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阵子温环儿一直让绿叶陪着她睡, 这会儿赵临让齐骁离开了,她便想一个人霸占这张大床了。
绿叶给她盖好被子, 正准备转身离开, 想到了什么突然停了脚步。
烛火亮堂堂的实在晃眼睛, 温环儿忍不住睁开眼看着她:“绿叶, 你怎么还不下去睡觉?”
绿叶垂眸沉思了一会儿,思考了很久后才小声询问:“小姐还能嫁给向公子吗?”她心里猜测大约是不能了, 但还是想确定一下。
温环儿一愣, 纳闷道:“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小姐有认真思考过自己的终身大事吗?”绿叶紧接着加了一句:“小姐在温府过的并不如意, 奴婢都看在眼里。所以奴婢想问小姐,您有没有思量过自己的终身大事?”
温环儿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是想问自己有没有考虑过借着婚事离开温府。
“自然也是想过的。”温环儿轻轻一笑,随后无奈地摇头:“不过时下女子没有几个过得自在的, 富裕人家的妇人困在内宅,贫苦人家的娘子下地干农活, 谁也不比谁轻松。”
绿叶迷惑了:“那小姐想嫁个什么样的郎君?”
“你家小姐我有爹娘留下的产业, 若不出意外这辈子都不缺银子花。如果可以的话,倒真不想嫁人给自己寻不自在呢。”
绿叶一惊,她瞪大了眼睛, 不明白温环儿为什么会有这种惊世骇俗的想法。
看见她的神色, 温环儿咳了咳:“当然这也只能想想了,不过既然非嫁人不可,我定然要找个好拿捏的男人。不需要大富大贵,自个儿自在就行了。”这是很现实的想法, 也是温环儿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绿叶听完心底咯噔一下,这一条又一条同太子殿下可是一点也不符合啊。太子殿下是天下第二有权势的男人,而谁又能说这样的男人缺银子花。
“你这丫头在想什么,怎么神色这么奇怪?”温环儿挑眉看着绿叶,这丫头今晚很不对劲呢!
“没……没什么,小姐说的自然有道理。只是绿叶愚钝,还需细细思考呢。”绿叶暗暗叹了口气,很为太子殿下可惜。不知为何她总想起那夜他抱着小姐离开时的神色,那是一种疼惜中夹杂着恋慕的温柔。
不过兴许小姐才是对的,两人身份相差太大,绝不可能有什么好结果。
“奴婢帮您把烛火吹了,这就下去休息了。”
温环儿背过身瓮声瓮气道:“去吧去吧,我也睡了。”
绿叶大概永远想不到,温环儿会因为她这个问题失眠到天明。
*
太子府
“殿下,咱们抓到的那人咬舌自尽了。”齐骁一脸懊恼,这事是自己大意了。
赵临似乎一点都不意外,他冷然道:“可查到什么线索?”
“清理尸体的时候属下发现黑衣人的领口绣了一朵鬼兰。”这话说完,屋子里陷入一片死寂。
“鬼兰花。”赵临用食指敲打着桌角,嘴角勾出一丝凉薄的笑:“居然是他,怪不得如此处心积虑阻拦孤。”
鬼兰是皇室暗卫的图腾,这些人身后的主子不言而喻。
齐骁低着头不敢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犹疑道:“太子殿下,温三小姐那边的人真的要撤回来吗?”
齐骁是赵临最得力的属下,并不会时时守着扶桑院,大多数时候都是派人去的。
“不必,那人没拿到东西是不会轻易罢手的。”赵临垂眸沉思了一会儿,他想到温环儿抗拒的神色:“做的隐秘些,莫让她察觉了。”
“太子殿下,您同温三小姐已经是……这般关系了,为何不直接说明那册子的用处?”齐骁咬紧后牙槽,终究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他实在不明白太子的想法。
赵临内心微微一动,语气不由得柔和几分:“她爱多想,再等等吧,寻个合适的机会再提。”话里有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的包容和柔情。
齐骁内心一震,太子殿下一向果敢,何曾有这样无奈的时候。且他自己乐于其中,丝毫不觉的受累。
他深吸一口气:“属下明白了,属下这就去安排。”
从前只知太子看上了温三小姐,却不知原来是这般小心呵护。齐骁心中对温环儿的重视直接上升了一个层面,太子放在心间的人也是他要护着的人。
皇宫
赵庸怒气冲冲地扫落桌案上的奏折:“养着你们有什么用,连一个小女子都对付不了,简直是一群饭桶。”
跪着的黑衣人战战兢兢:“是属下无用,只是那人武功高强,属下实在是……”他确实惭愧,能做皇室暗卫的人都经过严格训练,谁知居然有翻车的一天。
赵庸深吸一口气,咬紧牙关道:“被抓住的人呢,他会不会泄露?”
“请陛下放心,他被抓住后一定会选择自尽。”皇室的暗卫只忠诚于皇帝,誓死不会背主。
“最好是这样。”赵庸冷哼一声,却也松了一口气:“朕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偷的也好抢的也罢,一定要把东西给朕弄过来。”
“是,属下遵命。”
待人走后,赵庸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一个小小的孤女哪来身手那么好的护卫,莫不是另有其人?
赵庸忽然眼神一暗,难道太子已经发现了?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这个儿子一向聪慧过人,兴许已经知道自己动手了。
“陛下,您今日要去哪位娘娘宫里歇着,奴才好让娘娘准备迎驾。”小太监照例进来询问。
赵庸皱着眉头想了想,舒妃年老色衰,德妃太过无趣,唯一姿色上佳的丽妃已经有孕了。剩下的不过是些庸脂俗粉,简直难登大雅之堂。
“不去了,今日哪儿都不去了。”都说后宫佳丽三千人,他却觉得倒胃口极了。想起几年未选秀,赵庸突然动了心思。
他看着胖乎乎的小太监:“朕问你,各地的蝗灾可妥善解决了?”
小太监心领神会,拍着马屁道:“回陛下的话,蝗灾早就过去了。如今瑾国风调雨顺,都是陛下您的功劳啊。”宫里的人最会见风使舵,这是生存的本能。
“差事做的不错,下去领赏吧。”
“多谢陛下赏赐,奴才这就下去回禀各宫娘娘了。”
第二日一下朝赵庸便去了景泰宫见太后。
太后正在修剪花草,见儿子来了神色不动,只是淡淡道:“皇帝今日怎么有空来哀家这里坐坐?”
赵庸干干一笑,不自在道:“母后说的哪里话,儿子自该时时来景泰宫尽孝。”自从先皇后过世,太后对他就是这么个态度。
“皇帝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性子,已经有大半个月不进景泰宫了,如今就别绕弯子了。”太后把剪刀递给身边的嬷嬷,转身坐下来用茶。
“知子莫若母,最了解儿子的还是母后。”赵庸坐到太后的对面,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儿子名下只有五个皇子,同历朝历代的皇帝相比实在是膝下空虚。”
太后放下手中的茶杯,并不接话茬:“皇帝还年轻,后宫有那么多妃子,她们定然能为你诞下皇子。”
“再说那丽妃不是已经有孕了么,你着急什么?”
“因为连年蝗灾,已经多年未曾选秀了,儿子想……”剩下的不言而喻,赵庸纠结许久,一咬牙还是提了出来。
太后幽幽的看着他,过了一会儿轻笑:“原来皇帝是这个意思,也是哀家老糊涂了,竟没听明白。”
“后宫空虚,按理说哀家该替皇帝考虑。只是哀家最近身子不爽利,德妃稳重,这事就交给她吧。”太后语气淡淡,听不出丝毫喜怒。
赵庸瞪大了眼睛:“母后这是答应了?”自从那事过后,太后就对他冷冷淡淡。
“皇帝说的什么话,哀家何尝拦过你做事。”
赵庸大喜,连连道:“那儿子就多谢母后了。”
待赵庸走后,贴身嬷嬷过来了,她叹了口气道:“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您这又是何必呢?”
太后冷着一张脸:“赵家男人个个无情,没想到连我生的儿子也是这样。不过十几年光阴,除了我和临儿,这宫里怕是没有人记得卿曦了吧。”卿曦就是先皇后,太后的侄女。
嬷嬷咬紧下唇:“这么多年了,您也该放下了。”
“哀家早就已经放下了,若是从前哪会这么爽快的答应他。”赵庸虽然是自己生的,却像极了先皇,那个伤她最深的男人。而这个儿子又用同样的方式伤了自己的侄女,太后对赵庸的感情很复杂。
“说起来临儿已经近二十了还未娶妻,这事也该张罗起来了。”
嬷嬷犹疑道:“可皇上那边?”她并没有说完,但太后哪里不懂她的意思。
“所以哀家答应皇帝选秀,到时候整个京都的贵女都到了,哀家定要为临儿选个才貌双全的太子妃。”说罢太后冷笑:“老子一边大张旗鼓的纳妾,一边又拦着儿子娶媳妇儿,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嬷嬷低下头没说话了,太后就是太后,原来打的这个主意。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确实没有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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