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去,江白朦朦胧胧醒来的时候, 枕边还留有余温, 但是没有看见顾钟鸣,江白扶着还有点迷糊的脑袋坐起来, 睡了一晚,头发乱糟糟的, 眼睛半睁不睁地环顾房间。
人呢?已经走了吗?
江白摇摇晃晃地走到浴室, 拿清水泼了泼脸后,才稍微清醒了一些, 他抬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他觉得自己的唇似乎有点肿。
江白凑近镜面仔细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唇部, 狐疑地嘀咕了一句:“……昨晚有亲的那么狠吗?”
简单梳洗过后,江白从浴室出来, 来到客厅的位置, 没在屋里看到顾钟鸣的身影, 情绪微微有些失落,正这么想着,门开了。
顾钟鸣手里拿着钥匙和早餐, 与江白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你……没走啊。”江白的脸上不自觉露出了笑容,他往门口小跑了几步,“买了什么?”
“就一些包子烧麦。”顾钟鸣将早餐交到江白手里,“厨房里的蔬菜粥应该已经放凉了一点点,我去端出来。”
“哦好。”
顾钟鸣吃过早饭后就走了, 江白抚着吃得饱饱的小肚子,看了一眼时间,距离安肖闻来接自己的时间尚早,想了想,江白趁着现在独自一人的机会,给梁嘉打了一个电话。
昨晚江白拒绝顾钟鸣进一步的要求,不仅仅是因为他内心真的没准备好,还有一个很尴尬的原因,他必须找梁嘉说一声。
梁嘉的电话好一会儿才接通,接通后里面传来的也不是梁嘉的声音,是一个陌生的成年男性声音,他让江白等一会儿,梁嘉现在不方便接电话,要等一会儿才能接。
“哦……好的。”江白也没问梁嘉为什么不方便接电话,耐心地等着。
江白猜测,这个替梁嘉接电话的人就是梁嘉时不时挂在嘴上的——“我哥。”
过了一会儿,电话里传来梁嘉虚弱的声音:“……喂?”
“……”江白沉默了好一会儿,没有直接说出自己这次打电话的目的,而是决定先关心一下梁嘉,“你的声音听起来好虚弱,你还好吗?”
梁嘉的声音弱弱的:“小白,我肚子疼……”听起来还有点在冲江白撒娇的感觉。
“啊?”江白关心道,“是吃坏什么东西了吗?”
“嗯,不小心吃了过期的自制巧克力……”梁嘉委屈巴巴得说着,他说出这个原因的时候,电话那头依稀可以听见有别的声音说了一声“活该”,听那音色,应该就是刚才帮梁嘉接了电话的那个男人。
“那是学妹特意为我做的嘛,虽然寄过来的时候已经完全过了最佳食用期限,我以为巧克力这种东西没那么容易坏……”梁嘉为自己辩解着,显然这话不是在跟江白说,而是说给那个说他“活该”的人听。
那边吵吵闹闹了几句,过了好一会儿,梁嘉才想起自己还在跟江白通话,连忙向江白道歉:“抱歉啊小白,肚子疼得我脑子都不灵光了。对了,你打电话来是有什么事吗?药吃完了?不可能啊……你吃那么快做什么?”
“不是药……嗯,是跟药有点关系。”江白不想浪费梁嘉的时间,赶紧说正事,“我觉得要么是药有副作用,要么就是这具身体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啊?”
江白咳嗽了一声,下意识压低音量:“就是……怎么说呢,就是我心里已经翻江倒海,但是身体上却好像没什么反应,这……而且我这才想起来,我这大半年好像都没有……那什么过,你懂的吧?”
“你才反应过来啊?小白,你也太迟钝了吧。”梁嘉似乎是已经听懂江白在说什么,语气并没有表现出半点震惊,反而像是在说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情,“小江这身体各项机能都是正常的,不是身体的原因,是那药,有一丢丢这种类型的副作用在。”
江白哽住了:“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什么之前不跟我说?”
梁嘉也有点委屈:“理论上是有这种副作用,因为药里面添加了酮氨酸甲基二醇,它具有稳定神经元电信号传递的作用,也正因为如此,对那方面同样有那么一小丢丢的影响。之前我问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你说没有,我以为这东西可能因人而异,在你身上没有副作用,也就没说了嘛。”
江白低头看一眼,慌了:“我不会永远都这样吧!”
梁嘉赶紧安慰他:“放心放心,不是永久性的副作用,等你停药以后,身体花个一个月差不多的时间代谢完体内残留的药物,就能重振雄风啦!”
“……还真是一个好消息。”
从梁嘉这得到了确切的消息,江白说不准自己是放下心还是更担心了。
“你要是吃过药还是不舒服,赶紧上医院吧。”
“嗯,会去的。”
最后寒暄了几句,两人挂断了电话,江白仰头瘫在椅子上,苦笑不已:“这算什么事啊……”
江白这边挂断电话没多久,顾钟鸣那边也接到了一个来电,当时顾钟鸣还在开车,瞅了一眼屏幕上的陌生数字,因为这个手机是私人手机不接工作上的电话,顾钟鸣也就没理,这个陌生电话没一会儿就自动挂断了。
等顾钟鸣到了公司,在办公室里的个人休息室里换了一套衣服出来,在这个时候,那个陌生的电话号码再一次打了过来,这次除了那串数字,顾钟鸣还看到了来电地址,显示是M国。
顾钟鸣的心里突然就咯噔了一下,他笔直地站在办公桌旁,冷冷地俯视着桌子上的手机不断地震动着。
在这次又即将自动挂断之前,顾钟鸣拿起手机,按下了接通键。
他没说话,对面也没有说话,两边都诡异地沉默着。
而后,电话那一头轻笑了一声,顾钟鸣瞬间认出对面是谁,眼里的温度直接掉到冰点:“……维切斯。”
即使已经被认出声音,对面依旧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对面主动挂断了。
顾钟鸣沉默地看了一会儿挂断电话,而后直接用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拨通前台:“今天要是有我的快递,不要签收,让保安部的过来,把送快递的和快递包裹都给我拦在公司外面。”
“……好的顾总!”前台虽然听的一脸懵,但还是乖乖听从指示了,事先联系了一下保安部,让他们今天在公司大门这边多调派两个人手。
过了半小时,果然如顾钟鸣预料的那样,有一个陌生不知名的快递被送了过来。
顾钟鸣收到消息的时候,那个假冒的快递员已经开车跑了,但是那个快递倒是留下了,没人敢动那个包裹。
顾钟鸣亲自下来,他用脚踢了一下包裹,确定没在里面听到可疑的金属声音,才让身边的人帮他打开包裹。
等包裹露出里面的东西,一旁的保安直接惊叫出声。
纸箱里塞满了柔软的、红白相间的羽毛,虽然保安们很想将那红颜色认为是红颜料,可是空气中飘荡的干涸腥臭味道、还有羽毛上有一部分凝固的红变黑痕迹,都在告诉他们,这很有可能是真的血。
被沾染着红色的白羽毛中间,有一张经过裁剪的照片,照片被剪成了爱心的形状,上面的人……是江艺白。
顾钟鸣弯腰,将江艺白的照片从里面拿了出来。
他深知维切斯肯定在照片上做了手脚,却还是不想让维切斯这么糟蹋江艺白的照片,随着照片离开纸箱,猛然间,整个纸箱起火,连带着顾钟鸣手上的那一小片照片也燃烧起来,瞬间烧成一片灰。
捏着照片的两根手指已经被高温烫红了指尖。
保安连忙拿来灭火器扑火,顾钟鸣看着还在冒着红色火星的纸箱残骸,面上的温度似乎比以往更冷了。
他突然往右边看了一眼。
正在拍摄顾氏集团大门前这么一幕的小报记者被那一眼直接冻僵在车里,直到受顾钟鸣指示的保安已经走到车前打开车门,他才缓缓回过神,主动删掉了照片,怕他们不相信,直接把存储卡拿下来了。
他愁苦地看着自己被人拿走的存储卡:“那里面还有我今天拍的其他照片,你们确认完后,能不能把卡还给我?”
令他没想到的是,顾氏集团的保安同意了,很快,经过核查的存储卡回到了小报记者的手里,他放进相机检查了一下,还能用,而且的确没少什么东西,这才松了一口气,回到车里让司机赶紧开车走人。
他抱着自己的摄影设备,劫后余生一般轻吐了一口气,喃喃道:“这也太吓人了,都说顾钟鸣不是一个好惹的角色,我都已经提前有心理准备了,没想到还是被他震住了,刚才那一秒,我的心脏真的差点骤停了。”
“不过……”
前一秒还像人畜无害小白兔的他,忽然阴涔涔地笑了起来,他眨了眨看似一切正常的眼睛,歪着头,像跟人在对话一样说着话:“亲爱的,你收到照片了吗?”
车里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他,一个是司机,司机显然不是他说话的对象。
内嵌在耳朵皮肤下的接收器里传来维切斯的声音:“干的漂亮,真是让我看到了极为美丽的一幕。”
伪装成小报记者的周焉得到夸奖,开心地笑了:“果然跟你想的一样,他是个痴情又专情的家伙呢,明知道你肯定动了手脚,却还是拿起了那张照片。”
耳朵里再次传来维切斯的声音,这一次显得阴沉了许多:“可惜,他看上去过的还不错。”
周焉撇了撇嘴:“那没办法嘛,谁让他除了那一个身份外,家底还这么殷实,他也真是,一开始就继承家业就好了嘛,非要跑去当兵,吃苦受累的,图啥啊。”
周焉突然雀跃道:“亲爱的,我们接下来是要搞垮他的商业帝国吗?”
维切斯指正他:“别用帝国这个词,他们那边不兴这个词汇。”维切斯缓缓说道,“我对这个没兴趣,我要的是摧毁他的精神,不是那些流于表面的东西。相信我,我的小艾伦,就算他破产了,他的心里也不会产生一丝多余的波澜。”
“哦……”周焉低落地应了一声,他无聊地叹口气,“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啊?”
维切斯阴沉地笑了一下:“当然是继续找他的软肋了,我就喜欢看他喜欢的东西一次又一次被我摧毁的样子。”
“OK~保证完成任务。”
通话结束,采访车也早已离开了这个地方。
顾钟鸣办公室里,顾钟鸣正在打着电话。
“……对,就是这个车牌号,你给我注意一下他们的动向……他是故意拿着相机当幌子,企图掩盖真实目的……嗯,如果他们再有动静,我会假装不设防,让他们顺着我的意图进行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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