。”

    温环儿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不由咬唇道:“你就是太子留下监视我的人?”

    齐骁一愣,赶紧替自家主子解释:“三小姐误会了,太子殿下怕您出事,特地派我来保护您。”他不由擦了擦汗,不愧是他们太子看上的人,当真是天不怕地不怕,什么都敢说。

    温环儿眼神闪了闪,也不跟他纠结这个:“我想见太子,你能不能帮我办到?”

    “能能能,当然能。”齐骁暗暗松了一口气,因为三小姐冷淡太子殿下,他如今脾气很不好。

    “那就说好了,后日午后顺天客栈。”

    温环儿说完哐当一声关上了窗户。对于赵临派人看着她的事,她心里还是很不爽。所以齐骁这是无妄之灾,完全是代替主子受过了。

    窗外的齐骁被关窗声震了,随即苦笑着转身离开。

    菀禾院

    温嫔儿看着手里的书信,心儿怦怦跳,又是欣喜又是害怕。向哥哥居然要约她出去,他会对自己说什么呢?说他后悔求娶温环儿了吗,肯定是这样。

    “嫔儿,你在做什么?”谢茹苓一推开门进来,就看见女儿这副喜不自胜的模样。

    “娘,你怎么来了?”温嫔儿几乎是跳了起来,赶紧藏起手中的东西。奈何动作太慢,已经被谢茹苓看见了。

    “你手里拿着什么?”谢茹苓皱着眉,严肃的看着她:“有什么东西是娘不能看的。”

    “没……没什么。”温嫔儿结结巴巴,眼神飘忽就是不敢看她。

    谢茹苓厉喝道:“拿过来。”

    “娘,真的没什么的。”温嫔儿都快哭出来了,在谢茹苓严厉的目光下终是颤抖着把东西拿了出来。

    她缩着脑袋站在一旁,已经做好挨骂的准备了。这段时日谢茹苓对她不复从前容忍,她的一言一行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

    谢茹苓看完手里的信,斜了鹌鹑似的女儿一眼。

    “抬起头来看着我。”

    温嫔儿闻言更害怕了,她期期艾艾的抬起头看着谢茹苓,却意外的发现她娘眼神平静,似乎并没有生气。

    “娘,您不怪罪女儿吗?”

    谢茹苓叹了口气,有些恨恨的看着她:“说你有用吗,你能改了主意不嫁向任秋?”

    温嫔儿猛的抬起头,几乎是偏执道:“不,我一定要嫁给向哥哥。”

    “你啊你。”谢茹苓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却没再说什么。少年慕艾的时候她也有过,只不过随着时过境迁变成心中永远的遗憾。

    她看着满脸希冀的女儿,严肃的问出口:“嫔儿你告诉为娘,你真的是此生非向任秋不嫁么?若是你改了注意,娘立马就去求老夫人给你相看一个好人家。”

    温嫔儿郑重的摇摇头:“这是我幼年时便心心念念的事,此生我只嫁向哥哥。”

    她不禁想起初见向任秋那一幕,名满京都的翩翩美少年轻轻地扶起摔倒在地的她,柔声询问:“姑娘,你还好么?”

    从那一刻起,她便深陷这温柔中,不可自拔!

    谢茹苓并不惊讶这个答案,她举起手中的信,终是下定决心:“好,那为娘便让你去。”

    温嫔儿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娘,您同意我私下见向哥哥?”若是从前,她娘铁定是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人。

    “今时不同往日,若是咱们再不动作,恐怕温环儿那贱人就真的要嫁给向任秋了。”谢茹苓饱含算计的冷笑:“咱们得赌一赌,赌这最后的可能。”

    温嫔儿一愣,不解道:“您的意思是?”

    “过来一点,娘悄悄告诉你。”

    温嫔儿不疑有他,赶紧凑近谢茹苓。待听完她娘说的话,她不禁脸一红,羞怯道:“娘,这不妥吧,若是被向哥哥知道怎么办?”

    “他怎会知道?”谢茹苓看着害羞的女儿轻笑:“是他约你出去的,咱们有信件为证。真出了什么事,自然是他别有用心。”

    温嫔儿咬紧下唇,陷入迟疑:“真的……真的可以这么做么?”对她来说这是一次冒险,也是个巨大的诱惑。

    “又不是让你真的同他有什么,只不过是做一场戏而已。到时候咱们就找向家不愿,这向任秋是不娶也得娶。”谢茹苓眼里满是算计,她狠厉道:“等温环儿那个贱人被未婚夫抛弃,我看她再如何嚣张。”

    温环儿夺了谢茹苓心心念念的产业,又害得她丢了管家权,如今处处受到二房桎梏,谢茹苓早就恨毒了她。

    从前顾忌着温嫔儿的婚事才愿意“忍让”,如今是恨不得温环儿早早身败名裂。

    一想到温环儿那副淡然的样子,温嫔儿心中恨意顿起。

    不再犹豫,她坚定道:“娘,我后日便去赴约,您把东西给我准备着。”

    谢茹苓赞赏的看了她一眼:“这才是我的女儿。”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

    温环儿提前一天让绿叶去西院禀告老夫人她第二日要出门。

    老夫人对此很不满:“好好的大家闺秀为何总是想着往外头跑,让人知道了像什么样子。”

    绿叶微微一笑:“老夫人有所不知,多宝阁生意正旺,这都是小姐的注意呢。前几日郝掌柜过来说铺子经营出了问题,小姐这才急着出去。”

    老夫人对府里大小事没有不知道的,自然听说郝秋雨来过,这才没有说什么。不过特地嘱咐了一句:“多带些人跟着,莫出了什么事。”

    “奴婢替小姐谢过老夫人了。”

    第二日

    温环儿按照老夫人的嘱咐多带了两个丫头,一行四人往顺天客栈去。

    路过东亭街的时候,绿叶掀开帘子东瞅西瞅。忽然眼睛一亮,回过头同温环儿咬耳朵:“小姐,您看看那是不是大小姐?”

    温环儿顺着她的目光去看,结果发现那人确实是温嫔儿。

    她不由皱起眉:“温嫔儿一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前些日子还去祖母那里告状,说我总往外跑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小姐,您说她会不会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啊?”绿叶眨了眨眼。

    “她不来惹咱们,咱们也不用管她。”她可没工夫见天的盯着大房的人。

    话是这么说,温环儿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这回却瞧见一个熟悉的背影,当即改了主意道:“让人去跟着,看看她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是,奴婢记住了。”

    到了顺天客栈,掌柜的一看温环儿便迎了上来,笑意盈盈道:“小的恭候姑娘多时,可算把您等来了。”

    温环儿愣在了原地,她又不是什么贵客,值得他亲自迎接?不过她很快便适应了,随即也笑着回道:“麻烦您了,太子殿下到了么?”

    “太子殿下半个时辰前便到了,此刻正在二楼呢。”掌柜的说出来自己都不信,一向雷厉风行的太子殿下居然会等人。

    他领着温环儿上了二楼,后者一进包厢就看见赵临长身玉立站在围栏边。

    赵临听见脚步声转过身,眼神如古井般无波无澜。若不是背后捏紧的拳头出卖了他,大概他自己都要相信自己如同表现的一般平静。

    “见过太子殿下。”温环儿微微行了礼。

    “不必多礼。”赵临坐了下来,淡淡的询问道:“你找孤有何事?”

    温环儿莫名的松了一口气,她也说不清心里是怎么想的,总觉得赵临这样才正常。冷酷无情适合他,像那日的柔情放在他身上无比违和。

    温环儿也不遮掩,开门见山道:“小女是来给太子殿下送礼的。”

    赵临先是一愣,紧接着冷哼道:“温三小姐一向对孤冷淡,怎么突然开始献殷勤了?”

    闻言温环儿有些尴尬,总觉得她的小心思被赵临看光了,她不自然的咳了咳:“太子殿下说的哪里话。您救了小女的命,小女自然是要投桃报李的。”

    赵临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她,似乎想看她能玩出什么花样。

    “小女听说太子殿下正在为各地的蝗灾发愁,故而想捐出一笔银子来救助百姓,当然也是为太子殿下分忧解难。”

    “是吗,原来温三小姐如此有心。”赵临声音淡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见他似乎不太看得上,温环儿不得不加大筹码:“不知殿下知不知道多宝阁,它是小女父亲留下的产业,小女想将它……”

    “把它送给孤?”赵临冷淡的打断了她,故意道:“那你可得大方些,少了孤可看不上。”

    “这?”温环儿没想到他胃口那么大,蹙着眉为难道:“那是父亲留下的东西,顶多……顶多可以送给殿下四成。”四成已经让温环儿咬牙了,这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她说完便满脸希冀的看着赵临,期待他能露出满意的神色。

    “温环儿,难道孤救你就是为了这些黄白之物?”赵临眼神锋利,声音沉沉,看起来相当不悦。

    温环儿一顿,赶紧解释:“小女不是这个意思,殿下高风亮节,自然不是这样的人。”

    但赵临如何会相信?他死死盯着温环儿,满腔热血冷到了底。

    “原来你就是这么看孤的。”

    看着满脸怒意的赵临,温环儿只觉得百口莫辩,明明她不是这个意思啊。

    但现在更重要的是让这尊大佛消火,温环儿只能顺着他道:“是小女的错,小女不该拿这些东西污了太子殿下的好心,还望太子殿下赐罪。”既然说不清,她干脆认错好了。

    看着低眉顺眼的女孩,赵临莫名的就被安抚住了,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自己居然被这女人三言两句打发了。

    他努力板起脸,双眼微眯:“温环儿,孤对你很失望。”

    温环儿顿了顿,什么叫做很失望?难道他曾对自己寄予厚望?

    她暗自摇了摇头,此刻一心一意想把银子送出去:“太子殿下正在为各地的蝗灾发愁,小女是真心想捐出这笔银子为您排忧解难。”

    赵临瞟了她一眼,眼神古井无波,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他缓步走到温环儿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幽幽道:“无事献殷勤并非温三姐的作风,孤只给你一次机会。说吧,你到底有什么所求?”

    温环儿一愣,暗叹他的敏锐。白花花的银子是用来打头阵的东西,自己确实有所求。

    她咬紧下唇:“不瞒太子殿下,小女确实有个不情之请。”

    “说。”

    “小女想求得太子殿下的墨宝。”迎着赵临疑惑的眼神,温环儿继续道:“多宝阁是小女名下的铺子,因为身后无靠山而遭到打压,故而想求太子殿下亲自题书一块匾额。”

    她说完便低下头,一副安静等回复的模样。

    许久都不见赵临说话,她正失望此事或许成不了,突然听见男人幽幽道:“温环儿,你胃口不小,居然想找孤做靠山?”

    这事看似只是小事一桩,细细想来却发现其中问题大了。太子亲自为一间铺子题书匾额,这是在向整个京都宣告从今往后这间铺子被他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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