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驾到。”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太子怎么会来?倒是老夫人看了身侧的孙女一眼,心里有了数。
她率领温家众人行了大礼:“拜见太子殿下。”
身后的宾客也跟着行礼,众人稀稀拉拉的跪了一地。赵临从中间走过,在温环儿面前停顿了一下。温环儿跪在地上,余光瞟到一双靴子,赶紧低下了头。
“今日是老夫人的寿辰,孤得了太后的旨意来给老夫人贺寿,你们不必多礼。”
温家居然跟宫里的太后有来往?也是了,当年温家老夫人救了长公主一命,算是和宫里搭上了线。只是不知竟如此有脸面,太后居然让太子前来给老夫人贺寿。
虽然老夫人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也不妨碍她觉得面上有光。经此一事,怕是京都所有官宦人家都要高看温家一眼。
温景凌就站在温环儿身后,他小声问道:“三姐,太子怎么来了?”
温环儿蹙着眉:“他不是说奉太后之命?”
“哼。”温景凌撇撇嘴,这种理由也就刚回到京都的温环儿相信,怎的往年从不见太子来给祖母贺寿。
他想起昨日碰见太子的事,再联系温环儿当时的反应。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家三姐似乎和太子很熟啊?他越想越觉得可疑,忍不住用一种探究的眼光看着温环儿。
“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见温环儿不信,他嬉皮笑脸道:“三姐本就貌若天仙,今日这身衣裳又好看,弟弟都挪不开眼了。”
温环儿含笑的瞪了他一眼:“就会耍嘴皮子。”
赵临表面上在同老夫人说话,实际上余光一直在两人身上。
温环儿的怒骂喜嗔落在他眼里生动无比,只可惜对象不是他。他心里冷笑,这女人面对自己的时候要么是恭恭敬敬,要么是敢怒不敢言。
“太子殿下?”老夫人发觉他有些走神,顺着他的目光一看,原来是环儿和凌儿。
“殿下,那是老身的的三孙女环儿和四孙子凌儿。”
赵临猛然回头,不复从前淡定,急声问道:“都是老夫人的孙辈?”
“是。”
没人会在这种事上说谎,赵临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懊恼。
温嫔儿一脸不虞的走过来,一把拉住温景凌的胳膊,怒斥道:“你给我过来?”到底是不是他们大房的人,见天的在温环儿身边晃悠。
“大姐你要做什么?”在场人多,温景凌不想同她争执,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被拉走了。
只剩温环儿一个人了。她刚觉得自己能偷得浮生半日闲,突然走过来一个丫头,她小声道:“大学士夫人让我来请小姐去后花园。”
许姨?温环儿不疑有他,直接跟着丫头往后花园走。
上首的赵临一直注意她的动向,随即起身对温老夫人道:“孤看温家宅子修的不错,正想去逛逛。”
老夫人受宠若惊,连连道:“太子殿下随意看,要不要老身派个人跟着?”
赵临对她的态度相当出乎她的意料,大瑾国未来的天子是出了名的冷言寡语,一说话必定戳中要害。何曾这样心平气和的和一个老人说话。
“不必了。”
*
温环儿到了后院,左右环顾一周没看到许姨,反倒见亭子里站着一个男人。她刚想问丫头是怎么回事,再一看人已经没了,心里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
向任秋听到脚步声回头,勾唇扬笑:“温三姑娘,你终于来了。”
温环儿确认能看到的范围内只有他一个活人,知道自己是被骗了,她语气不耐道:“原来是向公子,你打着许姨的旗号把我骗过来是想做什么?”
“你我本是有婚约的未婚夫妻,我想见你一面不也是寻常?”
你脸怎么大呢?温环儿冷笑:“冠冕堂皇!欺骗姑娘你倒是有理由了。”
向任秋越看她越觉得着迷,人前温婉可人,人后就像只小辣椒。要是娶了回去,闺房间定不会无趣。
若温环儿能读懂他的心理活动,只会说一句:呵,犯贱!
向任秋出了凉亭走下台阶,眼看温环儿一步步往后退,他哑然失笑:“你我注定是要成亲的,总该亲近些才是,环儿怎么对我如此疏远?”
“别这么叫我,谁要嫁给你了?”温环儿觉得自己错了,这个向任秋比自己想象中更加低劣。
“婚约早就定下来了,以温家的如今地位岂敢反悔。再者说,温许和温家老太太会为你冒这个风险?”向任秋自信满满,句句都在提醒温环儿她无权无势只能任人宰割的事实。
温环儿从容不迫道:“温家的确想让家中女儿嫁到你们向家,但那个人是不是我就未可知了。”
“你什么意思?”向任秋眯着眼。
“大姐夫,你以为我在跟你说笑呢。温向两家早就达成一致,让温嫔儿嫁给你。”
“那都是长辈的意思。”向任秋急于摘出自己。
“你当我傻,温嫔儿亲口告诉我你同她早已私定终身。对了,你写的那些信还在我那里,要不要看看?”
向任秋急眼了,一把抓住温环儿的胳膊:“环儿,你听我解释。”
“放肆,你给我放开。”
向任秋没想到她反应那么大,有些害怕了,惊慌之下用的劲更足。
两人正拉扯着,温环儿突然感觉另一只胳膊也被抓住了。被迫一个转身,已经到了身后人的怀里。她还没反应过来了就听到向任秋的一声惨叫。
往地上一看,向任秋捂着肚子趴在草地上,表情扭曲。
“你?”
她抬头一看,男人的下颌角线条冷硬,嘴唇抿的死紧,这不是赵临吗?
“马上要来人了,你赶紧放开我。”向任秋的惨叫声那么大,肯定会把前院的人引来。
赵临也反应过来了,意味深长的瞅了怀中人一眼,倒是听话的松了手。
地上的向任秋一脸阴毒:“温环儿你这个下贱的女人,你居然……”
赵临一个冷眼扫过去,他吓得嘴唇颤抖,最终噤了声。
“啊呀,这是怎么了?”江雪茹本是想跟着众人看热闹,一进后院就发现她儿子一脸痛苦的趴在地上。
“我的儿啊,你这是怎么了?”她把任向秋扶起来,后者直接咳出了血沫。
赵临本就是习武之人,这一掌又用了死力,威力可想而知。向任秋这样的文弱书生,没有个半年是别想好了。
江雪茹又怕又怒的看着赵临和温环儿,最终还是把火力集中在后者身上。
“温环儿,你到底把任秋怎么了?若他有个三长两短,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向夫人慎言,贵公子冒犯于孤,孤才打伤了他。”赵临死盯着如死狗一般的向任秋,凉薄道:“向公子,你说是不是?”
向任秋又不是傻,不承认能怎么办。说自己非礼未婚妻,还是说温环儿红杏出墙?他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咬紧牙关虚弱道:“娘,太子殿下说的是。”
对方是太子,位高权重。江雪茹敢怒不敢言,只得让人弄来架子把儿子抬回去。
临了的时候狠狠的瞪了温环儿一眼,她是不会放过她的。
没一会儿老夫人也过来了,赵临自然还是那副说辞。老夫人不敢多问,她看了孙女一眼,温环儿低下了头。
老夫人心里有数了,她打起精神笑盈盈的对宾客道:“无事,大家继续去吃酒。”
大部分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听说没出事就都回了前院。同江雪茹一道过来的几个官夫人倒是看见了,但畏惧太子赵临不敢多说。
温环儿心很乱,她不想回到筵席上,打算绕路回扶桑院。谁知还没走几步,就发现赵临也跟过来了。
她皱着眉:“太子殿下跟着我做什么?”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赵临黑眸淡然,看不出喜怒。
“太子殿下也污蔑了我两次,咱们就算扯平了。”温环儿自然听得出来他说的是什么,他帮自己解了两次围。
“你为何不告诉孤温景凌是你四弟?”
温环儿眯着眼讽刺道:“按照太子殿下的说法,那是我的错了?太子殿下难道忘了,您可是不等我解释就给我定了罪。”
若是从前的温环儿绝对不敢这么说话,如今察觉到赵临有退缩的意思,便忍不住乘胜追击。
“咳,是孤对不住你,向你赔礼道歉。”这短短的十几个字,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赵临出生便被封为太子,受最严苛的教导,自然是知礼的人。如今想想,不论是出于什么样的心境,他对一个姑娘的品行妄下断论确实是不妥当。
温环儿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见他神色真挚,似乎真的有忏悔之意。一想到往后还要用着他,绝不能把人得罪透了了,便知道不能再计较下去。但她还是好心提醒了一句:“还希望太子殿下谨记在心,一对男女走在一起并不意味着两人就一定有私情。”
“姑娘说的是。”
温环儿这才满意了,她哼了一声,转身就想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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