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阵子赵临确实很忙, 每日都是到很晚才回房。
夜已深沉,站在外头看屋子里的亮堂堂的烛火, 赵临微微蹙起眉。
他轻轻推开门进去, 只见小女人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抱起睡得深沉的她, 忍不住心疼道:“不是让你先睡下么, 不必等着我回来。”
温环儿揉了揉发酸的眼,把脑袋埋进他怀里:“人家就想等着你。”
“夜里太冷, 这样容易着凉。”他放下怀中的人, 又忍不住附身亲了亲她的红唇。
两人吻的沉迷, 不知不觉间温环儿已经被压在床榻上。赵临一只手刚爬上小女人的领口,突然想到了什么, 只能放下她道:“我去沐浴。”
见他一脸绯红,便知是忍得很难受。温环儿勾着他的脖子, 娇娇地嗔了一句:“不许去!”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她不由害羞地撇开脸。
赵临眼神一暗, 再次俯下身子。
“唔……”
过了不知多久, 温环儿一身细汗地趴在男人胸口,听着他平缓却有力的心跳。
赵临轻拍着她的背,突然道:“明日我派人护送你离开京都。”
“什么?”温环儿一惊, 抬起头不解地看着他:“为什么要将我送走?”
摸了摸她细腻的脸蛋, 赵临神色凝重道:“确实要发生大事了,我想送你出去避一避风头。”今年是她嫁过来的第一个年头,本想让她无忧无虑地过完这个年。奈何情况有变,他不得不提前动手了。
温环儿脸色难看, 内心更是担忧不已,她坚定地摇头:“不,我不走,我要陪着你。”她绝不能在此时做逃兵。
似乎料到了她的反应,赵临神色不变,而是将大手转移到她的肚皮上。
“我日夜辛劳,这里面兴许已经有了咱们的孩子。万一我出现什么不……”
“不许你胡说。”温环儿眼睛红红的,将脸埋到了他的胸口,深吸了一口气:“你别说了,我答应你便是了。”
赵临终于放下心,低下头吻了吻她的发顶:“乖,你放心,我有万全的准备。”
第二日傍晚一辆马车出现在太子府后门,温环儿依依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然后被绿叶扶着上了马车。
安王府
“都是一群饭桶,跟个人居然能跟丢了。”安王狠狠地踹了黑衣人一脚。此时的他面目狰狞,完全不是平日里温润如玉的模样。
“咳咳。”那人挣扎着爬了起来,痛苦地捂着胸口:“回殿下,属下跟到城外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三辆一模一样的马车,想必是太子早有准备。”
“早有准备?”赵和冷笑:“平日里太子府固若金汤,如今好不容易才有机会抓住太子妃,居然就这样被你们错过了!”
听出安王话里的寒意,黑衣人害怕地颤抖起来:“请殿下给属下一个机会,属下一定……”
“拖出去,乱棍打死。”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
赵和吹了吹手指,颇有些遗憾道:“真是可惜了,太子妃若是死了对他肯定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元和二十七年十二月二十三日,发生了一件震荡朝野的大事。
赵庸颤抖着手,指着底下的赵临道:“这案子在当年已经有定论了,你提起它做什么?”
“若实在有冤屈,无论过了多久都要洗刷。”赵临看着上首的皇帝,神色冷漠道:“儿臣已经搜查到完整的证据,能够证实当年国舅爷是无辜的。”
“这桩事早就结案了,实在没有旧事重提的必要。”赵庸一挥手,心烦意乱道:“退朝!”
“父皇且慢,儿臣已经把证据带来了,可以给诸位大臣观一观。”他说着就拿出了那本册子。
底下的朝臣们顿时议论纷纷,有慌张不已的,有事不关己的,更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赵和给向煜使了个眼色,后者只能咬着牙站了出来:“回陛下,既然太子已经拿出了证据,恐怕不说明白难以服众啊。”
“臣觉得这么做不妥,当年旧事已经有了论断,实在不必再提了。”这是一向缩着尾巴的温许。
这一来一往看呆了众人,站队安王的向煜居然支持太子,而太子妃的伯父居然是反对的?
“太子,你太放肆了。”赵庸疾声厉喝,最终只能道:“此事再议,太子随朕到祁渊殿。”
*
“赵临,你到底想做什么?”赵庸阴冷地看着这个儿子:“你当真以为自己可以只手遮天不成?”
赵临神色漠然:“儿臣所做的一切不过想证明舅舅的清白,并无冲撞父皇的意思。”
“并无冲撞的意思?”赵庸冷笑不已:“就算是真的,你难道要让朕,你的父皇向全天下认错,告诉所有人是朕被蒙蔽了吗?”天子怎会有错,就算错了也只能遮掩过去。
“父皇眼中不必再提的事,却牵连着母后、舅舅还有诸多柳家人的性命。不知那设下毒计之人,午夜梦回会不会被冤魂索命?”
赵庸脸色一白,色厉内茬道:“你休得胡说!”想起这阵子总是噩梦缠身,他心里顿时七上八下的。
见他这副样子,赵临觉得好笑极了:“儿臣是不是胡说,父皇心里明明白白。”他说罢转身便要离开。
“你给朕站住。”想到他手里的东西,赵庸一脸阴沉,最终还是退步了:“说吧,你到底想让朕怎么做?”他现在是刀架在脖子上了,不得不做出妥协。
赵临早就料到这一步,他冷然道:“退位,若还想保住您的“清誉”,这是您唯一的选择。”虽然他觉得赵庸简直是侮辱了清誉这两个字。
“逆子!!”赵庸差点被气晕过去,颤抖着手指向赵临:“你这是大逆不道,竟然逼着你的父皇退位。”
赵临神色淡淡:“儿臣是拿什么逼您的,您心里一清二楚。为君不仁,您断然不会想到有这一天。”
“你当真以为朕拿你没办法了,废太子,朕要废太子!”
赵临冷笑一声,根本不放在心上,转身离开了祁渊殿。
“滚,给朕滚!”赵庸一把抓过砚台,朝着地上扔去,砚台顿时被摔的稀巴烂。
他有气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莫名想到了二十几年前的事。
他同柳家姐弟本就是表兄妹,后来一个做了他的皇后,一个做了瑾国的战神。
本来再美满不过的事,为什么会到如今那个地步?赵庸眼神阴暗,都是柳卿宴,是他威望太高,是他功高震主了,所以自己才留不得他!
赵庸无力地闭上眼,他是为了大瑾国的江山考虑,他没有做错任何事。
命令所有人退下,他打开了密封的遗诏,上面继位之人赫然写着皇太子赵临。
*
“太子殿下,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赵临直视前方,面无表情地下了论断:“皇帝只会做两件事,要么处置孤,要么直接退位。”
齐骁一惊:“那咱们绝不能坐以待毙了。”
“不会,他没有那么蠢。”赵临冷笑:“他应该早知道孤的底牌。”他在西北有近十万的精兵良将,这件事瞒不住赵庸,所以他绝不敢轻易犯险。
“咱们要小心的从不是皇帝,而是安王。”
想起了什么,赵临蹙着眉道:“太子妃那里如何了?”
齐骁一顿,紧接着道:“安王派人追杀,不过都被属下甩开了,太子妃如今是安全的。”这件事他办的特别小心,以太子妃在殿下心目中的地位,若是她出了事殿下非疯了不可。
“嗯。”赵临眼神飘忽,垂下眸子道:“也不知她喜不喜欢那里。”
被他思念的温环儿打了个喷嚏,绿叶赶紧拿过披风给她披上:“您还是穿的厚实一些,省的冻坏了身子。”
温环儿无精打采地看着院子里的红梅,不由叹了口气道:“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不过成亲十几日,她觉得自己已经离不开那男人了。
莫名其妙被送到这里,绿叶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她也很知趣地没有多问。
“太子妃,雪下大了,咱们还是进去吧。”
温环儿摸了摸自己的腹部,想了想还是随着绿叶进了屋子。若是真的……生病确实是个麻烦。
*
“安王殿下,陛下对太子发了好大一通火,已经说要废太子了。”说这话的是赵庸身边的太监德安。
“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德安凑近了他耳边:“陛下连遗诏都改了,上面写着传位于皇三子,此事绝对错不了。”
“好好好,多谢德安公公告知。”赵和满脸喜意,好不容易才压制住内心的兴奋。
德安笑的一脸谄媚:“那奴才就提前恭喜安王殿下了。”
待德安走后,赵和召来属下,他一脸阴沉道:“让你准备的药准备好了吗?”
“回殿下,属下已经准备好了。这药一旦服下,不出几个时辰绝对毙命,且查不到任何中毒的迹象。”
赵和冷笑:“反正他也活到头了,倒不如助本王除了太子。”
他径直走到了祁渊殿外,一脸笑意地对外头的公公道:“劳烦通传父皇一声,就说本王来看望他了。”
“安王您稍等,奴才这就去。”小太监心里喟叹,安王殿下果真是表里如一的温润如玉,对待奴才都是这么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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